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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启深紧眯长眸，眉宇间已经掀了不耐烦，黎少勤随即又说：“姜少，这里都是一群糙汉，他们就是爱玩，我们也不能有歧视是不是？”
话有深意，姜启深紧锁的视线越过黎少勤又去望了一圈，几个脱了上衣的男人正不觉心虚地看着他。
他没再靠近。
驻足听了一会，确实没听见动静，贺峥适时走过来劝着：“启深兄，别疑神疑鬼了，我们还是别打扰人家好事。”
黎少勤面露尴尬，对贺峥点了点头。
姜启深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贺峥今晚带他过来，是有几个小辈想依靠姜家。
几人才聊到一半，他脑海里就时刻回闪着在走廊见到的那一幕，心里竟隐隐泛出了一丝不安。
那双纤白瘦弱的小腿，让他沉溺许久的心，又翻涌起来。
仔细回忆走廊里的画面，隐约记起女人脚踝处裹着几层黑色胶带时，他心口那一瞬立即停滞了一拍。
他二话没说，起身就去唤了楼层经理，在贺峥的帮助下才找到这里。
第一次他庆幸自己直觉失准。
最终他撤回欲继续往前的脚步，意味难明地说了一句：“各位玩得愉快。”
第132章 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见姜启深转身，众人微微松了口气。
黎少勤紧步跟着，狗腿地希望跟二位换个地方聊。
就在姜启深与贺峥快走到门口时，慕言终于摸到那个刺伤她的玻璃残口，费尽最后力气，连同掌心一起，猛然脆摔在地。
锋利的玻璃残口扎进皮肉里，鲜红的血液就如一涓细流顺着地面缓缓蔓延出去。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不觉屏住呼吸，姜启深闻声，转过视线就看见一群人神情诡异。
没多久就瞥见了地上流出来的液体。
他瞳眸猛缩，一把扯走黎少勤，三两步迈到包围圈外。
众人本能聚到一块，姜启深眉眼低垂，表情冷到了极点：“让、开。”
几乎是同时，他紧到发涨的拳头结实地夯在了面前几位男人身上。
就在贺峥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姜启深已经拨开人群，见到了脸色极为苍白的慕言。
小小的，极为惨烈的，屈身躺在地上，缩成一团……
他整个人猛的一窒，整颗心被人狠狠捏紧，仿佛随时都要爆裂而亡——
两个光身男人见事情败露，慌得连忙穿好衣服，颤悠悠地跑到黎少勤身边。
慕言缓缓睁开眼，确认是姜启深，又渐渐阖上，整个人死寂。
姜启深不敢相信地看着，缓了好几秒才勉强缓出一口气。他颤着力气抬起手，却不知该触碰她哪里。
她身上的白衬衫被血水和污迹侵染，原本平整无皱的领口也被粗暴撕开，脖颈处以下几乎全是血……
“带我走……”
她因吃力，声音极轻，却狠狠灼伤了他的心。
他整个身子开始颤抖，几乎是锁紧情绪，才挤着牙关说出，“对不起，我来晚了……”
慕言的眼角突然就决了堤。
他单膝跪地抱起她，膝盖正好落在慕言摔碎的瓶渣上，伤深入骨，竟不抵他心中的半分疼意。
此时所有人神色各异愣在原地，他抱着慕言从人群中走来，眼尾凛冽眸底猩红，周身泛着浓重的杀气。
黎少勤知道闯了大祸，连忙上前解释：“姜少爷，我们此前不知这位姑娘与你相识，还望——”
姜启深猛然投来一记狠绝的眼神杀。
他几乎一字一字，咬着牙关说，“你们都该死！”
黎少勤不禁哆嗦，随即极为惶恐地折到贺峥身边，刚想求情，又有两个男人闯了进来。
“小姑娘！”
张奇面露慌色，一声急切，快步走过去就去看了她的伤口摸着脉。
慕言没睁眼，整个人面无血色地缩在姜启深怀里。
沈焱看着她，一动未动，锋利的脸角中泛着冷冽的死神之息。
他周身染满戾气，心底有无数声音在翻涌，在叫嚣，在不顾一切竭力冲破他早就尘封下去的那道枷锁。
这气息贺峥极为熟悉，像极了当年那晚，他独身闯进贺家府邸，废掉自己一双腿时的情景；也像极了后来的一晚，他想要自己命的决心。
贺峥起先很诧异，不过见沈焱此刻还在极力控制自己，遂勾起隐笑，等着看这场好戏。
他早就听闻沈焱与姜启深因为一个女人闹翻，只是后来这则传闻很快就没了声息。现在看来，此事非虚。
在场之人都在紧张地等张奇的话。
张奇摸着脉搏，双眉越皱越深，试图从姜启深怀里接过慕言，“必须马上急救！”
姜启深却没给。
“启深，她必须马上急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张奇急的嘶声吼了起来。
姜启深眉眼泛黑，毫不客气的话语中带着十足的冷漠，回答他：“我相信过你们一次，这笔账以后再算。现在，谁也别想动她。”
他抬步就往前走。
