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姜崇序把人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下午的时光,赵珺棠气死了,奈何被他折腾的浑身无力,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自知自己这副满面含春模样没法让别人看到。
所以,她也就没看到姜崇序抱着她回的不是赵家,而是将军府。
等到把她放在床榻上,赵珺棠就着被子一滚,心中才涌现出了陌生的感觉,她连忙抬头四处查看,入眼的皆是一些简约又泛着古朴的气质,赵珺棠顿时就知道这不是赵家。
当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看着他询问道:“这是哪啊。”
见她十分的小心谨慎,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四周,姜崇序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上了一吻,而后看着她又要炸毛的模样,解释道:“这是将军府,我的卧房。”
和赵珺棠想的差不多,她疑惑道:“带我来这干嘛。”
姜崇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在我这休息休息,你这副样子……赵明修一定不会不会善罢甘休。”
顿时赵珺棠就来了精神了,笑着道:“你还有怕的人啊。”
本来姜崇序是不怕的,但是这不是当初多亏了赵家兄妹俩的仁慈他才能有如今的光景,再加上自己想要娶他的妹妹,作为自己未来的大舅子,他当然得讨好他了。
姜崇序点点头:“不止怕他,我还怕你。”
这话说的赵珺棠半点都不信,她又重新躺了回去,而后用被子捂住头,闷闷的道:“你才不怕我呢。”
见她这副模样,姜崇序心里一片柔软,连忙哄道:“我当然怕你啦,怕你不要我了。”
彷佛抓住了什么重要的把柄,赵珺棠掀开被子看着他威胁道:“你如果再这样,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这话说的姜崇序的心猛然一跳,他重重的咬了她的唇瓣一口:“不许说这样的话。”
赵珺棠吃痛,泪眼迷蒙:“你个王八蛋。”
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姜崇序连忙讨好的吻了吻她:“都是我的错,棠棠不要生我的气。”
赵珺棠就吃他这一套,软软的道:“那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姜崇序猛点头,反正一般赵珺棠也不放让他如此的放肆,今天毕竟是自己先成功的卖了一波惨,所以她才没怎么反抗,就当安慰他,这才让他逮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姜崇序哄着她睡着了,而后安安心心的把她抱在怀里,也阖上了眼眸。
自今天以后,赵珺棠和南溪沅两个人就时常结伴出入皇宫,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她们二人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青睐,流水一般的赏赐到了赵家和侯府,简直羡煞了一群贵女们。
纵使出入的如此频繁,却始终没有找到头绪,二人不由得十分的焦急,姜崇序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多一日徽媞就得多受罪一日,几乎快把殿内翻个底朝天了,始终一无所获,让三个人一筹莫展。
就在愁云密布的时候,南溪沅这边又出了问题。
原来,她自从离家出来开医馆以后,来她这里看病的人多如过江之卿,毕竟她长的玉雪可爱,又有侯府千金的名头,最后还打着为妹妹祈福的幌子,当然是被大家所广泛讨论的。
因为她医术精湛,待人随和,在民间的风评越来越好了,这就导致之前同她有过节的几个人纷纷上门来找茬了。
南溪沅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不言语,她心里也知道她们不是来看病,就是想要一逞口舌之快,她这是医馆,不是茶楼,容不得她们在此闹腾。
说起来结仇的原因也很简单,她自小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她们都一起上学堂,只有她得到了的奖励多,得到夫子的夸赞比较频繁,所以就引起了她们的公愤,一直明里暗里的给她找茬,虽然大部分都被她给化解了,但是着实是有些烦人。
正要出声请她们离开,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哭嚎的声音:
“这小姑娘是个庸医,喝完了她的药,昨儿我爹还能活蹦乱跳的,今儿就起不来了,你赔我爹,你这个黑心肠的庸医,快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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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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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外面爆发出来的讨伐声,南溪沅审视的目光从她们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她们刚来,外面就传来了医闹的声音,若是说和她们没有关系,她脚丫子都不信。
三个人被她看的一激灵,而后为首的小姑娘嘴硬的道:“是你医术不精,你看我们做什么。”
南溪沅看了看另外两位眼神飘忽的模样,顿时就明悟了,冷哼了一声,丢下一句幼稚就走出去了,她倒要看看,她们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整日里倒腾这些小动作,也不嫌烦。
她一出门,外面哭嚎的年轻人嗓门更大了,指着她哭诉:“就是这小丫头,本来觉得是世侯府千金,想来肯定是不会诓骗我们这些老百姓,所以我这才放心的让她给我爹治病,谁成想,差点让我和我爹天人永隔。”
南溪沅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脸上挂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语气严肃的道:“是非曲直还容我再次诊断一番才能知晓,还请你让开。”
男子站在那垂头思索着,想着那人的交代,立刻义愤填膺的道:“你还想在众人的面前暗害我爹吗?你真是好狠的心肠,我岂能让你如愿,我可怜的爹啊,年过半百的人,却要遭受这样的苦难,让我这当儿子的心里可真是煎熬啊。”
见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哭天抢地了起来,南溪沅被吵的脑壳疼,不就是装委屈吗,谁不会一样,南溪沅顿时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居心,你不允许我为病人把脉,如此一来岂不是只能任由你一张嘴空口无凭的胡编乱造,你这岂不是让我没办法找出真正的原因,而且,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也得给他个写罪状的机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究竟所图为何?”
