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与照顾着余知鸢和阿檬上车后,绕到后座的另一边上车。
吩咐司机开车。
车里开着暖气,余知鸢缓了缓,手被谢怀与暖了会儿才热乎。
阿檬在飞机上醒的时间比较长,现在还在睡。
谢怀与抿了抿唇,想到了什么后,眉头一拧。
余知鸢见状,柔嫩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手,嗓音温软,“阿与,我已经提前和外公还有舅舅说了阿檬的事情,他们表示理解,并且非常乐意接受阿檬,你别担心。”
谢怀与吁出一口气,握紧她的小手。
他的女孩怎这样好!
余知鸢抬头抚了抚他的眉心,“别皱眉,我不喜欢你皱眉。”
谢怀与嗯了声,偏头看她,眼里晕了无限温柔,“都听嬑嬑的。”
余知鸢笑了下,“也不用全听。”
谢怀与也跟着笑了下,没再接话,疼惜地把她搂在怀里。
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
他谢怀与还是幸运的。
到了尹家,尹墨戎迫不及待地抱过小阿檬。
“这就是阿檬吧?孩子长得不错。”
老人家夸人的方式总是那么朴实无华。
阿檬刚睡醒,还有些懵懵的,依赖地看向余知鸢。
余知鸢笑了下,捏了捏他的小手,“阿檬,这是曾外公,曾外公从白天就盼着阿檬来了。”
第104章 两年前
阿檬点了点小脑袋瓜,乖乖地喊了声曾外公。
尹墨戎本就慈爱,何况这是嬑嬑带来的孩子,管他以前是谁的,来了尹家就是他小曾外孙了。
“好好好,阿檬真乖。”
余知鸢和谢怀与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温柔笑意。
不一会儿,余知鸢就见到了尹家其他人,不过看到沈清梨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震惊的。
盛修齐见状,解释道:“嬑嬑,这是我老婆清梨,你嫂子。”
沈清梨朝她笑了下,“你们好,鸢鸢,怀与。”
余知鸢回过神,弯了弯眸,“你好,嫂子。”
“好了好了,叙旧有的是时间,先吃晚饭。”盛郁离走过来,“怀与和嬑嬑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让他们今晚好好休息休息。”
尹家今天准备了很多饭菜,和年夜饭差不多了。
小阿檬很受人喜欢,余知鸢看得出,他们都是打心眼里对阿檬好的。
她心里松了口气。
当晚,余知鸢和谢怀与很早就睡了,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确实有点累。
小阿檬今晚和盛郁离尹砚睡在了一起,夫妻俩年纪大了,就喜欢这可爱的小家伙。
—
翌日,清晨六点。
环绕小楼周围的跑道上,谢怀与和盛修齐一起跑步。
两人的身体素质都挺好的,脸不红气不喘。
“修齐,嬑嬑当初是不是怀孕了?我知道你那时是她的主治医生。”谢怀与开门见山,目视前方。
盛修齐皱了皱眉,“是。”
他知道瞒不住了,也不奇怪谢怀与会知道。
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嬑嬑两年前确实怀孕了。”
谢怀与瞳孔紧缩,心脏被狠狠揪了起来。
“那个孩子是四个月的时候没的,是嬑嬑在罗马时和一个陌生人怀上的,她没说那个人是谁,我也查不出来。”
谢怀与只觉得喉咙发苦,仿佛很多细细密密的银针一起扎在喉头。
周围的青松在倒退,他机械性地跑步。
好像不能停,也停不下来。
许久,他沙哑着声音开口,“孩子…是怎么没的?”
“四个月的时候,嬑嬑和傅言之发生了争执,争执间,嬑嬑的肚子撞到了桌角。具体因为什么原因争执,她不肯说。”
“那催眠呢?她为什么会被催眠?”他声音嘶哑。
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
他的嬑嬑当初该多疼啊!
