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搁置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
谢怀与转身走到办公桌旁边,亮着的手机屏幕显示来电人——老爷子。
“阿与。”
谢老爷子爽朗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谢怀与含笑,“爷爷,您有事?”
谢老爷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昨天你祖母给我托梦说想见见孙媳妇长什么样子,你祖母说如果她见不到孙媳妇长什么样子,她做鬼也不会放过阿与。”
谢怀与扶额,老爷子身上这孩子气真的是从年轻带到了现在。
年轻的时候,就因为祖母和别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就被他疯狂阴阳好几天。
最后还是祖母亲自给他做了一次晚餐,人才被哄好。
“爷爷,人还不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带给您看啊?”谢怀与随手翻着办公桌上已经签好字的文件,不放心地叮嘱,“爷爷,您可不要去京城,会吓到她的。”
谢老爷子无奈地皱了皱眉心,语气有点怀疑,“阿与,我当初追你祖母就追了三天我们就领证了,你怎么一点没继承到我的基因?
我把话放这了,今年春节,我要是还见不到孙媳妇,你也别回来了。”
谢怀与唇角勾勒起一抹笑,薄唇轻掀,“我知道了,爷爷。”
“知道就好,挂了。”
不见孙媳妇,他现在是一句话也不想和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说。
谢老爷子抬眼看着一旁的管家,“老陈,你说阿与这小子有没有可能不是我的亲孙子?我的优秀基因他全没有。”
陈管家汗颜,这话他该怎么接?
说他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坑蒙拐骗把夫人拐回家的吗?
陈管家轻咳一声,“先生,可能与少爷不善于花言巧语。”
谢老爷子瞄他一眼,“小陈,你是在暗示我吗?”
“……”
陈管家:“我现在觉得与少爷可能真的不是您亲孙子。”
谢老爷子赞同地应声。
——
京城创元国际酒店。
酒店房间,余知鸢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说话。
头很疼,身体软得跟棉花似的。
“下药了没?”
“下了一点软骨药。”
“怎么没下情药?”
“那边说,这个姑娘挺好弄的,应该不需要这个药。”
“废物,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把药拿过来。”
“是。”
余知鸢费力地翻了个身,身子摔在地毯上,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人。
任泽也转身扫了一眼地毯上的女孩子,抬手示意助理出去。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余知鸢身边,单膝蹲下,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一张小脸抬起来。
“可真美,京城可好些年没有这么漂亮的没人了。”说着,他色眯眯地在她下巴上摸了摸。
“别碰我。”她扭开脸。
他的触碰让她感到恶心。
任泽也收回了手,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几粒红色的药,起身拿起旁边柜子上的一杯白开水,红色的药丸落入白开水中立刻融化。
而白开水依旧透明,不染一点颜色。
余知鸢惊恐地看着他,用牙齿把自己的舌头咬破,疼痛让她有了些力气,她擦着地毯往后退。
血迹从唇角流出,口腔中充满了血腥味。
任泽也扫着她的动作,不在意地笑笑,端着杯子慢悠悠地走向她,“余小姐,我很温柔的,这一夜过去,我会答应你爸的所有要求。”
“美人,我都为你和谢先生对着干了,所以,今天晚上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余知鸢双手紧紧地攥着地毯,一双桃花眸绝望荒凉,唇角流出深红色的血液,一张小脸上满是害怕和愤恨。
她绝望,为了利益,余家人竟公然绑架她。
——
纽约郊区私人别墅。
“谢先生,您必须打麻药。”金发碧眼的医生严肃地用英文说。
他不理解,哪有人取子弹不打麻药的?
一旁的沈漾担心地皱着眉,这次的暗杀完全是马歇尔集团一手策划的。
如果那枚子弹再偏一点,恐怕谢先生已经死在了纽约。
第26章 傻瓜,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谢怀与脸色不太好,额上挂着汗珠,用力握着手机的手背和胳膊上青筋暴出,薄唇抿着,深邃的黑眸沉怒。
一滴汗珠滑过眉心,经过高挺精致的鼻梁,从鼻尖上落在冰凉的地板上。
“ Don't disobey me !”
