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我这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偏偏一左一右两个人还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党一心松开我的手整理跑乱的刘海,在教导主任开口前解释我们是在躲雨,看到钢琴手痒弹了一下。
本来也是这样,合情合理,我跑什么?
“那你跑啥?”教导主任也问。
“我条件反射。”我低着头心想,他是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可怕,怕教导主任这件事,可不分成绩好坏。
“行了,赶紧回教室。”
我们跟在老师身后,像三只小鸡,可是似乎只有我是不敢踹大气的那只,党一心甚至还隔着我跟楚霖说话。
“学长,有机会一起合作。”
“可以。”
我还在想教导主任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
殊不知,关于他们的故事,就在这个下雨天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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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们的班主任小米老师一看就刚毕业没多久,据她自己介绍,她是北师大研究生毕业的,这是她来到七中的第三年,之前带的都是重点班,英语成绩从未掉过年级前三,学校委以重任,让她带我们这一届重点班。
柳南倾身同我交头接耳:“研究生毕业,那小米老师应该有28了。”
“她看起来只有23。”
“腿好长。”
“手指也好看,适合握粉笔。”
这是我们对小米老师的第一印象,年轻、好看、教英语、适合当老师。
果然她看起来年纪轻轻,啰嗦程度不亚于中年老教师。
开学第一天就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班会,除了一些班里基本事务,我没从中吸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转头发现柳南已经开始钓鱼。
作为好闺蜜,我右手抬起帮她托住下巴,左手拿出手机咔嚓咔嚓。
由于人还没认全,她便按着印象定了临时班委,学号为1的我,被光荣任命为学习委员,除了文艺委员党一心和班长金涵,其他班委我都不认识。
“座位下周军训结束再调整,这两天大家好好调整状态,放学吧。”
老师刚宣布完,原本静悄悄的教室瞬间变得喧嚣,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开始交谈起来,我和柳南坐在靠窗的位置,后桌是初中一块直升的同学,彼此都熟悉,寒暄两声就准备各回各家。
柳南一下课就开始精神,动作迅速,转眼就跑到走廊,趴在栏杆上喊道:“操场有人在唱歌。”
“肯定是楚霖。”
我起身出门拉住柳南,随着人群跑到操场。
操场上最外边立着“音乐社”的牌子,海报中间是音乐社的乐队,与人群中间的阵容如出一辙。
中间围了一圈人,大多是穿着深蓝色校服的同学,学校在校服的颜色设计上区别化,以区分各个年级组学生,高一是红色,高二为深蓝色,高三年级则是我最喜欢的天蓝色。
站在最外圈的基本上是我们这些没穿校服的高一新生,有人给我和柳南发传单,楚霖精修过的脸跃然纸上。
“这用的美人计呢?”
有学姐听到,瞪了柳南一眼:“我们靠的是实力。”
楚霖一身白色衬衫,细钻背带斜跨腰间,头上抹了发胶,抱着电吉他在麦克风前唱《王妃》,气氛被炒到高潮,所有人跟着大合唱,越来越多学生往这边走,连不少老师也驻足于此。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楚霖,他被包裹在人群与掌声中,能量尽情释放,热爱尽情燃烧。
他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柳南想挤到前排,被前排学姐踩了几脚放弃了,隔着人群与楚霖挥手,楚霖看到了,朝我们敬了个礼。
“欢迎各位学弟学妹加入音乐社,有想报名的现在就可以填报名表了。”
“学长,不加入音乐社能加你□□吗?”
只闻其声不问其人,有女生仗着人多埋在人群中问出了声,楚霖旁边的音乐社成员笑得最大声,纷纷抢着要卖楚霖的□□号。
那时微信用得少,不然我都怕下一次招新楚霖的二维码就被印在海报上。
“也就我们学校有这么好的艺术氛围,换了别的学校,我们全得被驱逐出校。”
我跟着点点头。
有人在身后拍我肩膀,隐隐约约闻到一丝香气,像城外四季常青的老樟树,又像午后洒下的阳光,这个味道,方才跟党一心站在一块的时候就闻到了。
“嗨。”
“嗨。”
“我也报名音乐社了。”
我在她眼中看到一种称之为欣赏的情绪,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个备受瞩目的人,是住在我对门的邻家哥哥,此刻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雨后青草混杂泥土的香气还飘散在空气中,有人在塑胶跑道上肆意奔跑,有人坐在草地上遥望天边的晚霞,有人远离人群在树下讨论习题,意气风发的少年,藏匿心事的少女,谱写一首名为“青春”的歌。
而青春,总免不了军训。
我们学校军训都要拉到离校十几公里的军事基地,年年如此,今年也不例外。
楚霖格外贴心的给我准备了一张购物清单,提醒我这里面每一项都很重要,缺一不可。
防晒霜、花露水、床帘、被单、牙膏牙刷、卫生巾……
卫生巾?
