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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萧清寒看到了屋里的灵鹿，对上那双圆圆鹿眼，饶是冷静如大师兄，也有片刻愣神，忘了言语。
小啾飞到一半，不好藏回去，有些僵硬的飞回桌上，和那只木头麻雀蹲在一起装鹌鹑，它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麻雀，祈祷萧清寒不要注意它。
萧清寒注意力确实不在它身上，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小鹿——她本来是坐在聚灵阵里的，变成鹿之后就成了躺着的姿势，萧清寒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和她对视，“小师妹，你怎么了？”
第47章 [VIP] 小鹿
云衣只能看着他, 也没办法跟他表达让他别担心，怪自己功法还没修到高阶，说不出话来。
萧清寒想了想, 将她抱了起来, “我带你去松风居，请医修来看看。”
云衣蹭了蹭他，萧清寒心头一软, 竟微妙的懂了，“不用请人来看？”
她点了点头。
萧清寒能感觉到她金丹结成, 灵气充盈, 猜想她变成这样可能和结丹有关，她不让请人，萧清寒也不放心让她这样待在小屋里，还是把她带了回去, 小鹿在自己身边，他才安心。
一踏进松风居，一心一意两个小胖子欢天喜地迎了上来。
“主人回来了！”
刚把主人迎进门，就听他吩咐道：“准备些灵鹿爱吃的灵果来。”
两个小童子飞也似的去了。
吩咐了童子, 怎么安置小师妹，他犯了难。
听说九霄灵鹿非灵泉水不饮，非鹿雪草不栖, 他这会儿也没法抽身去给她找灵草做窝, 只能先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软榻上。
把她轻轻放下的时候, 曲折的鹿角挂住了他衣袖, 萧清寒呼吸都轻了一拍, 就着这个姿势俯下身，先把她安置好了, 才动手去解开缠绕的衣物。
以灵鹿的年纪来看，云衣才刚刚成年不久，还带着幼鹿的体态，躺着还占不到一半的床榻，浑身绒毛浅浅，鹿角泛着浅浅金色，可能是受结丹影响，和记忆中颜色不同了。
那双清澈鹿眼就这么看着自己，看得萧清寒心都要化了。
又细又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温柔得人畜无害。
“小师妹……”
他想说什么，对着这样的云衣又说不出来，只好搬了张椅子守在榻边坐着，有他陪在身边，云衣觉得十分安心，结丹的鹿身还需要自我调理，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萧清寒就这么守了她一日。
直到秋日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云衣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想要伸个懒腰，动弹一下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劲，才想起来自己变成鹿了她刚变鹿那会儿还没察觉自己有这么不习惯，就被萧清寒给带回来了，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的四个蹄子。
云衣：……
如果有的选，她一点都不想当一只鹿，在别的世界里也从没扮演过动物，她现在很想要一只能拿起水杯的手，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小啾，我问你个问题。”
“主人，你问。”
云衣语气很严肃，也很困惑，“我应该怎么从这个床上下去？”
她现在感觉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如果直接从床上滑下去应该会摔得很惨。
“主人，你可以先在床上站起来，然后再跳下去。”小啾道，“灵鹿的弹跳能力很好哒！”
云衣试着用前蹄支撑自己站起来，尝试得很艰难。
还没站起来，就听有人柔声问：“小师妹，你要什么？”
她偏头看去，才注意到萧清寒就坐在床边，也不知坐了多久了，一想到她刚才的僵硬都被他看到了，她的表情都裂了。
比起云衣的不自在，萧清寒的神色算得上淡定，不管小师妹变成什么样他都能接受，她在床上试探来试探去的样子，仿佛小鹿刚刚开始认识世界，稚嫩可爱。
他刚才默默在旁边观看，直到看她似乎是要什么东西，才舍得出声打断。
对视中，云衣也不出声。
可萧清寒就是能懂她，他端过一旁桌上的浅口碟子凑到她面前，里面盛着灵泉水，“是渴了吗？”
