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
柠檬:嘤嘤嘤,呜呜呜,哇哇哇,QAQ,菜菜,我死了。
白菜:?
对方简短的发了个问号,名字旁反复跳动着‘正在输入’的字样。
夏砚柠捺住心思待了片刻,摸了摸通红的脸,粉白的指噼里啪啦地在屏上飞舞:啊,菜啊,我死了,是被人帅死的。
白菜:……
她隔着屏儿,发来一个白菜倒地吐血三升的表情包。
夏砚柠弯着眼捧着手机笑了会,才回:菜啊,今天我有重大突破,叶湛和我说话了!他还叫我柠檬嗳~~
屏幕那头,白菜从海量的表情包中精挑细选的片刻,回了个土嗨土嗨的笑。
然后回复:柠檬儿,俺也死了。俺是被俺村头挂着那颗大柠檬,给酸死了。呜呜,甜甜的爱情啥时候才能轮到俺?
夏砚柠乐的不行,捏着手机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张飞同款表情包。
她戳了戳张飞撇起八字胡子,将‘俺也一样’的表情包飞去。
她也好想好想谈场甜甜恋爱啊,可惜,她喜欢的那人,对她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想到这儿,上头的兴奋被浇灭了些,沮丧小小的冒了头,却被一行行疯狂弹出的字块弄得整个人怔在原地。
白菜极有创造欲的为她和叶湛编织了个‘小剧场’。
她一目十行的扫完,桃花眼撑的圆溜溜的,起伏的情绪骤然回落。
无他,是尬的,尬的她头皮发麻,脚趾又双叒抠出一座别墅。
屏幕那头,菜菜还在饶有兴趣的产出——
【他,是文院的清冷男神;她,是数院系花。她爱他,爱的灵魂颤抖;他不爱她,弃她如敝履。多年追逐无果后,她终于心如死灰,携着满身伤痛,黯然从他身边逃离。】
【她逃,他追,她再逃,他再追;最后,她逃无可逃,被他抵在墙角禁锢。】
【他用他独有的气息将她包裹浸染,红着凤眼,掐着她的细腰,哑声说:女人,不要逃,哥哥把命给你好不好?】
……
眼看着白菜写到兴起,车速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奔去,夏砚柠脸上的红云轰然炸开。
也难免的,脑瓜里也开始缓缓脑补……
她被他抵在墙角,动弹不得。
他的身躯温热,眼神放肆。
眼角小痣不再矜持,清淡疏冷的凤目里反是灼着撩人的暗火。
他缓缓压下眼,薄唇衔着一点欲,凑近她微红的耳垂。
喉结微滚,低低唤她——
“小柠檬。”
啊啊啊啊,她快不行了,整颗柠檬红的快要爆炸啦。
撑着脸皮联想了会儿,盖住手机嘤咛了声。
按了按飘然勾起的桃花眼,复又拿起手机,飞速给菜菜回了句极其羞耻的话。
所谓以战止战,当如是。
发出这句话后,心里安分不少。至少一直踢踢踏踏撂着蹶子的毛驴,终于有了些许静滞时光。
她等了片刻,没等到白菜的消息,低下桃花眼。
定睛一瞧。
!!!
对话框寥寥几行。
一行是一框鹅毛飞絮。
叶湛在微信上感谢她友情提供的照片,并询问她是否有空,想请她吃个便饭。
她回复的是什么?
——如果他把我抵在墙角,束缚的理智被欲.色灼烧。
我想我会,反客为主,亲到他昏厥!!
行吧,她现在就恨不得立马原地厥过去。
第7章 追求
夏砚柠飞快撤回自己的狂言妄语,找补了个柠檬疯狂点头的表情包。
捏着手机,屏住呼吸等。
三分零二十六秒时,那头终于回了消息。
叶湛没有问她撤回了什么消息,给她的回复简单又不失温柔。
他说他会尽快择定见面地点,并告诉她照片不急要。
最后的晚安后头,还缀了个小小的月亮。
她盯着那排铅字挺久,提在心口上的缓缓吐出。
幸好她的手速够快,没让叶湛看见她孟浪的样子。
揉了揉涨红的脸,卸掉力气的瘫在床上,又想到始作俑者,鼓着双颊,给白菜飞了个电话。
铃声仅响了一秒,被人飞速提起。
贼兮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呀,柠檬儿,忽然消失了一阵,是不是去找你叶湛哥哥啦?”
夏砚柠按着眼皮向上提了提,故意夹着音,委屈兮兮的说:“菜啊,我死了。”
白菜一噎,嘿笑一声:“……又是被叶湛帅死了?”
“不!”夏砚柠支棱着腿,情绪不高但掐着嗓子,嗲声嗲气地给大白菜描绘了自己的社死现场。
成功得到一串非常狂肆的笑声。
她打开嗓子,笑了会儿,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儿,“就这,也值得你用这样的怪声怪调说话,柠檬儿,你简直没有心!”
