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觉得他一个大男子藏着女子的东西,多少想起来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他又自己造了个木匣,用把大锁把小衣缩在里面了。
可他怎么可以在梦中把那件小`衣...穿...穿在尔尔身上....还...还让她和一个太监...
谢珥懵懂地在一旁,眼见他的神情又变得可怕起来,手捧花瓶越掐越紧,大有将其掐破的趋势。
“你不喜欢,还我便是,为何要想将它弄破,我可废了好些功夫做的瓶子,你看,这瓶子底部印有你的名字...”
姑娘委屈得眼睛红红的,眼巴巴看着自己不眠不休烤了三天三夜守着火候,烤出来的瓷瓶被他掐破了一个角。
她蹲地捧着碎落的那个角,伤心地哭了。
阿塔看见她的眼泪,一个慌神,破掉一角的花瓶从手里滑脱出去,幸得他眼明手快、身手敏捷,用脚尖在空中接连将花瓶踢绕了几个圈,最终稳稳落入他手里。
他单手捧着花瓶,肃着脸蹲下道歉道:“对不起,尔尔,我刚才在想事情,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往花瓶底部一窥,发现底部印的字俨然是“阿塔”,而不是“阿行”,他唇角微微勾起,可下一刻看见那个不小心被自己弄破的一角,又满心生起了愧疚。
“我来...把它粘好...”
他伸手接过姑娘手里的碎瓷片。
接过瓷片刚想粘好,他却突然眼尖地发现了瓷瓶里头的秘密。
那花瓶因为被他在空中踢转了几个圈,里头的土撒出来一些,露出土壤以下一个若隐若现的字,“行”。
阿塔像窥见了姑娘一桩不得了的背叛之事,朝她露出了兴师问罪的眼神。
谢珥伤心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花瓶,擦干眼泪忿忿道:“你今天一连好几次用这么凶的眼神瞅我就算了,这算什么意思?阿塔跟阿行,不是同一人吗?”
说完她生气地转过身。
阿塔有些懵,他还是第一次目睹这娇弱的姑娘也有两幅面孔,平日柔弱爱哭的一面露在外,可到了她自己也理亏的时候,她就突然耍起了流氓不认账。
明明是她自己当初答应过...再也不提阿行的...
如今他只是质疑一下...也不行吗?
阿塔有些百口莫辩,偏偏这种时候不哄她也不得。
姑娘生气的时候有些蛮不讲理,同时有些娇气:“好呀,那你今天一整天也得捧着它,到了晚上它要是又有任何损伤,我这几天就再也不和你说话!”
阿塔今天要出去把锻打好的武器卖了,卖武器就得把武器耍给别人看,厉害了别人才会买啊,这怎么抱着一瓶花呢...
阿塔抱着花瓶,背着一匣子武器出门的时候,脑子里恍惚了一下,又浮现出一些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戴着眼罩的少年,他因为工作的时候也拿着书看,被王府里的其他暗卫嘲笑他“瞎眼人”多作怪,然后他就气得把书匣里的书全扔了出去。
后来有个眉眼长得很像尔尔的小姑娘,路都走得歪歪斜斜地跑出去,帮他把书一本一本捡回来,差点栽进黑水河里,被少年捞上来。
随后那小姑娘很生气,头一次同少年闹别扭,故意命人烧制了一个瓷做的书匣,把书全都放进里面,让他每天出去工作都必须背着,回来若是有任何破损,就三天不和他说话。
少年那时候明明看上去很厌烦小姑娘每天“叭叭叭”地在自己耳边说话,但听了她“这样”的威胁,竟然也会惶恐得真的每天出外任务,同敌人腥风血雨打斗时,都背上一个瓷制的书匣。
而且,背上那极其“脆弱”的书匣,他就真的会极其“惜命”,眼看着打斗过于激烈,他打不过就不会勉强自己,溜了。
倒不是真的打不过、或是他真的惜命,而是生怕弄破那个书匣,小姑娘真的就不同他说话了。
后来背着书匣的那些日子,竟成了少年身上受伤最少的那几天。
看着阿塔神情恍惚,脚悬在院门要跨步跨,仿佛想起什么的样子,后方的姑娘狡黠一笑,甜甜地对他笑:
“阿塔,怎么了?你想到什么在发呆啊?”
阿塔正了正色,拔脚跨出去,转身抿了抿唇看她,“没...有,我回来给你带烤红薯,等卖完这一匣武器,我就差不多凑够我们成亲用的钱了,你别食言,你说过嫁我。”
“好,绝不食言。”姑娘笑得开心,“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你...”阿塔蓝眸一闪,欲言又止。这不...刚才还把“行”字偷偷藏进瓶里了吗...
对于这姑娘的承诺,阿塔内心有些忐忑,但他又能怎样?反正这个家向来她说了算,她要食言的话,他还真的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以后...不会再凶你了...”
