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答应了他结束再亲才拉着人进场。
这场宴会说是慈善晚宴,但其实事关慈善募捐的事情早在先前就已经定下,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起到几分社交的作用。
宴会入口就张挂着硕大的募捐榜,时悦粗略扫过一眼就找到了赵柏行的名字——第一位。
原来他捐了这么多。时悦诧异地看了眼身侧男人,赵柏行若有感应地偏过头,“与京苑上半年的营收相比,不算多。”
赵柏行的说法显然来自是他的谦虚与可能存在的几分不好意思,这一点从后面陆陆续续前来向他敬酒的“x总”们的言辞间可以听出。
“赵总年轻有为,又是人间大善啊!每回做慈善都是您带头捐,唉,我真是敬佩,发自内心的敬佩啊!”
这些来向赵柏行敬酒的人无一例外最后不把目光停留在赵柏行身侧的时悦上,毕竟他在从前表现得足够洁身自好,带女伴出席商业场合还是头一回。
而每一回,赵柏行都会无一例外地向对方介绍时悦。他也问过时悦是否方便介绍她的职业,得到否定答案后,便将介绍精简成了:
“时悦,女朋友。”
时悦以为自己只是跟来看看风景的,倒是有些意外他竟会不厌其烦地一一向别人介绍她,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这人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和脾气。
宴会上,她还碰见了一个认识的人。
“时悦姐!”
来人难得穿了身不那么花枝招展的西装,头发也梳得像个正经人,时悦差点没认出他来。
“赵……乾?”
“是叫这个,是叫这个。”赵乾端着红酒杯走过来,“诶,我小叔呢?”
时悦指指那头被簇拥的身影:“说话呢。”
“我小叔可真受欢迎。”赵乾摸摸脸颊,又笑道:“我看到你发的那篇报道了,时悦姐,你可真了不起,我之前都不知道你这么厉害的。”
许久没见,他和时悦印象里那个不可一世的公子哥相比似乎内敛了许多,时悦笑了句:“我之前也不知道你这么沉稳和独当一面呢。”
赵乾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马上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没有,这不是被赶鸭子上架吗。”
又想起先前自家那位跑去时悦家里大放阙词要拆散她和小叔的事情,更是觉得脸上无光,耳朵都红了,“之前,我爷爷去找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他们老人家思想迂腐,我可不是这么想的。而且我爷爷他们的股份后面都还给小叔了,现在家里那些不同意的声音也都没了,时悦姐,你可以放心了!”
“你们家……”
“我们家那边的人是有些……你懂的,我也看不惯那些老人,还是别和他们接触的好。”赵乾说完,又匆匆解释:“不过,我可不是那样的,时悦姐,我是完全支持你跟我小叔的,你可千万要相信啊!”
说着,他扫过不远处赵柏行的背影,目光有些发怵,显然这话是特意讲给时悦表明立场的。
时悦也没说什么,又问了他接下来是不是准备回国发展,赵乾正回答是,见远处一抹粉色裙摆晃过,他就跟被勾了魂似的,匆匆与时悦告别追了过去。想来,这久经沙场的花花公子许是终于栽了跟头。
时悦又回到赵柏行身侧陪他觥筹交错了会,奉承虚伪的话太多,听得人气闷,时悦就寻了个上厕所的名义溜去露台透透气。
赵柏行说的不错,这处山腰风景很好,视野开阔,今晚夜空明朗,星空璀璨。
这儿似乎是个观星台,露台上那儿支了几个天文望远镜。
时悦好奇地凑上去瞧了几眼,还没调整好角度,倏然听身后熟悉的嗓音,“看星星来了?”
一阵温热从背后覆了上来,时悦闻见一阵熟悉的木质香,回过头,鼻尖擦过赵柏行的发梢,“你怎么……不用在里面说话吗?”
“不用,本来也不想和他们说话。”
赵柏行俯在时悦肩头调试望远镜的角度,时悦稍偏过头,就能看到镜片之后调笑的目光,“不是说也想要了解我平时接触的圈子和人吗?受不了了?”
“我什么时候……”
时悦顿了下,想起不久之前的那件事。
她去京苑时碰见了高玫,即使对方没有再找她说什么,但她与京苑往来客人侃侃而谈的模样还是刺激到了时悦,于是当天回去后就拉着赵柏行,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也要了解他平时接触的社交圈子,也想试着加入到他的话题中去。
原来赵柏行要带她来参加宴会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想到这,时悦吞回了嘴角的话,“没,哪有受不了。我就是出来看看星星。”
“嗤,下次撒谎可要再理直气壮一点啊,时记者。”赵柏行笑着收回目光,调试好望远镜,他用手附在时悦耳畔,示意她试试。
时悦将双眼对准望远镜观测口,视线穿过幽黑的甬道向前延伸直到浩大苍穹,漫天星辰像一卷盛大的科幻画陡然展开。时悦从未见过这样精彩璀璨的画面,一时错愕。
“下个月有流星雨,感兴趣吗?”熟悉的温热掌心落在时悦腰侧,赵柏行的嗓音贴近。
时悦哆嗦了下,依旧在看望远镜里的风景,“下个月?那不就是下下个礼拜吗?”
