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余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你可以出发了,都六点半了。”
郭欣然背上包,“我走了。”
开门的间隙,年轻的男人正从外面进来,黑色西装沾满了室外的春寒。富有暖意的灯光淌在他身上,也没能融化掉一丝一毫。
郭欣然反应及时,赶紧打招呼:“小靳总。”
这熟悉的称呼让程新余心头震颤,猛地仰头,直接对上男人那双清冷无波的眸子。
他的目光淡淡扫到她身上,停留数秒,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径直走去吧台。
郭欣然站在门口朝程新余对口型:“他怎么来了?”
程新余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来找她的。两人约的是晚上七点一起吃饭。
郭欣然赶时间,朝程新余挥挥手开车走了。
程新余坐在位置上等了一会儿。靳恩亭打包了一份雪媚娘,路过她桌子时敲了敲桌面,嗓音低沉,“跟我走。”
她四处打量一圈,确认没有熟人,这才抓紧跟上靳恩亭的脚步。
他的车就停在甜品店对面的路边,她蹑手蹑脚地拉开副驾车门钻了进去。这模样委实滑稽,跟做贼似的。
靳恩亭看得想笑。明明男未婚,女未嫁,居然整得有点像偷.情。
他发动车子,打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去,侧头问:“先去吃饭吗?”
“我还不饿。”程新余刚席卷完一份蛋糕,这会儿肚子鼓得厉害,肯定是吃不下饭了。
靳恩亭问:“刚吃了什么?”
程新余:“一份抹茶奶酪蛋糕。”
他自然地说:“那先运动,运动完再吃晚饭。”
程新余:“……”
女人的脸腾一下就热了。
天都没黑,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不好吧?
能不能不要这么猴急呀?
她的手指抠着安全带,没吱声。
靳恩亭忙着转弯,也没注意到程新余的反应。以为她不反对就是默认了。
车子上了堰山大桥,径直往市区开。
开了十来分钟后,停在青陵妇幼保健院的门诊大厅前。
他解了安全带,对程新余说:“在车里等我。”
程新余点头说好。
他拎上那盒雪媚娘下了车,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走到医院大门口,又等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姗姗来迟。
隔了一段时间,程新余又有点轻微近视,女医生的脸看上去有些模糊。不过看轮廓和靳恩亭有七.八分相似。她估摸着是他母亲。
两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靳恩亭把那份雪媚娘拿给了女医生。不知聊到什么,那女医生突然朝车子的方向投来一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程新余吓了一跳,赶紧把脑袋埋进车里,藏了起来。
过了一两秒钟,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隔得这么远,人家根本就看不到她,她躲毛线啊!真是多此一举!
说实话,炮.友这层关系蛮尴尬的。既不是亲密的恋人,也不是熟悉的朋友。既不光明,也不敞亮,没法坦坦荡荡出现在对方的社交圈。
她现在就希望她和靳恩亭私下见面别被任何熟人撞见,最好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想想这种模式跟偷.情也大差不差了。
躬着身子猫了一会儿,程新余听见有人开车门。下意识仰头,发现靳恩亭已经打开了主驾的车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奇怪,“程新余,你干嘛呢?”
她赶紧装模作样地往车座底下找了找,借口说:“我耳钉掉了。”
靳恩亭自发看向她小巧白嫩的耳垂,一边一只绿松石耳钉,质地温润清透,散发出细碎的光芒。
他坐进车里,“别找了,就在你耳朵上。”
程新余摸了一下耳垂,讪笑一声,“我还以为它掉了。”
车子驶离医院,很快就上了高架。
程新余没问刚才那位女医生是谁。跟她没关系,她也没立场问。倒是靳恩亭自己主动提及了。
“刚刚那位医生是我母亲,青陵妇保的妇产科医生。”
程新余对靳家所知甚少。她还以为靳恩亭的母亲也是什么成功的女企业家,没想到是一位妇产科医生。
因为当年那位紧急为母亲接生的妇产科医生,让她平安降生。她对这个职业一直有好感,觉得产科医生神圣而伟大。
程新余问:“她喜欢吃雪媚娘吗?”
靳恩亭:“她喜欢一切甜食。”
倒是和自己挺像的,她也钟爱一切甜食。
原来靳恩亭几次买雪媚娘都是给他母亲买的。一个而立之年的男人,会给自己的母亲买雪媚娘,还亲自送到医院。程新余觉得他真的好浪漫啊!
