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涵转头不看她,“明天就给你买。”
“沈一涵最好啦!”
走廊里人头攒动,傅瑶个子小,挤不过,便死死抱住沈一涵胳膊。
“沈一涵!”
喊他的是隔壁班的第一。
那人隔着人潮喊了几声,傅瑶好奇回头,“有人叫你。”
沈一涵自知躲不过,叹了口气,“你要不先出去等我?”
傅瑶满脸写着拒绝,“不要,我怕丢了你就找不到我了。”
那人挤着缝隙走了过来,果不其然,拿着一小团纸,十来找沈一涵对□□的。
“最后一道选择你选了什么?”
“C。”
“那最后一道填空题呢?”
“根号2+5。”
“大题是面面垂直吗?”
傅瑶眼睛在这个人身上来回扫,从这个人和沈一涵的对话语气来讲,他好像在迫不及待的从沈一涵口中获得答案,已证实自己是正确的,和沈一涵这个别人家孩子没什么两样。
傅瑶插话进来,抬头看沈一涵的同时眨了眨那双求知的眼睛,“是平行吗?”
“平行。”沈一涵丝毫没有犹豫,对那人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要是不急的话——”
“我急,我着急买糕点。”沈一涵点头致歉。
说完便拉着傅瑶匆匆离开了。
傅瑶和沈一涵前后脚进了门。
傅瑶轻车熟路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小粉拖鞋,“阿姨好!”
沈母拿着丸子和蔬菜从厨房出来,“哎哟,瑶瑶来啦,外面冷不冷啊?赶紧进屋暖和暖和。”
“不冷不冷。”
“妈,今天是有什么大日子吗?”
“没啊,”沈母甩了甩手上的水滴,“这不就是,瑶瑶好久没来了吗?”
沈一涵眯眼笑,倒了杯温水递给傅瑶,“她前天刚来,你俩还在饭桌上讨论说今天吃什么。”
傅瑶双手捧着玻璃杯,“你会不会说话,阿姨都想我了。”
这句话说完,谁知道沈一涵突然坐在她身边,两人手扑腾来扑腾去,看似在打,实际是没伤着半分。
沈父拍了拍身上的雪,打开门看见俩孩子闹得不亦乐乎,咳了咳两声。
“叔叔好!”
傅瑶这一喊沈一涵觉得自己左耳朵嗡嗡响。
“好好,”沈父摆手,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烤地瓜,“吃吗?流糖的。”
沈一涵走近接过,“可以啊老沈。”
十分钟前。
沈一涵掏出手机。
:看看小区门口有没有卖烤地瓜的。
沈父:你要吃吗?
沈一涵:傅瑶在家里。
沈父:买买买。
……
雪停了,街道两侧路灯昏黄,映的夜晚的天很粉。
沈一涵家的零食柜一栏,专门放着傅瑶买回来的稀奇古怪的小零食。
“阿姨,我们在老家的院子里玩,真的好吗?”傅瑶怯生生的问。
沈母笑,“年轻人热闹,给我们增增喜气,你说是吧,老沈。”
沈父应和着,“你就让一涵带着你还有你朋友去玩,我和你阿姨前几天去打扫,往冰箱里放了点菜,你像一涵会做菜,你想吃什么你就让他给你做。”
傅瑶双手叠放在可乐听上,扭过头来看沈一涵,“可以吗可以吗?”
“sure。”
“万岁!”
成绩公布的当天,几人已经包车在高速公路上了。
鹤宝率先看到成绩单。
“现在这帮老师出分这么快吗?”
“我一点也不期待。”
“还行,机器判卷。”
“徐让,第11,傅瑶,第……第7哎。”
“沈一涵呢?”
“我猜老沈不出意外,应该第五,你说是吧,老沈?”
“不知道。”
“呃,好像……出意外了。”
“嗯?”
“第二哎沈一涵。”
“呜呼!”
“牛逼!”
老院子门口积了一层雪,院内的丁香树挂了层银霜,沈一涵和徐让将女生们的行李慢慢往院里搬。
“我亲爱的朋友们,”徐让做了个请的手势,“你们要不要先选一下房间?”
沈一涵从傅瑶手里接过围巾,“前厅旁的左屋有张大床,左屋里有个小房间,床不大。”
“好嘞。”
三五分钟后,姑娘要准备最终选择结果了。
行李箱被整整齐齐码了一排,四人两两面对面想坐。
傅瑶语气凝重,“我和鹤宝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徐让:“你俩胆子加起来能踩死一只蟑螂吗?”