她确实很渴。
都已经这样了，云衣迅速调整心态，低下头去舔碟子里的水。
喝完了水，萧清寒又喂她吃果子。
云衣就着他的手啃香甜的灵果，吃完一侧还会用鹿角拱拱他的手背，让他换个边给自己啃。
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一盘果子。
秋日的阳光穿过松林洒下，白衣仙人喂食懵懂的灵鹿，这画面说不出的唯美，以至于临风进来的时候都呆住了。
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师兄，你见过小师妹吗？”
萧清寒挑了挑眉，看向小鹿。
顺着他的视线，临风反应过来了，“这是小师妹？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衣很想翻个白眼，但她现在做不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
“应该是结丹的原因。”萧清寒回答他。
临风不可置信的绕着软榻转了两圈，终于想起了自己师妹确实是只鹿妖，而且还会变成鹿的事实，咳了两声，“小师妹这样子，挺可爱的。”
他似乎有些不习惯面对这样的云衣，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云衣松了口气，然而她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临风这个藏不住事的，很快就把这事告诉了其他人。
先来看她的是师尊，师尊毕竟见多识广，他亲手把云衣抱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只刚出生的幼鹿呢。
他见云衣结丹了，心情不错：“徒儿解开心结，修行勤勉，为师十分欣慰。”
剑尊走了之后，青落来了。
他看了看小鹿，先是关心，“师妹怎么变回灵鹿了？有哪里不适吗？”
云衣摇了摇头。
出于师兄的责任感，青落觉得她现在可能需要人照顾：“若师兄不方便，我也可以代为照顾小师妹。”
萧清寒道：“不必，我会照顾好她。”
之后来的是风裳，她捧着脸围着小鹿转了好几圈，“小师妹，真可爱呀。”
一想到小师妹上山三十年，自己一心修炼想着复仇，从没关心过她，自己这个师姐做的真有些失职。
“大师兄，要不我来照顾小师妹吧？”
萧清寒：“……不必。”
风裳走后，他就谢绝了所有人探访云衣，这些师弟妹们竟然跟他抢起人来了，大师兄心中微妙不快起来。
没多久，临风又来了。
萧清寒不让他进门，临风脸色微妙沉下两分，“大师兄，我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早就醒来的云衣听到了他说话，有些好奇他们会说什么。
可惜她又不能跟出去。
这时，她隐约看到一个浅淡的影子正往她身上盖毯子，似乎没想到她是醒着的，影子嗖地往后一躲，毯子半盖不盖，掉在了她身上。
云衣知道，那是她二师姐。
过了会儿，见她没有反应，树后又传来二师姐的声音，细细的，“小师妹，我可以摸摸你的鹿角吗？”
云衣有些好笑，谁能想到二师姐这个顶级刺客，私底下是这样的呢？
她点了点头。
接着，就感觉到那抹影子靠近，温柔的抚摸落在她鹿角上，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小师妹真可爱。”
那影子又藏回暗处去了。
不一会儿，萧清寒回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似乎临风说了什么让他不快的事。
云衣在他走近的时候，用侧脸蹭了蹭他的手心。
萧清寒的脸色柔和下来，他俯下身和小鹿对视，低声道，“我保证，任何人都不能取走你的鹿角，包括我自己。”
云衣：……
她知道临风说了什么了，临风恐怕不知道，鹿角这件事一直是萧清寒心里的刺，也是刺激他入魔的重要原因，因为她之前九次失败的剧情节点，就是在割角救活萧清寒后不久。
书中写到，萧清寒伤好之后，云衣悄然离开九霄仙宗，从此不知踪迹。
就是这个“悄然离开”，她从来没有成功过。
不管她选在哪天、哪个时间点走，她都会触发萧清寒黑化、小世界崩溃的结局。
但从九霄仙宗离开这件事是不可回避的，这等于是云衣的杀青戏，走完这个剧情点，角色的戏份就结束了，接下来只要暗中看着萧清寒当上帝君，最后再由他说出那句台词，小世界就会认可“云衣”这个角色存在，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因为这九次失败，云衣从没走完过剩下的剧情，她只是大概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而萧清寒应该连后面会发生都不知道。
他以为割掉鹿角，云衣这个角色就要死了。
