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了一长串,洛若兮其实只想等这最后一句话。
“快抽,快抽,你直接帮我随机一个吧。明日还要赶路,我着急睡觉。”
系统委屈巴巴地说:【主公似乎已经丧失了抽卡的兴趣,如此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我为您随机选取呢?】
拿系统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没办法,洛若兮只好再次把手伸进卡池,取出一张闪闪着亮光的卡牌。
【叮!恭喜主公获得张松!】
听到名字,洛若兮就后悔了,后悔自己赶在睡觉前抽卡。
张松这个人,要想让他死心塌地,那得好酒好肉供着,嘘寒问暖关心着才行。
她现在只能牺牲大好的睡眠时间来哄他开心了。
卡牌幻化成人形后,眼前果然是一个身材矮小,样貌丑陋之人。
当年张鲁要讨伐刘璋,刘璋正是派这位别驾张松前往许都,劝曹操攻打汉中。但三国是个十分看脸的时代,张松长得实在太丑,再加上行为举止放荡不羁,被曹操嫌弃。后来张松自恃才高,更是出言不逊,直接被曹操乱棒轰走了。
路过荆州地界时,他被刘备盛情款待,临走又特意设宴送行,于是深受感动,直接将西川地图送出去了。
以为终于遇到明主的张松没想到,新老板还没成功上任呢,他自己做事不密先暴露了,还是被兄长告发的。“跳槽”大业只进行到一半就中道崩殂了。
如今洛若兮成为了他的主公,就不得不站在刘璋的角度思考一些问题。
张松送出去的地图可不一般,那是益州的顶级机密,这种东西怎么能送人呢?再结合他后续的一系列操作,可谓是引狼入室。
洛若兮愁上眉头,要驾驭这么一个人,她既不能冷落了他,又不能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他。还要时刻注意不能在他面前露怯,否则他觉得主公无能,会毫不留情地将她卖了。
张松眯起双眼,将洛若兮仔细打量了一番,拱手叫了一声主公。
洛若兮只好拿出热情,请他坐在案旁,亲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烫嘴。
张松果然很受用,头昂得更高了,主公二字却叫得亲切了许多。
洛若兮陪他喝茶的功夫,脑子里又将此人的生平过了一遍。这张松其实还蛮有才华的,甚至能做到过目不忘,文章看一遍就倒背如流。
曹操千辛万苦写的兵书,被他看过一遍后,嘲笑说蜀中的小孩子也会背,于是当场给杨修背诵全文,一字不差。
曹操一听,竟然有人造谣他的《孟德新书》是抄来的,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心血给烧了,就是不知道事后有没有后悔。
洛若兮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这张松也不是一点儿用没有,记忆力好也算一种能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她看着张松将杯中热茶喝净,温声细语地说道:“我这就命人为你留出一间干净的卧房,今夜已深,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子乔需得休息好啊。”
张松对洛若兮深深鞠了一躬,回道:“多谢主公厚爱,松不胜感激。”
看来自己的策略是没错的,洛若兮亲自将他送出房门,与门外守卫商议了一阵,为张松安排了一个清净典雅的房间。
张松千恩万谢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洛若兮这才长呼一口气,转身回房。
等她将床铺铺好,终于躺进被子里,已经快子时了。
原本的睡意早就被一搅而空,洛若兮盯着头顶的房梁,久久不能安眠。
只要她一闭眼,白天王梁被许多支长矛刺死的场景就再度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明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害怕。
她忽然想念阮常林那炽热的胸膛。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第32章
次日辰时, 洛若兮哈欠连天地起身,对着铜镜一照,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十分显眼。
这个朝代又没有遮瑕,只好扑上一层妆粉, 简单遮一下眼底的青黑。
“主公, 众将士已经整装完毕, 何时出发就等您一声令下。”淳于琼敲了敲门, 立于门外提醒道。
洛若兮匆忙将手中的粉盒扣上,答道:“来了, 来了,你去通知, 咱们这就启程。”
起晚了半个时辰,果然做什么都慢半拍。只希望以后能睡个好觉,不要再反复做噩梦了。
洛若兮从荣宁郡出发时带了九千人,留下三千给阮常林守城。这九千人除了伏击王宝时受伤了几十个, 其余皆没有损失。
再加上又新收编了八千蓝巾军, 共一万七千人马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荣宁的道路。
不知不觉, 她竟然也有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 一呼百应。
**
荣宁郡内,阮常林将昨晚接到的书信又反复看了几遍。洛若兮的字迹娟秀工整,一个字便是一个字,从不潦草勾连, 让人看着十分舒适。
一封信先是洋洋洒洒地把战事经过描述了一番,中间不乏对小计策的解释。阮常林看得笑出了声, 不愧是她想出的主意, 将王宝和王梁骗得团团转。
再看到末尾“睹月思人”四个字,心中更像是被猫爪挠过, 痒痒的。
他将此信郑重地揣入怀中,决定偷偷珍藏,不让她知道。
“阮将军,太守距城不到三十里了。”
阮常林今早特意多派了几个探马去打探消息,每隔五里就来报一次。
三十公里还是好远,怎么走得这么慢?
