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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死死捏成了拳，指甲刺破掌心，满手鲜血淋漓，“小啾，传送。”
白光一闪，天魔一掌拍了个空。
他盯着云衣消失的方向，目露不解。
回过头来，魔龙就在他身边。
“或许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魔龙低低一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走了云衣，留下萧清寒，这交易有些亏，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低头看倒地不起的萧清寒，墨城正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只要有他在，云衣还会回来的。”
他遥望着竹笠飞出去的方向，那里一蓬红光显现，似乎是某种法宝将他纳入其中，看来还有人在外接应，将他给救走了。
弄到手的人跑了，魔龙却一点都不着急，他笑得别有深意，“哥哥，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小啾将云衣传送到魔渊边缘，她一出现，几个师兄师姐就将她围住，“小师妹，你没事吧？”
云衣心神恍惚，说不出话来。
“小师妹？”
喊了好几声，她才跟回了魂似的，问了一句，“竹笠呢？”
她看到师兄一掌把竹笠送出，但没看到后来如何了，当时的情况，她不立刻传送就会立毙在天魔掌下，她要是昏迷在魔渊里，就等于落在魔龙手中，她沉睡时能量转换器不能开启，被抽干能量的人只会是她。
她不想留下师兄，可那瞬间，她忽然明白了师兄的想法……
“在这。”
遥遥有人接了一句，冰玉飞速自魔渊内窜出，刚才是她借了师父的法宝红莲，把飞出来的竹笠给接住了。
她扶着已经昏过去，脸色惨白的竹笠，“受了点伤，捡回条命，还不错。”
风裳终于是松了口气。
临风和青落都担心地看着云衣：“师妹，大师兄呢？”
云衣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他被墨城留下了。”
死寂在众人之间蔓延。
说话间，魔渊内又有许多黑影飞出。
冰玉沉声道，“咱们得走了。”
见众人不动，她说，“你们要让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白救么？还是咱们留在这跟萧清寒陪葬？”
临风沉着脸色一敲扇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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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城结界正在紧张修复中，长卿几乎把灵器宗能用的人都带来了，各种机关装在城墙上，新城墙现在看起来像武装到牙齿的机关人。
闻剑宗山房长老听说天命城遇袭，也带着人赶来了，弟子们在城外巡防，若有魔将来袭，好第一时间示警。
那一日墨城来袭消息传开之后，各宗宗主们紧急商量对策，决定让各宗渡劫高手轮流镇守天命城，不管人员如何轮换，确保天命城始终有一位渡劫期修士在，起码可以拦住墨城片刻，争取支援时间。
如今城中留着的是百花宗的花颜。
就在不久之前，冰玉跟她说要去魔渊救人，她都以为徒弟疯了。
可青落、临风告诉她，此人安危，关系着第二次末世之灾会不会发生，她思虑片刻，终究还是松了口气，让冰玉带走了她的法宝红莲。
如今她看着众人回来，冰玉扶着的那人紧闭着双眼，脸上和脖子上有着奇怪的纹路，似乎是魔纹，又有些不同。
若不是他身上没有魔气，她都要怀疑徒弟救了个魔族回来。
她甚至不认识这个人。
当听到为了此人，萧清寒深陷魔渊时，花颜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虽然知道人命不能拿来相比，但萧清寒对人族来说太重要了，以至于她忍不住开口发问，“值得吗？”
冰玉道：“这是他们九霄宗的决定，值不值得，要问他们。”
风裳脸色十分难看，她流着泪说：“对不起。”
她看到了竹笠房中留下的半幅画，可惜画未完，他就让人给带走了，那画像中的女子，正是她自己。
临风和青落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青落说：“这是大师兄做的决定。”
