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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峰主也都看过了丹药，摇光峰主是位炼丹大师，他检查丹药之后，亦肯定了先前长老们的结论，“这确实是用魔种炼制的丹药，所用方法是奇门丹方中记载的【摧金石】之术，但看不出来此丹有何用途。”
“还能有什么用途？！肯定是用来害人的！”一位暴脾气长老道，“将这丹药混在正常丹药中，吃下去不就入魔了？”
摇光道：“魔种寄生，本身就防不胜防，这样做反而更容易被发现。”
玉衡十分不满，质问道，“摇光峰主，用魔种炼丹，必不安好心！至于她到底想做什么，审问之后自然能知道，你为这弟子说话，是何居心？”
摇光峰实力居五峰之末，常被其他四峰看不起，摇光脾气好，被她怼了也未发作，而是据实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再说，我与这弟子素不相识，我帮她说话干什么？”
“好了。两位不必争执。”掌镜长老道，“她炼制魔种到底有何目的，等戒律堂审问便知。”
他唤出法宝水镜，往空中一抛，那面镜子悬浮在空中，镜中飞出数十道箭矢，就堪堪停在云衣面门前一寸，带来逼人的压迫感。
他声如洪钟，“云衣，你从何处得到魔种？用魔种炼制丹药有何目的？你是怎么和魔族勾结的？还不从实招来？”
这声音夹带灵气，也是一种震慑灵识的手段，云衣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她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箭头，这是“万箭问心”之刑，灵镜高悬，只要她敢说一句假话，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利箭飞出，将她射成刺猬。
赫赫威势之下，她孤身立于堂内的身影更显单薄。
站在弟子们最前面的夜小小看到这场面，想到一会儿她受刑而死的场面，就心情愉悦，忍不住唇角上扬，“云衣师姐真惨呀。”
“师妹，你心太善了，她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一旁弟子听了接口道，“暗通魔族，她死有余辜。”
“就是。”另一个弟子道，“妖就是妖，怎么可能和我们一条心？肯定早就想着害我们了！”
“虽然我向来敬重长怀剑尊，他门下却收了这样一个弟子，真是一大污点。”
……
众弟子议论纷纷，堂上云衣开口了，“我从未勾结魔族，魔种是从一个魔植商人手中买来的，我用炼丹炉炼制魔种，是为了研究克制魔种的方法。”
她声音不大，态度光明磊落，言语掷地有声。
围观弟子嗤笑一声：“谁信啊？”
可那些悬在她面门的箭纹丝未动，证明她说的是真话。
玉衡失色道：“怎么可能？”
“你一个筑基弟子，不想着勤加修炼，竟然想克制魔种？你的师长们尚做不到的事，你竟敢去试？”璇玑峰主忍不住发问。
“别被她给骗了。”玉衡道，“用魔种炼丹，怎么就能克制魔种了？依我看，不如直接对她搜魂，自然能看到她到底想干什么。”
掌镜长老道：“言之有理。”
云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狗屁的言之有理。
如果不是她看过剧情，知道掌镜长老是个伪君子，这时怕不是委屈死了。
他表面公正的功夫做得十足，私底下和已有道侣的玉衡勾搭不清，后来为了讨好玉衡，没少包庇胡作非为的夜小小。
他和玉衡两人一唱一和，就是要至她于死地。
掌镜长老操纵灵镜收起万箭，泛出一片银白光泽，这是要对她搜魂的前兆。
云衣不慌不忙，从储物戒中拿出第三枚丹药，“克制魔种的方法，我已经找到了。”
这枚丹药就她让小啾吃下去的那颗，当时保存在它肚子的储物空间里，当它变成系统后，将空间和自己的储物袋相连，把丹药送了过来。
“什么？！快住手！”
璇玑、摇光齐齐出声。
掌镜长老虽然不甘愿，这时也不得不收了术法，质问道，“什么方法？”
云衣将她如何化去魔气的方法简单说了一遍，“摇光峰主，你是丹术大师，我说的是否可行，只要用这个方法试一次就知道了。”
正因为熟知炼丹，摇光一听就知道这方法有几分可行，看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用摧金石丹术炼化魔种，亏你想得出来！”边说边从她手中接过丹药，细细查验，“果真，这枚丹药没有魔气。”
璇玑见他说得真切，问道，“难道真的可行？”
不只是她，众长老们也围了过来，他们不信云衣，却不能不信摇光，论及炼丹，无人比得上他。
摇光道：“按她所说，只要试出最合适的灵火等级，用同样的方法炼制一枚烈火丹，外出除魔提前服下丹药，一旦魔种入体，烈火丹药性激发，就能化去魔种中的魔气，这样一来，魔种就彻底没用了。”
他越说越是激动，“一直以来，各宗的修士们都想着怎么发现魔种、怎么不让魔种进入体内，怎么毁掉魔植，却从来没人想过，魔种入体之后还能用这种方式把魔气化去，这真是独辟蹊径，天才般的想法！”
听他这么说，长老们露出不可置信神色——这真是那个三十年还筑不了基的弟子？
戒律堂外，一片寂静笼罩，所有人都被她震住了。
摇光说是真的？他们以后真的不用怕魔种了？就靠着这个废物半妖想的办法？
此时再看她手中的那枚丹药，仿佛看见了希望。