他有些卑微,似在恳求道。
谢珥见他模样可怜,决定不逗他了,“开玩笑的,你没有凶我,这样吧,要是你晚上回来,花和瓶子还完好,你来我房间,我给你一个惊喜。”
见她似乎真的没在生气,阿塔点了点头,放心地抱着瓶花往外走。
•
阿塔今天要卖的武器是狼牙棒和烽火锤。
向来想快些卖出武器,就得看卖武器的人武艺如何,耍得精彩有模有样,通常就能吸引当地的财主选购珍藏一二。
阿塔向来是这个小镇武器最快卖出的商贩,通常他把武器匣一背出去,大街小巷的人都自动聚过来看。
“塔少,今天卖什么武器?能让小的先开开眼吗?”
他身旁除了聚集些狂热的少女,还有不少热爱兵武器的男子,想一窥这些武器厉害的同时,也渴求看看阿塔的武艺,开开眼。
“塔少,求你了,请收我为徒吧?我也想像你一样厉害!”
有胡族少年跪地央求他教他武艺,可阿塔表现得异常冷淡,只朝他伸了伸手。
胡族少年有些气馁,掏出银子放他手里,“又是一两银看一招式啊...”
阿塔皱眉收起那两银子,一言不发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不花银子看,难道想白`嫖?
另外一个家境比较阔绰的少年立马捧起一匣子金子到阿塔面前:“塔少,只要你肯收我为徒,我每天送你一匣金子当束脩!”
“我知道塔少你需要银子给嫂子攒聘礼,且塔少你武艺高超,寻常人能看个一招半式,本就无异于得了无价之宝,我值当花这些钱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手捧金子的少年还挑衅似的看了一旁的少年一眼。
“不行,说好一两银子看一招,我绝不收徒,没时间。”
阿塔面对一大匣金子倒也是冷眉冷眼的,只收取今日要展示卖武器招数的银子数,随手扔给两少年一人一把铁剑。
给一两银子的少年一把普普通通的剑,收了十五两银子的少年则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剑,妥妥帖帖的童叟无欺。
“也好,一会我就把这些金子,都跟塔少买了武器去。”
衣着光鲜的少年捡起他那把锋利长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跃跃欲试了。
大街上早已围满了看热闹和想买武器的人,在胡疆边境靠近大晋的小镇,街市都长得跟大晋差不多,清一色的高墙青砖瓦房,商贩沿街叫卖,包子摊、羊肉摊、各式异族奇珍饰品。
人间烟火气极盛。
不到三招下来,那两个手持武器的少年,就被一个手里什么武器也没有的俊美蓝眼男子给打得趴倒在地动弹不得,可蓝眼男子竟全程一步都没有挪开过,他只轻轻扫了几掌,手里捧着的淡粉牡丹叶子都不曾摇曳一下。
街头街尾人人齐声叫好。
“塔少你...你就不能放下你那个瓶子吗??我刚刚...刚刚只是怕弄破你那个瓶子,才有些束手束脚...不然...不然我指定不止这三招!”
衣着光鲜的少年红着脸嚷道。
“抱歉。”阿塔手托瓷瓶,眉目淡淡,“我家姑娘的嘱托,不得不从。”
在这条街上的人们大都知道阿塔很听他家姑娘的话,还时常“他家姑娘”、“他家姑娘”地挂在口边,听得人实在牙酸。
有人打趣道:“阿塔啊,你和你家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啊?也不知道你家姑娘到底长成什么天仙模样,你那么厉害一个人竟让你家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阿塔只极其冷淡地答了一句,“是天仙。”
说完,就不管那些人是羡慕还是嫉妒,继续把剩余的招式耍完。
他全程操起沉重的狼牙棒和烽火锤时,不遗余力,重武器在他手里□□持得狂风呼呼乍响,有些人必须往下趴才得以不叫那些风吹倒。
奇怪的是,他耍了那么久的武器,那朵娇弱的花以及那个花瓶子竟然还保护得好好的。
而就在他耍着武器最是精彩的时候,不知哪个犄角朝他投出了暗器,目标竟直直朝他怀里那个花瓶。
阿塔把狼牙棒收了回来,电光火石之间,狼牙棒上的利齿击中那个暗器,在半空发出“砰”一声清脆响声。
狼牙棒上断掉了一齿,他怀里的花安然无恙。
有人胆大地上前一看,有认识那个暗器的人惊讶道:“这好像是胡军作战时最厉害的暗器,相传这暗器异常坚固,能破开山岩,阿塔卖的狼牙棒竟然能抵挡这种暗器,而只是断了一个齿!”
众人争纷着要来买阿塔的武器。
今日有人买不到武器,有些失落:“阿塔,明天你还来卖吗?”
阿塔数完匣子里的金子,低头思忖片刻,挑起装了满满钱财的武器匣,捧起花瓶:“不卖了,今天已经给我家姑娘凑足第一百八十八担聘礼了,不用再卖了。”
有人道:“阿塔你可以再多赚一些啊,为何非要是一百八十八担聘礼呢?两百担难道不行吗?”
是呀,为什么非要是一百八十八担?
