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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视线对上。
天坂佳乃挑高一边眉，惊讶地问：“小兄弟，你怎么在这儿？原来你是爷爷的家属吗？”
虎杖悠仁点头，继而皱起眉，“你是爷爷新交的那个朋友？”
虎杖悠仁的表情可以说是看见了哥斯拉大战变形金刚的场景一样，不敢置信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是位六七十岁、发须皆白的老人家。”
天坂佳乃明显比虎杖悠仁的心理素质更过关，惊讶的表情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然后笑起来，“光听爷爷的描述，我也以为你会是个戴眼镜、总是在腼腆地笑着的小孩。”
……
虎杖悠仁的目光在天坂佳乃和虎杖倭助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还是想象不出来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接点。
虎杖悠仁尴尬地挠头，问：“爷爷，你之前跟我说你和这位……”
讲到一半，他卡壳了，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天坂佳乃，看她的外表，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叫“小姐”明显不合适，叫“同学”就有点怪。
天坂佳乃看着他那纠结到不行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于是主动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天坂佳乃，虎杖君你叫我‘天坂’就成，不需要使用敬语。”
虎杖悠仁：“那你也直接喊我‘虎杖’吧，我不会介意。”
虽然天坂佳乃带上了口罩，但虎杖悠仁仍能够看见她笑得稍稍眯起的眼睛，以及在其中潋滟的水光。
与天坂佳乃对视久了，虎杖悠仁总觉得自己从她晶莹的紫瞳中看见了一丝阴郁，而当她望向自己的手时，那微不可察的阴郁明显有所加深。
无由来的，虎杖悠仁感觉不好，但是他说服自己这只是错觉，坐在面前的人并不想从他跟爷爷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个女生是好人，不可以如此失礼地揣测她。
天坂佳乃看出虎杖悠仁的不自在，于是便主动站起身，说自己就不打扰爷爷休息了。
从隐藏身份的角度考虑，天坂佳乃也不希望跟虎杖悠仁有过多接触。
虎杖倭助以为她是不习惯面对还在读书中的同龄人，理解地点点头，嘱咐道：“保温瓶就不用带了，我不缺，下次只要人过来就行，别拿些花里胡哨、净是我用不到的东西，知道了吗？”
“好好好，我走了，爷爷保重身体啊，我迟点再过来看您。”
天坂佳乃朝老人挥手，盈盈地笑着。
虎杖倭助仍是傲娇地背过身，拒绝目送她离开，闷声道：“之前说的那个承诺依旧有效，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商量。”
即使天坂佳乃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已经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且从来没有来问他要钱吃饭，但虎杖倭助还是放不下心。
虎杖悠仁跟着站起来，为她打开门，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爽朗地说：“很谢谢你总是抽空来陪爷爷聊天。”
“不然他总是一个人待着，没有什么娱乐，也很少看电视，实在是太无聊了点。”
虎杖倭助在后面不赞同地反驳，粗眉毛挑得老高，“我不无聊，电视节目上播的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信息，不看它才对自己好。”
天坂佳乃按住口罩，对虎杖悠仁眨眨眼，回答道：“既然你不怕我是居心叵测的人贩子或者是保险推销员，那我横竖都得多来几趟，听爷爷讲他年轻时的事情可比看冒险小说还要有趣。”
虎杖悠仁：“其实是有点不放心的，只能说我相信我的第一直觉和爷爷的感觉不会出错。”
虎杖悠仁指了指她的眼睛，解释道：“坏人的眼神不会像你这样。”
天坂佳乃不解地摸自己的眼角，摸到细密的眼睫毛，好笑地问：“嗯？我这样是指什么样的？”
是凶悍？还是狠戾？
之前伪装成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混入学校上课时，不止一个同学因为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凶、很冷而回避跟她接触。
发展到最后甚至演变出一个冷暴力小团体，试图用不入流的孤立手段来霸凌她。
对此，天坂佳乃完全无所谓，因为太过小儿科，乃至于懒得作出敷衍的样子来回应他们的恶意。
只有等那个小团体彻底忍耐受不了她的冷漠，要真的脱她衣服，扇耳光的时候，天坂佳乃才动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些人一个个扒光了，命令他们彼此要扇够十个巴掌后才放他们回家。
虎杖悠仁：“你在对我说抱歉的时候，眼神一度很悲伤。”
天坂佳乃放下手，仿佛已经被对面的人看穿，在那视线注视下，口罩背后的自己无所遁形。
