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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姝点头。
“为何？可是有何用意？”
“初次见面我便说过，我希望这首曲子能够得到更多人的传诵和吟唱。”
灼绪对上她认真坚定的目光，仿佛一方碧海星河，不觉有些迷蒙陷入。
“好，不过……那日记得戴上面纱……”
盛姝眼底跃然跳出一抹喜色，明媚得似初雪过后的暖阳，尽显灿然，晃得灼绪有些难以抵挡。
随后，南辞见二人似结束了正事，便主动磨着灼绪教他弹琴，要学得便是这首《月满西楼》。
“阿辞，换一首吧，这个太悲了。”
盛姝并不大愿意让他学这个，读来便觉伤情，阿辞不过是个孩子。
南辞轻轻摇头，“娘亲，这是你作的词，阿辞定要学会！”
灼绪倒是有些欣赏小家伙的执着，笑着蹲下身来，“无妨的，各人心境不同，阿辞，我便教你这首曲子，只是学任何东西都不可半途而废，你可能坚持？”
“嗯！”
南辞如愿以偿。
这首歌，有次他在娘亲房门口听她轻声哼唱过给小姨听，还说要成为什么伟大的作曲家……
可据他所知，娘亲并不怎么会弹琴，所以才会来找灼绪公子相帮的吧。
那么他一定要努力一些，帮娘亲早日实现所愿。
——
从雅斋离开，盛姝并未回家，而是拿着谱子先去了一家小书肆，由林佑出面去印制拓本。
接着马车又在巷子口停了下来，盛姝掀开车帘，“林佑，你跟阿辞先等我一下，就来。”
“好。”
南辞也是乖巧的点点头。
不过片刻，盛姝便再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
“阿辞乖，一个给你，一个带回去给娇儿，等你吃完，娘亲就回来了。”
南辞一脸雀跃的接过，眼里闪烁着颗颗小星星，纯净明澈，“娘亲最好了！”
盛姝温柔的揉了揉南辞的肉感脸颊，唇边露出抹满足的幸福笑意。
放下车帘，对着林佑点点头，便快步离开。
第28章 筹备（二）
不时便来到了一处热闹之地，古色古香的叠层楼阁，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内里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乐。
门头挂着一块红香木雕花牌匾，上面凸起雕琢着“霓裳坊”三个大字。
盛姝一进门，立时便有人通传。
一个身形窈窕，锦衣金钗的艳丽女子便笑意盈盈迎了上来。
媚而不俗，艳而不妖，自带着股特有韵味。
女子轻轻点头，并不言语，抬手就将人往内里雅间请。
途经满客落座的大堂，高台之上歌舞升平，两侧聚集了各类吹拉弹乐器同时合奏。
盛姝随意扫了一眼，唇角微扬。
轻合上门，女子才毕恭毕敬的微低着头先是开了口，“曲公子。”
盛姝随意坐了下来，“长话短说，下月诗会已定，你明日就去安排，还有芊芊和屏儿那里照常，你就多费点心。”
“请曲公子放心，凌霄定会全力以赴妥善安排好一切的。”
“嗯，很好，我们家凌霄可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盛姝伸手轻掠过凌霄的下巴，带着几分调戏玩笑意味。
凌霄很是配合的垂眸浅笑，露出几分羞涩之态。
“好了，不逗你了，本公子还有事便先走了。”
交待完事务安排，盛姝便起身又匆忙离开。
答应过阿辞的事，她向来不会食言。
这些年里，盛姝靠着手里的巨额财富，大胆投资发展产业，再加上她融入现代管理思路和理念。
小饭馆也扩张成了稳定经营的酒楼。
接着又买下了三家歌舞坊，霓裳坊便就是其中一家。
这两年里，盛姝就没少打听搜罗善歌善舞又容貌娇艳的美人。
盛姝向来喜欢美人，凌霄可是三年前这凛城里数一数二的歌舞姬，容貌、歌喉和舞姿都属上乘绝佳。
奈何这一行花期太短，不过年方二十五，便已然开始走了下坡路。
她便是在去年将凌霄带了回来，本欲用来教授新人。
几经考察，却发现这女子对于经营管理倒是颇有想法，与盛姝在多处考量里不谋而合。
若是仅仅只做一名歌舞姬师傅着实有些屈才了，盛姝便一手提拔她来做歌舞坊的老板。
这凌霄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又知进退之人，在这行见得多了，处理事务自然游刃有余。
原本风光渐退，沉寂下来的歌舞姬，却能有机会再找到自己的归属和价值，因而对盛姝更是多了几分知遇之恩。
对于经营，盛姝的思路格外清晰，人力资源管理可是一门值得研究的学问，所幸她作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略懂尔尔……
