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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果然有人来传话，说有位大夫上了门。
林如海不动声色叫请了进来。
看着眼前和梦中别无二致的脸，林如海装出热情，激动又信任的神色来。
老大夫看情形，心里像吃了定心丸，觉得自己这把稳了，这林家果然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
等自己进了内院，看清病情，再随意开了单子换笔钱。。。
前面带路的小厮收到林如海眼神，还没等老大夫心里的美梦做完，在廊上就将人按在了地上。
第25章 025 反击
那老大夫原本心里就有鬼，如今被制住，心里更是一惊。
但随即反应过来，打定主意，想着自己压根儿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料林家也奈何不了自己，于是叫喊起来，只道
“这病不看也就罢了，怎么还对个大夫动起手来了。罢了罢了，既然没这医缘，我自离了府就是。”
林如海冷笑一声，
“若你是个真大夫，自然离了府也就算了，可你偏偏是个没证没店招摇撞骗的。”
老大夫心里一凉，不知道林如海是如何知道自己底细的。
明明自己装扮说话，半点儿马脚也没露出来。
林如海说的医者凭证，是前些年朝中颁布的新令，凡事要从事救人治病这个行当的，不分医生医士，只要开馆行医都要经考校，颁了证书才算。
原本这事儿追究得不严，但若是沾上朝廷官员，又打定主意查到底，也够他喝一壶的。
老大夫这才紧张起来，忙不迭失认错，只说自己是财迷心窍，想赚一笔快钱补贴家用，让林如海千万看在并未酿成祸患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林如海沉默，见压力已经施得差不多了，才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我知道你也是受人诓骗，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不拉着你去衙门，但你要把背后牵涉的人和事，一件件写清楚交给我。”
“尤其是沾衣巷后，和你见面的那个人，当时说的那些话。”
老大夫猛一抬头，对上林如海一双深沉如海的眸子，知道这个人什么都知晓了。
他哪里顾得上其它，也不敢再想帮谁遮拦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写了，把周瑞家的给的抵押银子的一件信物也一并交到了林如海手上。
林如海将东西拿在手里，将贾家几个重要人物的脸在脑海里一一过了一遍，终于找着条最合适的路子。
王夫人最好钱财，贾政最顾及颜面。
这一次他就让他们两个都结结实实痛上一回，省得还有闲工夫来打自己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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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才从外头回到京城，在荣国府过了两天安生日子，刚刚在赵姨娘这里睡了一夜安稳觉，就接到了林如海来府上找他的消息。
于是急急忙忙穿戴好，在偏厅见了自己这个妹夫，笑着道
“今日怎么想着到这里来了，原是我的不是，之前你来京城，我恰好在领了差事在外头，回来之后也没顾得上和你叙一叙，反倒叫你自己过来了。”
林如海不接话，只是将屋子里的人都叫了出去。
贾政心里犯嘀咕，刚要问究竟是什么事，就见林如海递过来一张叠好的证纸并一块坠子。
等看清楚上面的字，再一看这眼熟得很的坠子，贾政脑子里瓮响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他丝毫不怀疑王夫人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来，毕竟她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表达出对林家家财仆从种种细节的高度关心好奇，他只是气她短视粗鄙还手段拙劣，竟然叫人逮了个正着。
贾政一面勉强维持温和笑意，一面寻思，林如海将这东西交到自己手上，估计也是不想闹到外头，叫别人看了笑话。
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他这个人最爱面子，若是闹出去让外头人知道了，不得拿手指戳着自己脊梁骨，笑话自己家做的这些荒唐事，竟然那些不上台面的内宅手段，将手伸到自己妹夫家去了，还牵涉买人冒充一竿子触及法令的事。
“如海，你看，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贾政一边开口，一边看林如海神色，希望他不计较，将这事儿翻了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林如海却径直提了要求，贾政听到最后，面色微变，也只能点头答应。
他这才知道，林如海掐准了自己si穴，上门也不是为了什么两家和善顾全颜面，全是为了狠砍自己这一刀。
等林如海一走，贾政便怒气冲冲找了王夫人来。
不明就里的王夫人一进门，就被贾政摔在地上的茶杯崩了一片热茶花，吓得她一顿，张口便道
“你疯了？”
贾政怒道：“究竟是谁疯了!你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将自己花了大价钱从林如海那里买回来的证据丢在桌上，王夫人愣了愣，才走过去看了。
她咬咬牙，心里暗道不好，一边疑惑林如海怎么发现的一边哽着脖子道
“只区区一封证词，就想定我的罪？哪里有这么容易，谁知道是不是哪个编造出来的又或者是哪个下人自作主张。。。”
贾政一边拿出那坠子一边大骂，“蠢货，自己给出去的东西也不记得了。何况就算定不了你十分罪名，只要将这些东西交到衙门，口诛笔伐，也够坏了咱们家的名声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你这位夫人。”
“这种家丑，一旦传了出去，让贾家如何立足，让我如何有脸面。”
王夫人仍在顶嘴
“东西不是都拿回来了吗，可见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贾政气得无语
“闭嘴，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将这东西买断，得了他一句绝不外传的承诺。”
贾政伸手，将自己刚刚送给林如海的银子一比，王夫人亦是心痛恨不得锤胸。
她苦心孤诣不就是想赚一笔银子吗，怎么里外里，自己还搭上去一大笔。
“这不能给啊!他林家偌大的家财，他怎么还如此贪财!”
