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还能骑马呢。
管家领着他介绍城堡构造,介绍到刑拙和傅知言卧室时,他脚步后退了几步。
然后意识到刑拙房间竟然跟傅知言房间挨着,他都被气笑了,不经意间觑见楼下傅知言穿着围裙正端着什么离开,不禁问:“他在干嘛?”
“傅先生正在给刑总准备晚餐。”管家笑笑道。
网上沸沸扬扬的事情,庄园里的人都知道,不过他们并不怎么看好作为alpha的江宙。
江宙觉得好笑:“嚯!会做饭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着抱着胸蹬蹬蹬朝楼下走,不敢落下一溜烟也进了厨房。
厨房里厨师是足的,这下子正给傅知言打下手。
摘菜的摘菜,切肉的切肉,准备腌制品的准备腌制品,忙碌得像大型运转的机器。
傅知言正认真处理着一块鱼肉,表情肃然。
“啪啪啪。”
鼓掌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方平静,鼓掌人略含笑意道:“傅先生真是秀外慧中,出的厅堂下得厨房,看得我实在惭愧,实在不好意思吃白饭,也来帮帮忙。”
“不必。”傅知言哪里肯让他来。
常言道:要拴住一个alpha的心,就要先拴住alpha的胃。
江宙大喇喇进来,夺过一名厨师手里的菜刀,笑眯眯道:“客气了不是!”
傅知言倒是想撵人,可撵不走,转念一想,正好试试江宙深浅,也让刑拙看看Omega和alpha的差别。
两人在厨房里各炒各的菜,互不打扰。
厨子们隐隐察觉到两人身上有种无形的敌意,针锋相对,偏偏两人面上含笑,你炒一道我炒一道,油锅里的温度活像蔓延到整个厨房。
“麻婆豆腐。”
“红烧油豆腐。”
“辣炒鱿鱼。”
“爆炒鱿鱼。”
“水煮鱼片。”
“酸菜鱼。”
“串串香拉虾。”
“沸腾虾。”
“肉末茄子。”
“鱼香茄子。”
“……”
“……”
厨房斗法的消息传到书房。
刑拙从女佣哪里听到消息,扬了扬眉喝了口茶,饶有兴致道:“帮他们准备好食材,让他们慢慢玩儿。”
女佣诧异了下,想说他们现在每个人都炒了十二道菜了,闻言把这话咽回肚子里去到:“是,刑总。”
第18章 18.记得你了。
一个小时后。
刑拙望着塞满餐桌的三十六道的菜, 炒得色香味俱全的占一半,另外一半有不同程度的奇怪。
那傅知言厨艺精湛,色香味俱全的菜是他的;至于错落在其间味道怪异的, 恐怕是江宙的。
“刑拙姐姐, 尝尝我的虾。”傅知言率先把虾给剥了,夹到她碗里, 用纸巾擦了擦手。
那边江宙不甘示弱拉了凳子坐到刑拙身侧。
他剥了他做的沸腾虾,故作亲昵喂到她嘴边道:“宝贝,尝尝我的!”
刑拙嗅着空气中酸溜溜的味道, 扬了扬眉。
她张嘴吃掉了他剥的虾,入口细滑,不咸不淡,卖相是不太好,煮的老了些。
不过江宙恐怕也没下过几次厨, 她轻轻笑了下, 揉了揉他脑袋夸道:“很好吃。”
江宙嘚瑟瞥了傅知言一眼。
傅知言暗暗较劲, 又夹了辣炒鱿鱼到刑拙跟前的盘子里:“刑拙姐姐, 尝尝这个。”
“那个太辣了,对胃不好。”
江宙轻叹了声,关切给她盛了一碗鱼汤道:“还是喝汤吧。”
刑拙喝了口汤, 第一口咽下去差点被齁死,喉咙滚动了下, 硬生生吞了下去,扯了抹笑宠溺道:“好汤。”
这家伙,到底放了多少盐?
“那刑拙姐姐吃点牛肉吧, ”
傅知言给刑拙塞了块牛肉,言笑晏晏道:“阿姨让我照顾你, 要是连你吃什么都把握不好,我真怕她怪我。”
阿姨?应该是刑拙妈妈。
从绯闻事件开始,江宙就敏锐察觉到几个糟糕的信息。
第一、刑拙家人并不喜欢他,否则不会安插傅知言给刑拙;
第二、他没恢复Omega的身份,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暂且不知;
第三、刑拙好像有意无意避着他,跟在星盗团时截然不同,对他的亲密总是躲躲闪闪的。
事情得一步步解决,他知道急不来。
对待朋友应当如春风拂面,对待情敌得如秋风扫落叶!