阿塔也在心里琢磨这个问题,但他始终想不到,只是肃着脸道:“说不卖就是不卖,我要成亲了。”
第102章
阿塔回到家, 把满满一匣子的金银倒进库房最后一个聘礼箱。
他听说大晋的姑娘出嫁,都会有聘礼,然后姑娘的娘家也会为她准备嫁妆。
阿塔已经在考虑, 他家姑娘在这里没有娘家,要不从明天起, 他改为再给她攒一百八十八抬的嫁妆。
可他又觉得要好久好久, 不然这一百八十八担全作她的嫁妆算了,大不了他回鹰谷一趟,再猎几只雪鹰就一下子凑够聘礼了, 只是猎雪鹰危险度比较大, 容易掉下山谷罢了,但他熟练了, 也就不怕了。
他心里越想越觉得就这么办, 虽然不管聘礼还是嫁妆,都全属于他家姑娘的,连他也是属于他家姑娘的,但是, 他还是想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 让她只记得“阿塔”, 忘了那个叫什么鬼“阿行”的。
想到这个一百八十八这个数目, 刚才在市集就有人问过他, 为什么非要是一百八十八, 而不是二百或者其他数。
阿塔从怀里摸出一本刚才在市集晋人的书摊里找到一本《醒世警言》,无意在里面看见一个故事,故事中有个被未婚夫娇宠着长大的姑娘, 长大后, 她的未婚夫就是用一百八十八抬聘礼娶她过门的。
真巧, 怎么就跟他一样呢?
阿塔把库房的门锁上,小心翼翼捧起花瓶,怀里揣着热乎乎的红薯,就去了谢珥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姑娘把自己藏进帐子中,只露出一个头,笑嘻嘻地,“阿塔,你进来呀...”
谢珥一看见那个被他护得完好的花瓶和花,笑得很是高兴,从帐里伸出一只手去拎他的红薯。
可当她一双水灵杏眸看见他手臂上划破的痕迹,笑容立马凝固下来,连忙打开帐子跑出来拉过他的手看。
“你怎么还受伤了,要不要紧啊,是不是为了护那花瓶?你真傻,摔了就摔了呗,难道我还能真忍得住不跟你说话吗...”
看着姑娘紧张的样子,阿塔心里似灌了一罐蜜,正想告诉她只是稍微被暗器揩擦破皮,不打紧,可他这一瞧,心脏如擂鼓,脸红滴血,立马弹起背转过身,不敢看姑娘。
原来,谢珥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衣,而这件小`衣,正正是阿塔藏进他那个宝贝木匣子上了把大锁的小`衣。
“你...你怎么...”
阿塔耳尖红透似的,一眼也不敢瞧她,冷静过来想起刚刚匆匆那一眼,似乎瞥见那件小衣上有洗过残留的血迹,确定那是他暗藏着的唯一女人贴身用物,血脉更加“腾腾腾”的,激动起来。
“我...这...你这是砸了我的匣子?这个...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衣服真不是我的...”
阿塔怕她误会,急忙澄清。
可姑娘笑了,“没砸,你自己拿出来忘了收,你别着急,这衣裳是我的。”
“是...是你的??”阿塔皱眉,更好奇了。
“是呀,那天...”
谢珥不敢说是他在床上欺负完她,她一生气把自己的小`衣砸他脸上,结果他贱贱地收进袖子中,一直收到今时今日,他如今不肯承认自己是阿行,倘若她同他说自己同阿行“恩`爱”的那些事,势必会伤害到他的。
于是她换了个说法,“那天你做了件让我高兴的事,我就把它作为奖励,送给你了。”
“做了件...让你高兴的事?”阿塔皱起眉头,明白她又在说那些关于“阿行”的事。
“做了什么让你高兴的事,你要把这种东西当成奖励?”
男人毕竟都是争夺地盘争夺女人的生物,阿塔他一听端倪,立马就努力,也忘记了要害羞,一双深沉得近乎绯紫色的眸子沉沉地转过来盯着她。
谢珥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威压感,咽了咽沫,开始解起脖子后的带子,“你不喜欢我穿这衣服啊...不喜欢的话,我脱了便是...”
她话一落,那件绯红小`衣就飘落到地。
阿塔眼睛都成深紫色了,血脉“腾腾”地燃烧着,醒悟过来刚想站起逃走,就被那姑娘一下子坐进怀里,圈着他脖子吻了起来。
吮吻间,一颗芬芳扑鼻的药丸被传进了他口中。
这是谢珥在大晋那段时间努力翻找古籍,又问了十几个坊间名医的意见,研制出来的药丸。
她没能来得及给阿行吃,只能把它喂给阿塔。
但其实,阿塔压根就不需要那颗药丸,他一触碰到她,浑身就疼得难受,这会儿给喂了颗药丸,无疑是火上浇油。
姑娘也曾找到了一直给谢谨行看症的那位名医,那名医告诉她,药物兴许无用,但世间有一种东西,能把一切药物都比下去。
答案是,能让他生起欲`望的心上人。
谢珥趁他咽下药丸的时候,打算双管齐下,把手往下,有些生涩只能照书全班地做。
阿塔被撩得浑身都烫得厉害,一把将她按倒在榻上。
“你...是不是想把我弄死?”
他气息极粗而不稳,咬牙切齿,衣衫都被她挑开了,她有些触目惊心,又有些窃喜地望着她所想看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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