鹤宝白了他一眼,“我俩思前想后很长一段时间。”
沈一涵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才五分钟。”
傅瑶嘶了一声,“你怎么也学会拆台了?”
鹤宝继续,“我们决定。”
傅瑶加重读音,“决定。”
“睡一起!”
“是的,睡一起。”
“你俩是不是在车上冻傻了?”
沈一涵浅尝一口热茶,又丛容放下,“是很大胆。”
傅瑶肯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沈一涵想。
鹤宝肯定是天天和傅瑶混在一起学坏了,徐让想。
自打把高考两字说出口之后,时间就开始加速度流逝。
怎么会不想天天遇见你呢。
我恨不得粘你身上。
我想让你眼里都是我。
“沈一涵。”
“干什么?”
“我饿了。”
“洗菜呢。”
“哦。”
徐让把洗好的草莓端来,“喏,洗好的。”
“沈一涵。”
“干什么?”
“我想吃排骨。”
“晚上就能吃。”
“真好。”
徐让把草莓蒂揪下,递给鹤宝,话却是对傅瑶说:“你要是再——”
“沈一涵。”
“干什么?”
“我可以去逗逗狗吗?”
“可以,打过疫苗了。”
“OK。”
徐让被吓三次,已经忍无可忍,“傅瑶,你离了沈一涵活不了是不是?”
傅瑶认真点头,“是的啊。”
厨房那头的沈一涵光听到是这个字,就已经笑了。
傅瑶总觉得自己有个很特殊的技能——只要沈一涵在,身边哪怕围着一圈人,她都可以忽略掉。
沈一涵洗好小柿子,沥干水,头也不回就交给身后,“傅瑶。”
傅瑶抱过果盘,吧唧一下放在料理台上,“他俩饿不死,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说着说着就挽起袖子,手往水里伸。
第二秒就被沈一涵一手抓住精细手腕,“凉。”
“那我摘菜?”
“别再把衣服弄脏了。”
傅瑶当即看了一眼自己的白毛衣,又看了一眼已经被处理好的蔬菜肉类,从老远处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当啷放在一旁,“那我陪你说话好不好?”
沈一涵从冰箱冷藏柜里拿出一瓶可乐,拧开盖给她,“好。”
“我看我妈那天,把隔壁家孩子的报考指南借过来看了。”
傅瑶说完之后时刻关注沈一涵的表情变化。
沈一涵停顿一小会,说:“然后呢?”
“拉着我说了一堆,说要是去外地上学的话,最好留在外地,不要回来了。”
傅瑶越说越小声。
“这个地方太小了,没有地铁,没有商超,购物广场加起来就五个,打车七块起步,视力好的话站在学校天台都可以看到最西边的万达地标。”
沈一涵说的很轻。
“我们上大学之后,还会记得彼此吗?”
“会。”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你从小到大一张合照都没有,我是说我和你单独的那种,哪天我们去照一张吧。”
“好,学校旁边那家不错。”
“你一说学校旁边我想起来,新开了一家烤肉拌饭店。”
“开学就去吃。”
“你们买鞭炮了吗?我和鹤宝想买仙女棒。”
“买了,小库房里买了差不多500的,天天放都够。”
“沈一涵。”
“饿了?”
“不是。”
“渴了?”
“不是。”
“那怎么——”
“单纯叫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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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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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床其实就是大通铺,打滚都是够的。房间内铺了地暖,墙边安了暖气管道,如果没有性别之分的话,徐让可能就要光着膀子吃雪糕了。
卫生间内特意安装了太阳能,方便洗澡。
小土狗也就几个月大,抱在怀里毛茸茸的。
四个人换好了各自的睡衣,先是嘲笑对方一通,然后评出最丑的一个去拿花生瓜子。
结尾,出人意料又在理想之中——沈一涵去了。
原因就是,其余三人的睡衣都是花花绿绿卡通的,只有沈一涵是黑白灰简约造型。
“来,少爷小姐们,瓜子花生。”沈一涵把这些放到床上的小方桌上,又转身走回小库房,拖了一大包零食回来,“别一天吃完,这里只有两个超市,不算大。”
中央六正在播放杀鬼子,四个人都是左手撑着头,“就没什么好看的吗?”
鹤宝从枕头下找出藏好的遥控器,“我已经找了三圈了,实在没什么看的,也就这好点,能让你感觉到热血沸腾。”
傅瑶一手拿着夹子,一手拿着核桃,“玩点什么吧?”