盛修齐没想到他连这也知道了,沉吟片刻,“失去孩子后,嬑嬑得了抑郁症,我只能帮她催眠。不然她会死的。她整天想着那个男人和那个孩子,有一次我差点就没看住她。你应该见到过她手腕,那都是整容之后的样子,她以前切过大动脉。
我当初就想,什么都不让她记得了,忘掉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就不会痛苦了,但我没想到,即使是有意识地催眠了,她还是记得一些片段,而且催眠还给她留下了头痛,嗜睡的后遗症,你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这些你应该都发现了。”
在医院见到余知鸢的第一眼,猜测她可能是陈今安的女儿,但找不到陈今安,不能做亲子鉴定。
但他潜意识里早把余知鸢当成了妹妹,所以才提出替她催眠,帮她掩盖了那段往事。
他还记得嬑嬑当初知道有孩子的时候开心的表情,她是真的期待那个孩子。
起初,她只是偶尔到医院产检,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她被救护车急匆匆地送到医院,身下一片鲜血。
那个孩子最后在她肚子里待了五天,她舍不得,但又不能留下她。
因为孩子已经活不成了。
最后他帮她预约了清宫手术。
四个月的孩子已经可以查出性别了,是个小女孩。
如果生下来了,长得像嬑嬑的话,大概会很漂亮。
此后他发现她越来越不正常,原以为是正常的心理颓废,直到那边她偷偷买了把削皮刀割伤了手臂。
他才反应过来——她想死。
心理医生判定嬑嬑得了抑郁症,无奈之下,他不得以催眠了她。
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经过。
说完,盛修齐抬头看着他,“谢怀与,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接受嬑嬑,但她没有错,去罗马也没有错,怀孕也没有错,她只是在19岁那年爱上了一个她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人。
那个四个月大的小女孩,嬑嬑给她起了一个小名——想想。
她甚至都想好了以后和小姑娘在一起的生活。
嬑嬑是一个执拗的人,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也看得出她很喜欢你。
我知道你有手段,但如果你不要嬑嬑了,不要再伤害她。两年前的事,她永远不可能再完全想起来,那些片段她拼不到一起,想不起来就不会痛苦。
不管你们到最后有没有在一起,我都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不要怪她,两年前她才十九岁,少女心动萌芽的时候,你怎么能要求她每一步都走对。”
盛修齐苦笑了声,“谢怀与,说实话,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早点出现,早两年出现,也许嬑嬑就不会遭受那些。”
但他们都知道,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顿了下,抬头望了眼深灰色的苍穹,“至于嬑嬑喜欢的那个人,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而嬑嬑也已经忘了他。
谢怀与,嬑嬑从始至终都是无辜的。爱上一个人,没有错。
如果你不要她,那就把她和平地还给我们。”
盛修齐离开后许久,谢怀与依然抿着唇站在原地。
如两旁的青松,一动不动。
他都手心第一次没了温度,全身由内到外地发冷。
想想。
嬑嬑。
谢怀与忽然扯了扯唇角,笑容没有丝毫温度。
原来两年前他受袭击的那晚,他的女孩同样在痛。
他的孩子也在痛。
谢怀与捏了捏手指,眸底藏着恨意。
他没了女儿,那傅家也不得安宁。
—
房间,余知鸢睁开眼时是七点左右。
外面天刚蒙蒙亮,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
下一秒就听到了房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声响。
谢怀与身上带着好寒气,眉眼间敛起了那股狠意。
第105章 坦白
余知鸢见他过来,撒娇地环抱着他的腰身,嗓音软软的,“阿与,你怎么起那么早?”
谢怀与抿了抿唇,在床沿边坐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乖,我身上凉,等会儿再抱。”
余知鸢不依,脸蛋儿在他身上蹭了蹭,“就要现在抱。”
谢怀与眸色深黯,垂眸看着女孩,唇瓣蠕动了几下。
“嬑嬑,我们谈谈可以吗?”
他嗓音沙哑,仿佛携着寒气。
余知鸢顿了下,忽然抬头看他,“谈什么?谢怀与,你要和我分手?”
女孩完全是被电视剧影响了。
一些狗血剧情,只要男主一谈谈,那就是要离婚。
谢怀与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脸颊,“没有的事。”
他语调变得悲切,“想和你说点其他事,可能最后你会不要我。”
余知鸢愣了愣。
什么事能让她不要他?
余知鸢抿了抿唇,“好吧,那我要坐你怀里。”
她弯着眸看他,眸底盛满星河。
谢怀与喉结滚了滚,把她抱到他腿上,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怕她冷用被子裹着她。
余知鸢靠在他怀里,眨了眨眼睛,安静地等着他说话。
谢怀与把她抱得很紧,挣扎片刻,犹豫开口。
“嬑嬑,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去罗马吗?”
话音刚落,余知鸢身体一怔。
她眼眶忽然有点酸,埋着头往谢怀与怀里钻,声音闷闷的,“记得,阿与,你不想要我了吗?”
