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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院长嘱托，她仰头问着：“那你还记不记得院长对你的另一个期许？”
慕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晓蝶想起姜启深那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趁他不在悄悄凑近慕言，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姜哥哥呀！”
俏皮的尾音微微上扬，慕言想起了这件事。
她是记得，可院长最后的嘱托是什么，谁也不知。
听出她话音里的试探，慕言转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唤他姜哥哥了，我记得，当时可是介绍了他的辈分。”
“因为哥哥比叔叔亲切呀~”
晓蝶回的理直气壮，毕竟是姜启深自己说的，更喜欢‘哥哥’这个称呼。
慕言见她笑的开心，也扯出了一抹笑，随后淡了神思将眉眼转向窗外。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晓蝶知道她又想起了沈焱。
“言言，你没发现姜哥哥很关心你吗？”
姜启深正欲推门，听到问话，身形一顿，放在门把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第105章 等谁
慕言望着窗外眉眼淡漠，看不出在想什么。
晓蝶扳过她的双肩，希望她能正视这个问题。
“言言，我以前就说过他喜欢你，经过昨晚，我无比确信，他爱你。”
姜启深心头一跳，没想到慕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昨晚他吓得一张脸都白，一路连着闯红灯，我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
慕言抿唇，别过视线转身，再次望向窗外的那片绿地。
姜启深眉心凝重，他更没想到晓蝶竟将他心思看的如此通透。
是她天生敏锐，还是他表现的太过明显？竟然连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都能轻易读懂自己。
他不觉又听了一会，实在想知道自己在慕言眼中是怎样的一个人。
“姜启深，很好。”
慕言看着外面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顿了几分心绪。
直到，晓蝶等了许久都没等来下一句，“就这？”
姜启深矗立在门边，心跳加速，握住门把的手紧了又紧。
慕言思考许久，随后认真回了一句：“嗯。”
晓蝶和姜启深都知道，有些事点到为止已是体面，再说下去就伤感情。
姜启深收起心底的失落后，重整情绪，进门，“快过来吃饭，我今天又找到好多清淡的菜。”
两人互望一眼，不觉收神。
晓蝶走向茶几，望着七八个包装精美的饭盒笑着说：“姜哥哥，你这速度够快的。”
姜启深将饭盒一一打开，递上碗筷，又唤了慕言。
看神色，与往常无异。
慕言走过来，姜启深就连忙在她碗里添了几样菜，“快尝尝。”
晓蝶这时不愿意了，夹杂着娇俏的尾音，“启深哥，你偏心。”
“你一会姜哥哥，一会启深哥，我倒不知该听哪个。”
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吃完午饭，姜启深接了通电话出门，慕言睡了一会。
晓蝶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手机上的图册，翻到孤儿院的那个十字街口时，眉心微微动了。
她想起一件事。
慕言在被领走的前一年，几乎每天都会去这个路口等人。
后来院长才知道，有人答应她要带她回家。
只是她最终也没等来那人。
她又想到院长去世那一晚，拉着姜启深与慕言的手不松。当时她就感觉院长的饱含泪水的眼神里另有深意。
……
思绪越想越深，晓蝶仔细去捋院长当时的神态后，她发现有些事似乎已经隐约浮现至眼帘。
也许，十几年前来接慕言的那个人就是姜启深……
院长对他们最后的嘱托，根本就是想让两人相认！
她不淡定了，拿着手机就去叫醒慕言，“言言，你还记不记得这张图？”
慕言睡得昏沉，睁开眼眯着视线看了一下，浅浅应了一声“嗯。”
晓蝶心绪激动没让她睡，再次跟她确认，“你先别睡，仔细看看。”
慕言这才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回道：“知道，孤儿院的那个十字路口。”
晓蝶见她半分没想起儿时等人的事，音调中带了急色，“你真不记得以前在这等人的事？”
慕言疑惑，“等谁？”
“你以前，每天都会在这个路口等人，说会有人带你回家，院长一直以为是你的亲生父母。”
“带我回家？”