“对了,叶湛回了什么?”
夏砚柠纠结的拧着眉,“我撤的快,他幸好是没看见哦。”
白菜笑声忽然一嘎,遗憾的低落下去,“笨柠檬,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啊?”
“我给你讲啊……”
白菜拿出一套自创的撩汉理论,掰碎了、揉开了给夏砚柠科普。
一面讲着,还一面提问检查自己的亲亲闺蜜是否吸收。
听了白菜的几个真实又甜蜜的案例后,她恍然大悟的亮起桃花眼,啄米似的点头,表示受教了。
浑然忘了白菜本质上就是颗土嗨的狗头军师。
两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学鸡,凑在一块,纯属是差生给差生讲题,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二人对着电话商商量量好久。
终于,白菜停了滔滔不绝,清了清喉咙。
“所以,综上所述,以后发生这种情况,不要先着急着撤回,一定要大大方方的问一句。”
——如果你是就那个他,会让我狠狠地,嘴一个吗?
“记住了!”
柠檬点头。
.
叶湛坐在乌木书桌前,冷淡的凤目无秩的凝滞。
手机随意被扔在一旁,修长的指扶着额头。
桌上墨迹凌乱。
他烦躁的蹙了眉,重新铺开一张宣纸。
悬腕提笔。
袖子折开,冷白的腕子青筋横错,捏着狼毫的指骨泛白,失了往日从容的力道。
半晌,落下了一笔。
起笔凌乱,运笔摇晃,墨锋勾的潦草。
他落下眼,搁了笔,从旁提过手机,按开。
看了眼,暗灭,如是反复后,倦怠的按了按眉心。
“砚舟。”
门开,拐杖声掐断满室浮荡的月光,进来的是一名身穿唐装的老头,头发花白,精神矍铄。
叶湛没回头,唤了声爷爷,撇开手机,再次提笔。
“砚舟,今日怎的有空回家?”老者点着拐杖,溜溜达达凑过书桌,摸着胡子随意往墨迹出瞥了眼。
惊讶的嘿声,“哟呵,砚舟,你的心乱了。”
他像是见了什么万年难遇的事儿,拢过桌上几张写废了的纸。
又从兜里掏出副眼镜,搁在鼻尖抬了抬,咂嘴品鉴:“啧,这笔字儿写的,连小时候都不如。”
叶湛手腕一滞,笔尖浓墨霎时跌落,小小的墨点在凝成一圈儿。
下一秒,被老者凑近的鼻息吹皱。
“啊呀,真是潦草的厉害。唔,我们小砚舟,该不会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吧?”
老者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拍开孙子扶来的手,逗他,“喏喏,再给爷爷写几个?”
叶湛低叹一声,缓慢吐息,压下心里不断腾起的几许烦躁。
又顺着爷爷的意思随意添了几笔,状似不经意的扯开话题:“爷爷,当年如何追到奶奶?”
“!”老者兴奋的胡子微翘。
拐杖从左手倒腾到右手,最后往地上啪嗒一按,“呀,这么说来,你真的有了?”
叶湛低了凤目,薄削的唇微弯。
“听隔壁江爷爷说,奶奶年轻时,是南江的一枝花,追求她的人,自巷口填满巷尾,多不胜数。”
老者点头认同;“你奶奶是我平生见过的,最最好看的姑娘。噫,那江老头还说了什么,他是不是特别羡慕,特别嫉妒啊?”
叶湛眉梢微抬,修长的指抵住额角,似在回忆。
半晌,他忽的抬眸:“江爷爷还说,爷爷和奶奶,像极了俗语中的鲜花与牛粪。他说,如有可能,想向你求教一下。”
“求教什么?”老爷子敲了敲拐杖,没有计较鲜花和牛粪的比称,甚至还美滋滋的催促着孙儿,“快说快说,嘿,没成想这老江头儿,也有向我请教的一天。”
“求教……如何厚着脸皮,迫害人女孩?”
