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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村子里肯定藏了什么秘密。
池柠想着那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那个地方并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家家户户有电视有WiFi的，早就是比较现代化的农村了，交通也没有很不便，路都是修好了的，也没有什么实在困难的地形，步行三十分钟的地方就有一个小镇，什么都有。
想起死者身上的伤痕，还有昨天那个，没有丝毫顾虑砸下来的石头，她有些怔忡，一些想法涌出来，她都不敢去确认。
又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秦云礼站在床边穿衬衫，看见池柠醒了开口道，“还要睡会儿吗，还是吃早饭？”
“早饭吧，想出去吃。”池柠从床上坐起来。
秦云礼颔首。
通过那个自营纹身师提供的线索，警方很快从满大街的监控探头里找到了嫌疑人的身影。
男人戴着帽子口罩，遮掩得很严实，在这样的冬天并不引人注目。
“我们在抛尸现场发现的纤维，和方式在抛尸现场发现的死者的衣物比对过了，并不是死者的，我怀疑应该是嫌疑人的，而且这个纤维是高品质纯羊绒的，嫌疑人的经济能力应该不错，加上身高和监控里的行为举止，嫌疑人年龄应该不大，四十岁以下，从事比较体面的工作，受过高等教育，从小接受比较严苛的家庭教育。”池柠手里拿着一支笔，漫不经心地转着，说出一系列信息。
诚然，这样的人在泠川太多了，这些信息并不是全都有用的，池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倒也没有急着去抓住什么。
能做到这样的分尸，心理素质不仅强大，反侦查能力也是一流的。
商敬学他们几个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根据现有的信息，确定了凶手居住的大致范围，通过刑侦手段锁定了最可能的位置，通过走访蹲点，最终锁定到了嫌疑人。
池柠正坐在办公室里打报告，商敬学脸色不是很好看地推门走进来，身边还站着沉默的张琦。
“柠姐，出来一下。”商敬学皱着眉头开口喊她。
池柠拧眉回头。
第二百三十四章 特别像
池柠跟着他们走到审讯室外面，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韩泽？
池柠抿唇转头看向商敬学他们，“他――”
“说是韩泽的亲弟弟，韩铮。”商敬学盯着审讯室里的男人，神色复杂，也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还是别的什么。
“他交代什么了？”池柠拧眉跟他的目光汇聚在男人身上。
张琦坐在后面，脸色亦是沉重，开口说：“他要见你。”
“我？”池柠回头看了眼说话的张琦，又看向审讯室里笑得邪肆的男人，抿唇。
她还是走进了审讯室，在商敬学的陪同之下，坐在了韩铮面前。
韩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却没有开口。
“韩铮？”池柠率先叫出了他的名字，面色平静地看着他。
“你认识我啊。”韩铮跟韩泽的性格截然相反，他比韩泽张扬桀骜。
“你都坐在这里了，还在奇怪这个？”池柠翻开笔记本，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你一个法医，你做什么笔录啊！”韩铮依旧笑着看着她。
池柠指尖的笔微顿，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他。
商敬学见状抢过话头，喊道：“让你说什么你就说！”
韩铮闻言竟然收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样子，眼底带了几分无奈和好笑，将自己如何分尸，如何抛尸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隐瞒。
韩铮只说自己是受人所托，人不是他杀的，纹身也是别人让他纹的。
“这种事情你也帮？”商敬学冷笑一声，“没有任何利益的帮？”
“我对尸体有兴趣啊。”韩铮瞥他，笑里散发着几抹刻骨的寒意。
商敬学并没有被寒意震慑到，“什么叫有兴趣，说清楚。”
“我……哥，”韩铮说着，挑了一下眉头，似乎对这个称谓十分陌生，“他本科学的法医，我偶然接触过，很喜欢，但是还是学了金融，我哥也是惨，明明学的是法医，出来还是要被迫继承公司。”
他的细节太过清晰，很快就跟案子完全对上了。
据他交代，他是受到大学同学的委托。
而那个大学同学，就是那个村子里年轻的书记。
审讯结束，池柠站起身，离门近点的商敬学先走出去，池柠跟在后面，突然听见韩铮开口说了一句，“池柠！我姓韩――”
然后刘没有了，她诧异地回过头，依然只看见他不严肃的眉眼。
书记陈子很快被带到了局里。
面对商敬学，他显得异常平静，甚至笑得温文尔雅：“商警官，我们又见面了。”