——
此段时日，盛姝需要日日去灼绪那处。
一则为了与他演练词曲吟唱。
二来却是因着阿辞想要学琴，初学期是不能偷懒的，必得日日多练才好。
盛姝干等着也是无趣，大多时候便在一旁安静写写字，日子过得倒也惬意恬适。
一日黄昏，家中院内却是突然落了一抹红色身影。
南辞先是惊喜的跑了过去，甜甜的唤了一声“师尊。”
林娇儿还是有些怕他，盯着他那张布满脓包的可怖脸庞，实在是没有勇气过去。
立在云若身后，紧抓着娘亲的衣角，胆怯的也只敢唤他一声“师尊”。
“小丫头，我还能吃人不成？”
“你是不吃人，就是真的吓人！”
云若撇撇嘴，多年相处下来，也并不似初时那么怕他了。
赤尘也不在意，一把将南辞抱起，狐狸眼轻挑，邪魅的笑意溢出眼角，分明还带了几分宠溺。
“阿辞，近日可好？可有想师尊？”
阿辞欢喜的点头应声，“嗯！”
盛姝也凑了上来，抱住赤尘的手臂，顺势就靠头在他肩膀，“师傅，我也很想你啊！”
“咳咳，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撒起娇来了？”
赤尘抖了抖肩膀，给盛姝使了个眼色。
盛姝一时回神，笑得花枝乱颤，并不管周遭诧异的眼神。
云若虽已经见惯了二人亲近，但刚刚那一下只觉着实有些太过了，不禁皱眉嫌弃。
就赤尘那半张又丑又烂的脸，还恕她真的很是接受无能。
“姝姝，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又被他下了新的蛊了。”
“不是，云若，你不明白……师傅对我的恩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看到他就只觉亲切！”
盛姝目光狡黠，望向赤尘。
二人无声对视交流，似是暗藏玄机，总有种云若看不懂的东西。
“嗯……为师过段时日会去游历一阵，归期不定，姝儿，不日若是有人前来寻我医治，你便替为师给他诊治就是。”
第29章 画舫
“啊？师傅，我一个半路出家的，不行不行……”
盛姝连连摆手拒绝，让她看点寻常病症开几个药方，或调制点香囊什么的都好说。
可是既能找医毒仙的病症，哪里是她能看的了？
“你怕什么，就跟你之前一样，也是蛊虫，还比你那个更容易，换成素金龙和皿伏草，前八次需要每日在服药时，针刺左耳垂后半指放一滴血，后七次换右耳，服药顶多一年，蛊虫乖乖寿终正寝！
别人诊金可都付了，都说子承父业，师傅忙得没空，徒弟便替师傅诊治个病人又何妨？”
赤尘把南辞放了下来，将诊治方法也都告知清楚。
盛姝多少有点不能理解，小声抗议，“师傅，咱们家又不是没钱，你若没空就把诊金退给他算了……”
赤尘一脸坚决，“此事没得商量！”
盛姝无奈，掰掰手指头，也就只需亲自扎针十五日，才勉强点头应下。
转眼到了诗会。
傍晚的长街熙熙攘攘，一片灯火通明犹如白昼，凤箫声动，丝竹管乐之音不绝于耳。
尤其是靠近湖岸处，人潮涌动，不时还有三三两两的结伴上前去看热闹。
湖边停靠着一艘古朴的画舫游船，飞檐翘角，雕栏花窗，美人山水绘制的绢灯高高挂起，层层叠叠复杂交错的轻软烟纱随风飘舞，倒是别有一番清雅的古韵味道。
船上船下虽有一步之隔，可却将人群的等级和类型划分的明明白白。
诗会最后胜出的人将被冠以“雅居士”之称，今夜还可留宿于画舫之上尽赏湖岸美景，再额外获得十两金。
盛姝和灼绪是后半场才来的，就等着诗会结束了，顺势来一场压轴收尾。
二人正坐于顶上观景台的云屏之后，下方正是热闹，也并无几人注意此处，盛姝也是顺势听了一些热闹。
“夜泊湖畔听风雅。”
“醉宿画舫眠晚风。”
“好！陈公子真是好文采啊！”
人群中一片掌声起哄。
只能说还行吧……
盛姝好歹也是拜读过诗仙李白的名诗绝句的，虽然自己文采一般般，可这好赖还是听得出的。
“风无痕，琴有声，声声醉人心。”
“影有形，君不语……绵绵话诗意。”
盛姝微微皱眉，“嗯？”
“让陈公子见笑了，在下甘拜下风。”
一个素衣长衫公子对完诗就立即拱手作揖，面带笑意，谦卑的退后几步。
盛姝赞同的点点头，嗯，有自知之明，知进退倒也不错。
“看来，今晚的雅居士定是陈公子的囊中之物啦！”
“那是！这方圆几里谁不知陈公子文采过人呢！反正人家也不是第一次拿下雅居士的名号了。”
灼绪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你可是有何不同见解？”
“见解谈不上，但是真的不吐不快！”
盛姝扫了眼半明半暗的湖面，若有所思，才缓缓开口。
“风无痕，琴有声，声声醉人心。
徐徐渐渐，轻轻浅浅，余音袅袅碧云天，缱绻不成眠。”