老者竖起眉。
下一秒,却听见他的宝贝孙子扬着清冷的嗓,语调不缓不急。
“说实话爷爷,我也还,挺想知道的。”
……
其实,爷爷和奶奶的故事,早就在爷爷平日只言片语的吹嘘中,被他缓缓拼凑出来。
他爷爷叶明澈,平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打败十里八乡的一众小伙,把奶奶白歌尘娶回家。
爷爷拿这事儿吹嘘了一辈子。
白家是南江有头脸的人家,女儿更是生的十里八乡一等的俊秀。
当年,白家提亲的门槛被踏破。没人能想到,白家女儿竟然越过一众儿郎不选,自甘下嫁给了叶明澈。
叶明澈长得不俊,个子不算高,右脚些微跛足,整张脸唯一双矜贵的凤眼有点看头。
他没有庞大的家产,也没有世俗中看来过硬的本事,总之没有一点能让江家女儿垂眼青睐。
那个年代甚为保守,叶明澈热烈大胆的追求在三街五坊面前,是出了名的不要脸。
别的小伙红着脸捏忸的不敢越界,叶明澈偏不,他总是攒在最前头,露着大白牙朝姑娘挥手。
他当众弹情歌,递情书、送花儿,种种方法无所不用。
而白家女儿白歌尘的另一个追求者,是叶明澈的至交好友,江望。
军官世家,人长得英俊挺拔,身上扛了军衔。
打铁还需自身硬,叶明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优点?不过会讲几句酸诗,弹几手乐器,备制些石器图章罢了。
当时街坊们都‘好心’劝他,让他踏踏实实的寻一门媳妇儿,老实过日子。
他不听,仍然追的美滋滋的,
大家纷纷叹息,这小伙怕是想媳妇儿,想的疯魔了,他们更下了赌注,断言。
白家女儿,是注定要嫁给江望的。
谁知,某天,叶明澈忽然骑着他那架破旧的自行车走街串巷,后面搭了个头戴绒花,身穿旗袍的姑娘。
姑娘红着脸,把头埋在叶明澈瘦弱的肩膀里,露出唇边一点酒窝。
一街的人都惊得眼珠子快要掉下。他们大摇其头,说白歌尘脑子不太清醒,并再次做下断言:
嫁入叶家的她,绝对吃不得苦。过不了几月,便会哭着喊着闹着要回娘家。
众人看乐子似的等待,可是,事情再一次出乎他们的预料。
白小姐嫁进叶家后,过的甚是滋润。
叶明澈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里外勤恳操持,什么也不肯让白小姐沾手。
而且,他变得更加勤奋乐观,许多不曾漏手的真功夫,也渐渐展露人前。
修鞋、制灯、开锁、修补这些小活计他信手拈来,街坊们唤他帮忙,他无有不应,也不记仇,乐呵呵的肩着皮箱,帮忙去了。
更妙的是他还能跛着足,走街窜巷的算命打卦,也会什么二胡、唢呐、月琴一大班子乐器。
吹吹打打,一旦有人家有什么红白喜事,必然第一时间想起他。
叶明澈把生活过的红红火火,有滋有味。
可是,没过几年,□□来了。
荒年,死人远比活人多。各家也没有闲钱请他去吹弹唱打,死了人,只一张皮革随意裹了埋去。
叶家的餐桌上,从每餐必肉,变成每周一次,最后浑然换成土豆等冲饥之物。
渐渐地,就连白小姐碗中的粥也变得稀稠。
白小姐没问,他也没提。这样过了一月,眼见着白小姐丰润华光的脸被风吹得干瘪。
他心痛的厉害,第一次红了眼。
那夜,他坐在廊前石阶上,看了一夜月亮。
终于,他下定决心。
拖着白小姐的手,将最后一点米粮兜入她怀中,把她带到江望身边。
对他的至交好友说了一句话。
“从此,阿尘就交给你了。”
没成想,那白小姐也烈的厉害,她取下他赠她的珠花,横在喉头,“你走,我好歹也死在你前头,不让你费心。”
江望也怒而甩枪,他斥叶明澈读书读迂了脑袋,骂他小觑了他。
叶明澈也不辩驳,只笑,笑了之后,眉间少见的折起了皱。
他把江望拉到一边,凤目撩着难过的水光,他说。
战乱将至,他一个跛子,该如何护好自己的阿尘呢?
.
“砚舟?”
思绪拉回,爷爷的脸在他眼底放大。
见孙子缓缓凝神,他毫不客气的拖过椅子坐下,开始指点:“阿湛啊,追女孩的话,最不应该要的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叶湛蹙眉。
老爷子轻嗤,“最不该要的啊,就是这个。”他扯了扯自己的脸皮,说的理所当然,“要脸怎么好追到女孩?”
不等孙子回话儿,他兴致勃勃的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
故事从他在水边读书,发现一个漂亮姑娘讲起。
那时,他正在背苏轼的《蝶恋花·春景》。
恰背到‘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时,燕子低回,绿水横波中,出现了个漂亮姑娘。
姑娘头梳的光光生生的,头上的一朵淡蓝色的绒花散在春风中,携着一抹桃李的浓香吹来。
他霎时直了身子,却不似苏子那般充满了‘多情却被无情恼’的情绪。
他脸皮很厚,胆子很大。隔着水岸,顾不得一旁乡民们看流氓的眼神,挥手大喊:“喂,姑娘,我叫叶明澈——记住,我叫叶明澈。”
姑娘烟水般的眼撩过,理所应当的,彻底记住这个愣头愣脑的小子。
……
说起和爱人的初遇,叶明澈清亮的眼里更多几分慨然潇洒的喜色。
他对着孙子吹嘘,又见清冷的宝贝孙子少有的听得耐心,便心情大好,吹嘘的愈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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