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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不能原谅
她坐在楼下等谌洲下来，听见楼上有争吵声，问了管家一句。
管家说是谌老爷子带回来的小姨太和韦一在吵架。
她越听越觉得声音熟悉，就想着偷偷上来看一眼。
结果这一眼，认证了她心中的想法，她如遭雷劈。
“童雀啊，你来得正好，你跟他们说说，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知道谌老爷子是谁！”
童高枝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星，立刻冲上去。
谌洲拧眉，拉住她的手，把她甩开。
童雀满脸写着震惊，听着她的尖叫，手都在颤抖：“真的是你……”
她还以为她听错了。
结果真的是她。
如果早知道，她不上来，是不是不会这么尴尬，这么……丢人。
“童雀，你要相信妈妈啊！”童高枝冲过去，想拉住童雀的手，又被谌洲拦在了中间。
“相信你什么？”她脸上都是绝望，神情冰冷。
相信她不知道谌老爷子的身份吗？怎么可能？！
童高枝虽然从来没有进入过上层社会，但她对那些人了如指掌，否则，那天在商场，不可能一眼认出韦一。
“你做错事就算了，用不着自欺欺人。”她一点没打算帮童高枝说话。
事已至此，无论是她们母女之间还是她和谌家之间都玩完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童高枝怎么就能做的这么绝，她和谌洲签订了合约，把自己送给他，再从他那里得到好处。
这也就算了，她竟然还把主意打到了谌老爷子身上！
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女儿到底算什么？！难道她没有尊严吗！？
“童高枝，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要你女儿以后怎么做人？！”韦一气炸了。
她本来就怨恨谌老爷子在外面找人，发现对象是童高枝后更觉得心灰意冷，气急反笑。
她忽然看透了，谌老爷子和童高枝，这两人还真配。
“不是的韦总，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根本不能和你比，在这件事上，您要相信我啊！”
“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松口，你嘴很硬啊。”韦一根本不买账。
她不是什么小白兔，嫁给谌老爷子三十多年，她手里早就掌握着谌氏半边天，人皮之下那颗肮脏的心，她看得比谁都通透。
“趁我还没动手，滚出去。”韦一扫了她一眼，童高枝浑身一颤，腿抖着站起来，往楼下跑去。
童雀看着自己母亲仓皇的背影，才发现自己竟然连去追她一问究竟的勇气都没有。
说好了要划清关系，她却一次又一次频繁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别人的母亲是相守相伴，她的母亲是阴魂不散。
“先去楼下等我。”谌洲拍拍她的后脑勺，“不用多想，我们一会就回家。”
她显然已经没有思考能力，机械地点点头，机械地下楼。
二楼只剩下三个人，谌老爷子看完几人之间的互动，挑眉：“你喜欢的那个女孩，是她的女儿？”
“是。”谌洲淡淡的一个字，像是根本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交流。
“这样的女孩，怎么能让她进我们谌家！”谌老爷子一拍桌子。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冷笑一声：“你也让童高枝进了我们家门，不是么？”
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教训他？
韦一扯扯唇角：“我也进来了。”
她的身份，又比童雀好到哪里去？
“姓谌的，你要搞清楚今天的重点，不是讨论你儿子的人生大事，是你的。”韦一双手抱在胸前，“结婚的时候说好了，不许出轨，你违反了游戏规则，自己承担后果。”
谌老爷子一愣：“你想干什么？”
“离婚。”她看上去不像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脱口而出的答案，又或者，她的语气中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不可能！”
“怎么？你非要我撕破脸和你闹上法庭吗？”她眼神冰冷，“结婚的时候你说你爱我，哪怕和家里断绝关系也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然后呢？”
她嫁进谌家，他迟迟不愿意和她拥有一个孩子，每次都用怕谌烨然受委屈这个借口搪塞。
然后，她意外怀了谌洲，他一点都没有为人父的喜悦。
她沉浸在欣喜中，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一个人做产检，一个人预约月嫂，一个人上孕期课程，只有在谌洲出生那天，他才算认认真真陪了她三个小时。
后来她又有了谌垣，这次她才彻底看清谌老爷子。
