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点了两下头,他表情陡然一转,变得诡异。
“你起身,过来,靠近些,朕有话与你讲。”
沈时砚依言照做,听完赵崇的耳语,他猝然震惊,以为皇帝在试探他。
忙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道:“臣断不会如此行事,有失磊落。”
“莫非你并想娶她?”赵崇没想到作风轻浮的沈时砚竟会拒绝送到手边的美人,他也十分惊讶,“九妹她并不想嫁你,朕这是在帮你啊!”
沈时砚见他不像玩笑,心中窃喜,但却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赵崇喜出望外之余,又觉心口沉甸甸的。他知道,他的愧疚这辈子也补偿不完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有点短,因为要控制字数
下跪.jg
骂我吧!!!
后会日更~
第14章
林归收到公主府送来的请帖,欣然欲往。她其实还挺喜欢这位“赵公子”,这些日子许久未见,对她甚是想念。
她林归,流香楼头牌,去参加这等盛大的宫宴,少不了会受些唾沫星子。
但她还是抱着自己的琵琶来了。
一开始不认得路,走一段就要问太监。后来走到人多处,才省了这麻烦。她远远地跟在人流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少招惹目光。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人很快认出了她,小声在旁议论。
“她好像是流香楼的人吧?”
“哟,果真是!她怎敢来这种地方?”
“莫不是来献唱的?”
“勾栏瓦舍出来的娼妇,她也配!”
林归抱紧了手中琵琶,想快些走开,可前面人更多。若停下,又怕误了时辰,去晚了反而惹得众人注意。
正当她踌躇不前,赵意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敢问顾大人,静坐常思己过,下一句是什么?”
欣喜转身,赵意南一袭红色华服,正与方才议论自己的官员交谈。
有人劝道,“物以类聚,物以类聚,顾大人,来来来,咱走咱的。”
那官员目光在赵意南和林归脸上扫了两圈,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哼了一声,拂袖跟着随行的官员离开。
赵意南也不多停留,提起裙摆,踩着轻快的碎步,朝林归奔去,长长的裙摆在她身后逶迤。
“林归!”
林归会心一笑,忙迎上去,在赵意南停下脚步后,抱着琵琶对她屈膝,款款行礼。
“九公主果然姝色无双。”
她脸上丝毫不见意外神色,赵意南更觉不好意思,小声问:“你……都知道了?”
“公主绝色,林归再眼拙,也知这等美貌,绝非男子所有。”林归并不需要她的解释,扭头对着远处的太和殿,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进去吧。”
赵意南打了一路的腹稿,一句都没用上,真是又惊喜又意外。
随即又想,看来下回若再女扮男装,得想办法把自己弄得丑一些。
太和殿中,早已歌舞升平,鼓瑟吹笙。
皇帝赵崇携刘皇后高坐在殿上,昭华公主坐在左首第一桌,国丈刘国公坐在右首第一桌。作为今日主宾,勇毅侯紧邻刘国公而坐。他身后,沈时砚一袭白衣,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挺身而坐。
其余文武百官皆已按官位就坐。
赵意南的位子在昭华公主后面,她领着林归,提着裙摆飞快落座,一坐下就伸着脖子,小声叫道:“小姑小姑!”
昭华公主赵如月背影纤薄,却动都没动,直愣愣地盯着对面勇毅侯府的方向。
赵意南跟着看去,勇毅侯府身后的座位上,正坐一人,因为印象深刻,她一眼便认出来。
霎时瞳孔放大,摸索到身旁林归的衣衫晃动,“看,那人!”
见到那日妄图轻薄自己的风流纨绔,林归忙错开视线,垂头小声嘀咕:“他竟也来了。”只求他今日千万别再来挑事。
“放心,有我在,他绝不敢再欺负你!”
这苏河清倒也有几分姿色,连小姑也忍不住对他多看几眼。
赵意南不忍扰了小姑兴致,便抓起一把瓜子开始嗑,目光在殿中逡巡。没一会儿,便在自己这排座位下首的位置,看到眉目轩朗的霍刚。他正与周围的官员互相敬酒。
待霍刚放下酒盏,她也把手中瓜子放回盘中。
“我去去就来。”
不等林归作答,已然起身。
快步走到霍刚身后,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站在他身后左侧的地方,迅速拍了下他的右肩。
霍刚果然往右便偏了偏头,见并无一人,便在赵意南的嗤笑中看向了左侧。
“早该知道是你。”说完,眉眼带笑从果盘中拿起一只橘子。
早知道还每次都中招,赵意南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问他:“姑父呢,怎么没看到他?”