张奇一拉拽住他，慕言因为两人用力，脖颈处的伤口再次出了血，脸色就又惨白了一分。
“姜启深，她真的会没命！”
张奇怕了，连声音都有些抖。
他是医生，早就对生死习以为常，可到底是他与她说了那些话后，才出现她突然失踪。
在他突然接到沈焱电话，问他见没见过慕言时，他当即就后悔了。虽然不知她失踪背后的内情，可见到她命悬一线的这一刻，他内心深深地歉疚着。
说到底，就是他多事，让她摊上了这场无妄之灾。
姜启深看着张奇，仍然不为所动，继续往门口走。张奇不敢再动他，急切又无奈地往门口喊了一声：“焱哥！”
黎少勤瞬间慌神，他是沈焱？
慕言满身是血的画面还没从沈焱脑海抽出来，姜启深就抱着慕言走到他面前。
贺峥与黎少勤识趣让路，沈焱稳如石山，冰冷地矗立在门前，完全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他喊了张奇，张奇快步跑过来就要去接慕言，姜启深不给，沈焱就猛然单手擒上了他的喉部，嗓音冰冷而凛冽。
“姜启深，想算账，我陪你算，今晚有一个算一个！张奇，带她走！”
在场之人后背一凛，微微滞了口气，就连贺峥也惊了片刻。
沈焱消失多年的嗜杀之气，此刻回来了！
姜启深被狠力锁喉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慕言被带走。
张奇走后，沈焱沉眉扫视一圈，冷然松开姜启深以后一脚关上门，砰然响起的摔门声，令各位不觉碎步后退。
他脱下身上的风衣，随手放在一边，捋起袖子时告诉众人，“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贺峥完全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就把沈焱激怒了。枉费他花了这么多的心思和资源，费尽心血去拆散他与姜启深。
沈焱，原来你也有软肋！
贺峥想明白以后忽而笑了，“沈焱，你会不会太自信。”
沈焱看都没看他，一双眼直直地盯着还在喘息的姜启深，“既然你要算账，那我们今晚就算总账。”
众人视线都跟在他脸上，并没注意他已经拎起桌上的一瓶酒，走到黎少勤面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了下去。
随后现场就陷入一片混战。
包厢里厮战激烈，沈焱正将人踩在脚下，拿着话筒一下一下往下抡时，有值班经理偷偷打开包厢门，见到现场后即刻慌然将头缩了回去。
第133章 一个都不放过
沈焱没动姜启深与贺峥。
贺峥靠在门角静静观战，仔细思忖沈焱如今的身手，姜启深也选择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那帮人已经被打的直不起身，横七竖八全部躺到在地。
地上残渣与大片大片的血液相互浸染，脚下可以明显感知到地面上的粘稠度。
黎少勤手脚尽断伤的最重，不过沈焱并不打算放过他，冷眼拎起他，从高台处捞来包厢内的最后一瓶酒，就准备将他爆头。
很显然，黎少勤今晚必须死。
姜启深从未见过沈焱如此狠戾的一面，就连当年程明惨死，贺家紧逼沈氏，他对贺峥最后还是留了一分。
“沈焱！”姜启深突然出声，“你下地狱别拉着姜家！”
沈焱睨着他，爆头的动作顿在半空。
姜启深走上前，两眼紧逼他的视线，“待姜沈两家正式解绑，随你怎么打，但现在，他不能死。”
虽然姜启深也想就地解决黎少勤，但冷静下来就知道，只要沈焱身上背负人命，姜家势必会被牵连。
贺峥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结果沈焱冷笑一声后，直接将黎少勤爆头。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黎少勤彻底没了声息，沈焱一把松开，他就满脸是血瘫软倒地。
沈焱踩过去，逼身到姜启深面前，以不容置疑的身高与姿态碾压着姜启深，“你以为这些年姜家凭什么能稳坐江城？”
“若不是沈家在兜底，怕你们姜家早就被贺家给顶了，竟然还傻子一般去跟人家称兄道弟。”
沈焱抖了抖手上的血迹，看情况有可能随时会动手。
贺峥看着，突然觉得很有趣，曾经出生入死形影不离的两兄弟，现在竟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姜启深眉眼沉冷下来，捏紧拳头不甘示弱，“沈焱，不要太乐观，江城时局随时都在变，沈家若想保住高位，可并不如你想的那般如意。”
“那也是我的事，与姜家何干。”
两兄弟眼神厮杀，谁也不让谁，姜启深到底没忍住，上去就挥了沈焱一拳。
这一拳他早该挥出去，为慕言，也为他自己。
早知沈焱会负她，当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逼自己退！