这当口那傅知言被他逼急了,又抬出刑拙妈妈,防线也快被摧毁了。
江宙正欲开口,就听他身侧的刑拙薄唇轻启:“我有宙宙照顾,傅先生照顾好自己就好。”
江宙悄悄朝她挪了挪,摇了摇她膝盖,递了个“你别这么欺负人吧”的眼神给她。
对待情敌,他当然要他心服口服!
刑拙没理他。
傅知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咬着薄唇始终保持着风度,五指紧紧攥着筷子。
片刻后他重新夹了块麻婆豆腐给她,目光灼灼盯着她,执拗的要一个答案道:“刑拙姐姐,我今天就想问,到底是我的菜好吃,还是江宙的菜好吃?”
刑拙夹了他的麻婆豆腐慢条斯理吃了一口,鲜香麻辣,辣味又不会久久停留,处理得很细腻。
“……”江宙掐了把的膝盖,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有点不是滋味。
他一看傅知言娴熟的炒菜姿势,再闻闻他的菜就知道,完全打不过,这不就仗着是刑拙男朋友刻意不让她吃么?这一吃,刑拙得多嫌弃他一个不会做饭的Omega啊!
傅知言满含期待。
刑拙用纸巾擦了擦唇,定定看着他道:“傅先生,你的菜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说能比得上米其林三星厨师水准,我很欣赏……”
江宙心下一紧,咬着唇瓣,狠狠掐了把她大腿。
什么叫菜做得很好?很是欣赏?
这是嫌弃他的假把式?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就该好好学学的!
傅知言松快一笑。
“可是我已经找到愿意为我做一辈子菜,我又愿意吃一辈子的人,”
刑拙言笑晏晏,注视着脸色泛白的Omega道:“傅先生的菜,还是留给属意傅先生的人吃吧。”
这发展超出江宙预料,他闻言脸颊微微泛红,暗骂她大庭广众说情话也不害臊,可心尖尖又像沾满蜜糖似的,忍不住又朝她挪了挪。
傅知言咬着唇,手指微微颤着,望着挨着坐在一起的刑拙和江宙。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极高的教养属实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用餐巾擦了擦唇瓣,起身微微颔首告辞:“不好意思,我胃口不好,暂时去休息了。”
眼见傅知言蹬蹬蹬逃跑似上楼,抬手揩了揩眼角。
“喂,”江宙压着嗓音,摇了摇刑拙大腿道:“他哭了,怎么办?”
刑拙淡淡道:“凉拌。”
然后,她夹了一筷子沸腾虾,想了想是江宙做的又重新放了回去,夹了块傅知言的爆炒鱿鱼,开始慢条斯理用餐。
“……?”
江宙回头就瞧见她嫌弃的抛弃他的菜,转而去夹傅知言的菜,醋坛子当场就打翻了,抓着她的手皱着鼻子凶道:“你不准吃他的菜!”
“好吃。”刑拙毫不吝啬赞赏道。
江宙瞪圆了眼睛,反驳道:“我的也好吃。”
然后,刑拙亲手夹了他的菜,往他碗里塞。
沸腾虾、鱼香茄子、酸菜鱼、辣子鸡丁、宫保鸡丁、小炒牛肚……
顺便,给她盛了一碗汤。
“嗯,你吃完,”
刑拙抱着胸,冲他抬了抬下巴,皮笑肉不笑道:“我就吃。”
这一桌子菜,真吃江宙做的,晚上不窜稀才怪。
江宙皱着眉,暗想自己做的菜绝不可能那么难吃,入口肯定没问题。
以前盛意罗就说做菜这种事,Omega天生就有点子天赋在里面,他狐疑瞅了眼刑拙,先尝试着喝了口鱼汤,汤汁一入口,他就被咸得差点齁过去,忙吐了出来,拿纸巾擦了擦,皱着小脸道:“不可能啊!”
刑拙耸了耸肩:“嗯哼。”
江宙不服输,抄起筷子又吃了口鱼香茄子,醋味酸得他忙吐出来,着急忙慌抓起水往嘴里灌。
他抬眼看刑拙胸有成竹模样,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喝完水死撑着把做的菜一一尝了,除却沸腾虾外,其他菜活像打翻了厨房的调料似的,齁的齁死,咸得咸死,实在难以入口。
“那你刚才还夸我?”白开心了!