贾政压低声音呵斥王夫人，自认了理亏，若不是自己不占理，他也不想顺着林如海的要求息事宁人。
只是他也没想到，林如海好似钻钱眼子里去了，张口就是这么大数目，几乎吃掉了他好几笔进项。
贾政最后留下一句
“这钱从你的嫁妆里出。”
就气冲冲地自出了院子，只留王夫人呆愣在原地，又悔又恨又痛惜。
原本就不富裕的荷包越发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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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窝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香甜，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燥热。
林府府邸，林如海收好荣国府送来的银子，心里畅快了两分，但仍觉得堵得慌。
眼见林黛玉的病情还没有好转，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已然盯了上来。
他独自在林黛玉棺床旁呆坐片刻，看着林黛玉沉睡的面容，不由得落了泪。
究竟要如何，才能让他的玉儿恢复转还过来。
浑身热感更甚，几乎萌出一层薄汗，陆府的小奶猫浑身一颤，渐渐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眼前竟然是惊愕激动得几乎不能说话的林如海。
与此同时，陆夜敏锐察觉小猫儿状态有些不对，走近小窝，伸手覆上去，发觉小猫儿体温很不对劲，即使隔着茸毛也明显烫手。
第26章 026 生病
陆夜收回手，眉头微蹙，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没养过小动物，但也知道，这只小猫咪好像是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长安已经急急忙忙出去叫人找兽医。
陆府这边一片忙乱，那边林府林如海呆愣看着眼前睁开眼的林黛玉，颤着声音刚要开口说话，就又见人继续闭了眼昏睡而去。
林如海揉揉眼，以为自己刚刚在做梦，可过分清晰的画面让他有些怀疑，他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疼。
林如海心脏直跳到嗓子眼，再揉揉眼仔细看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林黛玉，百思不得其解刚刚她为何突然苏醒，又转瞬接着沉睡。
但是不是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一次是睁眼，下一次会不会就是开口说话？再下一次，也许就能恢复正常？
林如海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希望和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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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又变成了陆府熟悉的场景，陆夜正压低了声音和个大夫说些什么，回头一瞬，林黛玉看清他的眼神，里头都是关切和焦急。
她意识仍旧朦胧，但不舒服的感觉充斥着整个身体，浑身炙热未减，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只能痛苦地将自己紧紧团成一团，她也觉察出自己是生病了。
她残存的意识还在思考，刚刚那一瞬，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生病恰好成了什么转换的机关？
可马上又变了回来是不是意味着时机还并不成熟？
又或者是缺了什么东西？
什么都好，总归是摸到了一点儿变回人的边缘，后头再慢慢探索，总有重新做回正常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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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夜已经将今日大致情况和那兽医说了，从出门到回家经历的一切，再到小猫今日的饮食，件件详尽仔细。
那兽医点点头，来到林黛玉的小窝旁。