灼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流转，她便似那深韵的书本，充满神秘和吸引，越是想要读懂，却越难以看透。
“嗯，我倒是觉得你应该下去跟他们比试一番才好，此番才情或可夺魁。”
盛姝掩唇轻笑，“我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哪比得上他们这些文人雅士，还是踏踏实实的等着，稍后便是我们的专场。”
回廊处此时上来一个女子，对着二人微微低头回话，“可以准备开始了。”
“嗯，知道了。”
盛姝起身立在了灼绪身旁，深吸一口气，他的手已然搭上了琴弦。
正中央那处硕大无比，足有三五人大的圆月形灯盏瞬间被点亮，前方也是放置着一方云屏，却是素白轻纱薄笼其上，朦胧透光。
其后二人相对而立，如同牛郎织女相会般，将那一男一女的身形映得是风流生韵，仿若佳偶天成。
二人相视点头，灼绪便开始拨动起了琴弦。
琴声起，歌声至，二人也开始和舞，云屏上影影绰绰。
下方的众人皆是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却还是无法看清这本就不高的观景台上面的清晰画面。
朦朦胧胧的神秘感和期待感令人望眼欲穿。
曲子唱到小半，女子才转而翩然转动轻纱罗裙，一袭白衣婉然，盈盈来至屏风前轻舞。
轻挽小飞仙髻，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偏眉眼处又似蹙非蹙含着丝淡淡愁绪，宛若不食烟火的飞仙落入凡尘，却要无端饱受这情苦。
唯留下佳偶一屏之隔，正如歌中之意，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整个曲风新颖奇特，舞者也是道尽其中词意的哀愁和故事。
素来风雅的文墨书生齐聚，暖风处处，有的人早已心猿意马，沉浸其中。
第30章 售谱
一曲作罢，盛姝和灼绪速速离场。
凌霄轻轻抬手，便有人立即作出回应。
“这是什么歌啊？我竟从未听过？是何人所作？”
“刚听有人说叫《月满西楼》，我看着那弹琴之人好似是潇公子啊！”
“咦，这美人看着好像是霓裳坊的芊芊姑娘，难怪舞姿那般惊艳动人。”
“嗯……此次想必是霓裳坊所出，当真是意犹未尽呢！”
盛姝扒在烟纱遮掩的雕栏窗口，兴味十足的看着楼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八卦，难掩唇角的笑意。
这几个托真没白找！
“曲公子，潇公子。”
凌霄手捧一壶清茶而来，为二人倒上两杯。
灼绪下意识扫了一圈，有些不解的看向凌霄，此处唯有他们二人，这曲公子……
盛姝好笑的轻啜了口茶，“曲公子便是我。”
灼绪眉头微蹙，很是诧异。
“称呼罢了，你不也自称潇公子？”
她要成为一名作曲家，姓曲有什么问题吗？
公子听起来还有点风流倜傥之意，她觉得甚是不错！
……
灼绪对上她的目光，注视了片刻，唯有无言以对。
诗会之夜过后，小镇中并无人多关心魁首是哪位公子，一曲《月满西楼》却是火速传播开来。
第二日，霓裳坊就已然开始安排起《月满西楼》歌舞演奏，当真是人满为患，里里外外水泄不通。
大部分人皆是慕名而来，有的为听曲，有的为看人，或是两者皆有，极其热闹。
南歌坊，锦绣坊紧随其后，也是效仿了起来。
其他各家歌舞坊急不可耐，奈何词曲无处得，唯有一边火速去寻琴师，又四处打探谱子的出处。
盛姝早早就让林佑去印制了满满一仓库的琴谱，抓住时机分片区安排人去各个点位。
三日后，立即就有人在各大歌舞坊门口出售琴谱，每隔小半时辰，由少到多开始放量，价钱也从初时的三两到一两银。
天价赚慢钱，薄利多销才是大丰收。
琴谱这种东西，说白了，在古代没有半分知识产权，造价又太低，谁都能誊抄倒卖！
盛姝就是要趁着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先赚了这波快钱。
两日之内，仓库的十之八九存货几乎全部售尽，剩下的，一如所料。
等真的普及流传到一定程度时，一点不值钱，还没人要了。
“姝姝，我有时候想啊，得亏你出来了，这要是留在……那里面，还真是屈才了！我这辈子能跟着你还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云若感觉自己都快被财富包围了，谁能想到曾经一个小侍女摇身一变能当富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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