年岁渐长,她越发觉得给父母买东西难。买了贵的东西都得谎报价格,说成便宜的。如果是便宜的,那就只能说成更便宜的。要是她给母亲买雪媚娘,母亲肯定会说她浪费钱。花这个钱还不如买斤猪肉吃。
车子七拐八拐,又从市区回到堰山。最后开进了精言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程新余不明白不是应该去她家吗?怎么来精言大厦了?
许是看出她眉宇间的疑惑,靳恩亭及时说:“不是说先运动么?”
程新余:“……”
她不自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在这儿?”
靳恩亭施施然反问:“你不想在这儿?”
程新余:“……”
程新余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头皮发麻,会不会玩得太刺激了呀?
靳恩亭解了安全带。见她还僵坐着,也不解安全带,就凑过去替她解。
没想到她反应激烈,戒备地盯着他,“你干嘛?”
这么防备他?
男人不由皱了皱眉。
他的声音沉下去,“下车。”
程新余眼皮狠狠一跳,“下车干嘛?”
靳恩亭的眼神透着古怪,“不下车你在这里健身?”
程新余:“……”
“健身?”她一整个愣住,心头反复横跳这个词。
靳恩亭:“楼上有个健身房,去练练,出出汗,等会儿你就饿了。”
程新余:“……”
原来是这个运动。她还以为是那个……是她想岔了。
她如释重负,立马解了安全带,“马上下车。”
见她情绪起伏跌宕,一会儿一个反应,靳恩亭渐渐回过味来了。
他毫无征兆地伸手,一把勾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将人扣在怀里,轻咬住她耳垂低语:“程新余,你想双人运动?”
作者有话说:
在小靳总这里,吃饭和运动都不是纯洁的词。哈哈哈~
鉴于我的尿性,只有钱才能让我有动力码字,决定明天入个V,会倒几章,没看的赶紧看。
第20章 第20顿饭
◎“你可是没少摸!”◎
第20顿饭
靳恩亭分明是清冷的面相, 性子也冷,他一旦沉下脸注视着你,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样的人, 偏偏每次说出的话都极具暧昧,撩人于无形。
就像此刻, 他故意压低声线, 滚烫的呼吸游走于程新余的颈项耳垂之间,那股清冽熟悉的雪松香从四面八方钻进鼻腔,须臾之间就霸占了她的感官。
老脸热得不行, 臊得慌。她矢口否认:“我没有。”
她否认没用,靳恩亭早将她看穿了。
他将她拥得更牢,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新余妹妹,你思想不纯洁呀!”
程新余:“……”
此话一出,两人都怔愣住了。
靳恩亭深觉自己是被严琼整魔怔了,时不时就在他耳边提一句“新余妹妹”。搞得他现在下意识就喊了出来。必须要离严琼远点, 他都被带得不正常了。
程新余咬住下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谁叫你的话那么有歧义。”
他注意到她咬唇的动作, 唇瓣纤薄, 水润饱满, 一抹西袖色栖息在上方,旖旎动人。
脖颈以下,弧线优美。她穿杏色线衫, 领口有点大, 一大片雪肤暴露在空气中, 锁骨凹下去, 仿佛一樽能盛酒的酒盏。
靳恩亭原本心思坦荡,没想对她做什么,此刻气息也乱了。
“不重要。”反正他会出手。
他抚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吻住她。
程新余挣扎了一瞬,发现挣扎不开。索性放弃抵抗,放任自流。
归根结底,是她内心并不抗拒。相反的,她还很喜欢。
这人太霸道了,她完完整整的被掠夺了她的呼吸。
她现在就是被人抛上岸的一条鱼,经由烈日暴晒,喘息困难,都快脱水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他又给了她喘息的机会。他停下来,额头相触,鼻息纠缠,拿手碰了碰她的脸,“先留着,回去继续。”
程新余:“……”
靳恩亭坐回主驾,拉下挡光板,对着上面的镜子仔细整理衬衫领子。
刚才纠缠中,程新余靠在他胸口,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放,都给抓皱了。
他发现她很喜欢抓东西,手绝对不能空着。每次亲热,她就非得抓住他一样东西才好。上次是袖扣,这次是衣领。很像溺水的人拼命渴望抓住浮木。
她骨子里还是缺乏安全感。
手指轻轻抚过,逐一展平。
程新余离得近,靳恩亭脖子上不经意的露出了两道淡淡的红痕。它藏在衣领里,要不是他把领口翻开,她根本看不到。
她也是嘴欠,随口问了一句:“你脖子怎么了?”
靳恩亭手一顿,下意识摸上脖子,扭头睇她,微微一笑,“这不是程小姐你的杰作?”
