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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生听完，表情更加好奇了，“看起来你好像没比我大多少吧？”
我噎了一下，默默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起了调皮的心思，“那是因为我喝了长生不老药。”我一本正经地说。“从——从我十六岁就开始喝了。其实我现在已经一百六十六岁了。”
那个男生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亚当.斯图尔特，能请教您的名字吗？”
我又差点破功，连忙咬住嘴唇才忍住这阵笑意——他不会当真了吧？连敬语都用上了哈哈——
“安妮.柯莱特.勒梅。”我大大方方地说。我记得那个发明长生不老药的巫师是这个姓氏来着。
亚当听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十分尊敬地直起身子，“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勒梅家的人。”
他后来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一边喝酒，一边分出心神注意着汤姆他们，回答得颠三倒四——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亚当越听越迷惑，不过当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到汤姆后，他顿时恍然大悟。“里德尔很吸引人吧？”
“什么？”听到汤姆的名字，我总算回神了。
“这也难怪，汤姆是斯莱特林——哦不，是整个霍格沃兹最前途无量的巫师。”亚当一脸心服口服的表情，摇着头道，“要是我是个女生——肯定也要为他着迷了。不过——”亚当顿了一下，眼神有点古怪，“也不是没有男生——毕竟那家伙长得也太好看了——”
“什么？”这次轮到我眼珠子掉下来了。
“可惜，里德尔已经订婚了。”亚当继续道，假装自己根本没说过刚才的话。“听说未婚妻是某个纯血家族的继承人——神秘得很，没一个人知道。我写信问了我爷爷还有外公，他们都没听说最近有哪个家族跟里德尔联姻的……”
亚当接着滔滔不绝地又说了很多很多，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我的注意全被那句“纯血家族的继承人”吸引了。我觉得酒劲儿好像上来了——我有点头晕目眩，不由得用力攥紧了酒杯。
斯莱特林纯血至上，极度蔑视麻瓜，这是我早就在书上看到过的。汤姆这样做无疑非常明智。他要做教授，他是前途无量的斯莱特林，被许多人寄予厚望——如果知道他的妻子是一个平平无奇，最为他们轻视的麻瓜——这一定会对他的未来造成无法挽回的打击——一定会让他十分丢脸——我好像真醉了，觉得有点想吐。
我把最后一口黄油啤酒喝光，放下了杯子，径直离开了礼堂。我从未喝过如此苦涩的黄油啤酒。而且——礼堂里太闹了，吵得人心烦意乱。我忍不住想出去散散心。
六月份是整个英国最美好的月份。七月的闷热尚未到来，冬天的尾巴还没来得及消失，为晚风带来微微的凉意。尤其是现在——独自坐在绿到发暗的草地上，整个霍格沃兹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深紫色的夜空，星星像迷路的萤火虫，一闪一闪……这些眼睛多得像我结婚那天一样。
“他似乎有点看不起你。”我泪眼朦胧地想起亚伦这句话。他说的是对的。
“安妮——”我猛地回过头，汤姆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脸上的表情像是我忽然变成了一个一碰就碎的东西——他很想上前，无论做些什么。但他似乎不敢——
也有他不敢做的事吗？我恶狠狠地想，心里难受得咕嘟咕嘟直冒泡。
汤姆轻手轻脚地凑过来，坐到我身边。刚开始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后来他开始讲话了。
他说他是整个霍格沃兹唯一一个留校任教的学生。斯拉格霍恩非常看重他，他们合作的魔药项目已经申请了专利，今年就能开始盈利。他还说斯拉格霍恩暗示他，也许将来会让他接任斯莱特林的院长。
他越说越兴奋。他说他的名字已经正式出现在了员工名单上，他现在是里德尔教授。这些天他一边忙着高等巫师考试，一边不停备课。
他还给他们学院里最笨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布拉迪）试讲了两节，效果很不错——如果他们能理解的话，恐怕就没人会不明白了。他的巫师等级考试成绩八月份下来，他有信心拿到十二个O（优秀）。
他说他想好了，他不会像其他教授那样住在学校里。哪怕每天都要来回往返，他也会每天都回家。“我觉得你现在真的可以开一个面包店——没人会拒绝你的甜点的。”
他说着说着，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越流越凶。我抖着肩膀小声道，“你不能这样——你太欺负人了——”
汤姆沉默不语，半晌，他才慢慢将我拥进怀里。“……我知道，我……”他顿了一下，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他脸上殊死搏杀，如果我现在抬起头，我绝对会以为汤姆发疯了——他看上去身体里像有两个人在争夺控制权。
“这都是必要的。”汤姆忽然理直气壮地说。很明显，有一个人赢了。“这都是……不得不做的。安妮，你会理解我的，你爱我，对不对？”
他像个孩子似的天真地说。
这个家伙！他就是——仗着我更爱他！我气得眼泪又涌上来了，一时恶向胆边生——我张嘴就想朝他身上来一口。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乱七八糟地，我好像咬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它还会动来着，像糖果似的微微鼓起——
汤姆猛地把我翻了个身，将我按在草地上。他这一下太突然了，我不小心磕到了后脑勺，撞得晕头转向。