沈焱抹了唇角，勾唇冷笑随即反回了一拳。
两人正欲近身博战时，贺峥挺身插了进来，沈焱冷笑，“在我这演兄弟情深？”
贺峥淡笑并不否认。
沈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曾经的姜启深，为了兄弟义气，几次想置贺峥与死地，如今却避开沈家，与贺家一起来对付自己。
既然这样，那就来吧。本来今晚他也没打算放过任何人。
像是回到了多年前，当他整个人陷入疯狂一拳一拳去抡贺峥时，他脑海里根本没有生死的概念。
今晚的他在见到慕言一身血的时候，就已经抛除所有顾忌，就像之前所说，有一个，算一个，他一个都不放过。
他急需要一个宣泄口。
贺峥与姜启深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贺峥，在国外经过几年的训练后，拳脚过硬出招狠毒。
他一直都想翻身一吐当年的屈辱，可偏偏沈焱不如他意，总是在招数上快他一步，也狠他一步。
论狠戾，沈焱比任何人都出众。
只是当年他在北城出了一些事，再加上这些年他顾忌太多，身上的那股锋芒早就隐了下去。
没多久，几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
贺峥与姜启深伤的更重些，但沈焱在独身打了这么久之后，又碰上两个强劲的对手，身上自然也负了伤。
他察觉不到痛，抹掉额角处的血以后，继续对两人发起攻势。
直到姜启深与贺峥被连续摔到在地，贺峥再一次被踩断小腿，姜启深胳膊也被拧断，而张奇连续数通电话打来时，他才拖着肿胀的拳头收手。
“焱哥，小姑娘急性出血，情况很危急！”
……
后来张奇再说什么，沈焱就没听了。
伤重倒地的姜启深也听到了张奇的话，在沈焱极速离去后，他撑着浑身是伤的身子艰难起身，歪斜往门外奔去。
沈焱赶到市总医院时，张奇正联合另外两名专家在手术室里给慕言作紧急处理。
沈焱守在手术室外，也没管时间几点，直接给北城那边甩了电话。
连张奇都觉得棘手，必去北城无疑。
与北城的人员沟通好后，沈焱就让护士紧急去通知张奇，一个小时后张奇才取下双手都是血的手套，微微松了口气。
他从手术室出来就见到沈焱守在门口神色异常。虽然他在安稳地站着，可双目无光，整个人的气息躁动，压抑，想放肆又疯狂。
慕言被推出来就直接被送到特殊病房，沈焱极速上前几步后却没有继续再跟。
他背对着张奇，矗立在慕言离开的方向，却连慕言一眼也没见。
张奇看着他垂下头，双手攥紧，直到整个人发颤，最终才缓缓松开。
随后又攥成拳，反复几次，整个过程手一直在抖。
张奇刚松下的神经又猛的提紧，沈焱此时的模样与几年前很像。
沈焱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缓缓退回步子走到张奇跟前，紧着眉头问：“言言怎么样？”
张奇又仔细观察了沈焱一眼。他眼中的光是回来了，可身上的气息完全不对。
“抢救及时，暂时没事了。”张奇回他。
沈焱一直悬到嗓尖的心，这才松了几分，但十根手指还是不停地握紧松开。
张奇想抽烟，将沈焱带离一段距离，来到楼梯通道里就给他递了根烟。
黑暗中，沈焱手有些不受控制，凝了一会力气才接。
张奇点燃烟就抽了起来，“焱哥，别担心。那会给你打电话，是小姑娘脖子上取玻璃残片时急性出血，现在伤口已经缝合，只要过了这24小时就没事了。”
沈焱抽着烟，还是要过了这24小时……
张奇还想说，结果就听见姜启深在走廊里喊着慕言。
沈焱也听见了，但是没有动作，继续抽着指尖里的烟，黑暗的楼道里就只有两人指尖上的红色星火在闪跃。
第135章 好自为之
张奇知道两人必定是经历了一番厮战，无奈地捻灭烟走了出去，“这边。”
姜启深闻声赶来，张奇见他伤的不轻，皱眉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姜启深顾不上任何连忙去问，“慕言呢？”
张奇看着他，实在想不通，“现在知道事情严重了？”
姜启深两眼腥红，直勾勾地盯着他又问了一遍：“她在哪里！”
张奇甩开他，不爽地怼了一句：“除了急救室还能在哪里！”
张奇懒得再理他，直接进了楼梯通道，姜启深跟过来就发现沈焱也在。张奇端肘看着两人，声控灯光灭下后，三人沉寂在一片漆黑中。
沈焱在专注抽烟，眼皮抬都没抬。姜启深站近张奇身边也没理会沈焱，两人之间像隔着银河隙。
张奇看不下去，又教育起了姜启深：“你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跟贺峥搅合在一起，当真要跟我们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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