慕言仔细搜索着脑海中的记忆，除了之前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再无其它。
但她知道晓蝶不会无缘无故再提这件事。
“你发现了什么？”
晓蝶没确认事实真相，就没敢贸然告知她自己的猜测。
慕言见她欲言又止，如实对她说，“我之前是想起过一些片段。”
“不过，很模糊。”
她记得她们刚刚相认时，晓蝶就说有人去接过她，只是她一直没放在心上。
在她脑海中闪现出那些模糊的片段时，她也生过疑问，但最终也没深究。
晓蝶仔细捋着事情脉络，有个疑惑怎么也解不开。
慕言不记得姜启深正常，但姜启深不识慕言就说不通。
十几年的变化虽大，但细节性的节点肯定不会忘。
比如孤儿院，比如红棉路的十字街口。
她带着这个疑问过了一下午。
慕言见她不想说，就没再追问。
傍晚姜启深来送饭，晓蝶实在没忍住，明知冒险还是趁慕言接电话的缝隙，将他悄悄拽了出去。
姜启深跟在后面很是疑惑，“什么事这么神秘？”
时间紧迫，晓蝶直接开门见山，“你以前去没去过红棉孤儿院？”
姜启深表情微顿，晓蝶心跳骤快，“是去接人？”
“你怎么知道？”
一颗心瞬间提到嗓间，晓蝶整个人开始激动起来，“那你为什么不记得她了？”
微微的颤音中带了一丝质问，他盯着晓蝶那双泛着红意的眼眸，神色顿了许久。
他以为，她就是自己当年要找的那个小女孩……
其实在他见到院长的第一眼时，他就觉得院长眼熟，至到后续才了解，她曾在红棉孤儿院任职过。
他早就听说小女孩被领走，所以就未再提起此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当年找寻许久的人竟然就在眼前，“你……”
就在他即将抛出满腹疑问时，耳边骤然响起慕言的唤声——
晓蝶迅速收了情绪，没再继续。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慕言站在床边望着两人，“我只是接了一个电话，你们就同时消失了？”
晓蝶望了一眼姜启深，走到慕言跟前，“姜哥哥问我什么时候走，希望我能多留一段时间陪你。”
姜启深不明所以，接着晓蝶的话说了下去，“你们这么久没见，我猜你肯定舍不得她。”
慕言似信非信，晓蝶直接拿过她的手机打趣，“我看看是不是那个学长打来的慰问电话。”
“你又知道。”
慕言宠溺地敲了敲她的头，姜启深听到方以琛整个人都不好了，走到晓蝶面前一把拿过手机，在见到赫然显眼的‘方学长’三个字时，那股小孩子脾气瞬间又起来了。
“这小子还真是……”
后面的话生生被慕言给瞪了回去，不过最终还是没憋住恼意，愤愤地继续说道：“贼心不死。”
第105章 自此以后
慕言无语。
她觉得有必要跟姜启深郑重地谈谈方以琛。
晚饭后，晓蝶要去见朋友，正好给了慕言和姜启深深谈的时机。
两人并肩走在园子里，慕言思索再三还是说了，“姜启深，可不可以不要对方学长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姜启深脑海里闪现的是她对自己的那句评价。
“我与他只是好朋友，你每次都让他下不了台面，确实有些过分。”
“他在学业上帮了我不少，我不想大家每次都闹得不愉快。”
“至于他的身份，我不关注也不想掺与其中，你懂吗？”
她说的真挚恳切，姜启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
“在我看来，他与你一般，都是很好的朋友。”
姜启深蓦然回神，“你拿我与他比？”话音里充满质疑，“他只是个素人！”
又来了。
“他不是素人，是朋友。”
见她一脸认真，姜启深顿了半晌没出声。
她看见他忍住话意，漆黑的眸光逐渐变黯。
两人绕着花园里的小道又走了一会。
“慕言？”
慕言驻足看他，他很少有如此沉默的时候。
“我在。”
不算明亮的光影下，姜启深黑色的瞳仁里折出闪碎的光亮，显得整个人都柔了下来。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值得任何人托付？”
慕言怔神，姜启深看着她，眼底漫出渴望与认真。
她从不认为他是个纨绔子弟。
虽然他脾性自我，但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暖又阳光的大男孩。
他与沈焱一样，不管不顾时从不顾忌任何人的感受。
却都把她护的很好。
“不会，你一直，温暖又阳光，像个大哥哥。”
“真的？”
“嗯。”
见她点头，姜启深嘴角上扬，眼里盛着星光，没多久闪耀的眸光又黯了下去，“那为什么你宁愿去接受一个素人，也不愿意让我陪着你。”
慕言心头一跳，姜启深见她神色紧张，犹豫再三还是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他肆意惯了，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心存顾虑，畏畏缩缩。
索性转了话题。
“那小子在追你？”