“嗯哼。”
时悦咬了咬唇角,“我听说,冷度镇的望星谷很适合看星星,你想去吗?”
一声闷笑滚动,“和你去,我当然乐意。”
他的故事还没说到这个部分,但从她出现在那个荒芜火车站的时刻起,那个破败不堪的镇子就从此焕然一新了。
第70章
◎就是喜欢他那样的◎
赵柏行在慈善晚宴翌日一早就去了外地出差。
他离开时还早, 加上昨天晚上以就要一周见不到为借口拉着时悦做得很晚,天还未全亮这会儿时悦压根醒不来, 更别提给他送行了。
睡意朦胧中, 只感觉被角微微掀起,额头上紧随落下了一个温热的吻,“我走了,好好休息, 宝贝。”
时悦迷迷糊糊哼唧了一声, 不耐烦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抓着赵柏行的领带就往外推, “嗯……快走, 拜拜。”
“啧, 这么迫不及待。”
赵柏行闷笑一声,替她掖好被子后关上了她手机上过早的闹钟, 将窗口略略开了一道透气的缝隙,又拉上窗帘。
将将带上房门, 脚步一顿。
赵柏行的语气噙着笑意, 温柔从门口传来, 含了几分笑吟吟的威胁, “对了,如果不想我突然回来的话, 我离开的这几天,跟某些男……我相信时记者应该会很自觉的。”
房门“咔哒”一声落下,时悦艰难地睁开眼睛让思维运转。
他刚刚说什么了?
什么玩意自觉?
没听清,算了,继续睡。
……
赵柏行出差, 时悦也没有闲着。
因为那篇报道发出后带来的社会反响巨大, 有不少官方媒体找到时悦寻求详细的访谈合作。因为时悦是襄城日报社下的记者, 这些合作多要通过官方渠道邀约并通过多层审核,最终还要时悦本人同意才能进行。而时悦的意思是,自己只是想做一个调查记者,为事实发声,为需要的人执笔,超出调查事件本身的事情她并不想过多讨论。
由此,需要她到报社与总编沟通的事情就多了。
赵柏行出差一连四五天时悦都待在报社,不是在办公室里写稿子就是被领导叫去谈话,出外勤的活儿一个都没派给她。
不夸张的说,从毕业以后,时悦就没有哪个礼拜待在办公室的时间能比这几天多。
在单位多待的这几天别的不说,周围同事们的新变动她是知道了个一清二楚,比如哪位前辈离婚了,哪位同事脱单了……
其中值得关注的两件事分别是:许远被主动辞职了,以及陈星闻要跳槽去某官媒总部了。
前者算是意料之中早晚要发生的,时悦听过一嘴就过了,后者却是意料之外的变动。
“师兄要走了?!这么突然啊?”时悦听到这消息时表现得足够震惊。
“嗯,也不算突然吧。他几个月前就有打算了。”
“为什么啊?”
师兄在这儿已经打下了这么多年基础,眼看着就要熬出头,怎么说走就走,虽说是去了更好的单位,但免不得又要重新开始了吧。
“不知道。”余歆托着下巴道,“他说想去更大的平台闯闯看,想写些有深度的东西。”她转着椅子看向时悦,“可能是受了你的刺激吧,他之前就一直想做个写出真东西的记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习惯了行业现状。谁知道比他小两岁的师妹都一腔热血打响了名头,他还籍籍无名,多难受啊。”
时悦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究竟起了好还是不好的作用,错愕了会,讷讷道:“那你们俩,岂不是要异地啦?”
余歆表现得比她想象的更豁达,“无所谓啦,反正首都离这里也没多远,一个多小时动车周末往返绰绰有余,更何况……”余歆眯眼一笑,“大家都在努力追梦了,人家也不是咸鱼一个,这不是还要想着再努努力,争取未来名字能和我们时大记者并肩嘛。”
时悦笑着瞥她一眼,“你许远附身了?”
陈星闻的离职办得很快,说是这周五就要离开,余歆便计划周末给他办一个欢送宴,叫上了时悦和赵柏行。
时悦算了算时间,那会儿赵柏行估计还没下飞机,怕是无法来参加。在是否告诉赵柏行这件事上,时悦也较为犹豫。
赵狐狸醋劲儿大,又在之前的接触中莫名其妙地把陈星闻当成了自己的头号情敌,即使解释了他也听不进去,一见着陈星闻就进入野狐戒备状态。要让他知道了,保不齐又要发什么疯。
可不告诉他吧,又总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人家似的。毕竟赵柏行现在在时悦这儿的形象除了老奸巨猾,还蒙上了一层悲惨可怜的影子。
晚上,时悦躺在床上和赵柏行打视频。
赵柏行还穿着西装,看样子刚回酒店套房,单手扯下领带卷了一圈放在茶几上,随后长腿交叠,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做什么?我们时宝贝。”
这几天的异地视频倒是让他对时悦的称呼越来越腻歪了。
先前“宝贝”一词还仅仅是会在晚上特定场景下出现,这不现在,日常称呼中的“时记者”也不知不觉变成了“时宝贝”。
赵柏行叫的时候笑意懒散,狐狸眼眯起几许迷人。他是再自然不过,时悦却越过一层手机屏幕被他蛊得面红耳赤,似赵柏行就俯在她耳后吹气似的。
“没干什么……”
时悦把羞意藏进被子里,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废话似的丢了回去,“你呢,你在做什么?”