她这一操作直接把男子看蒙圈了,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啊,这个时候她难道不是害怕的低声认错,然后让他们进去商谈吗?她怎么反过来走他的路子了,一时之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而南溪沅还在继续,她一副被欺负的委屈模样:“大家说是不是,哪有这个道理,你既然找上门来了,自然是想要救自己的爹,现在我再次看诊,你竟然拒绝我,哪怕是不放心我,你重新找个大夫也好啊,若是换作我,断然不会再此浪费亲人的时间。”
她的这一番话很好的引起了大家的共鸣,顿时附和她的人不在少数:
“没错,这都耽误多长时间了,若是真的像他口中说的这么严重,他还不直接把店砸了,还能在门口哀嚎。”
“这小姑娘医术是真的不错,心肠也好,买不起药的百姓她都会伸出援助之手,争取让大家都能把病治好,我不相信小姑娘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相信,看这人一副不让大夫再次看诊的模样,一定有猫腻,指不定是想来败坏人家大夫的名声。”
眼见着百姓们开始义愤填膺了,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三个人,见势头不妙,立刻走了出来,为首的小姑娘指责她:“好啊,南溪沅,你真是堕了侯府的名声,竟然干出来这样的事情,我们三人今日本想来看看你,竟然撞上了这样一出大戏,走,咱们带这位可怜的人看大夫去。”
她们精心设的局,自然是不能让她碰到病人,不然岂不是全都露馅儿了,虽然卖药的人信誓旦旦的说她绝对不会查出来,但是她不敢赌这一个可能,谁知道南溪沅的医术到底是什么样子,万一误打误撞的解开了可怎么是好。
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大夫来,而后剩下的就是她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到时候南溪沅岂不是要像她们跪地求饶,想想这副场景,她们心中都十分的畅快。
知道她们心里是怎么打算的,交手了这么长时间,她自然是不会让人把他们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带走,要知道,大夫的名誉很重要,若是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好,她的事业很有可能就会就此打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一清润的人声打破了这种局面,南溪沅看过去,就看见赵明修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大夫,就听见他说:“我把大夫带来了,就让他诊断一番吧。”
他走过去,站在南溪沅旁边,早在闹事发生的时候他就来了,毕竟是赵珺棠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他本想第一时间替她解围,但是看她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也就顺势站在一旁看了下去,直到后来那种走向,他才立刻去其他的医馆请了大夫过来。
南溪沅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谢谢你。”
南溪蕊和唐婳沄都喊他赵哥哥,她实在是有些喊不出口,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后来因为南溪蕊这才多了许多的焦急,只觉得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自己当初的善举救了他,她也没想过要求点什么。
为首的蒋衣容见到他竟然出声替南溪沅解围,顿时十分的愤恨,在场的稍微有点地位的人谁不认识赵明修,连中两元,风光无限,据大家预测,他很有可能创造一个奇迹,连中三元的奇迹,简直是时下最热门的佳婿,谁都越不过他去。
而且,他相貌堂堂,虽说比那个苏秉文略逊一筹,但是也是芝兰玉树,哪个女子能不动心,没想到他竟然认识南溪沅,为首的蒋衣容气的帕子都快揪烂了。
有了大夫的加入,男子自然是阻拦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一番望闻问切,而后指着男子义愤填膺的道:“你这个不讲良心的人,女子行医本就艰难,你竟然还给她泼脏水。
你这分明就是食用了秘药,若不是老夫有幸见过,今日怕是让你得逞了,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若是有半点隐藏,我们就报官处理,让你一辈子都出不来。”
听闻大夫如此说,众人顿时纷纷就信服了,开始唾骂那名男子:
“这可是回春堂的老大夫,他说的一定是真的,他可是最刚正不阿的了,眼里揉不得沙子,对晚辈后生也十分的慈爱,不论铺子里还是铺子外的学徒,但凡有难处去问他,他都会不吝赐教。”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行这种事情,要知道一位大夫得培养多久啊,更何况还是南小姐这种人没心善的女大夫。”
“要我说,就该送他去见官,竟然招摇撞骗来了。”
听见大家对这个大夫这么推崇,男子顿时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他身子一软,连忙拖着自己的老父亲神志不清的冲出了人群,他力气之大一时之间众人都没有拉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
