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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洧林：“不过只是一丢丢改观，还有待考察……”
弟弟的话还在继续，尹洧吟拿着相机的手却停住，她揉揉耳朵，猜测自己是不是犯了低血糖，脑海有些眩晕。
眩晕过去，她想喊尹洧林给自己倒杯水，但发现听不太清他的声音。
尹洧林：“姐，姐，你怎么了？”
终于听清这句话，但是音频杂乱，尹洧吟说，“可能是虫鸣声太大，耳朵嗡嗡响。”
“是吗？”尹洧林以为是自己听觉不敏感，跑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听了听，发现除了偶尔有车流声，没有其它声音，他算了算时间，问尹洧吟，“你听到的是哪种虫鸣？”
尹洧吟：“知了。”
很长的音波，此起彼伏，又刺耳杂乱。
“不对啊姐，”尹洧林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查了百度资料，他把手机上那一行字给尹洧吟看，“知了最早六月开始鸣叫。”
但这是三月。
作者有话说：
闻医生:幸好我有一米八。
一个小广告，预收《是遥远的他》，暗恋文，HE 专栏可收
★★★
画完《小城》系列的最后一幅画，苏窈接受记者专访。
那天，记者按照惯例问她创作此系列画作的灵感来源。
不知怎的，她突然没说官方话。
她凝着采访室外稀疏的雨幕，坦诚道，“这个系列的作品灵感都源于一个男生。”
“有段时间我睡眠质量差，整夜睡不着。拿起画笔，想起的就是他高中时候的样子。
其实在那之前，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也没有梦到他……
至于《小城》。
小城是他在十七岁的一个普通的周一描述给他的朋友他眼中的世外桃源的模样。”
记者盯着画作上的木屋，生出无数好奇，望着眼前聚光灯下杏眼微垂的少女，挑了个最直接的问题试探:“那您要不要或者您这算不算告——”白。
“不算，”苏窈笑了笑，知道记者要说什么。她选择打断且纠正他，于是她说，“当我画一个人，是在和他告别。”
「所以—— 是告别，不是告白。」
「当我画一个人，是在和他告别呀」
「而那幅画里有他」
★
那天的最后，采访结束，苏窈在采访室外的长廊上猝不及防的撞上一个人。
那人穿黑色大衣，正用一双好看的瞳色极深的眼睛望着她。
苏窈和他对视。
他嗓音暗哑。
他先说:“抱歉。”
然后问，“我是不是来的有点迟。”
★
「我有时候也想我喜欢他什么呢？难过大于快乐的时候，我总觉得不值。」
「今天叫车，来接我那个司机很像他。
前段时间觉得网剧里的一个十八番配角像他，把网剧追完。
看综艺，觉得综艺里的一个歌手长的像他，暗搓搓天天单曲循环那人的歌单。
当我觉得一个人特别，就总是爱把他的脸在我心里模糊化。
模糊化又具体化又模糊化。
时间久到我都想不起这张脸了，也不提起这个人。
却还是觉得他特别。」
「给他写了很多没寄出的信，但是没画画。」
「又一年过去了，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一个男孩子。
新的一年，希望不了。」
第19章
◎她像骗婚◎
019：
回房间后, 尹洧吟翻出笔记本，记录这一天的生活，先写了领证，又写了闻医生发在社交平台的朋友圈, 最后写。
「弟弟说得去医院看病, 他怀疑我的听力出了问题, 也正是因为他提起医院，我想起来不久前的事，我是要去取结果的, 取完结果再去神经内科找医生。我到底为什么把这事忘了, 忘得很干净。说实话，我有些怕，明天去医院，我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但我知道的是, 我不应该冲动的和闻也结婚, 也许我会耽误他。」
翌日清早, 尹洧林把尹洧吟送到医院：“确定不用我陪着？”
“嗯。”尹洧吟说, “今天闻医生休息, 他和我一起过去。”
两人正说着话，尹洧林看到穿着白大褂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闻也，远远喊了声“闻医生”。尹洧林觉得应该改称呼的, 但又从内心深处不想改。
闻也没留意到这个细节，他点了点头说有事会给他打电话不用担心。
尹洧林：“那就好。”
车子远去, 两个人往门诊大楼走, 尹洧吟走在闻也左侧, 一路上都顶着被路人注视的目光。她本来想说是不是自己今天穿反了衣服, 如果不是，那就是今天黑眼圈太重，但认认真真打量完自己也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闻也察觉到动静，疑惑望向她，两人对视，尹洧吟顿悟。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就是今天她身边跟着闻医生。
明明值大夜，几乎一晚没睡，大早上又接到尹洧林的电话，肯定更没休息好，但这人竟然脸上一点黯淡都没有，脸色白皙，五官精致，像‘微服私访’的某个男明星。