花颜不解道：“你们都知道他杀了墨玄，他落在墨城手中会有什么后果吧？”
众人一时沉默。
“他会死，你们也不反对吗？”
“师兄不会死。”
一直沉默的云衣抬起头来，“我保证。”
花颜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凭什么保证？”
“就凭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众人回到房间休息，花颜最终没有再追问，在她看来，萧清寒已是必死之局，这事是仙宗的事，要管也轮不到自己来管，她只是多看了竹笠几眼，深觉此人有些怪异。
“冰玉，你认识那人吗？”
“之前转化魔土时，这人提供了魔域详尽的地形图，听说他对魔植十分有研究，连调配灵液的配方，也是他提供的想法。”
她迟疑了一下又说：“他跟风裳，似乎是一对恋人。”
花颜并未在意后一句，她想了想，“听起来此人似乎是个奇才，但不至于让萧清寒舍命去救吧？他又是怎么落入魔渊呢？还有那花纹……”
她说，“把那个叫阿圆的孩子叫来。”
“是。”
在师兄师姐担忧的目光中，云衣回了房间。
小啾想要安慰她几句，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主人……”它小声问，“你是不是把莹珠交给他了？”
“嗯。”
就在握住萧清寒的手时候，云衣把自己最后一个系统道具交给了他，那是一颗蓝莹莹的珠子，她被寻烟寻柳逼杀时，曾想过动用这颗珠子，但当时师兄救了她，珠子就留下来了。
这是一个不需要系统能量也能动用的道具。
“我以为，按主人的性格，会跟他一起留下……”
当时小系统吓坏了，它虽然准备了传送通道，却觉得主人不会选择传送，它甚至想到了那耗光能量的结局……
“当时，我确实不准备走。”云衣说，“但我忽然明白他想干什么。”
小啾没明白：“难道他是故意留下？”
云衣苦笑：“当时的情况可没有故意的余地。只能说，我看懂了他那瞬间的想法……”
“他想干什么呀？”
“他想杀了墨城。”
第84章 [VIP] 等
自那日和墨城交手之后, 趁着传送回宗门的短暂时间里，云衣曾和萧清寒讨论过墨城。
这样强大到几乎无敌的存在，到底该怎么对付？
她师兄提出了一个思路。
萧清寒当魔君那几天, 对血池有过一番了解。
他也跟云衣说起过, 云衣理解下来，血池就像是一个动力无限的工厂，它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天地浊气, 将浊气转化为魔气，又将魔气像是充气球一样, 充入每一个魔族皮囊之内, 这充入魔气的多少，决定了一个魔族是成为低阶魔族、魔使还是魔将。
只是皮囊的承受是有限度的，所以血池在制造魔族时，不会注入超过限度的魔气。
而墨城是一个例外, 他的魔心受损之后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处于一种生死之交的状态，在血池里躺了三年，按理来说这只气球早该报废, 可魔龙的生命能量保他不死，于是在这三年的折腾里，他成功折腾成了一只灌满魔气的超大号气球, 又活过来了。
这只气球虽然足够强、魔气足够充沛, 但它也有一个致命弱点, 就是它太过盈满, 只要哪怕再多一点的魔气进入他体内, 就足以使这只气球砰地炸开。
也就是说，只要他再一次接触到血池, 哪怕是一滴血池水，他都会爆体而亡。
“他自己应该知道这个情况，所以绝不会靠近血池，怎么能让她接触到血池水呢？”
当时师兄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陷入了思考。
就在那个不得不离开的当下，她看师兄的眼神，似乎是想到了答案。
但具体要怎样做呢？云衣觉得，师兄可能会以自身为饵刺激墨城，而墨城绝不会放过折磨他的机会，一想到这点，她就心痛得厉害。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手心还未结痂的伤口又破开，淡淡血腥味弥散。
然而她还是逼自己反复去回想刚才在魔渊发生的一切，看是否遗漏了什么线索。
“小啾，刚才师兄对我说，是天道告诉他我的位置。”
“嗯。”
这句话小啾也听见了。
“天道是怎么联系上他的？”
天道是不能随便现身的，它要降临，必须要有某种介质，或是人，或是物……
她猛然站起身，“去师兄房间看看。”
萧清寒在天命城的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房间里一尘不染，只是摆放的东西都很常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她在柜中找到了一个灵匣，打开匣子，内中保存着一片红叶。