割角这件事，对他刺激很大。
她该怎么告诉他，就算没有鹿角，设定上“云衣”也可以活到剧情结束，失去鹿角之后，她虽然经历鹿身腐朽，从此不便在众人面前现身，但她起码还活着。
可是规则之下，她不能剧透，哪怕她想方设法暗示，萧清寒也无法知道。
“怎么了？”
察觉到灵鹿的情绪低落，他关切问。
小鹿侧着头靠着他的手臂，轻轻蹭了蹭。
萧清寒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说些什么，却见一阵淡绿色光芒笼罩云衣身上，小鹿又变回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妖身消失，人还维持着蹭着他掌心的姿势。
云衣也没想到自己突然变回来，她人盘坐在榻上，脸颊贴着萧清寒的手，透出无限依恋。
作为一只鹿倒没什么，变成人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坐直了身子，改为拉着师兄的手，“师兄，陪我坐会儿，好么？”
萧清寒依言坐下，云衣靠着他的肩膀，她的发丝垂下，和师兄肩侧的发纠缠在了一起。
越是临近他黑化的那段剧情，她的不安越甚，这样靠着他时，仿佛能汲取到一些力量，平息心里的不安，享受此刻的宁静。
靠了一会儿，师兄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灵玉递给她，“昨日去找小师妹，是想此物送你。”
这是一块圆形璧玉，玉质温润，同时也是一件极品法器，他将灵玉一分为二，一半送给云衣，“这是传信灵玉，你我各保存一半，灵玉传信不受界域影响，哪怕是身在魔域，我也会收到消息。”
云衣一愣，“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了？”
第48章 [VIP] 大婚之前
魔龙的话正在应验, 随着魔族的扩张，萧清寒体内的魔气有越来越强的趋势，压制的难度与日俱增。
他给云衣留下了魔心的线索, 也不得不做自己可能会再次魔化的准备, 一旦魔气压制不住，他准备离开仙宗，去魔域寻找克制魔龙的办法。
既然魔龙说他与魔渊密不可分, 深入魔渊，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就算入魔, 他还有晶石可以暂时克制魔龙, 所以他留下传信灵玉，打算一旦找到什么线索就告诉师妹。
送出灵玉，也等于坦承他准备离开仙宗的打算。
云衣想了想就懂了他的意思，“师兄打算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
萧清寒知道, 不久后魔将将会第二次降临仙宗，弟子长老们死伤惨重，而且这次少了天枢，他担心这一世魔将实力太强, 恐怕会带来更多变数，想要帮着仙宗度过这次难关之后再离开。
告别师兄回到小屋，云衣心事沉沉, 她知道萧清寒行事稳重, 他比谁都想斩除魔族, 如果不是情势所逼, 他肯定不想在此时离开仙宗。
她推测, “小啾，他可能控制不住要魔化了。”
“主人刚才为何不阻止他？”
“我虽然听出他言外之意, 但我不想当着那高维生物的面说出来，我怕被它利用……”
这时，识海中红光亮起，通讯代码亮了，小啾高兴道：“主任有消息了！”
它查看新收到的消息，“根据调查，种子向母树传输能量是……夺取气运，通道形成后……破碎……切记，注意通道。”
“怎么断断续续的？”
“传信通道不稳定，消息传输不完整，主人，我试过了，无法复原，而且这个传信通道恐怕将要关闭了。”
“虽然消息不完整，但留下了几个关键词，对我们大有帮助。”
小啾整理了这条消息，“根据主任的意思，掉落小世界的种子想将吞噬小世界的能量传回母树，需要一条通道，而这个通道与小世界气运有关。”
云衣觉得，她已隐隐触到了真相，“世界气运，就在萧清寒身上。”
“所以种子控制萧清寒，是需要他身上的气运？”
“不止于此……”她思索着，“小啾，如果你要在这个世界开一条通往母树的通道，你会选在哪里？”
“魔渊！”
“是，如果我们推测没错，魔渊是它降生的地方，与它密不可分。”云衣道，“所以，它控制萧清寒，一再让他入魔的目的，就是要他去魔渊，还记得婆娑夫人的预言吗？帝座，那是魔帝座位，她是在预言萧清寒将成为魔君！一旦他成为魔君，他也会跟魔渊产生联系，成为魔渊的一部分，这意味着，小世界的气运从此和魔渊相连了！”
“那通道怎么产生呢？打开虚拟世界通往宇宙树的通道，虽然我从未听过这种事，但据我所知，通道形成是需要媒介的。”
“媒介……”云衣脑中灵光一闪，“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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