“怎么了？”闻也看她一直盯着自己，问她。
“没事。”尹洧吟笑了笑，一双眼睛含着光，“就是在想值夜班是不是挺累的。”
“还好。”闻也解释，“后半夜一般没有特殊情况能在办公室小睡。”
尹洧吟：“哦。”
这个话题过去，两人都没再起新的话题。
门诊还没有开始叫号，闻也便带着尹洧吟先回了办公室，他需要去护士站简单的交接一下工作，让她在办公室等他。
办公室在住院部，不是独立的，尹洧吟在里面看到了三个工位，工位旁边还有一张长桌，像是会议桌。
尹洧吟大致扫了一眼，猜测最东侧的办公桌是闻也的，很干净，所有资料都整齐摆放着，黑色笔筒里放着不同颜色的笔，笔筒旁边是个黑色保温杯。
有点老干部风格，尹洧吟笑了笑，视线稍转，又看到阳台上的那盘小花。
淡紫色，五角星形状，是繁星，她应该没猜错。
尹洧吟觉得神奇，神奇于忙碌的外科医生们竟然会养盆摘，还是这么有少女心的盆摘。
正出神，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尹洧吟和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医生对上视线。
“你好，你找谁？”戴眼镜的张恩看着不远处的那张明艳的脸，差点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他想这是哪床病人的家属，之前怎么没见过。
“我等闻医生。”尹洧吟顿了顿，在思考怎么解释，便听朝自己走来的眼镜医生道，“你是嫂子吧？”
“……”尹洧吟
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张恩笑的看起来特别和蔼，他自问自答：“肯定是嫂子，闻医生除了他妹妹，都没带其它女生来过这个办公室，哦，病人家属除外，而且，闻医生昨天还发朋友圈说他领证了……”
尹洧吟有些疑惑。
然后呢？
其实她不太懂这个医生是怎么从那番行为判断出来的那个结果，但是不太重要，于是尹洧吟点了点头，又很快转移话题，“我在这儿是不是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不会。”张恩急忙道，“我一会儿得去查房，用不上这个办公室。”张恩走到阳台随手拿起盆摘旁边的喷壶浇闻医生的宝贝繁星，一边浇一边给看的认真的尹洧吟做科普，“嫂子，这花是不是很好看？名字也好听，叫繁星。”
尹洧吟：“……嗯。”
张恩：“一般也哥忙，都是我照顾，和我可亲了。”
尹洧吟没听清前半句，回他：“……能看出来，它喜欢你。”
“是吧是吧，”张恩好不容易得到肯定，十分热情的邀请尹洧吟近距离欣赏这个盆摘，正要说这是他也哥的宝贝，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穿风衣的闻也。
他真的很爱穿风衣，遇见好几次，尹洧吟怀疑他是不是偷偷代言了某个风衣品牌。
“我们现在过去？”闻也也走到尹洧吟身边问尹洧吟。
尹洧吟点点头：“你忙完了吗？”
闻也：“嗯。”
因为离得近，尹洧吟闻到了闻也身上的烟气。
有些清淡，但也能判断出来是刚刚沾染上去的。
尹洧吟和张恩告了别，又在闻也的注视下加了张恩的微信。
两人通过连廊去门诊病区，只是走到长廊上，闻也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尹洧吟轻声问。
闻也沉默几秒，无声地注视着她，他并不逾矩的专注目光再次让尹洧吟怀疑是不是自己穿反了衣服，闻也搭在口袋外沿的手臂轻动，恍惚间，尹洧吟看到他从宽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
两人离得近，气息也近，不知是因为她很少与异性这样对视还是因为是对着有好感的人，尹洧吟察觉到自己的耳朵有些泛红，莫名，她觉得闻医生的耳朵也是。
闻也把那个黑色的方形盒子打开，尹洧吟看到里面放着两只戒指，他取出一只，往尹洧吟眼前举了举，用很柔软的语气对她说：“等你准备好办婚礼，我们再换大的。”
尹洧吟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在否认什么，这个清晨，朝阳初升，微光洒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他那么郑重的拿着这个东西，她有些难过。
但最终，还是伸出了那只手。
尹洧吟想：没关系，就戴一会儿，应该没关系。
闻也把藤曼造型的钻戒戴在了尹洧吟手上，两个人的手指都冰凉，轻轻一触，又很快移开。尹洧吟礼尚往来，也帮他戴上了那枚素戒。在住院部通往门诊楼的那个连廊，他们做了这件怪异又自然的事。
*
在一楼大厅取好所有检查结果，去了神经内科等待叫号。
这次速度很快，只等了十分钟就叫到尹洧吟。
依然是上次的医生，笑容和蔼，不同的是，这次医生旁边坐了个和尹洧吟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好像是叫时祺。