“韩小娟的死跟你有关系吗？”商敬学用笔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陈子缓慢摇头，轻笑：“我只是帮忙运尸体，看到韩小娟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之后，他就帮忙把人运了出来，联系了关系很好的韩铮，将尸体处理了。
如果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也如他们所说，那么他们顶多只能算得上是侮辱尸体罪。
他说得轻描淡写，虽然性格不同，但池柠在窗外看着，总觉得韩铮跟他很像。
特别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没必要啊
陈子和韩铮两个人让她感觉到一股称得上是害怕的情绪。
没办法仔细说明，只是韩铮这个人的眼神……太奇怪了。
陈子是一潭死水，伪装得再温文尔雅，用棍子一搅和就会变黑，掩盖不了本性。
而韩铮……更像是一个发酵好的面团，用再大的力气都会慢慢流淌回原来的样子，是如此的四两拨千斤。
韩铮这个人不应该是她去查。
她倒是更注意到韩泽。
那个已经被抓进去的韩泽。
“想什么呢？”秦云礼把雪梨汤放到她面前，“凉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吃刚刚好，再冷点就不好吃了。”
“在想案子。”池柠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转头看着他，“秦云礼，我们夏末秋初去旅游好不好？”
她说的这件事，秦云礼已经谋划了很久。
这么不谋而合，就该是你。
秦云礼笑了，“好。”
池柠不想脑子里，负载那么多，撇去工作上的事情，她撑着脑袋侧头跟他闲聊，聊起小时候的事情，笑得直颤，手边润肺的雪梨汤也是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
福子凑过来闻了闻，作为一只乖乖小猫，它没敢直接去舔，而是眼巴巴地看着池柠。
池柠被它看得想笑，低头就是它眼巴巴的样子，就给它尝了一口。
福子舔完心满意足地离开桌边，在秦云礼边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
――
“什么时候也找个时间把婚礼办了吧。”陈若若转头看着她。
池柠打游戏正打得欢，闻言直觉得莫名其妙，“这么着急做什么？”
陈若若一噎，抚着肚子先笑了：“秦云礼摊上你……真是要费点心思了。”
“那是他的福气。”池柠抬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
陈若若抿唇看了她很久，转而笑了。
池柠是他们中间最幸福的一个。
不是因为找了什么人，也不是因为拥有了很多钱，又或者很大的成就。
而是因为她很开心。
她做着喜欢的工作，有自己喜欢的动物，还有很爱她的另一半，不为生活所愁，亦不因为周围世事伤春悲秋。
陈若若打趣着开口：“你真是过得很开心，是我们之间最幸福的吧？”
池柠闻言轻笑，似是不认同她的看法，手指移动了两下，侧目看了她一眼，“没必要啊，各有各的幸福，干嘛给自己制造焦虑呢？你会羡慕我拥有的，我也羡慕你拥有的，反复细数自己是否跟别人的幸福对等，不如多给自己制造一点幸福，今天不开心就吃个巧克力，吃顿烧烤，或者是火锅，今天开心也奖励一下自己。”
陈若若蓦然失笑。
是了，这就是她池柠。
“话说……你秦总什么时候来接你？”陈若若挤眉弄眼地看着她。
池柠撇嘴：“再说吧。”
池柠最近比较忙，要不是跟秦云礼吵架了，估计也得等案子结了才会来陈若若这里。
陈若若开了家咖啡馆，日子过得清闲，请了员工，她坐在店里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她来了，还能跟她聊会儿天，日子也没那么无聊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骗你做什么
手边的电脑响了一下，池柠分心去看了眼电脑，导师回复她了。
确实有韩泽这么个人，人也挺优秀的，平时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但是能干，给老师留下的印象还挺深的。
毕业之后，他们校方去做过一次回访，当年毕业三分之一的人都不再从事法医的职业，其中就有韩泽。
这件事，几个老师也挺意外的。
“对了，他跟你是同一届本科毕业的。”导师又发来一句。
池柠对这个并没有什么印象。
其实韩泽长得很好看，但是学校里永远不缺长得好看的男大学生，他们系又是男多女少的地方，出众则已，但少了点特色，她记不住也是正常。
这边刚谢谢完老师，穆青和就发来了当时在村子里取证送检的结果。
那几条鞭子上都发现了死者韩小娟的DNA，后院发现的血迹也是韩小娟的。
因为这个结果，他们决定再去一次村子，当然这次并不带池柠，而是跟另一位男同事一起去。
池柠听完穆青和说的结果，脸色沉了一会儿。
陈若若见状皱眉，“怎么了？”
“没事。”池柠敛了神色。
鞭子上发现死者的血迹意味着什么？
死者才十五岁，长期虐待，最后竟然还被分尸。
那个后院可不是什么掩人耳目的地方，那个村子里绝大多数的人只要抬头就能一览无余的地方被发现了死者被擦拭过的血迹。
池柠终究只是沉默，心情沉重起来，退出了游戏。