“好吃吗？”汤姆低声道。他说话时，脖颈处那个舞会还没开始就被我虎视眈眈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滚动。
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还——还行吧——”我才不想承认我现在没那么生气了——我只想——我只想再咬一口。
汤姆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像两颗晶莹的黑水晶，波光粼粼，仿佛藏着一整个星空。他看着我，慢慢地低下头。他紧紧地按住我放在草地上的手。
“我爱你——我爱你——”我呢喃着道，渐渐忘记了我是谁——我在哪里——“别这样对我……”
“我知道……我知道……”汤姆低声道。我们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渐渐分不清是谁在恳求，谁在叹息着哭泣……
汤姆回到舞会上的时候，宴会已经接近了尾声。
马尔福喝得面色潮红，两只眼睛里映出四个里德尔。不过哪怕这样也不妨碍他看出——汤姆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比如——他也喝多了吗？他一个人在哪儿莫名其妙地笑什么呢？
“里德尔，你脖子上怎么了？”马尔福疑惑地问。
汤姆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道，“被猫抓了。”
马尔福听了，面色古怪了半天。许久，才憋出一句，“这年头狸猫子这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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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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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我告诉汤姆我也会像他一样，每天都按时回家。
汤姆皱着眉问我要去哪里。
我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我在想也许邓布利多校长愿意为我开设一条壁炉线路。”
汤姆愣了半天，我看他的表情像是在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你在说什么？”
我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邓布利多校长邀请我接任霍格沃兹的图书管理员，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上班啦～开心吗汤姆？”
看起来不太开心，不过他还是恭喜了我——似乎有点言不由衷。
我才懒得理他。自己头痛去吧～
这个暑假我们两个都很忙。汤姆忙着备课，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三天两头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我则忙着给邓布利多写信，我很想知道我未来的工作需要做什么。而且——要跟那么多巫师待在一起——哪怕是一些尚未成年的小巫师，也让我十分忐忑。尤其是斯莱特林——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看待一个麻瓜管理员，毕竟连汤姆都那种态度。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我的回信是由一位陌生的女士写的，她自称为米勒娃麦格，是霍格沃兹的变形课教授。“邓布利多校长最近——很忙。”
她安慰我不用担心，“霍格沃兹的学生都十分尊敬教授。”她还向我简述了一下我需要做哪些事情。
首先就是负责图书馆内的秩序，制止大声说话、吃东西、破坏书籍等不文明行为。其次就是，在学生们来借书的时候，替他们找到相应的书籍。还有整理书架，及时替换破损书籍等等零碎的工作。“很简单吧。”
我问她，那霍格沃兹有借书索引吗？
麦格的回信一头雾水，索引是什么？
我当时就心里一凉，就是那种记录所有书籍名字的东西。
没有。但我们有魔法啊。麦格回信回得斩钉截铁。
有魔法啊有魔法啊魔法啊……那我怎么办！难道我要纯靠脑子把那么多书名还有它们的具体位置记下来的吗？
我纠结了半天，忽然觉得50加隆确实有点少。霍格沃兹的图书管理员绝对是个高难度工作。
我给麦格回信说，我可能要提前到霍格沃兹看看。我起码得做点准备，总不能以后有学生借书，我让他们自己去找吧……那也太不敬业了。
汤姆对我的紧张很不理解，“只不过是50加隆而已，”他说，“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每个月给你100加隆，你就好好待在家里，怎么样？”
他说这话时刚刚从外面回来，毫无意外地又是一身酒气。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开！别妨碍进步！”
我还在生他的气呢。
汤姆耸耸肩，“好吧好吧，只要你喜欢。”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大束玫瑰花，变魔术一样突然递到我面前。“送给你的。”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我。
我把花束接过来，有一点点心软。汤姆一看我的神色似乎有所松动，悄咪咪地凑过来，试图从后面抱住我。我一下子躲开了，没用！糖衣炮弹打过来，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
舞会那天回来之后，我给他在工作间放了张小床，把他赶到隔壁睡去了。我们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亲密过了。