时祺看到尹洧吟冲自己笑，眼角不自觉干涩，时祺强忍着没再看她，而是看电脑上的资料。
晋主任把所有的检查片过了一遍，然后率先看向闻也：“小也，这是你家属？”
“对。”男人声音比方才哑了几个度，于是尹洧吟回头看他。
“那我就直说了。”晋主任指着电脑上的图像，沉声道，“我怀疑是轻雾病。”
怕尹洧吟不了解这种病症，晋主任解释说，“也就是年轻化的阿尔茨海默症，现在全球病例只有不到10例，但现在你的脑电图和那些病例相似度很高。”
看尹洧吟沉默，是这个办公室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沉默，晋主任再次开口，想要试图缓和气氛：“现在还不能确诊，我给你们开个单子，去一楼护士站领一个佩戴机器，机器佩戴一周，我们再测一个动态图。”
话落晋主任又问尹洧吟，“姑娘，你之前有没有类似症状？”
尹洧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她忘了和闻医生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先侧眸看闻也，闻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往她身后又靠了靠，闻也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搭了下尹洧吟的肩，尹洧吟呼吸缓了一些，她说：“我高三那年不小心摔跤，醒来后丢失了三年的记忆。”
很不可思议，很荒谬，但确实是这样，等她从医院醒来，发现自己和高中生活有关的记忆全不见了。
“脑部损伤会导致病症出现雏形，你当时应该就是症状轻，所以没影响正常生活。”晋主任问最近这几年怎么样。
尹洧吟：“最近这几年都有复查，没什么问题，就是从去年元旦开始，偶尔耳鸣，视力模糊，记忆力变差。”只是她一直以为记忆力变差是正常的事，身边的朋友也总说觉得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不好。
晋主任：“我先给你开一些B族维生素吃，一周后，你再戴着机器到这里来。”
办公室的门关上，闻也还在被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尹洧吟站在那扇木门旁边，摩挲了两下手指刚佩戴的戒指。
该还回去了，她想。
尹洧吟看着门侧的简介，在心里重复这个病。
乙酰胆碱功能紊乱，双侧血管堵塞……脑子里像是缠绕着一团雾，看不清所以记不住。记忆力只是一部分，后期会智力衰退，丧失所有感官知觉。
再多的专业知识记不住了，但应该和个废人差不多。
想到这，尹洧吟拿出手机，准备搜索相似病例，忽然看到屏幕上不久前有朋友留的消息。
「好美的夕阳！」
「只是，今今，这明明是橙红色，你为啥说人家是灰色？」
「突然色盲？」
尹洧吟：“……”
这消息发了一周多，怎么不干脆到明年再回复。
尹洧吟心道，如果当时朋友回复了，她是不是就能意识到自己视力也出了问题，如果是这样，她就不会耽误闻医生。
她如今带着一身几乎已经确诊的病嫁给他，这是不是算骗婚啊。
她不想骗婚的。
她只想他开心。
作者有话说：
轻雾病是我私设，换一种理解，它就是年轻化的阿尔茨海默症。最初开始构思这个故事时，最年轻的病例是三十几岁，上个月看新闻，一名十九岁男孩被临床诊断为阿尔茨海默症。（但是大家别怕，这个故事是所有人都幸福的结局。）
最后，真的真的希望大家都身体健康
第20章
◎他的声音◎
020：
闻也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看到安静站在墙边的尹洧吟，尹洧吟头垂的很低，目光定在脚尖上。他滞了片刻，还是走上前去, 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 搭在她单薄的肩膀。
“冷不冷？”他问她。
尹洧吟抬眼, 这才注意到正对着自己的那扇窗户是敞开的，时不时有风吹过。
尹洧吟：“不冷。”有一会儿没说话，嗓音干涩。想把衣服还回去, 但是闻也没让, 他又给她往上搭了搭。
“我们得先去隔壁填个表。”闻也领着尹洧吟去了隔壁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但其实是检测间。
尹洧吟跟着医师到检测间的电脑前落座，闻也在几米远的家属等待区等她。
表格不长，几乎都是选择和判断题。
例如：学习困难（使用录音机、录像机、电脑、微波炉、遥控器等存在困难）。
忘记正确的年份和月份。
记不住预约会议或见面及个人安排。
……①
做完所有测试出来是半个小时后，闻也说：“检测结果会直接传到主治医生那边, 我们不用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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