他们都是元婴以下修为，谁不惧怕魔种？下山做任务战战兢兢，就怕悄无声息中了魔种，爆体而亡，死状惨烈。
有人露出羞愧神色，刚才不该跟着骂她，有人暗暗高兴，以后不用再害怕魔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夜小小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想不到云衣师姐这么厉害，真是令人惊喜呢。”
她身旁弟子说：“难怪师妹刚才帮她说话，原来是慧眼识珠，早就看出了她不一般。”
夜小小笑道，“师兄，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反复无常可是会惹人讨厌的哦。”
那弟子脸上挂不住，也不敢得罪她，附和道：“是，是，师妹说的是。”
戒律堂内，摇光问到：“云衣，你的炼丹术是跟谁学的？”
“无人教授，平时自己琢磨的。”
“不可思议。”摇光道，“你有炼丹的天资，可考虑过入我门下，做我的亲传弟子？”
她摇了摇头，“蒙峰主错爱，师尊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辜负他的栽培。”
摇光还想再说什么，璇玑峰主嫣然一笑，拦住了他：“摇光峰主，你爱才可以理解，但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不是光明正大跟长怀抢人？”
摇光反应过来自己话说得不妥，略一思索道，“这样吧，云衣，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炼制烈火丹？炼丹之道，我也能指点你一二，待丹药炼成之时，当记你一大功，不仅宗主的赏赐少不了，天下修士都会感激你。”
这样的条件，云衣没有理由拒绝，能跟摇光学丹术，说得上是意外收获。
她答应之后，众长老见状，也凑上来夸奖她一番，云衣转眼从人人厌弃的半妖变成了九霄宗的优秀弟子，这身份可谓迅速。
唯有玉衡心中十分不爽，她已经见识过云衣的狡猾，寻烟寻柳之死和她牵扯不清，这次她私自接触魔族，竟然也能蒙混过去，还大出风头，如果让云衣这样得意，以后她那两弟子的死，就更不好追究了。
趁众人围着云衣，她给掌镜递了个眼色。
掌镜长老心领神会，“云衣，你拿出对付魔种的方法，这是大功一件，烈火丹炼成后，宗主会对你论功行赏，但戒律堂是赏罚分明的地方，你私自前往禁地商城、购买魔种，这都是宗规严令禁止的事，若不予以处罚，恐怕弟子们纷纷效仿，所以对你是不得不罚，你可服气？”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众长老也纷纷点头，这话说得有理，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本事，去那种地方，想除魔也可能反折其身，更别说以此为借口，真正在暗通魔族的人。
玉衡也道：“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任何人破例。”
云衣心想，有本事下次轮到夜小小你也这么说？不过她早就想到掌镜会来这一出，有了摇光的承诺，受点罚也不算什么。
掌镜长老正坐堂中，声音威严：“按宗规，当罚戒灵鞭三十，念你是为了除魔，故而折半，罚你十五鞭，你可认罚？”
这个处罚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正好在众人接受度边缘，只是这戒灵鞭不止是伤及皮肉，还会损伤经脉和丹田气海，十五鞭下去估计伤势不轻，多半得卧床半个月。
云衣并未再争辩，低头道：“弟子认罚。”
玉衡神色稍松，总算是能煞煞她的气焰。
掌镜长老道：“动刑。”
手执戒灵鞭的弟子走上前，正要动手，忽听堂外传来一声清喝：“住手。”
这声音，是萧清寒。
云衣回过头，这人一来，众弟子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萧清寒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对长老们道：“是我同意她去的，该罚的是我。”
第16章 鞭刑
萧清寒站在她身前，对众人解释道，云衣产生炼化魔种的想法时就和他商量过，她不知去哪里能弄到魔种，是他告诉了云衣地方。
“弟子认为，只要能克制魔种，就能救下千千万万的弟子，为此冒险也值得。”他道，“是我默许小师妹行事，身为师兄，未能尽到约束师弟师妹的责任，所以该受罚的人是我。”
云衣：……
小啾：“主人，他对你是不是好过头了！”
云衣也陷入疑惑，萧清寒为什么一再挺身相护？不用小啾提醒，她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一时乱了思绪，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说辞把锅揽回来，摇光峰主抢着道：“这样说来，确实你这个做师兄的不对。”
他正担心云衣才筑基修为受不起戒鞭，耽误了炼制丹药，萧清寒就主动上来顶锅，不愧是众弟子表率，果然有担当。
眼看情势不对，云衣忙道：“是我自己的主意——”
萧清寒看了她一眼，“师妹，做就做了，不用替师兄遮掩。”
璇玑峰主接口道：“清寒，你有斩魔卫道之心，众人皆知，但也不该操之过急让师妹去冒险，若有下次，该及时禀告师尊、宗主，让他们定夺。”