他原本只是想扶持谌烨然作为继承人，担心一山容不得二虎，如果她生下儿子未来势必会造成家族内斗。
她咬牙在他的黑脸下生下谌垣，而后，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变得冷漠，孤僻。
对他的示好置若罔闻。
他们的每个纪念日，韦一都开始找各种借口单独出去，面对他的山盟海誓，她只剩恶心作呕。
她等着说离婚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在童高枝出现之前，她以为自己会放任两人的关系就此僵硬下去。
可他最终还是劈腿出轨，他这个年纪，带着她在身边都算是老牛吃嫩草，竟然还想着和别的女人搞到一起。
韦一只觉得想逃。
谌家的老宅里连空气都是肮脏的，再不走，她会窒息而死。
“小一，我和那个女人之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我们就是在宴会上认识，多说了几句而已。”谌老爷子没想到韦一来真的，慌了。
“多说了几句说到了家里？是要说什么非得坐在你怀里说？”韦一挑眉，“姓谌的，你也别解释了，你也没剩几口气了，别浪费在我身上，我们离婚，之前你答应的股份我只要一半，我也不要你的房产和其他投资财产，我只要尽快离婚！”
她说得决绝，谌老爷子傻眼：“离婚可不是开玩笑，是人都会犯错，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第60章 你甩了我吧
他这番话把韦一气笑了。
原谅？
她对这个词已经分外陌生了。
刚来谌家那几年她还能说得上原谅他对自己感受的各种忽视，可现在，对他，她觉得只有忍让。
“我再说一遍，离婚。明天我就会请律师来和你谈，我和你之间早就没有感情可言了，从生下谌垣开始，我的家人就只有两个儿子，没有你。”
她站在谌老爷子对面，从头发丝到指尖都泛着凉意：“我恨你，你真让我恶心。”
她这辈子没想到有一天会对谌老爷子说出这样的话，对方也没想到。
那时候他们热恋，所有的爱都显得纯粹，可后来剥离了光环，人性的丑陋和世俗就展现出来。
“你再说一遍？”谌老爷子被她的话气得脸色涨红。
“你听清楚了，何必让我再说一遍？”韦一扯扯唇角，“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我走了，下次见面，最好是在法庭上，当然，如果你愿意和平离婚，我更高兴。”
韦一转身就走，去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谌老爷子气得脑袋冒烟，拍着桌子：“你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都被惯坏了！都被惯坏了！”
“你从来没迁就过她。”谌洲沉默许久，开口，“她一直都在隐忍，从我记事起，她在你面前甚至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
他觉得韦一的人生很悲哀，她一腔热情都给了谌老爷子，但没有收到任何该有的回应。
“你也向着你妈？”
“所有认识她的人，应该都这么觉得。”谌洲声音平淡。
谌老爷子气得捶胸：“她胡闹！现在离婚，对谌氏来说是个多大的丑闻！不仅会影响谌氏的股票，还会影响你在谌氏的地位！”
“她说要和你离婚，而你想的，却是股票。”他轻扯唇角，笑声嘲讽，不再听他的无理取闹，离开书房，去卧室。
韦一在收拾东西。
她东西很多，但都不是刚需。
在这个家里，唯一能让她有存在感的方式就是大买特买，将屋子填满，现在，也不需要了。
“你真的要走？”
“废话，我肯定是要和他离婚的，第一他不配再做我的丈夫，第二他也不配再做你和你弟弟的父亲。”
“现在走？”
“当然，不过你还是先把你家小姑娘哄好吧，我打了电话给我闺蜜，她一会就来接我。”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不需要。”韦一直起身，“我这些年在谌家没学会什么，忍气吞声和独立自主算是我两个美好品德，那个老男人直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他真是不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现在的韦一，在江城成功女士中也算得上名气响亮，再加上她保养得当，身材姣好，除了谌老爷子，还有一群男人趋之若鹜。
谌洲没再说什么。
韦一既然已经说了不需要，那就说明是真的不要。
他转身下楼，童雀坐在客厅里，小小的一个人，眼神空洞，像是没有感情的洋娃娃。
“走，回家。”他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
掌心冰凉。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干脆把人抱起来，带到车上。
车上开着暖气，但她觉得热风好像吹不暖她，她凉的是心。
“谌先生。”车子停在谌洲公寓楼下，她忽然开口。
“怎么了？”
“你甩了我吧。”她哽了哽，“我……”
她说不下去。
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她没脸继续待在谌洲身边。
她觉得很痛苦，她越是接触，就越觉得他完美，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但她害怕，越陷越深，最后因为她的卑微和不堪，被迫分开。