他吩咐道:“再探,再报。”
“是!不过阮将军,太守是咱们自己人,为何要探得这么勤呀?”那小兵不知就里,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出声询问。
蒋干刚好从门外走进来,接话道:“让你探你就去探,没看出来咱们阮将军心急啊?”
小兵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领命再去。
阮常林被蒋干说中了心事,耳朵发热,脸上有些尴尬,忙招呼他道:“子翼这几日辛苦,可曾用膳?”
“我不饿,等主公回来再吃吧,就是口渴。”蒋干坐在案边,连着给自己倒了好几杯茶。
洛若兮临走前,曾嘱咐蒋干去郡内各县巡查。刚刚打退了蓝巾的攻势,亟需稳定民心。所以身为督邮的蒋干自然而然地肩负起此职,几日来跋山涉水,走了好大一圈。
“这一路可还顺利?”
蒋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还行,没什么大事儿。我路过荣北县的时候,发现那里的百姓都在骂娶了八房小妾的甄公子,压根没人提前些日子蓝巾攻城的事儿,看来心思都已经回归日常琐碎了。”
“什么人竟娶了八房小妾?”阮常林不可置信地问。
蒋干撇撇嘴:“这甄氏也算是高门大族了,祖上曾经官至太尉,荣北县的这一家属于旁支,已经趋于没落。此人身为长子,不顾家族名誉,还在一房一房的往家里抬,也不嫌害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阮常林方觉时间过得快了些。
“报!阮将军,太守距城只有五里了。”
阮常林和蒋干闻言,彼此看了一眼,都起身准备去城门口迎接。
这边洛若兮骑马走在最前面,因为要等后面大军步行跟上,所以走得很慢。
本就没睡好,又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了半日,洛若兮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等终于远远地看见荣宁郡的城楼,和门口那一长列迎接她的队伍,才勉强打起精神。
阮常林站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那一身银色盔甲最为引人注目。
根本无需她费心寻找,目光扫过,一眼就能瞧见他。怎么感觉,几日不见,她的子贞更帅了?
洛若兮催马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脸上洋溢起胜利的笑容。
阮常林仰头浅笑,与众人一同道贺:“恭喜主公平定蓝巾之乱。”
洛若兮本想下马向大家回礼,但或许是太困的缘故,动作变形,左腿已经跨过马背了,右脚却被卡在马镫里。
她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就要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惊呼之时,猝不及防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于一瞬间的惊慌中抬眼看他,目光正落入一双关切的眸中。阮常林的眸子向来是波澜不惊的,但她刚刚分明也看到了一丝慌乱,好像生怕她摔伤了。
被一副强有力的臂膀环住,洛若兮方才稳住身形,放下卡在马镫里的右脚,毫发未损的落地。
幸好阮常林眼疾手快,否则她怕是要在两万将士面前出丑了。
“主公小心。”阮常林放下扶住她肩膀的双手,瞧见她眼底的青黑色,心疼地小声提醒。
洛若兮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拱手向出城迎接的众人深深鞠了一躬,高声道:“能平定蓝巾军,不止我一人的功劳,也多亏了各位的鼎力支持。”
不少百姓也赶来城门口凑热闹围观,跟着一起欢呼。为大燕做出一番大事的人正是自家太守,总给人一种自己也参与进去了的奇妙感觉,面上沾光添彩。
等按部就班地将回城礼仪程序走完,洛若兮已经精疲力尽,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房间,钻进软软的被子里,倒头便睡。
阮常林过来帮她关好窗子,轻声询问淳于琼:“仲简,主公这几日睡得不好?”
淳于琼皱着眉回想了一阵,没发现洛若兮有什么异样,疑惑道:“我没注意啊,主公怎么了?”
“无事,或许是来回奔波过于劳累,你也快去休息吧。”
“我可不急着睡觉,这几日被主公管得严,没喝到好酒,都快馋死了。我今夜要不醉不休!”淳于琼咧开嘴笑道,直奔酒窖而去了。
阮常林看着淳于琼大摇大摆去取酒坛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或许是他自己多想,洛若兮只是累了,但他还是决定在她门口多站一会儿。
洛若兮睡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梦里的场景却又是她这几日反反复复梦到的。
她站在城楼上观望,王角、王宝和王梁三兄弟一人骑一匹高头大马,并排立于城下叫骂。
奇怪,她不是已经将蓝巾平定了吗?这三个人为何又来?