“你还想让他来这?今日人如此多,他肯定不会来的,不用帮你的小姑筹谋了。”
他把剥好的橘子塞到赵意南手里,朝着殿中翩飞的舞姬努努嘴,“看热闹吧,你不是最爱看热闹的么。”
“可是我特地给他送了信和请柬,求了他的。”
赵意南失望地看向手里,浑圆的橘瓣上,一丝多余的经络都没有。她叹了口气,一整个都塞进嘴里,酸甜冰凉的汁水顿时在口腔中迸射。
她霎时眯起双眼,只觉得喉头略微不适,强咽下去。
这声低低的轻叹被霍刚听见,他诧异为何她会盼着谢邈来,又不忍她失落。
“我出门时,见他出府了,急匆匆的样子似是有要事处理。说不定处理好了,他便会来。”
“嗯,”说完,他又递去一只橘子,“吃吧。”
*
今日赵意南请林归前来,一来是想着有个伴,二来则是想让她在宫宴上弹奏一曲,展现她超高的琵琶技艺,让她闻名京城。这样的话,她的身价便会提高,流香楼的妈妈也许便不会再隔三差五游说她去卖身。
场中一曲舞毕,赵崇正欲命管事太监叫下一个节目,赵意南举着酒杯起身。
“多谢皇兄让我们看到这么好看的节目。臣妹敬你。”
赵崇与她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皇兄,宫里的把戏不过那些,大家都看腻了。今日臣妹给皇兄带来一个惊喜,皇兄可愿一观?”
赵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中白瓷酒盏,与身旁的刘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自然。”
于是,林归便推辞不下,被赵意南请到了场中,在太监端来的凳上端正坐下。
她交叠双腿,将琵琶竖放在腿上,心中忐忑,看到赵意南坚定的目光后,微微笑了一下,便开始演奏。
一开始,殿内还有一些迂腐的官员和自恃清高的士大夫们在小声谈论她的出身。
可林归的琵琶弦音铮铮作响,震撼人心,议论声逐渐停歇。
全场目光都聚积在场中这位一身素衣的琵琶美人身上。唯有沈时砚和龙椅之上的帝后二人,各自心怀鬼胎。
赵崇凑近刘皇后的耳边,问:“她饮了几杯了?”
“没有一坛,也有一壶了。”刘皇后语中略带鄙夷,一张脸分明笑着,却看得赵崇心头一紧。
他把目光移到赵意南脸上。
想到他这天真无邪的妹子一会儿便要堕入深渊,他的心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不敢再看她。
沈时砚的目光越过林归,直直看着赵意南。
不得不说,这位九公主的确有几分姿色,今日她盛装出席宫宴,这极大地取悦了他。这些日子对她的不满暂抛脑后,一想到稍后就能尝到她的滋味,他就觉得小腹一紧。
琵琶声歇,掌声如雷。林归起身,面带谦卑的笑容,朝着殿中各个方向屈膝行礼。
赵意南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来,等掌声终于没那么响了,便问龙椅上的赵崇:
“皇兄,不知这一曲琵琶,可有惊艳到你?”
赵崇笑着连连点头称赞,“不想民间竟有这等高手。赏!”
“皇兄,寻常的赏赐,是否太过于普通了些?能否赏些特别特别值钱的?”
刘皇后最见不惯这个小姨子不知分寸地讨赏,如此场合听她这么不要脸,她直接甩过去一个白眼。
赵崇察觉到了她的不满,但是对赵意南的愧疚,让他少见地硬气了一回。
“那朕就赐她一个封号,‘琵琶美人’,如何?”
赵意南兴奋地与林归对视一瞬,随即满心欢喜看向赵崇:“多谢皇兄!”
林归归坐后,两人兴奋地聊了一会儿,赵意南便觉腹中不适,起身去了偏殿的净房。才进门,就连打三个大大的喷嚏。
她腹泻了。
扶着昏涨的脑袋,拖着发麻的双腿出来时,沈时砚竟不知何时出现在殿中,方才敞开的门窗皆已紧闭。
她立刻察觉到危险,大喊一声:“来人——”
久久无人应声。
沈时砚脸上挂着邪肆的笑容,朝她逼近,“殿下今日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听,外面多吵——”
往日赵意南便对她纨绔的作风早有耳闻,因此故意对她敬而远之。
此刻不知为何,听着他尾音上扬的嗓音,竟觉得心头猫爪挠似的,奇痒。
她强忍不适,佯装镇定,威胁道:“你,你休要胡来!”
“圣上早有意将殿下许配给我,难道殿下不知?我并未胡来,只是提早行使我的权力罢了。”他眼尾上挑,从容不迫地一步步朝着赵意南逼近。
她急忙退后,退了几步身子却被一睹冰冷的墙挡住。她牢牢贴着墙壁,狠狠瞪他。
“放肆!圣旨未下,你胆敢如此!小心我告诉皇兄,你我婚事便彻底免谈!”