如果结局真的是那样，倒不如现在由她说出口，提前结束。
“为什么？”谌洲看着她，“你觉得你配不上谌家，还是觉得你配不上我。”
“我……都不配。”
“谌只是一个姓氏，抛开其他不谈，它什么也不是，你善良坚强，勇敢乐观，你活的堂堂正正，不偷不抢，为什么觉得不配？”
他这番话说得她一愣一愣的。
为什么觉得不配呢？
大概是听过太多人说起人生的差距，说她母亲和金主之间根本不配，只是痴心妄想。
所以她打心眼里觉得，谌洲喜欢她，是痴心妄想。
“你不喜欢我？”谌洲这么问。
她一哽，摇头：“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如沈若若所言，只要看过谌洲温柔一面的女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他。
她也只是个初经世事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免俗？
偏偏他的好，还只对她一个人。
“既然喜欢，为什么还想着要分手？”谌洲揉揉她的头。
“我们之间没有你想象中的差距，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从来不觉得他们之间有鸿沟。当然，我父亲的脾气，只是她意料之外。”
童雀看着他。
她之前听过很多人眼里的谌洲，但凡是他身边熟悉他的人，都说他深情。
他和谌老爷子是不一样的，谌老爷子是真正的财阀个性，但谌洲，有很多韦一身上的世俗气息——
情和爱。
他看起来冷淡，但只有她知道，谌洲很暖，他细心体贴，关怀备至。
她吸吸鼻子，一酸，眼泪掉下来。
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谌洲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亲她的鼻尖：“不要被别人影响了你的判断，相信我，好么？”
她眼泪掉的更快，一颗颗的珠子穿成了串。
从委屈的抽噎到呜咽，她抓着他的衣领哭出来。
不安的情绪像保鲜膜，把她包裹其中，茫然地望着周围的世界，感受着格格不入的窒息。
谌洲拍着她的背，亲她的脸：“哭出来就好了。”
她哭得更大声，抬头，看着他。
窗外的霓虹灯很亮，他的眼里有星河，她抓着他的衣领，仰起头吻他。
谌洲扣着她的后脑勺，霸道地掌握主动权。
浅浅分开，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他眼神一动，又吻下去。
从车上到卧室，童雀累坏了，刚沾床就睡了过去。
谌洲给她擦了脸，又换了衣服，她翻个身，嘟囔了两句，又沉沉睡过去。
他洗漱完，在她身边躺下，她轻车熟路地滚到他怀里。
外面电闪雷鸣，旺财叼着自己的狗窝从外面跑进来，放在两人床边，紧挨着床睡。
第61章 她觉得你恶心
谌洲伸手摸摸狗头，又看了一眼童雀。
一人一狗，还有点像。
第二天童雀起来的时候谌洲已经不在家里了，李阿姨说他一早就被韦一叫走，应该是回去处理家事。
毕竟昨天晚上闹了那么一出，韦一又嚷嚷着要离婚，谌家上下现在肯定一片混乱。
童雀吃了早饭，自己坐公交去学校。
她一到班上就听见有人在议论今早的头条新闻。
“你们知道吗，谌氏要变天了！”
“哪个谌氏啊？”
“江城还有哪个谌氏？当然是谌氏集团啊！谌洲没听说过？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好不好？”
“出什么事了？”
她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全程低着头，不想去听身边的那些声音。
天不遂人愿，她刚坐下，晨江就挪到她边上：“你今天看微博了吗？”
“没有，我几乎不用微博。”她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谌氏董事长出轨包养小姨太的事？”
“我……不知道。”她一哽，不知道该接什么。
“你说这谌董事长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精力去包养小三？韦总有能力又漂亮，有钱人真是不懂珍惜。”
童雀被他掌握的情报量震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谌家的事？”
“这很难打听吗？”晨江眨眨眼，“我家虽然生意做得不算大，但谌家人的一言一行在江城上流社会圈子里那可都是一手的八卦信息，一传十十传百，都不用一晚上，几个小时我妈就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怪不得昨天谌老爷子听韦一说要离婚大发雷霆，谌家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他们一旦离婚，就会在江城掀起一阵风雨。
“那，你还打听到了什么？”
她有点紧张。
如果被人知道谌老爷子的出轨对象是童高枝，那么她的身份也很快就会被人挖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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