她问得那么小心翼翼,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她以为谢怀与是嫌弃她了。
毕竟男人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女朋友的第一次,但心里都挺在乎的。
更何况还是谢怀与这样占有欲比较强的男人。
余知鸢越想越难受,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到他的衣服上。
“阿与,呜呜呜,对不起。”
她心里是真疼,她爱谢怀与,不想失去他。
可她又不能阻止他走向更好的人。
余知鸢闭了闭眼睛,她没办法拒绝这个话题,因为她确实去过罗马,还爱上了男人。
现在她好不容易又出来了,又要到黑暗中了吗?
人都是贪心的,这两年她也没这么向往过爱情。
但是谢怀与出现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想留住他。
谢怀与抿了抿唇,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眸底第一次染上痛苦,“嬑嬑,你没有错。”
错的是他。
余知鸢没被安慰到,靠在他怀里小声抽泣。
这比大哭更让谢怀与心疼。
他抱紧她,让她埋在他怀里,目光深邃悲切,“嬑嬑,两年前在酒店,你哭着说你想吃糖醋鱼,后来我给你买来了,你又不吃了。那天夜里,我们睡觉后,你忽然抱着我说想妈妈了,还记得吗?”
余知鸢猛然停止哭泣,她不记得糖醋鱼了,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她记得想妈妈。
余知鸢愣神地抬头看他,“谢怀与,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是我们睡觉了后?你?”
谢怀与吻了吻她的鬓角,大手温柔地托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开口,“因为那天晚上是我,对不起嬑嬑,我两年前就应该把你留在身边。”
只是那是他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不能那样做。
余知鸢垂下眸,吸了吸鼻子,“阿与,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是为了让她心里没有愧疚感吗?
可是不行啊,事情已经发生了,自欺欺人没有用。
谢怀与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小手,随后轻摁了下她的指腹,温柔道:“还记得这个动作吗?”
余知鸢摇摇头,弯眼眸迷茫,“不记得了。”
她有点委屈,“阿与,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那天很黑,如果我看到你的脸就好了。”
谢怀与安慰她,随后低头用高挺精致的鼻尖蹭了蹭她的眼睛,“我记得那天你说,真倒霉,我丢了一个小皮筋。”
余知鸢顿了下,忽而抱住他的腰身,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
“我记得我记得这句话,真的是你!”余知鸢比刚才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可是…你为什么不找我?我每天都在想你,我也找不到你,那天我拿走了你的袖扣,可是你没有出现,整整两年都没有。”
那天早上她醒来时身边没人,由于心理原因,她拿走了地上被扯落的袖扣,给他留了电话,就匆匆回国了。
“我给你留了联系方式的,你没看吗?”余知鸢抽抽搭搭地问。
谢怀与皱了皱眉,低头看她,“联系方式?在哪里?”
余知鸢吸了吸鼻子,“就放在床头柜上。”
谢怀与回想了下当初的经过,遗憾地叹了口气,看着她,“那天我回去的时候,保洁已经把房间打扫了。”
那个保洁以为房间退房了,于是在余知鸢离开后就开始打扫房间。
等他买早餐回去后,房间里别提纸条了,连个纸也没有。
这一切啊,都是这么阴差阳错。
谢怀与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凝视着她,“嬑嬑,对不起,是我的错,让我的小女孩这两年受了那么多苦。”
余知鸢抿了抿唇,轻声开口,“那你为什么不找我?是不在乎吗?”
还是只是他春风一度的对象,根本不值一提。
后面那种可能,余知鸢不太敢想。
谢怀与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原本打算把你抓回来,但我去京城时,你还有男朋友。”
他那时只以为他们是个错误,不能再扩大这个错误。
可现在……
那根本不是错误,而是上帝的仁慈。
余知鸢靠在他身上,唇色很淡。
她不恨谢怀与,假如她喜欢上了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她也会选择退出。
可她就是委屈啊!
他们错过了两年。
余知鸢又想哭了,咬了咬唇瓣,趴在他肩膀上,“阿与,我现在是处了,我第一次给了你。”
谢怀与眸色暗了暗,心里泛疼,“嬑嬑,我在乎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只要你开心幸福,知道吗?”
余知鸢咬着唇点点头,小声问,“那你是第一次吗?”
“是。”
第106章 谢想——最尊贵的小小姐
得到这个答案,余知鸢笑了笑,“阿与,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个梦,我又梦到了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小团子,这次她没哭,我在梦里和她玩过家家,我们一起堆积木,她堆了一个好漂亮的小皮球。你说,她是不是来和我提前说这个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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