我还好，那种事情到最后总以我咬牙切齿地狠狠咬他一下才能结束，但是汤姆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们两个待在一起，过不了两分钟汤姆就蹑手蹑脚地凑过来了，亲亲啦，摸摸啦。
然后就在他觉得我好像已经妥协了，放心大胆地压过来时，我就笑嘻嘻地“不行不要不可以”拒绝三连。每次看到这家伙脸红红的，又无奈又怨念地看着我，我就觉得特别解气。
这次也一样。汤姆有点醉了，每到这时候他就比平时更活泼，什么小表情都出来了。我躲开之后，他顺势倒在我腿上，特别大声地开始哼哼，很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我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酷无情地一把推开他，“你困了吧？回去睡觉吧。我还有信要写呢。”
我把花束塞到汤姆怀里。我要写的信是给邓布利多的，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十分好奇他最近在做什么。我之前的信都是寄到霍格沃兹的，这次我让猫头鹰直接寄给邓布利多。
过了很久邓布利多的信才回来。“我最近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度假，这里有点冷，但风景很好。如果有可能，我会给你寄张明信片的。希望你一切顺利。”
我的猫头鹰缩着翅膀，有气无力地蜷缩在架子上。它看上去瘦了一圈，羽毛上还沾着刚融化的水汽，看样子的确飞了很长很长的距离。
我觉得邓布利多这封信有一点诡异。他为什么用一副交代后事的口吻写信？发生什么事了？我把我的担忧寄出去，又过了很长时间才收到回信。
“没有，孩子，一切如故，一切都很好。我离开了那个美丽的地方，马上要回霍格沃兹了。你和汤姆怎么样？你们还好吗？希望你们一切顺利。”
他果然随信寄来了一张明信片，上面有一座很高很高的雪山，邓布利多站在山脚下，显得很渺小。哪儿的景色确实美丽。
说起汤姆，他最近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带一份礼物。有时是一束随手采的野花，有时是一条裙子，或者一对耳环，一枚胸针。他简直像个技艺娴熟的猎人，每次回家绝不空手，永远有所斩获。
其实我早就心软了，可想想还是觉得，这次不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我们已经是夫妻——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如果他那种想法不改变，就很可能一直持续到底。我不能接受我的爱人以我为耻——只要这样想想，我就心痛得要命。
开学前的半个月，我每天都要到霍格沃兹，整理过了一个暑假，东倒西歪、布满灰尘的书。霍格沃兹的图书馆是我见过最大的一个！当然，随之而来的工作量也很大。
我花了一周时间打扫卫生，又花了几天记录下各种分类书籍的大概位置，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汤姆看起来对此很不满，但他对我的执拗又无可奈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天他难得没有外出赴宴，我也难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我已经大概清楚了图书馆里都有什么书，心里有了底气，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汤姆把我从家里拉出来，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我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我们两个越走，附近的街道就越眼熟。直到那栋灰色的建筑忽然出现，我才敢相信他真的带我又回到了这里——我们一起长大的孤儿院。
但这里看起来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墙壁上，之前轰炸造成的的巨大裂缝早已修缮完好，完全看不出异样。那些破旧的窗户，在冬季聊胜于无地抵挡着寒风的玻璃也焕然一新。
还有教室里那些孩子——他们身上一个补丁也没有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的表情，终于像同龄人一样，有了应该的天真。
还有我最牵挂的米娅。我看到她活泼明亮的眼神，还有无忧无虑的笑容。她看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种无论怎么伪装也带着阴郁的神色消失了。
汤姆不知何时已经从背后抱住了我。他将下巴放在我肩膀上，轻轻用双手环住我。
“是——你给她——是那个咒语吗？”我声音颤抖地说。
汤姆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道，“还生气吗？”
我抽抽鼻子，心软得都快化了，我努力坚持着我的防线，“还有一点儿。”
汤姆闻言，侧过脸轻轻啄了一下我的嘴角，“不气了好不好？”
有一瞬间我真想不管不顾地答应他。可我马上又清醒过来，我回过身抱住汤姆，心里觉得委屈极了。
这能一样吗？汤姆这个死要面子的家伙，那天之后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连低头——这个人也是隐晦地、高傲地逼着我和好。而且——他现在只是不想我生气，可没说以后不会再做那种事！
“那你以后不能那样了。”我小声地说，还有点不死心。
汤姆什么都没说。我心里就都明白了。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真希望自己没那么喜欢他，这样就不会是我一直在让步了。可是我爱他，那么我就要和他一起承担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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