“你兄弟三人不知好歹,侵占大燕领土,还敢公然叫嚣!”但是任她怎么喊,这三人只是徘徊于城下,久久不离开。
须臾,城墙下不知何时出现一条深深的壕沟,王角神经质地躲进地道中,每隔一阵儿就探出头来,诡异地看着她笑。随后身上忽然燃起熊熊烈火,整个人变成一个大火团,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王梁被几支不知何处来的长矛刺中,满身是血,趴在土坑里一动不动。
王宝身上则凭空多出来几支箭,其中一只正扎在脑门上。王宝却仿佛不知疼痛,笑呵呵地打算用手去拔。
“不要!”
洛若兮梦中高喊,惊坐而起。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自家卧房熟悉的摆设,哪里还有什么三兄弟?
又来了,又是这个噩梦。
她大口喘着粗气,发觉被角已被汗水打湿。
第33章
“主公!发生了何事?”阮常林在门外立了许久, 刚要离去,便听见洛若兮高声惊呼,情急之下直接推门进来。
看见洛若兮只着小衣呆坐在床上,额头汗津津的样子, 他尴尬地转过身去, 不知所措。
洛若兮连忙将被子掖好, 重新躺下, 问道:“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听见主公惊呼,心中担忧, 未作他想便贸然冲进来了,还请主公责罚。”
洛若兮微微叹了一声:“罚你做什么, 也不必背对着我。我噩梦缠身多日,总是睡不踏实。你来了正好,陪我说说话。”
阮常林缓缓转身,关切道:“蓝巾已经平定, 王家三兄弟疯的疯死的死, 不足为虑。主公还为何事烦心呢?”
“子贞在战场上冲杀时, 听见耳旁的惨叫声, 是否觉得害怕?厮杀过后,可曾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洛若兮怔怔地躺在枕上,一股脑将自己心中多日来的症结道出。
阮常林闻言一愣,冲阵杀敌对他来说仿佛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别说小小的蓝巾军, 就是军纪更加严明,作战更加勇猛的虎豹骑精锐他也不是没交过手。[1]
他从来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 但也绝不滥杀无辜。
“主公之心, 我能理解一二。然世事纷乱,人命如纸薄, 无非尽己所能罢了。我此生不求无过,但求无愧于心。”阮常林凝视窗外,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郑重地说出平生心愿。
但求无愧于心吗?
洛若兮反复回味他的一番话,原本心口郁结之处好似豁然开朗,宽慰了许多。
是了,人生苦短,与其整日纠结往日的得失,不如回归本心。
“子贞之言,令我茅塞顿开。”
阮常林方才回过神来,说道:“主公一定是梦到那王氏三兄弟了。我就坐在屋内守候,他们必不敢再来打扰,请主公安心入睡。”
随后便将衣摆一掀,手扶剑柄端坐于案边。
有他守在身旁,洛若兮安心了不少,将自己整个缩进被子里,偶尔偷偷睁眼瞧他一下,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这一次,果然没有再梦到王角他们几个,踏踏实实一觉睡到晚上。
再一睁眼,屋内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阮常林仍旧扶着佩剑在原地坐得笔直。
洛若兮抻了个懒腰,感叹睡饱觉的感觉真好。
“主公醒了?”阮常林听见声响,起身询问。
“嗯,什么时辰了?”洛若兮刚刚睡醒,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酉时末了,主公该起身用膳,我去吩咐他们把饭菜热一热端过来。”
屋内昏暗,洛若兮贪图这份安全感,不想让他离开。
她微微支起上身,对他道:“你也来与我一道用晚膳吧。”
虽然双方都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对方的简单轮廓,阮常林还是别开双眼,说了声“好”,便推门出去了。
洛若兮趁他不在,快速换上一身绣锦百合裙,将案台上的蜡烛点燃,坐在铜镜前梳理自己的一头长发。
前些日子,为了对付蓝巾军,她不得不每日穿戴盔甲,头发便直接扎一个高马尾了事。
但今晚,她轻抚自己乌黑秀丽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垂云鬓,一半绾在头顶,另一半依旧披在肩上,简单却不失婉约。在烛光的映衬下,平添了一份柔情。
不一会儿,阮常林端着两人的饭菜进来,搁在案上,抬头看见洛若兮的新发髻。
他从铜镜里看她,她亦从铜镜里看他。
目光在镜中相遇,仿佛中间朦朦胧胧的隔了一层,可以任其变得更加炙热。
阮常林嗓子发干,只看了一瞬便别开眼神,连忙提醒:“主公快用膳吧。”
洛若兮见他害羞,笑着回头道:“让我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阮常林揭开食盒,报起了菜名:“粉蒸肉、素烧鹅、煨三笋、焖豆角,还有主公最爱吃的酸菜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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