语调冰冷。
国内传来消息,余知鸢失踪了,他今天晚上必须赶回去。
医生还想劝说,沈漾拦住了他,鸢鸢小姐出事了,今天谢先生肯定是要赶回国内的。
打了麻药,最少也要半天才能恢复,谢先生等不及的。
见状,医生只好放弃劝说,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为谢怀与取出了子弹。
整个过程中,谢怀与没吭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精致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泛着没有血色的白。
滚落在鼻尖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在安静的房间里,除了手术工具的金属碰撞声,就是汗滴落在地板上的啪嗒声。
——
伤口缝合完成,沈漾已经备好了私人飞机。
去往停机坪的路上,谢怀与冷声吩咐,“联系温澜,告诉她鸢鸢失踪的事情,还有,让我们的人在京城继续查找鸢鸢的下落。”
沈漾:“好的。”
谢怀与忍着胸口处的钝痛走向私人飞机,空阔的停机坪上,他的背影依旧挺直落拓,冷风吹拂着黑色大衣的衣角。
衣角飘扬。
——
京城创元国际酒店。
谢怀与径直走进电梯,嘴唇泛白,额头上不停地往下滴着冷汗。
黑色大衣遮掩着黑色丝质衬衫,黑色看不出血迹,但沈漾闻到了血腥味。
“谢先生,您的伤....”
谢怀与抬手打断助理的话,音质沙哑低沉,“无碍。”
沈漾没再说话,这个时候即使是伤口真的崩开了,先生也不会去管的。
电梯到达六十层,随之提示音响起,谢怀与迈步快速走出了电梯。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余知鸢,任泽也趴在地毯上不知是死是活。
地毯上的碎玻璃上带着血迹,并不能确定那血迹是谁的。
谢怀与瞳孔紧缩,抬手示意门口的保镖去把任泽也翻过来。
他的衣衫凌乱,腹部被插了一个金属珠花簪,血迹还在顺着伤口点点流出。
沈漾连忙上前查看任泽也的情况,“先生,还有呼吸。”
谢怀与一双黑眸沉沉地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指尖捏紧,他的衬衫扣子上缠着几缕女孩子的黑发。
那头发,一定是余知鸢的。
温澜找到创元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了余知鸢的身影,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她。
脑子忽然出现了两个字,谢怀与立刻转身离开,并且吩咐沈漾立刻联系人去查余知鸢母亲的墓地在哪里。
沈漾怜悯地扫了一眼半死不活的男人,示意保镖把他送到医院。
留着一口气,谢先生能让他生不如死。
——
京城北郊墓园。
谢怀与刚走近那个墓碑,就看到一个纤瘦孤凉的身影。
她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身上穿着青色的毛衣和黑色的直筒裤,脚上没有穿鞋,白皙的脚底浸着鲜血。
黑发散落地垂在身后,瘦弱的身体在微不可见的颤抖。
毛衣袖口处的手腕青紫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身体的钝痛和心脏上的疼痛,双重刺激着谢怀与的感官,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余知鸢。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次,低沉嘶哑的声音终于开口,“嬑嬑。”
他低身,伸出手臂轻轻地把女孩子搂在怀里。
余知鸢依旧没有抬起头,可他听到了眼泪滴在地砖上的啪嗒声。
“谢怀与,我…我不是故意的,他…他死了。”声音颤抖,音色中裹着恐惧和不安。
任泽也想侵犯她,挣扎中她的发丝缠上了他的扣子,那种恐惧和不顾一切的反抗折磨着她拔下了簪,趁乱扎进了他的腹部。
她看到那个男人慢慢闭上了眼睛,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
她害怕地逃走了,慌乱下踩到了地毯上的碎玻璃。
来不及拿鞋子,她一路来到创元的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的后门离开。
后来用身上仅剩下的钱打了出租车来到了墓地,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想像小时候那样躲到妈妈怀里。
毕竟年纪小,遇见这种事情首先就是找妈妈。
胸口处的钝痛在逐渐加剧,谢怀与咬了咬牙,竭力压住喉间即将涌出的那股恶心感。
谢怀与干净的指腹拨弄了几下她的发丝,用尽可能安抚的语气开口,“嬑嬑,任泽也没有死,他只是昏迷了,他不会死的,那点小伤死不了人。”
黑眸眯了眯,眼神中迸射着冷意,把主意打到了他女人身上,岂是昏迷那么简单?
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任泽也生不如死。
余知鸢哭着抬起头,一双桃花眸蕴满了泪水,眼窝里裹满了泪水的痕迹,苍白的唇角沾着已经干涸的深红色血迹。
她开口,音色中裹着鼻音,“真的吗?”
她没见过死亡的过程,但是妈妈离开的时候就是闭上眼睛不说话。
母亲的离开给她留下了阴影,所以余知鸢才会以为任泽也的昏迷是死亡。
谢怀与低眸“嗯”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脚底,指尖感受到血液的冰冷黏稠。
深邃的黑眸凝聚着凌厉的嗜血,苍白的脸颊上严峻冷沉,谢怀与沙哑的音色轻缓温柔地开口,“嬑嬑,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受伤?”
