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与姜启深淡淡听着,都没回应,最后还是祁若清将话接了过来,满眼欣慰地望着她:“看来明年春天,你就要代表咱们学校出国远征,老师等你好消息。”
慕言以牛奶代酒,去敬祁若清。
沈焱听到她要离开,眉心一顿,正欲去端杯的手停了一瞬。
肖雅丽在他身边,不觉覆上他有些温凉的指尖。
沈焱眉眼温润看了她一眼。
姜启深目光如钩,唇角勾着冷意也去端杯。
下一秒,两人几乎同时去敬校长。
到底还是沈焱的底气足一些,沉稳地说着:“言言有今天,都是学校用心栽培,还希望以后多费些心。”
不知怎么,听到他唤‘言言’,慕言的眼尾酸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心底那股坠坠的肿胀感。
她以为,今晚见到他没打退堂鼓,就已经放下了。
可每每听到那声‘言言’,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疼。
整场酒局下来,气氛都不是很好。校长和祁若清也是此刻才知道沈姜两家怕是生了变故,真的不和。
除了姜启深与沈焱的不对付,姜启深对方以琛的敌意也未消尽,好在方以琛知道退让,几次被姜启深盯上都巧妙避过了其锋芒。
至于肖雅丽,被姜启深当面刺了之后收敛不少,只是对祁若清似有似无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怀疑。
祁若清察觉到了。
临近散场,慕言与方以琛提前去到酒店门外等。见方以琛今晚喝的也不少,慕言关心问他,“你怎么样?”
“是有点难受。”
“那去医院?”
方以琛笑了,带着微醺的酒意不觉摸了摸她的头,“小傻瓜,不用。”
话音温柔,一时间慕言不禁生出错觉。
她想起那日她与沈焱在酒店,沈焱笑她的情形。
他说,“小傻瓜,要捂也该捂你自己……”
那时她初尝情滋味,满心盛放的都是沈焱动情时的模样。
心口又细细密密疼了起来,她压着眼尾对方以琛笑了,“你醉了。”
方以琛眸色很深,轻拍了她的发顶后抽回手。
沈焱与肖雅丽出来,就看见慕言在与方以琛聊着什么。
淡淡看了眼时间,沈焱转身对何校长道别。
听见声音,慕言转身,见沈焱视线正好落在这边后,极速去瞥了眼他身后。发现姜启深与祁若清没在。
沈焱没管姜启深,携着肖雅丽下台阶。
经过她身边时,沈焱唤了她一声:“言言。”
她紧着眉心,看向他脚下的台阶,轻声回他,“沈叔请讲。”
漠然般的疏离令沈焱轻微紧了呼吸,“有空去看看小乐……”
她低声轻应。
沈焱停了几秒,最终没再说话,携肖雅丽清然离开。
慕言抬起视线,酸胀的眼角有了涩意。
方以琛将她的掩饰看在眼里,也看清了住在她心底的人究竟是谁。
竟然真是沈焱。
“慕言同学?”
“嗯?”
慕言情绪还没消化,鼻尖酸酸的,视线望着远处,带着某种无助的苍凉感。
“你爱他对不对?”
方以琛清楚地看见她纤瘦的身形渐渐僵硬。
他没再问。
这时姜启深与祁若清从酒店走了出来,与众人道别后,直接走到慕言跟前:“我送你。”
慕言想拒绝,可不敢出声。
她怕一说话就暴露自己想哭。
姜启深车停的远,带着她走了一段距离。
路上姜启深没说话,慕言也跟着沉默,心底那股酸胀感却越来越浓。
“想哭就哭吧。”
话说着,姜启深就停了下来,抬手抚上她的脸。
不知怎么,她眼睛就红了起来。
“慕言,我也可以是你的依靠,在我面前不用憋着,你想做的,想要的,尽管去做……”
慕言紧逼的眼角一紧再紧,最终还是没将眼泪倒逼回去。
他看着她的泪,将她拥进怀里。
她抱着姜启深忽然就哭得不能自抑。
直到将他胸前衣襟浸湿一片,她才缓缓止了情绪。
她说:“姜启深。”
姜启深一遍遍轻拂她的后背,“我在。”
“忘不了,怎么办……”
这种爱而不得的感受,他懂。
忘不掉,爱不了。
这种痛不会让你立即崩溃,却会像根藤蔓慢慢缠紧你的心,日夜蚕食你的血脉,一点点掏空你的呼吸。
最后,让你疼到无法自抑时,甘愿看着伤口鲜血淋漓。
他紧了眼眶,嗓间一点点压抑。
看着她痛,到底他还是不能圆了自己的心意。
最终,他暗哑着嗓音对她说:“慕言,去谈场恋爱吧,无关我与沈焱。”
她没说话,他将她瘦弱的身子抱得又紧些。
……
第110章 闹掰
那晚以后,沈姜两家不和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看见姜启深在深夜抱着一个女人在街头站了许久。
传到张奇耳朵里,他实在担忧,特地抽时间单独约了沈焱与姜启深。
会所包厢里,张奇满是不解地问沈焱,“启深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动的心思?”
