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晨也从里面撤出来,着急地比划着手势:“队长,我的空呼漏气了。”
陈倾时迅速查看褚晨的氧气指示器,指针濒临红色危险区。
滴滴声迅速响起,在爆裂的火焰燃烧声中格外刺耳。
“我的氧气充足,这里距离出口只有八十米左右的距离,我们轮流使用空呼,挺到出口没问题。”
陈倾时想起江艇,问了句和他当年一样的话:“你闭气成绩怎么样?”
褚晨:“还可以。”
陈倾时快速卸下褚晨的空呼,扔到一边减轻负重,瞥了眼褚晨快哭出来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你时哥肯定把你带出去。”
空呼器氧气面罩扣在褚晨鼻腔处,氧气迅速涌入气管,让褚晨松了口气。
陈倾时扯起嘴角。
他忽然想起那天褚晨哭着仰头看他,“我觉得你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冯队说,凡是你出警,就能在火场里救下所有受害群众。”
“如果今天是你,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你能保护所有人。”
陈倾时望着眼前这个眼尾泛红,明明害怕还执意跟他进来的青瓜蛋子,薄唇轻启比着口型。
“褚晨,没有我救不出的人。”
作者有话说:
叹气,一些宿命感call ba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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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最最
◎他有点后悔爱她了◎
呼呼, 呼呼。
火场里两个互相搀扶的人,交替使用着空呼。
肺部氧气逐渐稀薄,胸口又涨又痛,但陈倾时还在努力闭气, 想让褚晨多吸几口氧。
褚晨年纪轻, 面对这样的局面没有经验, 闭气也被烈火和灰烬,以及时不时砸下来的横梁吓得时断时续。
前往出口的路被火焰堵死,他们只得绕路前进。随着火焰燃烧速度越来越快, 周围的可视性越来越低。
陈倾时忽地顿住脚步。
距离出口处不远有一小堆被扑灭了的灰烬, 旁边是并排的油桶。多年的从业经验让陈倾时感觉不对劲,他总觉得那堆灰里有隐约的火光,是没扑灭的余烬。
这边是最先扑灭抢救的,联排油桶又大又沉,无法靠人力全部移动, 只能在有限范围内尽量不让大火燃烧到这边。
“先出去吧队长, 等会儿我换了空呼再陪你进来。”褚晨着急地比划, 示意陈倾时看空呼指针。
两个人共同使用, 不能耽搁太久。
“来不及了。空呼你背好, 我去看看。”陈倾时动作利落地卸下装备,递给褚晨,小心地避开火焰, 来到了那堆灰烬前。
仿佛燃尽的灰烬里隐隐透着红光,陈倾时踢开最表层的灰, 一小撮火苗腾地一下冒出来。陈倾时心里有股劫后余生的后怕, 如果他们两个真的这样跑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带进来的水带中的水早已耗尽, 陈倾时四处观望,看到不远处的墙壁挂着两盒灭火毯。
他毫不犹豫地抽出灭火毯,盖在复燃的灰烬上,另一盒灭火毯盖在联排油桶上。
目前的情况,已经没有其他可做的补救措施了。
陈倾时朝褚晨比了个OK的手势,正准备离开时,房顶不知哪根木梁承受不住火焰炙烤,砰的一声破空而来,砸在陈倾时的小腿上。
陈倾时顿时闷吭一声,吸入不少烟气,气道连带着肺叶都像火烧的一样疼。
“队长!队长!”褚晨跑过来,把空呼扣在他嘴边,急切道,“你怎么样!还能不能动?”
陈倾时额头冒出冷汗,无论如何小腿都用不上力,稍稍一用劲儿就是钻心的疼。
他望着褚晨焦灼的神情,仿佛透过火光和时间,看见了几年前自己的模样。
“你听我说,褚晨。”陈倾时费力地挣扎着,眼睛凌厉而亮,“我的腿应该是骨折动不了了,你现在带着空呼出去找冯队救援,我没准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行队长,冯队说过要让我们两个一起出去的,”褚晨带着哭腔,“你别动,我帮你把木头搬走!”