赵柏行回得不假思索,“在想你。”
时悦嗤了一声,“虚伪。”
画面那头,赵柏行啧啧舌,笑得坏意愈显,“怎么虚伪呢?怎么,我们时宝贝是觉得回答不够具体?”
时悦点点头,“嗯,很不具体。”
“是吗?”赵柏行拿起手机,屏幕画面陡然贴近,紧接着被黑暗覆盖,然后她就听到赵柏行的温哑气音趴在手机旁说了一句下流话,“在想怎么……”
……
“好了,不用这么具体!”时悦红着脸弹坐起来,“再具体下去就该破、破坏美感了!”
画面再次收远,赵柏行坏笑的脸庞重新出现在屏幕里。
接着就是如前几天一样,两人互相问起白天做的事情,平淡无奇的流水账从对方口中说出就成了睡前的温馨分享,两人甘之如饴。
时悦说起今天在单位听到的八卦,想起陈星闻跳槽一事,酝酿了下,“对了,我早上还听余歆说,我师兄他要离职了……好像是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
小心翼翼瞥了眼赵柏行的脸色:尚佳。
她继续讲了下去:“好像去了首都日报总部,听说那儿很难进的,师兄能去到那里也算是很好的发展了。”
又瞥了眼手机,赵柏行依然保持着刚才似笑非笑的神情,长腿交叠,身形慵懒靠着沙发,镜片后的目光静静看着屏幕,意味不明。
时悦接着讲,“但这样子余歆和师兄就要异地了,不过听余歆说师兄答应了每周末都会回襄城一趟,往返很方便的,要是……”
“时记者。”
赵柏行打断了她,时悦重新看向屏幕,赵柏行不知何时坐正,狭长的狐狸眼似乎越过屏幕将她紧逼,“你刚刚已经提了四次'师兄',你确定连续四次,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时悦缩了缩脖子,这狐狸敢威胁她。
嗯,算了,吃饭的事情还是不告诉他好了!
-
春日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据说要等到五月才能彻底变暖。
周日下了一点雨,温度下降了不少。赵柏行在电话里叮嘱时悦多穿一件外套,不要为了好看而受冻。
时悦想起先前见他穿得比自己还单薄,秋衣秋裤也没加,回嘴了句:“我年轻,身体好,活蹦乱跳的。某些人才是,奔三了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别为了风度不穿秋裤,冻坏了以后得老寒腿我可不照顾。”
啧,一个礼拜没见,尾巴这都往天上翘去了。
赵柏行无奈笑着接了这称号。
挂完电话走去会议室外厅,“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唐易道:“下午两点和启为有一场电话会议,傍晚六点,叶总那边宴请我们共进晚餐。”
赵柏行摇了摇手机,“晚餐就回绝了吧,看机票能不能改签个时间,早点回襄城。”
他真是迫不及待去见某个活蹦乱跳的时记者了。
…
时悦没有想到给陈星闻办的欢送宴订在了孙南屏的酒吧里,说是只有这儿才有足够大的包厢。
时悦是搭余歆的车一起来的,本来还想着趁人多混进酒吧里,省得被孙南屏发现了徒增麻烦。谁想刚进门就跟某个端着酒水的服务员撞了个满怀,玻璃碎了一地,时悦衣服也湿了,都还没反应过来,孙南屏就闻声过来了。
“咦,这不是我们时悦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孙南屏捞了包抽纸从柜台后跳了出来,一边吩咐服务员去拿扫把清理玻璃碎,一边朝时悦后头张望,“你们家赵总呢?停车?”
时悦接过抽纸擦拭身上酒渍,让余歆他们先上楼,自己随后就上去。
“同事聚餐,来坐一坐。赵柏行没来,他还出差呢。”
孙南屏咋舌:“那醋缸居然能忍得住让你一个人来酒吧玩还不跟过来?”
“他哪儿忍得住……”
时悦嘀咕一声,孙南屏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时悦扯开了话题,“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黏……我去卫生间洗一下吧。”
孙南屏阻止时悦,“别,指不定刚刚泼上去的是什么成分,有的酒不好洗,你别给自己搞湿了回头感冒。”他抬着头想了想,“噢对,我后头还有一件干净衣服,从来没穿过的,你要是不介意,把那件换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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