“我经期不在这几天,卫生巾就不要了。”
楚霖没想到我会直接跟他讨论这件事,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摸着鼻头没有说话,耳廓红了一圈。
我终于反应过来楚霖写这卫生巾的用处根本不是我平常的用处,也跟着一块尴尬。
“我去找柳南了。”
“你不用我陪你去了?”
我想到他泛红的耳边,还想再戏弄他一番。
“你去方便吗?”
他转头就回了自己家。
军事基地偏远,大巴车开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路上太过颠簸,又闷热,柳南刚出发没多久就喊头晕,结果吐了一路,到目的地时人都蔫了。
训练基地男女生宿舍是在一块的,男生一栋,女生一栋,中间就隔了小小一片中心花园,有心就能将对面宿舍一览无余。
尤其是我们一楼的女生,更不方便。
虽然安排不是很合理,但是也没办法,也就五天时间,忍忍就过去了,每一届都是这么过来的。
每个班的老师都这么说。
幸好楚霖让我买了床帘。
宿舍是按学号排的,我跟柳南宿舍间还隔了好几个宿舍,将她搀扶到宿舍安顿好才回自己的宿舍休息。
我的下铺是党一心,这是我没想到的。
我们的学号是按入学成绩排的,她的排名必定靠前,曾经我以为艺术生都像楚霖那样,多少缺点读书的天分,看来又是我自己见识短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成熟又不失青春,跟开学典礼上的校服完全两种不同的风格,但是都很适合她,唯独与宿舍其他人稚嫩的穿搭格格不入。
许多男生路过我们宿舍时都有意无意往里瞟,班长金涵过去把门甩上。
“党一心,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一会就要列队,穿成这样不方便。”
党一心看了眼金涵,没有回答,起身准备换衣服。
我就站在床边,往上铺放东西,她起身那瞬间,床上红了一片,血色落在白色长裙上,似朵初绽放的玫瑰。
别的舍友也看到了,先我一步出声:“你的衣服……”
党一心回头查看,白皙的脸上也染上红色,眼眶里瞬间有泪花打转。
金涵见状叹了口气,安抚她道:“应该没有人看到,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是干净的。”
党一心刚松了口气,又愁上眉头。
“我没带卫生巾。”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
我从行李箱里翻出尚未开封的包装袋:“我带了。”
她感激地看着我,像是在看救命恩人:“谢谢。”
党一心把衣服换了下来,穿上我们新发的军训服。
我低头看了眼还没换衣服的自己,暗自叹气。
天壤之别,天壤之别啊!
她倒上热水坐在床上,拍了拍拍旁边的位置,让我坐下,“我例假一直不准,上次来已经是三个月前了,没想到今天会来。”
“你年纪还小,内分泌失调的话很容易引起月经不调的,要保持心情愉悦,不过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这都是上次柳南去找我妈咨询的时候,我在一旁偷听来的。
“你父母是医生吗?”
“你怎么知道?”
她看了眼我的行李箱,说:“刚才我看到你行李箱里有医疗箱,上面写着人民医院。”
那些都是齐医生给我准备的,除了蚊虫叮咬的药,她还备了感冒药、退烧药、维生素、跌打损伤药、万通筋骨贴等等,我们整个宿舍都不需要校医,我一个人就能全给治好。
除了柳南的晕车症……
“你说你带那么多药有什么用,我黄疸都吐出来了,这比所有病都难受。”
“你以前也不晕车呀。”
柳南抱着我哀嚎:“我以前也没走过这么难走的山路呀!”
柳南方才下车时就跟老师请了假,说是自己晕车太严重,有些站不稳,小米老师看她吐了一路,信以为真,如今在宿舍里那是活蹦乱跳,比照看了她一路的我还精神。
“党一心也请假了,我可真羡慕你们这些一看就很虚弱的人。”
不是我不想装柔弱,只是我166的身高,被陆队长训练得身姿挺拔,被齐医生养得整日面色红润,任谁一看都健康得不行。
行李箱里的药都不允许我有请假的机会。
“等明天我休养好了,就跟姐妹一块同甘共苦。”
虽然她们两个齐齐请假躲过了下午的训练,但晚上的迎新,是一个也没落下。
柳南是为了评估本届新生帅哥含量,党一心则是有表演。
基地没有钢琴,她便只唱歌,张韶涵《口袋的天空》,与她柔弱的外表全然不同,倔强、自我、坚持。
她略施粉黛,就可以万众瞩目,可没有外貌加持,她也足够优秀。
在这片偏远的天地,唯有她如梦似幻。
“你说像党一心这样的人,会有什么烦恼吗?”