不等她说话，姜启深又径自替她做了决定，“不准同意。”
……
翌日上午，护士给慕言换完药疤，张奇来了一趟。
慕言知道是他救了自己，点头道谢后，张奇没什么表情，看完伤口简单问询几句便把姜启深叫了出去。
两人起初站在病房外，慕言能够窸窣听到一点，没多久姜启深就将张奇带离，房门外彻底没了声音。
即便不听也知道，无非事关沈焱。
没多久晓蝶回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方以琛。
慕言意外，晓蝶接过方以琛手中的鲜花，告诉她：“我回来经过护士台，正巧听见他在问。”
方以琛很关切，慕言示意自己是因为晓蝶回来了，所以贪嘴喝了点酒。
知道她确实没在躲他后，方以琛才放下心。
晓蝶见两人在聊便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晓蝶慌着神情直接推门走进来，慕言与方以琛一脸疑惑，晓蝶望了方以琛一眼，而后去看慕言，“我听见启深哥与张医生吵起来了……”
慕言随即起身，却在抬脚的瞬间停了下来。
“言言？”晓蝶唤她。
方以琛不知缘由，不好贸然插手，看着她没作声。
慕言想起张奇早上来的时候脸色就不是很好，大概率不是姜启深惹事。
晓蝶见她坐下来，不准备去管。不过刚才听两人各执一词的架势，保不齐会闹出什么来。
“言言，他们吵得很凶，你去看看。”
“他们的事，我解决不了。”
慕言回的坦然，晓蝶明了，刚想关门再听，就见姜启深气的直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与张奇分道扬镳后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晓蝶站在门口，姜启深直接无视，推门见到方以琛，整个人顿时又像个刺猬，沉着一张脸问：“你怎么在这？”
慕言直接将话接过去，“姜启深，别忘了我们昨晚说的话。”
姜启深憋着火，走到沙发处翘腿坐着，一双眼勾着火星定定地盯着方以琛。
方以琛坐在床边，背对着他，虽然看不见，但如芒在背的感觉，还是轻易可以察觉到。
他习惯了，也并没在意。
慕言见姜启深在气头上不好再说，就去看了方以琛，委婉说道：“方学长，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
方以琛闻言起身，“你安心休养，后天我接你出院。”
姜启深瞬间起身，拧着长眉冷冷朝方以琛走来。
“找事？慕言用你接？”
方以琛挺直脊背，不卑不亢，直视姜启深，“这是我跟她的事，与你无关。”
火药味四起，慕言和晓蝶各自抓着一人，姜启深见方以琛拍了慕言的手，甩开晓蝶就直接砸了一拳过去。
“启深哥！”
“姜启深！”
方以琛怕伤到慕言，耳根处结实挨下了这拳。慕言见姜启深还想再来，不顾方以琛的阻拦直接挡在他面前。
她目不斜视地望着他，临到最后一秒，姜启深才收住力，狠狠砸向一旁窗户的木框上。
“怎么不打了？”慕言一字一顿问，姜启深眯着长眸紧盯她身后的方以琛，“是男人，就跟我出去。”
方以琛拨开慕言，二话没说就往门口走去。
姜启深再次甩开晓蝶，慕言却伸手拦在他面前，冷冷地，背对他垂下眉眼：“姜启深，如你所愿，我会断了跟他的关系，自此之后，我不希望再与你们任何一人有联系。”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门开又关，带出的冷风吹到姜启深面前，他这才想清慕言刚刚话中的含义。
晓蝶看向他，眼中也带着失望，“你这次，是真的给言言带来了困扰。”
医院楼下，方以琛找了一片较为隐蔽的空地。
毕竟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公然在医院里打架，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慕言跟上来，方以琛有些意外。看出慕言有话想对他说，就先开了口：“我理解他，既然他想通了，那我先回，后天准时来接你。”
第107章 他们怎样与我无关
慕言叫住他，停了几秒后，缓缓开了口，“方学长，我们……”
“慕言，不用有压力，我知道他只是骄纵惯了，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慕言看着他，最终还是说了，“我这个人就不太适合有朋友，前段时间让你费心了，以后我可能不会再去3A……”
方以琛猜到了，在她跟出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向温和的眼眸泛着一丝薄光，“是他要求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
方以琛看了她许久，慕言自觉惭愧，白白让他挨了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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