陈倾时叹了声:“你要是在这儿跟我又哭又闹地演苦情剧,我肯定是要交待到这儿了。”
他定定地看向褚晨,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张狂和胜券在握。
“不信我吗。”
“……”褚晨这次意外地听话,他抹着眼睛站起来,眼圈通红地拿走陈倾时鼻腔边的空呼,顾不得前方是火焰还是高温,也不管这火有没有烧在身上,连滚带爬地快速朝门外跑去。
周围的空气里都是火焰燃烧的霹雳声,就连眼前者一小块没有火的空地都是滚烫的。
陈倾时有尝试了几次自救,都失败了。腿动不了,木头移不开,腰用不上劲,整个人就像被五指山压住的大圣,没有还手之力。
骗得了褚晨那小孩,陈倾时却骗不了自己。
他颓然地望着越来越近的火焰,忽然想起当年江艇倒在地上说的那一堆话中的一句。
“我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唯独对不起她。”
陈倾时眼皮都被烧得滚烫,刚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宋枳的模样。
初次见面时她穿着吊带短裤,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阳台晚风中,她喝着气泡酒,清凌凌的眼睛望着他,问他有没有受伤;她躺在雪地里,撒娇说不要破坏它的形状;她站在漫天飞雪里,笑盈盈地说要带他回家……
他现在所有能想起来的记忆都是关于宋枳,这些她带来的温暖反复冲刷着陈倾时的神经,他惊觉自己除了说几句逗人的话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带给宋枳。而宋枳一步步走进他心里,打开那把封闭的锁,让他重获新生。
而他,只在这次任务前说了一句干巴巴的爱你。
是这样一句没有期限的表白。
像是算准了他没办法给宋枳一个期限,因为加了期限的爱意是一句封缄的承诺。
――陈倾时没办法给宋枳承诺。
他面临太多意外,那些赌咒般的誓言,在无情水火面前,是那样的渺小和无助。陈倾时难得庆幸自己聪明,从来没有用这些咒语一样的誓言束缚住宋枳。
这样她才能不在他离开时那么难过,才能慢慢开启新生活。而不是被他所谓的爱意裹挟,日日夜夜期盼一个永远不会归来的爱人。
一滴眼泪从陈倾时眼尾滑落,迅速在炙热的高温空气里蒸发干净。
他有点后悔爱她了。
肺部灼烧感越来越强,陈倾时仿佛看见宋枳趴在他身上痛哭,她红着眼圈的样子特别惹人心疼,但他却没办法抬起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再一转眼,陈倾时又看见江艇。
江艇还穿着他最爱的瑞津市消防员作战服,搂着他的脖子说:“哥们儿,你得回去。”
“我不在的时间里,闭气应该有好好练吧?”江艇笑着,“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
他的手贴在陈倾时的后心,目光诚恳,“这么多年,麻烦你照顾她们了。”
“别想这么早退休,瑞津有你,我放心。”
陈倾时说不出话,只感觉江艇推了他一把。
……
-
“小枳,你回家休息吧。”陈嘉一坐在急救室门外,白眼球上布满红血丝,“等手术结束,他一醒过来,我保证第一个给你打电话。”
宋枳不说话,轻轻摇头,整个人摇摇欲坠,依旧目光执拗地盯着急诊室的门。
“你再这么熬下去身体会垮的。”俞可可低声呵斥她,“一天一夜你都没有合眼,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你是准备成仙吗!”
“闻越也受伤了,当时你不也是和疯了一样。可可,我想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宋枳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睫轻颤时带下一点水珠,“我一定要在这里等他。”
“我不能和陈倾时并肩作战,但我能让他知道,身后一直有人等他平安归来。”
宋枳笃定地说服她们,也说服自己。
“只要我在这儿等着,陈倾时一定会没事。”
“他不舍得我等。”
急诊室上方的灯光熄了,门倏地打开,医生们走出来时一脸疲惫,目光在她们几人身上徘徊:“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陈嘉一站起身,“我弟弟情况怎么样?”
“烧伤面积不大,幸亏有灭火毯裹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腿部骨折比较严重,眼看病人后期恢复情况,吸入大量烟气,肺部感染比较严重,体内有出血点,经过抢救后病人生命体征已经恢复平稳,后续还要继续住院观察。病人暂时还没有苏醒,一会儿会转移到普通病房,你们不要打扰他休息。”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陈嘉一连忙给医生鞠躬,“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医生走后,俞可可发现宋枳还在那里木然地坐着,视线一直落在急救室的门上。
“小枳,你听到医生的话了吗?陈倾时已经脱离危险转去普通病房了。”俞可可温声说,“已经没事了,小枳。”
“听到了,我听到了。”宋枳眼里滚烫的泪珠顺着眼尾落下,声音飘渺得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真是,太好了。”
俞可可/陈嘉一:“小枳!!!!”
宋枳再醒来时,正躺在病床上,身边飘荡着消毒水味和医用酒精的味道。她头很痛,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干哑着嗓子喊俞可可:“陈倾时呢?”