见天坂佳乃变得戒备起来，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摸上后颈，说：“啊，是说得太尖锐了吗？我并不是要嘲笑你的意思，抱歉。”
虎杖悠仁的情商极高，在往常的交谈中总会把话语中的尖刺藏起来，照顾对话者的情绪。
但这次他少有地判断错误了，天坂佳乃给他的感觉如同飘忽在海洋上的浮冰，他以为她冰冷、不受外物困扰，也对比较直白的话语不感兴趣，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样。
虎杖悠仁尴尬得咬舌头。真糟糕，讲错话了。
天坂佳乃扯出假笑，作出语气平淡的样子揭过这个话题，“没事，你是我到目前为止所见过的、观察力最敏锐的人，没有之一。”
“我很高兴只有你看见了那些没有用的情绪。”
虎杖悠仁折回病房里，从花瓶中抽出一枝灼灼其华的向日葵，接着将它递到天坂佳乃的手中，说：“可以忘了我刚才说的蠢话吗？那太尴尬了。”
“我已经忘了。”
天坂佳乃摸摸花瓣，说：“你不需要为我已经忘记的东西赔罪。”
“赔罪不是这样的，”虎杖悠仁摇头，他笑得纯粹，“不，这是礼物，祝你拥有阳光灿烂的一天。”
他注意到天坂佳乃看了很多遍向日葵，所以哪怕不是特别喜欢这金色的太阳花，至少也应该是不讨厌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天坂佳乃看起来难过，而花朵可以为人带来好心情，所以他给她送花。
天坂佳乃微微颔首，拿着向日葵晃了晃，说：“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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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调查（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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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坂佳乃隐在大树底下的阴影里，出神地凝视着矗立在不远处的几间平房。
那些平房的外形再寻常不过，跟所有相同类型的房子一样，制式简单，外墙只草草上了一层白色的乳胶漆，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特别的装饰物。
只是它们其中一间门口被警戒线围得严严实实的平房吸引了天坂佳乃的注意。
那一圈又一圈、黄黑交间的胶条已经明晃晃地表明，那就是镰本力夫所提及的入室伤人案的案发现场。
天坂佳乃抬手摸上“青猫”面具的中间部位，仔细摩挲，依旧能够感觉到那上面横亘着一条极其细的裂痕，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
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用强力的胶水将被怪物一分为二的面具依照断裂的纹路重新粘连起来，只要注意点动作，不撞击到面具，它应该不会简单开裂。
天坂佳乃唤出系统面板，上面的任务模块并没有更新，仍旧呈现出她已经完成的任务内容。
因为早有预料，所以即使没能从中得到任何提示，天坂佳乃也不失望，收起系统，预备行动。
原先守在仓库前的警员已经下班离开，只剩下孤零零的锥形桶拦在门前，现在是潜入的最佳时期。
在确定过建筑中不存在任何人之后，天坂佳乃压低身子，迅速跑向处于监控盲区的仓库左侧外墙。
为了保证仓库内部拥有良好的通风，所以设计师在墙壁上设置了一排可推拉的玻璃窗。
而这给了天坂佳乃方便，这次她甚至不需要用坚硬的“雾锥”割破玻璃就能够经由忘记被关上的窗户翻入室内。
而在天坂佳乃踏入仓库之后大约十分钟，几辆漆黑的轿车从夜色中驶来，一辆接一辆地停靠在大门外的小道上，随后，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几个面容冷肃的西装男。
他们面向仓库站成一排，等待自己的上级领导发令。
为首的领导者是一位发丝染霜，已处于不惑之年的中年男性。
男人按住无线耳机，向正在关注着他们行动的咒术高专的高层报告道：“‘帐’小组已经到达目的地，经初步观测，判定目标咒灵为‘二级咒灵’。”
耳机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一个沉厚的嗓音吩咐道：“相关咒术师已经接到通知，正在赶往现场，你们小组先用‘帐’封锁住建筑，等他们来处理，切忌轻举妄动。”
“如果发现任何异常，要立刻上报，不得延误时机。”
筑木然：“明白。”
挂断通讯后，他看向自己的下属，微微点头，说：“开始吧。”
随着咒术的施展，遮天蔽日的黑色帷帐蓦然生出，从空中缓慢下落，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无声地笼罩住白色的仓库。
这个“帐”可以限制非咒术师的普通人的感知，使其无法察觉到在“帐”中所发生的战斗，为咒术师的施术提供掩护。
看见“帐”完美围拢，筑木然的表情稍微放松下来，剩下的，就只等司职战斗的咒术师小队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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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窗户，天坂佳乃动作灵巧得仿若一只蹑足的玄猫，落地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响声，她集中精神，环视着周边环境。