“为情所困。”
柳南一语中的,当天晚上就有人跑到我们方队跟党一心表白了。
那人是九班一个大高个,看起来高高瘦瘦,但不显单薄,长相相当不错,不是艺术生就是体育生,我们学校除了那群艺高人胆大的艺术生,应该没有那个书呆子有这胆量。
他大言不惭地说只有党一心这样的女生站在他身边才够面,非得让人做他女朋友,党一心从上到下看了他一眼说:“你还不够格。”
男生脸上挂不住,只剩下一张嘴最硬:“我会让你知道我配不配的。”
起哄声此起彼伏,近距离吃瓜的我和柳南默契相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震惊。
别说男的,我们两个女的,都要爱上她了。
她就像一朵罂粟花,一旦接触,就能让人越发的好奇,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看看她还有多少让人惊喜的地方。
或许,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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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军事基地地处新远南边小镇的深山里,四面环山,只有一条乡野小路出去,连逃跑都拦不到车。
晚上睡觉时隐约能听到潺潺水流,蝉鸣声就在耳边,纯天然3d环绕无损音质,当然也没人会有失眠的问题,甚至每天倒头就能睡。
厕所是公共厕所,没有门的那种,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叫上同伴挡在前头,后来就无所谓了。只是厕所后边就是山,每回上大厕,都能带回满屁股蚊子包。
蹲位对面就是洗澡间,有帘子是我唯一的要求,很感谢它做到了。
每天下午五点训练结束后那里就开始人满为患,抢到全靠技巧,经过第一天艰难抢位后,我们学会了教官一喊解散就往浴室冲,剩下一人回宿舍提桶,到最后演变成中午出门训练前先提桶去洗澡间排队。
所以很多时候就是拉屎的人面前排着一队等待拉屎的人,一队水桶。
食堂在训练场旁边,每天中午吃饭前,我们都要拿上自己的饭盒列队进去,在此之前得先拿着饭盒练上一组稍息、立正、蹲下、起立、放饭盒、收饭盒。
很难想象要饭也是可以整齐划一的。
教官让坐下才能坐下,教官让起立就得起立,教官说开饭不是真的开饭,你得随时保持警惕,不然上一秒刚吞下一颗路但,下一秒就要被叫起来报数。
进来第一天所有人都必须上交手机,非必要老师是不会把手机给我们的,一想到整整五天都要与外界失去联系,大家纷纷在上交手机前发说说。
“失踪五天,勿念。”
但是没人发现,山里网络太差,说说根本没能成功发出去。
党一心交了一个手机,又藏了一个手机,她躲在厕所外边偷偷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被我和柳南当场抓包。
然后她把手机借给我们两个,一人给家里打十分钟电话,一个人打电话,两个人望风。
我跟我爸说军训鞋太硬了,脚都被磨起泡了,我爸说他在警校的时候,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跟我妈说每天都要在太阳下晒好久,我妈说药箱里有藿香正气水,军训前喝一瓶就不怕中暑了。
我两分钟都聊不下去了。
柳南电话一打通就开始哭,说她想爸爸,想妈妈。
党一心说,我想我的手机。
因为她的第二个手机也被收了,是要到期末才能归还的那种。
基地门口有一个小商店,是真的很小,小到我们五个人去,有两个人得在外头等着,每次中场休息想去商店买瓶水,那儿都挤满了人,就算是人少的时候,也得排着队进去,所以我们都无比羡慕离商店最近的那个班。
他们每次都是瞄准了时间,教官一喊休息,就直接往商店冲,等他们买完,我们休息时间都过去了。
好不容易我们终于得以进入这个传说中最抢手的地方,里面一眼望到头的摆设,根本没有给我们选择的余地。
柳南从头到尾走了一圈,最终只拿了两包鱼仔四瓶矿泉水。
“矿泉水限购一瓶。”
柳南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不是吧!老板!我排了很久队耶。”
“团长来了也是限购一瓶。”
我默默把手里另外一瓶水放下,排在柳南后边问老板:“老板,你这个店为什么不搞大点?”
“我们基地总共也就二十几个人,我这店要搞多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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