众长老也纷纷点头。
萧清寒欣然领受，“弟子知错。”
云衣：……
怎么你们都不动动脑子，就这么相信他，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掌镜长老心道，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他若咬着云衣不放，有损他一直以来公正形象，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玉衡，玉衡脸色漆黑，偏偏又是他，萧清寒！
长老们信重他，弟子们敬仰他，他的话没人会质疑。
就连玉衡自己对他一直态度都不错，因为夜小小常把他挂在嘴边，动不动就说大师兄如何如何，玉衡自然懂得她那点小儿女心思，萧清寒也确实堪配小小，只是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对这个云衣这么看重？
她心中不爽，一拂袖道：“我乏了，你们处理吧。”
说着，她竟撇下一干人，直接走了。
掌镜长老见她离开，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想了结此事，对萧清寒道，“清寒，你身为仙宗大弟子、众弟子表率，要严于律己，犯了错就该加重惩罚，以儆效尤，因此加罚五鞭，你可有意见？”
萧清寒一撩衣摆，在堂中跪下，“弟子领罚。”
见他跪下了，云衣那份淡定劲终于绷不住了：“小啾，想想办法，不能罚他啊！”
小啾道：“主人，你不用挨罚多好！虽然有痛觉屏蔽，你如今修为太低，受不住那鞭子的，他都快元婴了，他抗揍。”
云衣道：“你傻啊，剧情里他可是从未在戒律堂受罚，万一他黑化了怎么办？”
小啾才想起来这茬，也跟着慌了，“对呀，我把这事给忘了，不能刺激他的，主人，他会不会当场拔剑把这屋里人都杀了啊？”
云衣很想晃晃它装载高级智能芯片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进水了，“小啾，现在是我在问你啊！”
“呜呜，主人，我也没办法。”
就在主仆两人抓狂的时候，执戒弟子已经举起了戒灵鞭，眼看鞭子就要抽到萧清寒背上，云衣不及多想，扑上去挡下了这一鞭！
“小师妹？！”
萧清寒讶然回头，见她替自己挡鞭，顿时心一痛，几乎控制不住魔气翻涌，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场面看在掌镜眼里实在不像话，他命两个弟子拉开云衣，将她拦在了一旁。
萧清寒松了口气，他受罚没什么，但要让他看着云衣挨打，他恐怕要控制不住心魔了。
角落里，云衣也只剩勉强站着的力气，她刚才伏在萧清寒背上挡了一鞭，鞭子正抽她脊椎骨上，那阵剧痛，差点没把她送走。
“呜呜，主人，我没想到你会直接扑上去。”小啾自责死了。
“你现在开也来得及。”鞭伤虽未见血，火辣辣的痛正从脊背扩散开，钻进每一寸筋脉中，痛得人无法思考。
“马上！”
痛觉屏蔽开启，云衣才找回思绪，这鞭子可真狠啊，一鞭尚且如此，萧清寒也不是铁打的，剩下还有十九鞭怎么办？
“小啾，监测他的黑化值，一有变化马上通知我。”到时也顾不得后果了，只能冲上去先阻止鞭刑再说。
“好！”
戒灵鞭又重又沉，挥舞起来带着沉沉鞭风，一鞭鞭抽在萧清寒背上，从云衣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虽跪着，但脊背挺得笔直，不呼痛，也不吭声。
戒律堂内十分安静，鞭子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响声，云衣固然担心萧清寒突然黑化，但又有些别的说不清情绪在心中发酵，令她心乱如麻。
十九鞭打完，时间其实很短，云衣却觉得如此漫长，等弟子拿着戒灵鞭离开，她才发现自己腿都站麻了，手心也出了一层汗。
她迈着沉重脚步走到萧清寒面前，见他背上鞭痕交叠，渗出斑点血迹，她的心也像坠了块石头似的沉甸甸，事都是她干的，结果却是萧清寒受了罚，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黑化的迹象，云衣却一点高兴都不起来。
“大师兄，还好吗？我扶你回去。”她搀着萧清寒的手臂想将他扶起，靠近他才察觉他身体烫得不正常，再看他脸色白如纸，唇角渗出一抹刺目的血迹，她的手不由一颤。
萧清寒伸出右手扶住了她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低声道，“没事。”
都这样了还叫没事？
她稳住心情，搀着他一路往外走，弟子们头一次见大师兄这样，谁也没敢上前搭话，夜小小目送他们两扶持着离开的身影，脸上笑容不见了，撅起嘴，“又让她逃过一次呢，还害得师兄为她受罚，真讨厌。”
夜小小吩咐身边手下道，“去把刚才动鞭的弟子找来，我找他借点东西。”
云衣扶着萧清寒回到松风居，一心和一意看到主人受伤，慌得小脸都皱起来了，赶紧忙着张罗东西，等她把人扶到榻上坐下，两人已经把灵泉水、疗伤药都准备好了，围在萧清寒身侧，紧张兮兮，“云衣姐姐，主人怎么受伤了？伤势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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