“在你旁边躺着呢。”俞可可叹了口气,“你可真行啊,陈倾时脱离危险,你这边倒是晕倒了。低血糖加高度神经紧张,医生给你挂了瓶葡萄糖,你躺着吧。”
宋枳闻言转头看向旁边的病床,陈倾时合着双眼,劲瘦流畅的侧脸线条在灯光下分外明显。
真的是他。
宋枳的眼泪忽然就流下来。
“可可,我能摸摸他吗。”宋枳望着俞可可,眼泪顺着眼尾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陈倾时真的回来了。
确认这不是她给自己编织的一场美梦。
俞可可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没说什么,快步走过来拎起她的输液架,扶着宋枳的手臂,缓步走到陈倾时的病床前。
他瘦了,也黑了。
五官轮廓也更凌厉了。
宋枳抬手去擦陈倾时脸上的黑灰,感觉到人类皮肤温热的触感后,嘴唇翕动良久,终是轻轻叹了声:“你啊。”
让我牵肠挂肚,言不由衷。
让我寝饭不思,不舍昼夜。
让我担心到神经恍惚,心疼到无法呼吸的。
你啊。
作者有话说:
希望每天都平平安安吧,世界和平,每个人都得偿所愿!
(这是我作收200达成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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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最最
◎我的女孩最漂亮◎
陈倾时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的天花板是一片朦胧的白色, 窗外有清晨的鸟叫声,处处都是生命鲜活的气息。陈倾时尝试动了动小腿,他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无法移动。陈倾时喉咙很痛, 张了张嘴, 没能发出声音。
宋枳就趴在他旁边, 两只手捧着他输液的右手,似乎是怕他着凉,才小心翼翼地给他捂手。她眼眶周围还有点红, 眼下泛青, 一看就是哭过了。
陈倾时心中轻叹,微微动了下手指。
宋枳睫毛马上颤了两下,眼睛缓缓睁开,和陈倾时四目相对了几秒,她噌的一下站起来:“陈倾时, 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没有, 我很好。”陈倾时拉住宋枳的手腕, “不需要医生, 我只想看看你。”
宋枳吸了吸鼻子, 老实地坐在床边,捋了下头发,小声说:“没洗脸呢, 有什么好看的。”
陈倾时抬起手,左手食指轻轻滑过宋枳的眉骨, 颤动的眼睫, 小巧的鼻梁。浅棕色的视线落在清澈的鹿眼上, 眼眸里的深情熨帖, 仿佛沾染上外面的烈火与风霜,交织着思念,灼得宋枳心口一烫。
“我的女孩。”
陈倾时吻在宋枳的额头,声音颤颤。
“最漂亮。”
-
陈倾时身体素质好,恢复得非常快,但是由于肺部和腿部还有些小问题,医生依然不允许他出院,要求住院观察,饮食清淡,营养跟上,更是明令禁止烟酒之列。
即使宋枳变着花样给他做菜,但说到底还是些清汤寡水的,炖的补汤除了盐什么都不放,喝的人生无可恋。陈倾时舍不得拒绝宋枳,就捏着鼻子一碗一碗地往下灌。
但说实话,他最近嘴里已经淡得比矿泉水还纯净水。
所以当夏成溪、闻越和褚晨代表中队来探望他时,陈倾时看着他们手里拎的食堂王叔代表爱意的老母鸡汤时,整个人就差出一副痛苦面具了。
“还得是你啊陈儿,知道用灭火毯把自己裹上,不然我们现在就不是来医院看你了,估计就得去火葬场看你烧成的灰。”夏成溪躲过陈倾时凛冽的眼刀,笑道,“呸呸呸,开玩笑嘛,我陈儿福大命大,肯定是逢凶化吉的。”
“以后咱中队也不供龙王了,就供你,灭火不能靠封建迷信,我看你比谁都好使。”
“时哥,冯队正在跟上面给你申请个人二等功,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了。”闻越说,“没准到时候就给你派到市局机关坐班,小嫂子也不用成天担心你了。”
“我不去。”陈倾时想都没想,“我走了你们几块料怎么办?尤其是还有个爱哭的……”
听了这话,褚晨眼泪又呜呜地流下来:“队长都怪我!那天我应该和你一起去排查火点!不该放你一个人过去的,可我太害怕了……”
“我还是心理素质不够强!业务技能不够熟!专业知识没吃透!我回去就加练!呜呜呜……”
陈倾时靠着床头,扫了眼褚晨:“我是政委?”
褚晨啊了声,摇头道:“不是。”
陈倾时:“那你跟我做什么思想汇报。”
夏成溪解释道:“陈儿的意思是,这话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留在年终总结里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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