余知鸢委屈巴巴地张开嘴巴,舌头破了,口腔内出血。
是她自己咬破的,虽然那杯情药没喂到她口中,但当时软骨药的药效依旧存在,她只能用疼痛来获取一些力气反抗那个男人。
谢怀与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唇角,音质中裹着蠢蠢欲动的沉冷,即使怒气已经到了想杀人的地步,他还是尽量温柔地和余知鸢说话。
“嬑嬑,不哭了,去医院好吗?”
她身上的伤口都还在流血,谢怀与担心会造成细菌感染。
余知鸢抬眸,一双雾润的桃花眼里的惊恐与害怕慢慢化开,轻声低语,“谢先生,你在担心我吗?”
谢怀与低垂着眼睫毛,天色已经接近冥色,她有些看不清他眸中的情绪。
顷刻,谢怀与轻笑一声,胸腔微微振动,“傻瓜,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嗯?”
第27章 鸢鸢吃醋
闻言,余知鸢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以谢怀与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卷翘浓黑的眼睫毛在昏暗中微不可及地颤动了几下。
谢怀与低眸看她,嘴唇微动,“嬑嬑,如果没想好的话,现在不要回答我,我等你的结果。”
昏色中的墓园很冷清,两人离得很近,他清冽微哑的声音传入余知鸢的耳中,刻意压低的尾音对此刻的余知鸢特别有杀伤力,有一瞬间,她差点脱口而出说她想和他在一起了。
没听到她的回答,谢怀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不着急,我们现在先去医院好吗?你的伤要处理。”
余知鸢应声,刚准备撑着地砖站起身,就听到了来自上方的声音。
谢怀与低眸,目光缓缓地看她,眼神在昏暗中显得深情,“要抱吗?”
她的脚底流了很多血,而且没有鞋子,他不放心她再走路。
余知鸢站起来了,刚想出声回答他,大脑就出现了一股强烈的眩晕,眼前男人的身影逐渐重影,最后来,世界变成了黑色。
女孩子忽然晕倒,谢怀与连忙把她打横抱起来迈步走出了墓园。
他不时垂眸看一眼怀里的女孩子,清隽的眉眼溢满了担心,精致的眉心紧锁着,苍白的嘴唇微微抿着,下颌骨绷紧又松开。
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之间弥散,抱她的大幅度动作,导致谢怀与的伤口早就裂开了,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胸口的钝痛也越来越强烈,他抱紧怀里的女孩子,快步走出墓园。
墓园门口,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那里,沈漾看到自家先生抱着鸢鸢小姐出来,刹那倒吸了一口凉气,谢先生的伤口肯定崩开了,
两人走近,沈漾连忙拉开后座的车门,在谢怀与把余知鸢放进后座后,担心地问:“谢先生,您的伤?”
谢怀与虚虚抬手,嗓音苍白嘶哑,“无碍。”他侧眸看余知鸢,“开车去医院,鸢鸢受伤了。”
沈漾也看到了余知鸢唇角的血迹和脚底的伤口,没敢迟疑,坐上副驾驶后,立刻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
余家。
“什么,知知失踪了?”余启宏没想到会接到这个消息。
创元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任少被救护车秘密拉走了,二小姐不知所踪。
听到“受伤”两个字,范晴仪惊呼一声,担心地看余启宏,“老公,任少受伤不会是因为知知吧?”
如果真的是因为余知鸢,那任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范晴仪恶毒地咬咬牙,这个小野种要害死他们!
余启宏思忖了几秒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吩咐保镖先去找二小姐,至于任少那里他亲自去道歉。
余启宏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到桌子上的几枝梅花上,往事瞬间浮现出来,占据了记忆的空间。
范晴仪发现他的出神,目光触及到那几枝梅花,脸色一沉,连忙开口,“老公,知知也太不懂事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任少爷受伤啊,任少爷要是事后算账,我们就全完了,余氏集团肯定会遭遇重创的。”
她特意加重了“余氏集团”这四个字,为的就是不想让余启宏对余知鸢心软。
闻言,余启宏目光离开了那几枝梅花,“联系保镖,继续找知知,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余知鸢不能死,她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范晴仪在暗处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好的,我这就让管家联系保镖。”
余启宏应了声。
——
京城私人医院高级病房。
清晨,七点。
温暖的黎明缓缓越过地平线,逐渐覆盖了阴沉的黑暗,几缕早醒的阳光怯生生地躲在云层后面露出了马脚。
连续几日的凛冽寒风在今天也偃息旗鼓,枝丫上的厚雪一块一块地往下掉,惊动了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病房里的窗帘没有拉上,刺眼的白光洒在脸上,余知鸢颤抖了几下睫毛,缓缓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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