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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这么喜欢看动画片？”
江恬说：“还好。”
陆念：“那我看你对我前面的话挺认同的。”
江恬：“哪句话？”
陆念：“我们处不太长这句话。”
江恬一顿，不明白“喜欢看动画片”和“她对他前面的话认同”，以及“两人处不太长”之间有什么逻辑，以至于要用到连接词“那”。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话题回到前面，他说和她处不太长。
江恬看着他，轻柔但慢慢地说：“怎么？”
陆念还抱着枕头，抬眸看向她。
少年的俊脸再次暴露在灯光中，他脸上的表情透露出认真神色，一字一句：“因为你玩弄我的感情。”
江恬：“……”
于是，话题的重点又变回她玩弄他的感情。因为他是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的，而此刻的气氛也仿佛是正经谈话。
以至于江恬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渣女，欺负了他，在玩弄他的感情。
尤其此刻她坐在床侧，而他不仅靠在床头，还抱着一只枕头。
――就好像，两人刚做完了什么，而她一下床就提出冷酷分手。
江恬又是一顿，然后看着他，再次慢慢地问：“什么意思？”
陆念：“你和他做不和我做。”
江恬：“…………”
――目的暴露了。
――在经过似是而非的一大段对话后，隐藏于其中的意图终于露出水面。
纵然早有预料，但他如此直白地问出来，江恬的薄面皮还是稍稍发烫。红着脸，她有点吭吭哧哧地说：“我没，没……”
陆念朝旁边扔开枕头，下意识又呵一声：“对，你根本没爱过我，我都知道。”
然后，顿住，猛地看向她：“没什么？”
江恬红着脸看他。
少年盯着她看，眸子一点点亮起，像满天黑夜里突然升起的璀璨星火。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陆念越来越明白，眼神也越来越亮。他拉长声音，甚至带着点戏谑地说：“什么没什么啊？”
江恬的脸更红了，低声道：“就是没，没那个过啊。”
上辈子她身体不好，成年后根本没交过男朋友，后来被程家带回后送给他，直接就结了婚，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辈子到目前还只是个高中生。
至于主神空间里的时光，一直都是在暗恋队长，没想过接触其他的男人，而在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中，恋爱是最无足轻重的事情。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少年看着她，唇角止不住上扬。
压下唇角，扯回扔开的枕头，陆念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床头。
看着江恬，他微挑着音调问：“那KTV那次你怎么那么说啊？”
江恬知道他指的是黄振海生日聚会在KTV里的那一次。
――黄振海的同学们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有人嫌弃玩太多次，问题和冒险也太过于平淡，最终决定弄些刺激的。
其中便有相关话题。
江恬细白的面孔还带着微红。
她温声细语地抱怨道：“我还一句话没说他就站起来盖棺定论，他非要那么说我，我也不好意思特意争辩啊。”
那么多人，还几乎都不认识，她怎么好意思特意解释，越解释越奇怪。
陆念听完她的解释，抱着枕头，闭了闭眼，在心里狠狠骂了远方的某人一句。
……
宁城。
露天大排档烧烤摊上烟熏火燎，人满为患。烤肉的香气混合鼎沸人声四溢。
黄振海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喝下一杯冰啤酒。猛地放下杯子，他爽的头皮发麻：“啊――”
伸手就要去拿一串烤肉，蓦地鼻子一痒。
他迅速别过头。
“阿欠！阿欠！阿欠！……”一连打了六七个喷嚏。
打完他人都傻了。
妈的，谁这么想我啊！
他女朋友陈静坐在旁边啃一只烤鸡翅。啃干净最后一口肉，她伸手去拿羊腰子。这是陈静最喜欢的，特意留到现在。
握住不锈钢签子，她问一句：“感冒了？”
“没吧，”黄振海转向她，“可能是有人太――”
突然，鼻子又一痒。
“阿――欠――！！！”
没忍住，直接冲羊腰子打了个超级大喷嚏。
僵住。
陈静握着不锈钢签子与他对视。
然后，把那羊腰子扔了，狠狠捏住他的腰，用力一拧。