仓库内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唯一比较亮的地方就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到地面上的那一小块区域。
对此，早有准备的天坂佳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拧开了开关，将光的亮度调节到最低，照向面前一排排高到顶上天花板的货架。
天坂佳乃粗略地扫视过摆放在货架上的纸皮箱，辨认出上面印刷着的物品品类。
点胶螺丝、六角盖型螺母、铰链、滑轨……
堆叠在货架上的商品符合她所听到的资料，这是一间专门用于存放五金制品的仓库。
天坂佳乃放轻脚步往里面走。
高大且密集的货架对她的搜查造成了一定影响，为了不漏掉任何一点有可能指向天坂奏太的线索，天坂佳乃检查得分外仔细。
她主要集中于找到在近日内形成的、不寻常的划痕和凹痕。
奏太跟她的异能一样，都是能够控制黑雾生成武器和使用血咒。
他一般会制造出形状独特、类似于脏钩刀的带钩短匕，由这种短匕所制造出来的痕迹都有一些显著的特点，那就是，除了常规的划痕之外，一般还会留下细微的断点。
天坂佳乃熟悉那些痕迹，就像熟悉水流淌过手心的感觉一样，只需要一眼就能辨认出那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找到的线索。
当然如果足够幸运，能够发现一些血咒符号的话，那就更好了，除非这个世界也有与“吸血鬼”相同的物种，否则，那确定是天坂奏太曾出现在此处的证据无疑。
随着视线内的褐色血点逐渐增多，在不知不觉中，血腥味和因为血液变质而产生的腐臭气味变得浓烈。
天坂佳乃不再往前走，低头看向横铺在地面上的那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渍。
从血迹的分布范围以及形状上推断，事件中没有出现激烈打斗，犯人应该力气巨大并且性格冷酷，熟悉人体的弱点，起手对受害者就是一击重伤，导致对方失去反抗能力。
天坂佳乃稍微提高了手电筒的亮度，循着受害人爬行的轨迹细细地看。
在灯光的照耀下，凌乱的轨迹清晰可见，朝大门口的方向一直延伸。
天坂佳乃越是在脑海中模拟可能的场景，越是感到不理解，眉头皱起。
受害人的办公位是面朝大门方向，但他在受伤倒下之后，仍旧往大门的方向爬，这说明罪犯不是从正面攻击他，而是偷袭。
明明拥有一击必杀的身体素质，但却选择偷偷潜入或者躲藏在仓库中偷袭受害者……
天坂佳乃迟疑了，这不像是天坂奏太的战斗风格，他不是按捺得住潜伏的性格。
事实上，天坂奏太一向莽撞，不懂压抑杀戮的天性，在肚子不饿的情况下尚且见血即疯，更遑论是在被饥饿控制住理智的情况下外出觅食。
从理论上来讲，现场就不可能这么干净，受害者不说被肢解，至少也会断一只手或者是残一条腿。
想到这里，天坂佳乃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她不再跟着爬行的轨迹往前走，而是停下，转身回望这一段路程。
果然，这样一看，事情就显得更加蹊跷了。
受害者在受到袭击后有过短暂的应激反应，他或许有扭头看究竟是谁攻击了自己。
但他所看见的景象、或者说受到的惊吓必然是巨大且恐怖的，以至于他甚至生不起反抗的意志，只是一味想要尽快从对方的攻击范围中逃离，长长的血痕没有断点，一路拖行了近十五米。
天坂奏太今年仅有十三岁，从外表上看仍只是一个矮小瘦弱的小孩，身高不过一米六，哪怕是吸血鬼化了，变成非人类的模样，长出獠牙和红瞳，他的压迫感也不至于会在刚见的第一面就吓得一个成年男性落荒而逃。
天坂佳乃的表情可以说是冷肃了。
她走向与遇袭点相反方向的仓库内部，试图找出罪犯不小心遗留在现场的痕迹。
当微弱的手电筒光扫上墙壁时，凹陷入墙内的、三个直径不超过两厘米的圆孔吸引了天坂佳乃的注意。
根据落在地板上的白色墙粉可以推断，这三个圆孔应该是新出现的。
天坂佳乃走近察看，接着把手电筒往上照，发现在左上方又出现了几排相似的孔洞，它们一路朝天花板延展，没入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
这些不寻常的痕迹仿佛在对天坂佳乃说：爬上去看看吧，爬上去看看，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望着那黑魆魆的区域，天坂佳乃心念一动，倏然转变为吸血鬼形态。
她用牙齿咬住手电筒的握柄，接着做出两枚直径刚好能够被手掌圈住的“登山镐”，将它们插入水泥墙中，在原本洁白平整的墙壁上凿出一个个足以容纳脚掌塞入、充当借力点的洞，开始一点点往上攀爬。
她想要弄清楚为什么犯人要往上爬，仓库的天花板里究竟藏着什么，还是说犯人把什么重要的物件藏在了上面。
随着攀爬的高度逐渐增加，豆大的汗珠从天坂佳乃的额角淌落。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羡慕拥有体能强化和吸附技能的吸血鬼，要是用它们的异能来爬墙，那就是小菜一碟，分分钟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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