沈焱慢慢抽着烟,说实话,他也不知。
等他察觉时,自己与姜启深都情意难收。
等了许久仍不见姜启深的身影,沈焱起身便准备走。
张奇哪能松口,堵在门口就是不让他离开。
“张奇,我今晚来,只是看在曾经是兄弟的份上,既然他不想要这份情意,我又何须勉强自己。”
张奇知他有苦衷。
从他松口答应订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必定是有了软肋。
不然刚毅如他,谁又能做得了他的主。
只是张奇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能让他与姜启深闹掰?
正当两人僵持时,姜启深到了。
彼此看了一眼,沈焱眉眼无波,姜启深比往常要沉默。
张奇将沈焱重新带回座位,姜启深也随意挑了一处入座。
三人相对,包厢内的氛围有些冷。
张奇给姜启深倒满酒,率先开口:“我们三人谈谈。”
姜启深微挑起眉,将腿翘起,看了张奇一眼:“谈什么?”
张奇见他态度勉强,心底又升起了怒意。
想起那日两人几乎动手,他按捺住了。
沈焱这时沉敛开口,“谈你。”
姜启深将视线移到沈焱身上,许久未见,他的气息丝毫未变。
绅士矜贵,沉敛稳重。
深邃硬朗的眉骨中仍然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压迫感。
可惜,在他甘愿放手去做逃兵的那一刻,他就失去了自己对他的敬畏感。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护不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不够爱。
或者不敢爱。
更何况,他是沈焱。
“我很好,谈完了,可以散场?”
说着姜启深就站了起来,张奇实在忍无可忍,像颗弹跳球立即站起来,“启深,不要太过分,焱哥身上背负的比你……”
“张奇。”
沈焱唤他,张奇却不愿意停,“从小玩的大的兄弟,仅仅因为一个女人,就闹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姜启深眉心微动,眯着眼眸看向张奇,“他是个懦夫,不配做我兄弟。”
“姜启深!”
张奇到底没忍住,上去就是一拳。
姜启深没来及闪躲,结实地挨下这一拳。
“你混账,你忘了焱哥当年是怎么对我们的?”
“你也说了,那只是当年。”
“你T.M就是个白眼狼!”
张奇与姜启深厮打成一团,彻底圆了上次没打成的情景。
沈焱站在门边抽烟,听着包厢内乒乓落地的声音,好一会才捻灭烟,一把扯过张奇,单手迅速扼上姜启深的脖子,粗粝的虎口处死死抵紧他下巴。
这一招打的姜启深措手不及。
沈焱下的力度不轻,他能明显感觉到喉间紧窄,呼吸受力。
“连自己兄弟都能下手,你可真是长能耐了!”
沈焱目中带寒,声线少有的沉冷。
张奇脸角与手上都受了伤,但还是叫了一声:“焱哥。”
沈焱回眸,等姜启深认错。可姜启深生下就是个硬骨头,执拗起来丝毫不比他沈焱弱。
“有种你就弄死我,没种就别废话。”
沈焱指骨用力,姜启深顿时觉得呼吸受困,巨大的阻力让他几乎透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他头脑已经昏沉,还是不愿服半分软意。
张奇恨铁不成钢,大骂:“姜启深,你真是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想把自己的命都赔上!”
姜启深笑的惨淡,随后极为费力地对上沈焱深邃无底的目光:“那也比他好……”
“我凭什么,只能,在他之下……”
……
最终,沈焱还是心软一分,在他即将昏迷时收了手。
“从今以后,我与姜启深不再是兄弟。张奇,你作见证人。”
说完沈焱迈着长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姜启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缓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笑。
笑的张奇疼怒交加。
“姜启深,你真是疯了!”