刑拙差遣女佣把江宙做的那些菜端了下去,又让女佣过些时候准备两个小菜和米饭给傅知言送去。
见江宙挫败地把下巴抵在餐桌上,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满是怨诉望向她,她微微征了怔,揉揉他的头道:“第一次做饭,这样已经很好了,傅知言从小就接受这方面的教育,无论是厨艺还是乐器都是一等一的,你自然比不得。要是你让他去开赛车,他照样没法开,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不必妄自菲薄。”
“真的!”江宙闻言,又跟打了鸡血似的坐了起来,脑袋往她脸上靠近,眼睛里仿佛装着星星。
猝不及防的靠近,那股浅淡的薄荷味钻进鼻尖,她心脏微微跳了跳,后颈灼炽了下。
刑拙别开眼,干咳了声:“嗯。”
两人开始用餐。
江宙心情不错,跟刑拙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并没有注意到刑拙愈发滚烫的脸。
后颈灼热感愈发浓重,刑拙食不下咽,身后摸了摸那块滚烫的肌肤,豁然起身望向江宙道:“我吃过了。”
那股稀薄的薄荷味几乎要把她折磨疯了,她甚至都不知道Alpha会对alpha的味道这么敏感。
江宙一脸茫然:“啊?”
然后他嗅到空气中一股糅杂的树木酸涩味。
刑拙转身大步流星朝楼上走去,活像身后追着恶鬼似的,意识像被黑暗不断撕扯重组,紊乱的信息素像杂乱的丝线像要将她的精神力裹成蚕蛹,她冲进卧室顺手把门给反锁了,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脸色发白从衣柜下层柜子里翻到一盒抑制剂。
她用牙齿撕开塑料包装,背靠着衣柜,脱掉外套费劲扯开衬衫纽扣露出手臂。
握着抑制剂针管的手在颤抖,脑子晕乎乎的,呼吸紧蹙着,抬手一针扎在手臂上,咬牙闭着眼推动药水。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传来江宙焦灼的声音:“刑拙,你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不准进来!”
刑拙打完抑制剂松快闭上眼睛,靠在衣柜上,听到声响尽量让嗓音像以往那样强势。
抑制剂效用并不令人满意,她脸色苍白,精神力像被一股股丝线缠绕,死死搅住,疯狂渴望着疏离,身体变得愈发滚烫,恨不得把什么撕碎,她扶着墙壁起来,跌跌撞撞朝浴室走。
“啪。”
浴室的冷水从天花板直直喷洒下来。
冰凉的温度让她好受一些,可精神愈发破败不堪。
卧室外的江宙在走廊上就捕捉到些许酸腐味,知道是她的信息素紊乱症发作了。
这种时候就该直白告诉他,让他帮她梳理,藏着掖着让他干着急做什么?
他暗骂Alpha害羞这臭毛病该改改了,听她在里头说“不准进来”,他不算听话的主,心里着急得很,蹬蹬蹬跑到旁边卧室去,窜上阳台,翻过栏杆,一手抓栏杆,一手去抓刑拙阳台的栏杆,够到栏杆后朝那边一跳,三两下攀爬翻越进去,手掌被擦伤了些。
阳台从里面锁了。
他听见里面哗哗水流声,抓着门把拉得砰砰作响,不由得慌了:“刑拙!刑拙……开门!”
没动静。
“哗啦啦”的水流声不断响着。
江宙觑见旁边的椅子,铁制品。
他毫不犹豫拖着椅子,狠狠朝靠近门的玻璃砸了上去,“砰砰砰”几下,玻璃被砸得稀碎,他手掌发麻,把手伸进窗户把门锁打开。
一推门踏进卧室。
他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酸涩味、里头夹杂着浅淡的树木味,不及多想Alpha的信息素紊乱症怎么愈发严重,冲进浴室,入眼就见刑拙单手撑着墙壁,低着头,任由头顶冷水滴落在她身上,她闭着眼睛微微发抖,在听到他闯进来时像被惊醒的狮子般目光危险朝他望来。
“滚!”她双目猩红低斥。
江宙看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与初次梳理时情况别无二致,他又气又急,三步并两步冲上去把人推到墙上:“这种时候,你给我害羞什么?”
话音一落,垫着脚主动吻上她的唇。
刑拙分不出半点力气推开他。
鼻尖温热的呼吸纠缠,她眼神迷离望着怀里的人,额前的发丝滴落着冷水,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声音,唇齿间的纠缠让她脑海里闪过稀碎的画面。
——“我是Omega,我能安抚你,这样我们才能活。”
——“你是不是……害羞?”
——“我我我我……我来!”
——“你……你好点没?”
——“那……要不再来一遍?”
模糊的容貌逐渐与眼前重合,眼前人像记忆肆意亲吻,与她纠缠。
在星盗团跟她纠缠的是江宙,她此刻十分确定那个人就是江宙。
她隐约知道为什么会喜欢江宙,这段时间她拼命抗拒着江宙,徒劳抵抗着他的吸引力,Alpha和Alpha的种种不可能性,她明明从江宙失忆就隐隐察觉出他跟项坠主人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总是一拖再拖,不过是因为她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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