“德国心脏病还是打麻将?”沈一涵换了个盘腿的姿势,不停的摸小狗。
徐让:“心脏病吧,要玩就玩大的,赢了的向剩余几人问一个问题。”
鹤宝直截了当戳穿他,“这人打麻将老输,上次被我妈在手机上匹配到三缺一,一晚上欢乐豆就输没了。”
徐让哭笑不得,“给留点面子吧,我的宝。”
傅瑶和沈一涵忙着把桌面上的零食清理干净,将抢答铃放在桌面上。
沈一涵发牌,傅瑶咳了一声,端正了坐姿,“简单讲一下规则,由小沈同学把卡牌平均分给在场每位玩家,所有牌朝下,玩家依次翻开面前的卡牌。当桌面同时出现5个相同水果,所有玩家同时抢铃,最先抢到的人可以收走桌面上所有翻开的牌,如误拍铃铛,则需给在场每位玩家一张牌当作惩罚,用完手中所有牌且面前被翻出的牌已经被全部收走,则该玩家出局,最终只剩2名玩家时,卡牌数量多者胜利。听懂请掌声!”
稀稀拉拉的掌声不太好听,但也勉强能听。
“我发牌了。”沈一涵说。
徐让伸出尔康手阻止,“你等会,你没作弊吧?”
“我洗了三遍。”
一掌一掌拍下去,牌面没记住,只剩下疼了。
速度快的话差不多20分钟一局。
沈一涵基本就是带飞型的,这人好像对这些小游戏有莫名的天赋。小时候和傅瑶玩抽王八,傅瑶纯陪玩,从早陪到晚。
“让我问,”沈一涵眼神在每个人脸上停留几秒,然后双臂抱在胸前,“傅瑶问吧。”
徐让大喊:“你耍赖!”
鹤宝好像劫后余生,“他在救你。”
“怎么说?”
傅瑶:“他要是问,能把你祖上三代干过小偷小摸都问出来。”
徐让人都傻了,“这么狠?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每被问到这些糗事,傅瑶都尴尬的想钻地缝里,“我和他玩扑克牌,没赢过,甚至连我家户口本在哪个抽屉都告诉他了。”
徐让和鹤宝朝沈一涵比了个大拇指,强,真强。
傅瑶掌握第一话语权,“我问了嗷,上周五学校旁边生态公园小树林,你俩是不是在里面亲来着?”
沈一涵挑眉看戏。
鹤宝和徐让互相对视一眼,同时回答:“不是啊,那不是班长和学委吗?”
傅瑶穷追不舍,“那靠近美食街的楼道里呢?”
“楼——”
“你吃,你快吃,都给你吃。”
徐让把一大包乐薯薯片扔给傅瑶,转头又把矛头对准沈一涵。
“是不是你教她的?”
傅瑶护住,“你怎么还冤枉好人呢?我俩只是那次去买烤冷面,一打眼看到了而已,而已。”
“草莓草莓!”
“那是四个!你会不会算数!”
“你别说啊,你让他按啊!”
“好啊傅瑶你害我!”
“傅瑶可没害你。”
樱桃五个,鹤宝率先按铃,傅瑶沈一涵紧随其后。
一局结束后鹤宝手里无牌,傅瑶还剩3张。
鹤宝:“那我问了?沈一涵你知道傅瑶最喜欢哪首歌吗?”
傅瑶也很期待沈一涵会说什么,“我可是喜欢很多歌的。”
“空空,她上次带我听了半宿。”
徐让笑她,“你这好像送分题。”
鹤宝摇头,“你不懂。”
这个人,和傅瑶人生成长轨迹叠加在了一起。
他好像可以接住傅瑶所有的情绪。
鹤宝有次无意瞥到,他给傅瑶的备注是瑶瑶的那一刻起,她好像就明白了。
怎么会不喜欢呢?
一个连偏头过去就知道要做什么的默契感。
那可是沈一涵啊,外人都说是不尽人意的沈一涵。
就连傅瑶叹气都陪着的。
规定是两个女生睡在左边,两个男生睡在右边,中间放一个水盆。
居然是沈一涵第一个提出意见:“我觉得不太科学。”
徐让大棚展翅掀开被子,“怎么了呢?”
“傅瑶睡觉好动,你也不怕她一脚把水盆扣我脑袋上?”
徐让摆手,“那不能,她肌无力,没那么大劲。”
傅瑶绕过沈一涵,在徐让注意不到的身后,打了他一下,“你说谁呢!”
然后她又补充道:“顶多水洒了大家都别睡。”
话音还没落,鹤宝就赶紧把水盆端了出去。
徐让睡得很死,没察觉到沈一涵拿着毯子下了床。
还是傅瑶摸了摸旁边床位,是空的,忽悠一下子坐起来,轻手轻脚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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