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一片普通红叶，但充盈的灵气让云衣一眼就认出了它，“这是灵鹿族领地里的红叶。”
她曾跟师兄描述过灵鹿族的美景，最后一次师兄来灵鹿族时，两人曾一同赏景，估计就是那一次，他留下了一片红叶。
也许他只是想留下和自己在一起的回忆，但这种出自灵鹿族、灵气纯然充沛的东西，就是能够让天道降临的介质。
她捏着红叶，“天道，说话。”
那红叶十分安静，半点反应没有。
“你不说，我就烧了这东西。”
红叶依然沉默。
云衣的眉心跳了跳，还未及发怒，一行字出现在了叶片上，“这是叶子，不能说话。”
云衣：……
那字还在继续浮现。
“这种介质太弱了，我只能以写字的方式出现。”
不像灵鹿王那种纯然的灵体，降临在它身上时，它甚至能动用术法。
“你为什么要告诉师兄我在魔渊的具体位置。”
“因为感知到你要死了。”
“我死不了。”
“你会死。”天道写得飞快，“我感知到你被那股恶念包围，它会将你彻底吞噬。”
云衣陷入沉默。
某种意义上说，天道也没说错。
“你身上的能量，你的系统，不能落入魔龙手中。”
“所以你让大师兄救我，你很清楚，那种情况没人能全身而退。”
这时天道也顿了一下，它确实对这点心知肚明。
“小世界气运已经归还他身，他不会死。”
“他不会死，就够了吗？”
“他做决定之前，已经想得很清楚。”
纵然对于天道来说，萧清寒是主角，是可以视为亲儿子的存在，但相比之下，对它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存亡。
正因为知道它心中的天平如何倾斜，云衣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
“是我没能尽早发现竹笠的身份……”
“别怪自己，都是魔龙的错。”
云衣盯着那行字，说，“所以你有办法对付魔龙了吗？”
天道慢吞吞写道：“办法是有一个……”
不久后，云衣心事重重从大师兄房间出来，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一抬头，发现师兄师姐们都在外面。
大家看她的表情都有些小心翼翼。
见她看过来，众人安静异常，青落用手肘推了一下临风，临风踉跄着上前一步。
“小师妹。”
云衣看着他。
临风把手里那把扇子打开又合上，反复两次之后开口说，“你要是伤心难过，就哭一场吧。”
云衣定定看着他们，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泪。
临风叹息一声，以为她伤心过头，哭不出来了。
浅浅的影子落在青落身边，在地上写了三个字“别难过”。
风裳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眼圈又泛起了红。
他们的关心溢于言表，看着他们，云衣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说，“不用为我担心，我会等他回来。”
一言出，众人的表情更怪了。
临风背过身去，不忍看她。
青落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说：“小师妹，你别这样……大师兄若是还在，也不忍见你这么伤心。”
云衣睁大了眼睛。
她这才意识到，大家之间存在的误解，哪怕她之前跟花颜说过师兄不会死，大家好像还是没信。
“他不会死。”
她在大师兄门前的台阶上坐下，“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魔龙的故事吗？让我慢慢把这个故事跟你们说完整……”
半个时辰后。
大家围着她坐成了一个圈，听完了这个离奇的故事。
青落说，“所以，小师妹，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云衣点点头。
临风说，“我之前会梦到那些奇怪的场景，其实是预见了剧情？”
云衣又点头。
风裳也忘记了悲伤，惊奇道：“原来我是一本书里的人物吗？”
云衣说：“虽然我现在可以把这些说出来，等天道规则完全修复之后，你们就会忘记我说的话，也不记得我的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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