姜启深笑的更肆意了,漫不经心地告诉他:“我本来,也不服他。这些年忠心追随不过是为了还他当年处理贺峥的恩。”
“说到底,一个女人而已,我并不关心。”
张奇不敢相信地望着姜启深,直到他毫无所谓地点起烟来抽,张奇这才松开他,失望透顶地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
时间很快到了深秋。
圈子里不少人都在津津乐道沈焱与姜启深闹翻的事。
有人说是因为女人,也有人说是因为利益。
还有更夸张的,说姜启深一直都不服沈焱,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只是假象。
说女人的这一版,却再也没有谁见过这两人与慕言再有任何交集。
慕言开始还会关注,后来渐渐也没了精力。
大三的课业比大二还要繁忙,她每天白天上课,晚上方以琛还会特地从外面赶回学校帮她温书。
交换生的名额已经定了,正如祁若清所说,如果一切顺利,她明年开春就可以离开这里。
上午课完,慕言接到一个许久未联系人的信息。
是早托班的同事,问她下午能不能回一趟早托班。
这几个月以来,她都是断断续续去着,要不是园长宽容,估计早就将她除了名。
她很快便回复了信息。
下午三点,她刚进教室就看见小乐坐在窗边跟小朋友们正在玩。看状态,确实比原来好很多。
同事见到她,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
小乐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果然,下一秒他就在教室门边发现了她。
慕言张开笑容,向他招手,小乐放下手中的玩具就向她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
同事就知道小乐最近每天过来,是为了找慕言。
“你怎么会在这?”
慕言柔着声音问小乐,身旁的同事告诉她:“当然找你呀。”
简短的一句话,让慕言心里生起了愧疚。
第111章 慕言,对不起
当初她请假,就是想躲避,而小乐却一直没忘,心心念念在找她。
她不觉将他搂紧了些。
同事说:“他每天下午都会过来,第一次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后来几天就有了司机接送。”
“小乐现在状态很好,不仅主动去跟小朋友玩,偶尔还会蹦出几个音节,慕言,你不带,太可惜了……”
慕言静静听着,小乐从她怀里探出来,张开两只小手去摸了她的脸,一点一点去感触。
慕言知道,他是怕自己再次消失,想努力记清她的模样。
两人玩了一下午。
叶晨来接小乐,见到慕言一脸惊喜,“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
慕言抱歉,“那段时间比较忙。”
叶晨没介意,感激她特地赶来看小乐。
两人聊了一会。
叶晨说,在沈家安排的专业治疗机构中,小乐进步很大,偶尔还会叫爸爸妈妈。
沈焱给了他们母子俩最好的生活,对小乐的照顾巨细无遗,完全不输她这个亲生母亲。
这一点,她应该感谢他。
……
叶晨说了很多小乐的事,却只字未提自己目前的处境。
慕言看得出,她过的并不开心。
虽然精神和穿着比原来好,可眼下的那片乌青并没有缓解多少。
毕竟豪门似海,她身后又无家世可傍。
“你最近好吗?”叶晨问她。
“挺好的。”
“我后来才知道,沈焱是因为我和小乐才答应了肖家,慕言,是我对不起你……”
叶晨脸上愧疚之色明显,很早之前她就想找慕言说开,并为之前自己的言论道歉。
虽然已成定局,可慕言听到这些,心还是缩紧了。
见她沉默,叶晨握紧了她的手,无比真诚地向她道歉:“慕言,对不起。”
“沈焱是个好男人,我当初不该撺掇你离开他……”
慕言细细听着,视线垂在叶晨右手那枚闪亮亮的戒指上。
她想,当年沈政应该很爱很爱叶晨吧。
可惜自古就有句话,叫情深不寿。
她与沈焱,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没有背叛,没有难堪。
思忖许久,她缓缓启声:“叶晨,无需自责,我现在很好,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从早托班分别后,方以琛来了电话。
慕言盯着屏幕,就想起姜启深那晚说的话。
去谈场恋爱吧。
嘴角渐渐扬起笑意,慕言发了定位过去。
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方以琛就将车子开到她面前。
“这么速度?”
“因为我一直在附近。”
听出话里有深意,慕言送了个白眼给他后上车。
方以琛细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这次她没拒绝。
车里飘着淡淡龙脑香,慕言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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