黄振海疼得嘶气：“……”
妈的，到底是谁在想我啊！
……
江城。
云泽大酒店。
陆念在通讯录里找到黄振海的号码，想了想，忍住没直接打过去。他旁边，江恬已经重新抱膝坐回床上看电视。
喜欢的大耳朵图图已经播放结束，她按着遥控器找其他节目。
突然，旁边传来少年的声音：“其实――”
他顿了一下：“你根本没你以为的那么喜欢他。”
江恬也顿住。
把电视声音调小，朝他看过去。
陆念放下手机，与她对视，斟字酌句但很清晰地说：“我的意思是，你那个前男友，其实你根本没你以为的那么喜欢他，都是你的错觉。”
江恬又顿了顿：“为什么？”
陆念不问反答：“怎么认识的？”
江恬再次顿住。
当撒一个谎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来维持它。这一刻，她甚至想向他澄清全部的事实。但一来不知道如何开口，二来公平起见，他也有一个前女友。
江恬：“网上。”
少年英俊脸孔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说……”
江恬不明所以，看着他没说话，等待他接下来的论据。
然而，再一次，陆念抬眸看着她，不问发答：“几岁认识的？”
江恬迟疑几秒：“初中吧。”
“初中？”他立刻嘶口气，像是听到世界第九大奇迹，“初中的过家家你也能当真？”
江恬：“……”
盯着她几秒，陆念扔开枕头，向前移动来到她跟前。
江恬没有靠在床头看电视，而是中间靠后一点的地方，而他本来就比她高，坐着也当然比她高一大截。
黑T的少年垂眸，又盯着她好几秒：“你说是不是？”
――继得知她和那位前男友没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后，他又开始寻找她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位的证据。
少年眸中的神情烈烈，江恬几乎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她低头，小声：“嗯，有道理的。”
陆念继续垂眸盯着她：“你是不是一直都那么好骗？”
江恬：“……”
陆念：“知道为什么教师不许和学生恋爱吗？”
江恬知道，但能感觉到他希望得到的不是这个答案，于是她说不知道。
陆念语重心长：“因为这是一种年龄和地位上的霸凌，教师与学生不仅处在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地位上，一般教师的年龄与心智也超出学生许多，同样，你的那位前男友是在用年龄和心智霸凌你。”
江恬小小地嗯一声。
陆念：“而你也不是真的喜欢他，你只是那时候年纪太小，不小心被他给骗了，现在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谎越撒越多，江恬有点心虚，小声地说：“好像是的。”
黑T的少年低眸盯着她看，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旋即他又说：“他根本就不想对你负责。”
江恬：“嗯。”
陆念：““比如说――”
紧接着，吊人胃口一般，少年正经说话时略显清冷的嗓音停了几秒。
江恬：“比如说什么？”
陆念觑着她的表情：“比如说他就不会和你结婚。”
江恬下意识嗯了一下。
忽然察觉不对，抬眸看去。
灯光中他的黑眸有潋滟的光。
陆念观察着她的表情：“我就不一样了。”
江恬感觉更不对了，看着他。
陆念盯着她的眼睛：“我就比较想和你结婚。”
――继上一次后，再一次，隐藏的目的暴露了。
江恬：“……”
第93章 发现
回到宁城没多久，八月上旬，比赛的奖金及政府、学校的奖励都下来了，共计好几万。
江恬把它们全部交给爸爸，拿来偿还妈妈留下的医疗欠债，减轻家中负担。
同时，姐姐郝佳工作了大半年后，也攒下工资，把之前从她这里借的钱连本带利还了回来，有一万多。
再加上她手头还剩的一点钱，开学后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有了着落。
开庭的那件事，江爸爸没让她管。
因此，竞赛结束后的这个暑假江恬过得漫长而悠闲。实在太闲，她甚至着手预习起大学的功课，顺便准备四六级。
另一方面，陆念在江城帮忙处理一些案件上的事，有时也会开车来看她，在附近或者湖景一号约会。其他时间两人都通过电话和网络联系。
他仍旧时不时提到结婚的事，但江恬都一口否决，也没有和爸爸提过。
一来这年她才十八，连法定的结婚年龄都未到；二来，江恬尽量不去想他前女友这件事，但不可否认，这仍然是她心中的一道埂一道疤，无法翻越，无法治愈。
至于程玉珠和程家人，江恬几乎都要忘记。