程新余:“……”
程新余这才反应过来是她抓的。他下手重了,她受不住,就会反抗。
可惜她还是抵挡不住他的肆意征夺。
靳恩亭抓起她的手凑近看了看,灯下,她的手似乎特别白,指尖微粉,指节白皙,指盖圆润,一点指甲都没留。还真看不出这只手居然这般锋利。
他轻轻捏了捏她虎口上的软.肉,好脾气地和她商量:“不许再挠我了。”
停顿一秒,他像是在哄她:“今晚我温柔点。”
程新余:“……”
她捂住脸,无言以对。
――
靳恩亭生活自律,常年健身。每周固定跑两次健身房。这家健身房离他家近,他经常过来。他不用教练带,一般都是自己练。
不过程新余不行,她是新手,根本没来过几次健身房。
靳恩亭找了个教练带她。
教练是个年轻帅小伙,190的大高个,高大威猛,八块腹肌,一身腱子肉,身材好到爆。
加之五官硬朗,气质深沉,妥妥的电视剧里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
比起清一色的小鲜肉,程新余还是喜欢这种硬汉。小鲜肉空有一张脸,气质不行。还是硬汉有味道。
程新余傻盯着人家看了好半晌,越看越满意。
教练先带着她热身。
他近身指导她的动作。一跟她说话,她就脸红。
明明她也是看过好多小黄.漫的老.色.批,现在居然整得跟纯情小女生似的,一跟帅哥说话就脸红。真是够没出息的。
靳恩亭在跑步机上跑了两圈下来,就看到程新余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时不时就往人教练身上瞄,一整个心不在焉。
呵!
他不禁扯了扯嘴角。
他带她来是让她锻炼的,不是来看帅哥的。
他抬步走过去,打断教练:“我自己来。”
分分钟就把人家遣走了。
程新余不解,忙说:“他教得挺好的,不用换。”
“是教得挺好的。”靳恩亭冷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一个动作没学会,光顾着看人教练了。”
程新余:“……”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程新余化身小迷妹,一脸花痴,“教练身材太棒了,谁看了不心动啊!”
靳恩亭:“……”
“我身材不好吗?”他凑近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嗓音徐徐,“你在床上可是没少摸。”
程新余:“……”
妈的,这人究竟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荤话来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一脸禁.欲的小靳总么?
靳恩亭带着程新余在跑步机上跑了两圈。
跑完,她出了一身汗。
这里有专门的淋浴房,她冲了个澡,神清气爽。
那份抹茶乳酪蛋糕早就被消耗光了。她这会儿饥肠辘辘,恨不得原地干饭。
走出健身房,靳恩亭建议:“我家就在边上,去我那儿随便吃点?”
程新余现在很饿,她也不想花时间去找饭店。去哪儿吃都对她无所谓,有的吃就行。
精言公寓,堰山这片最贵的楼盘。靳恩亭家在28层,视野开阔,坐拥天下。站在落地窗前,对面精言大厦高耸入云,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出一道一道绚烂灯火,璀璨夺目。
而程新余租的那套一室一厅,窗外是一棵广玉兰,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一到雨天就开始吹拉弹唱,扰人清梦。
附近一大片都是低矮的筒子楼,街巷纵横密布,电线杆子林立,每日清晨各种吆喝声不绝如缕。
跟靳恩亭家比,她家简直就是贫民窟。
“看什么?”靳恩亭的声音从身后沉缓靠近,从容而温淡。
程新余背过身,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眼窝里溢出笑,“我在感受资本家的豪气。”
靳恩亭:“……”
他走到她身侧,同她并肩而立,静看同一片夜景。
“这套房子是我大学毕业第二年买的,用的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声音里莫名多出了几分追忆往事的萧索。
这套房子和靳家无关,它是靳恩亭的私产。
他大学学的是外贸专业,知道自己毕业后不想进自家公司。在大三时就拉上严琼和她当时的男朋友苏昼一起创办了一家外贸公司。他抓住了好时机,公司运营得当,为他创收无数。他用自己的第一桶金买下了精言公寓寸土寸金的房子。
那几年是他为数不多最恣意任性的时光。
后面樊林遭遇财务危机,老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头。他不得不从自己的公司退股,临危受命,回来继承家业。
他退出不到半年,严琼和苏昼决裂。苏昼远赴美国,一去多年。而严琼则进入了樊林,在他手底下工作。
一场泡影,炙热如火的青春终究还是一去不复返了。
15/52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