没想到来的人名头这么大,南溪沅顿时十分恭敬的上前行礼:“多谢您仗义执言。”
老大夫挥了挥手,而后满脸喜色的道:“我听说过你,只要你一直坚持不懈的走下去,迟早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番成就,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只要做你自己。”
侯府千金小姐出来当大夫,这可是当时京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件事情,他想不知道都难,更何况后来她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拼出来的口碑,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有天分的人,既然有天分,就断然不能被毁了。
目送他离开,南溪沅心中十分的敬佩,有了前辈的认同,她想自己一定能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不忘初心,为了解救民众于水火,让众生远离疾病。
解决了热闹,南溪沅回头看着站在门口正要溜走的几个人,冷声道:“站住。”
几个人顿时站住了脚,抬头看着她,目光十分的畏惧,可能是从小到大的本能,毕竟她们从小就干不过她,实在是属于又菜又爱撩拨的人了。
满意于她们的识相,南溪沅淡淡的道:“进去。”
三个人不敢反驳,一步三回头的进去了,虽然知道进去了肯定没有好事儿,但是她让她们进去,她们不敢不听。
南溪沅回头看着赵明修露出了一个十分感激的笑:“现在实在是有些不方便,等明日我得了空亲自登门道谢。”
赵明修摆摆手,以前只见过她像一个娇俏的小姑娘,倒是没有见过今日这般十分威严的她,顿时觉得很新奇。
于是,他十分善解人意的道:“没关系,不介意我进去坐坐吧。”
“额……”
南溪沅还没有拒绝,赵明修已经抬脚越过她走了进去,南溪沅抿了抿唇,他不相信赵明修听不懂她的意思,他就是故意想要进去听听。
见到他进来,三个姑娘顿时更不好意思了,慌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都有些欲哭无泪,在这么个风光霁月的人面前丢人,这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随后南溪沅走了进来,见到赵明修已经自己识趣的找了个角落里坐好了,索性也不管她了,而是自己坐在了她们三人的正对面,轻咳一声。
顿时吓的三个人一抖,赵明修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抹笑,感觉十分的有趣。
没管她,南溪沅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十分厌烦的道:“还要我说多少遍,别让我逮住你们在背后使小动作,不然我绝不会轻饶你们,说吧,这次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样的惩罚。”
“抄书?”
南溪沅看着她问道:“抄多少遍。”
“额……一…三遍?”
气的南溪沅一拍桌子:“滚回去抄十遍,七日为期,抄完了拿过来我检查,若是再有下次,就抄二十遍,总有长记性的时候。”
得到了准令,三个人提着裙角灰溜溜的离开了,皆垂头丧气,如丧考妣,最起码一个月不出现在她面前,简直太丢人了。
赵明修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惩罚,顿时十分不解的看着她,这可是关乎她未来的大事儿,竟然就这样轻拿轻放了,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知道他疑惑,南溪沅只好走了过去,温声替他解惑,她也不想啊,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了。
她们从小就在一个夫子的学堂里上学,因她自小成绩优异,所以就当了个类似于小班长的职务,负责监督女子们的教学,她严肃,一丝不苟,稍稍做不好就会被她处罚一顿,大家对她有怨言,却不敢说,因此时常捉弄她,但是她聪慧,每每都能逮住,于是,她就罚她们抄书,从小抄到大,她们都习惯了。
当然了,这件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她稍后也是要腾出时间上门拜访一下她们的父母,问问他们是不是近来事情颇多,缚住了手脚,从而疏于对她们的关心。
没想到是因为这,赵明修有些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以为背后有一段了不起的爱恨情仇呢,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肤浅的原因,亏他拼了自己的风度硬要进来听一听。
于是,赵明修只好干巴巴的道:“甚好,甚好,这样还能不伤了和气,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希望你一切顺利。”
看着他几乎是飞奔离开,南溪沅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像是第一次发现端庄持重的赵明修竟然还有这么八卦的一面啊,他可是没有错过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眼中的兴奋,倒是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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