陈若若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起来，倒也依稀能清楚些什么，转头在窗外看见一个人影，笑了出来。
秦云礼从店门口走了进来，对起先注意到自己的陈若若轻点头，转而看向撑着脑袋出神的池柠。
手上包装好的小小蛋糕放在她面前，池柠愣住，刚抬头就看见男人淡笑，“朗姆酒冰淇淋口味。”
“讨好我啊？”池柠抿起嘴角抬眼看着他。
“可以吗？”秦云礼半蹲下来，伸手拉住她的手，“确实蓝色好看点。”
“真的假的？”池柠抽出自己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吵这架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只是因为福子的一件衣服。
但也不是普通的衣服。
昨天晚上聊到拍婚纱照的事情，池柠说要带上福子一起拍就开始给它看衣服，然后就在衣服的分歧上小吵了一下。
池柠出门之前还抱胸冷笑说了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还有什么要想的？
跟福子的衣服比起来，当然是老婆比较重要。
秦云礼一下班就过来了，虽然池柠没说，但想也不用想肯定就是在这里。
一早就预定了她几天前一直说想吃的那个蛋糕，下班就直接提走过来了。
“骗你做什么？”秦云礼站起来，伸手勾着她的发丝，“已经把你昨天加购物车的都买好了，走吧，回家再去看几件？”
池柠就是不看他，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那……行吧。”
这才跟秦云礼离开，上车回家去了。
陈若若笑着摇摇头，看了眼时间，扶着腰起身慢悠悠去隔壁私房菜馆吃饭。
第二百三十七章 神经病
池柠回到家里，把蛋糕放进冰箱里，打算冰一些再吃，一转头就看见秦云礼站在自己身边，也不说话。
她觉得有些好笑。
“我明天……想吃海鲜。”池柠俯身抱起福子，小声地说了一句。
“好。”那人也轻轻地答了一声。
池柠明天休假，但是案子始终让她感觉不安，便回了一趟母校。
档案室的老师调出了韩泽的档案，并没有多少收获。
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也是个锋芒内敛的人，很少参加什么竞赛和活动，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类型。
池柠发现，他大学生涯就参加过两个活动。
碰巧，那两个活动还都是她参与过的，但是她还是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不过也正常，那两个活动人都挺多的。
了解了一些韩泽的资料，她并没有从里面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对韩泽这个人的印象仍旧停留在，长相不错的优等生这个阶段。
中午买了饭，转头就去秦云礼公司找他，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
就连柯尧都偶尔能在公司调侃一句“嫂子”。
也不是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池柠笑笑没在意这些。
“怎么样，有收获吗？”秦云礼问，遂站起身来。
池柠把饭盒打开，叹口气摇摇头，“没有，韩泽这个人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不着急，这起案子你本来就不用参与太多。”秦云礼在她身边坐下来。
池柠也知道这个，但是韩铮特意把她喊进去，还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她实在是……膈应。
还有他最后那句话……姓韩？
莫名其妙的。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池柠皱着眉头握住秦云礼的手，看着他道：“你帮我查一下韩铮跟韩泽的家庭关系可以吗？”
她的焦躁被他尽收眼底，秦云礼伸手揽住她，“好，我让人去查，你先别急，再怎么样韩铮跟韩泽这两个人都在警方那里，暂时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嗯。”池柠点点头。
商敬学已经逮捕了韩铮和陈子口中杀人的那个村民。
那个村民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看见商敬学他们就是一副害怕胆颤的样子，什么也不肯说，摇头晃脑的，偶尔还痴痴地笑着。
几次询问都没有结果。
商敬学他们也很是恼火。
秦云礼跟池柠去吃晚饭，正巧路过公安局，听商敬学说人已经被抓到了，就决定去看看。
池柠只是隔着审讯室的玻璃看嫌疑人，那人确实看上去有精神疾病，但是也不能排除是装的，除了行为上有些异常以外，身上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很是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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