竭力喊出这几句,她突然觉得喉咙又痒又涩,忙强咽几下口水滋润。
沈时砚笑了,胸腔抖得厉害。
见他还在步步紧逼,赵意南立刻伸手摸到头上的金簪,猛地抽了出来,直指自己脖间动脉。
“别过来!”
赵意南每每被夫子打手心,疼得吱哇乱叫,那副涕泗横流毫无骨气跟夫子讨饶的样子,沈时砚早就刻骨铭心。
“夫子,算我求你了,别打我,我怕疼……”
忆起她求饶的软话,他在心里笑得更加肆意,脸上却做出担忧的神色,摆手道:“千万别做傻事,快放下……”说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反应,悄悄继续朝她靠近。
赵意南慌乱中仍努力用余光密切注视着殿外,她好像看到一抹人影从窗柩上一闪而过,可是当她扭头去看时,却又看不见了。
就在她扭头的这一瞬间,沈时砚趁机扑过来,牢牢抓紧她手腕,去夺她手中金簪。
赵意南猛然回神,竭力抗拒,可她的那点力气在沈时砚面前,根本不懈一击。
当啷一声,金簪被他甩在地上。
他双手紧紧握住她手腕,用身子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凑近她耳边,“殿下此时,是不是很想要?”
第15章
“走开!”
赵意南喊道,一边扭头闪避那令她恶心的鼻息。
沈时砚的手就像两把铁钳一样,牢牢钳住她的细腕。尽管此刻她头晕目眩,喉咙灼痛,似乎哪里都不太舒服,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示弱!
她将力气全部集中到两条手臂上,奋力转动手腕。
沈时砚见状,便加重力气,将她的双手按到墙上。
墙壁上凸起的砂砾划破了她娇嫩的手背,刺刺的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些。
净室内突然发出一阵窸窣的响动,沈时砚警觉地分散注意去看,赵意南趁机挣脱,伸手猛推他。
大抵是一只觅食的耗子,沈时砚重新将视线聚回她脸上,喉间溢出愉悦的低笑。
“打是亲,骂是爱,来,再用力些。”他轻声笑着,眼神越发邪恶。
赵意南推了半晌,累得直喘,可沈时砚却纹丝不动,她又气又急,又去捶打他胸口。
如此挣扎许久,她渐觉双臂酸痛,筋疲力尽,若不是身后有墙壁支撑着,她恐怕即刻就要倒下。
沈时砚见她喝了催-情-药还如此抗拒他,心火猛地窜起,冷着嗓子告诉她真相。
“你以为你那皇兄,真就那般宠你?你不想想,若没他的首肯,外面的人为何会许我进殿?方才你来时,应该看到殿外守着带刀侍卫的吧?”
赵意南怔然。她的确看到了,他们明知她在偏殿中,却仍放了沈时砚进来!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对你的皇兄而言,你不过是一颗棋子。说好听点,你是他的兵。平日他宠你,那便是在养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没听过么?”
赵意南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淡。
方才宴席上,皇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全然不似以往那般,看着皇嫂的脸色行事。强烈的喜悦淹没了她心中那丝微不足道的怪异。
从净室出来看到沈时砚的那一刻,其实她就隐约明白了一切。
可是为何?!
她都来宫宴了,为何皇兄还要这样对她?
皇兄与她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他绝不会为达目的这般的不择手段。莫非,是皇嫂替他出的主意?
殿中明明没有生炭火,此刻她却觉得燥热难耐。不知为何,今日这着凉的症状比以往来的迅猛得多。
不行,得赶紧想法子离开。
深吸几口气,压下腹中涌上来的酸水,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早想到了。但若今日,你执意要毁我清白,只怕你和皇兄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沈时砚在她脸上逡巡的轻浮视线霎时定住,看向她眼里。
“我的确贪生怕死,”赵意南仰脸与他对视,眼神决然,“可若今日你执意对我用强,从此世上便再无赵意南。”
“你……”沈时砚皱眉,见她如此不识趣,竟一时无语。
掂量片刻,他仍不太相信她真如她口中所言那般贞烈。
盼了许久才得来的机会,她此刻就在自己怀中,带着淡淡桃香,红着眼睛。他想得到她,折磨她,摧毁他,想了太久。
就算她真的去死,也要得到她。
不再与她多费唇舌,猛地低头,饿兽一般去啃她的樱唇。
鼻尖触到沈时砚喷过来的热气,赵意南腹中一阵翻腾,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酸腐的气味混着酒味在两人中间炸开,沈时砚还未碰上她,便闻到异味,霎时从她脸侧弹开,连连后退。停下后,看清她一身污秽,忙捏上鼻子,一脸嫌弃。
赵意南立刻灵光一闪,鼓起勇气朝着沈时砚迈出一步,他果然后退两步。
于是她伸手在衣服上的污物上揩了揩,然后抹了自己满脸,顽皮地笑着,朝他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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