而正是这样的情况下，接到程家妈妈的来电。
八月十二号星期五晚上八点，江恬刚复习完一遍四级单词，放下小册子，就要起身去厨房倒水喝，闹钟旁的手机响起。
以为是陆念打来的电话，拿来一看，一顿。
来电显示是程家妈妈。
心带疑惑，江恬点接通，吐出一个字：“喂？”
冯明珍压抑巨大悲痛的声音传来：“恬恬……”
江恬心中一跳，心中升起一个猜测。
果然，下一秒，程家妈妈带着哭腔说：“恬恬，玉珠她没了……”
……
八月十三号末伏，一大清早，江恬出门，转了一趟公交后来到宁城市灵稽山的殡仪馆。
程玉珠的灵堂设在那里。
因为算年轻人，又是不体面的自.杀，程家人没有给她办葬礼，更没有大肆通知亲朋好友，只简单在殡仪馆的偏角设立了一个灵堂，明日就火化入土。
――昨天江恬已经从程家妈妈那里得知，程玉珠是谋划已久，找到机会从医院大楼的顶端跳了下来。
看
尽管对程玉珠的自.杀早有预料，甚至也期盼着这个结果，但当江恬走进殡仪馆的偏堂，看到悲痛的程家人，以及灵堂上程玉珠年轻的黑白遗照时，心情依然不由得变复杂。
玉珠曾下手要害她，但她不计前嫌，真的愿意来，程家人对此俱感激涕零。
程玉轩抱着她哭，伤心欲绝：“姐，我就剩你一个姐姐了……”
江恬心中泛起一丝波动，但很快就平息下去。
她眼神平静，反手抱了抱对方。
江恬脾气是很好，但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她永远无法原谅程家人。尤其是曾经真心疼爱，舍出一个肾，却惨遭嫌弃的程家弟弟。
简单吊唁后，江恬告辞离开。
冯明珍坚持开车送她回家。
轿车行往梅苑新村的路上，江恬继续安慰程家妈妈，然后，不动声色将话题转到程玉珠的那只紫水晶手镯上：“不知道在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个，但找过没找到。”
上辈子曾在程家住过，亲眼目睹程玉珠对它的珍爱，再结合主神提供的信息，江恬不难猜到，那只手镯即是穿书道具。
这也是她愿意来吊唁程玉珠的原因。
江恬的好奇心一般不强，但对于自己身为女主的那本小说，还是想读一读的。
她直觉认为那件道具中有这本书的信息。
冯明珍哀痛的心情并没有平息好转，但在另一个女儿面前，她也尽量收敛。
冯明珍：“我也不知道那只手镯玉珠在哪里买的，但特别投她的缘，到哪里都要带着，住院的时候还要我捎过去给她。”
见江恬露出失望的表情，冯明珍有点不忍心，主动提出要把手镯赠予她：“玉珠她后来也很后悔一时冲动做出那样的事，你能戴它，继续替她喜欢它，玉珠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高兴。”
说着，想起绝情离开人世的女儿，早就哭肿的眼睛再次湿润，厚重妆底也遮掩不住。
江恬一点也不觉得程玉珠会后悔和高兴。老早她便意识到，自己在程玉珠的眼里不算人。但能得到这个结果，不算白来一趟。
她真心实意地柔和道谢：“谢谢阿姨。”
冯明珍眼中露出些许失望。
在失去一个女儿后，她是希望另一个女儿能和自己更亲近些的。
但她的称呼仍是阿姨。
冯明珠心中轻轻叹口气。
几天后，江恬去了程家一趟，带回那件穿书道具。
换鞋回到卧室后，她借助窗外漏进的日光，凝视手中的紫色手镯。
――清冷又高贵的紫色，扩散在透明的玉镯中，如同冰玉中蔓延的冷紫色血絮。
江恬研究了一会，对于能开启它并不保有十分的期待：如若能简单启动它，程家的人早已发现端倪。
但或许拿回气运后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又或者身为这本书的女主自带特殊，江恬琢磨一会后，真的将它开启。
握紧手镯，她怔怔地看了几秒面前投射出的虚拟屏幕。
然后，继续尝试。
不同于手指点击操作，它是直接用意念操控的。等熟悉操作后，江恬顺利在一栏中找到名为《团宠》的小说。
那里面只有这一本书，结合书名，不出意外，它即是要找的那本。
深呼吸一口气，做好看见自己为主角的尴尬准备，江恬用意念投射出它，翻开第一页。
万幸，书中的女主千真万确是她，但名字不同，姓程，名为甜甜。
――多少消除些尴尬感。
《团宠》以女主角程甜甜高三开学第一天的故事为起始：那一日，男主季烨转入她所在的班级，和她成为同桌。因为地滑，程甜甜回座位时摔入他的怀中，与他亲到。
江恬：“……”
她尴尬地别开眼睛，空着的另一只手也抠住床单。
然后，快速翻页。
接下来的剧情都围绕学校里程甜甜与季烨的流言展开。在流言与日益相处中，两人间的关系也愈渐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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