林黛玉抬起头，终于从思绪挣脱出来，专心关注生病这个现实问题，她有些虚弱地喵了一声。
那兽医伸手摸了摸小猫腹部，稍稍用力压了压，林黛玉不自觉哼叫一声。
疼。
头疼，肚子疼，哪里都疼。
陆夜面色越发严肃阴沉，紧紧盯着兽医的动作，忍不住开口
“轻一点。”
他也知道自己无理，兽医不过例行检查之事，下手也绝对算不上大力，但他听见小奶猫凄凄惨惨那一声声喵叫，就忍不住想开口再提醒一下。
经过一番检查，兽医略微松了口气，还好只是风寒加有些积食，要不然看陆指挥使这架势，怕是要吃人。
兽医站起来，对着陆夜道
“还好，只是略微有些发烧，又有些积食，两样加在一起，看起来才严重了些。等下我开些药，研磨成粉，就着水给它喂下去，很快就没什么事了。小猫儿贪食好动，很容易有这些病症，没什么大不了。”
听到这里，陆夜面色总算缓和不少，又问了兽医后几日饮食上要注意的细节，就叫长安包了赏银赶紧跟着拿药去了。
临走，那兽医又回头看了看娇娇软软团成一团呜呜咽咽轻叫的小猫咪，提醒道
“大人的猫，一看就养的娇贵，但也得注意让它适当运动，不然体质太弱了，以后还是容易生病。”
陆夜点点头，想起这猫儿自来到陆府，几乎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里'宠着惯着，吃饭要仔仔细细帮她将肉条一点一点撕好，到哪里都是抱着。
就是这样，才体质不好的吧？
喂了药，原本一直有些发抖呜咽的小猫才渐渐平缓下来，身子也渐渐放松开来，林黛玉终于觉得舒服不少，炙热疼痛的感觉也消减了，一阵困意袭来，它也渐渐昏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陆夜再去探小猫儿的体温，发觉已经降了下来，呼吸声也逐渐平缓，这才完完全全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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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林黛玉一觉睡到天亮，除了胃里有隐隐的不舒服，倒也没有像昨晚那样疼了，整个猫清爽舒服不少，只是仍然有些四肢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睁眼看到房间已经空了，想着陆夜可能去锦衣卫衙门了，林黛玉也不想爬起来就照旧窝在温暖的小窝里接着睡。
底下是陆夜昨天重新塞的小软垫，上好的绸缎缝出来的，又松又软，把整个猫猫很好地包裹起来，很舒服。
陆夜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小奶猫舒舒服服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儿，还张开小爪子伸了个懒腰。
看上去精神不错。
陆夜走过去，将它从小窝里抱出来，
“睡醒了也不出来活动活动，真是越来越懒了。”
林黛玉有些惊喜，爪子搭在陆夜手上，歪着头
[你不是出去了吗？]
陆夜捏了捏小猫儿粉嫩的爪子，又摸了摸她的肚子，看她精神几乎完全恢复了，于是将它抱出了门。
林黛玉惊讶地发现，前头院子不知道何时布置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宠物运动场。
猫爬架，小猫跑道，小猫跑圈。
还有好多她见都没见过的运动玩具。
原来陆大人不出门就是为了捣鼓这些东西，这是要做什么？
林黛玉心生退意，她从小就不爱运动，做了猫也是一样养得娇贵，可她小爪爪刚要往后退，就被陆夜温柔制止。
陆夜耐心地一一解释过去，又把林黛玉抱到那些新鲜器材上一一试验。
一低头，却发现小奶猫露出了生无可恋的抗拒表情。
林.不爱运动.猫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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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失了一大笔银子，好似心里被人剜了一块肉，止不住的疼，几天都没个好脸色。
贾政心里也憋着气，越发不爱搭理她，两个人貌合神离，连老太太也看出些端倪。
但两个都知道背后掺和林家的事断不能叫老太太知道，于是都哄着老太太，也算将这件事压下来了。
只是晚请的时候，偶然听起老太太说想见黛玉这个孩子，王夫人心思又重新活泛起来。
她知道自己插不进那林家，再花什么心思也仍然有叫那林如海反手捅一刀的可能，但老太太可不一样。
老太太是长辈，又是林姑娘的亲外祖母，只要劝动老太太打定主意亲自去林家看看那林姑娘，不就一切秘密都分明了吗？
任他林如海心思灵巧，把宅院防得密不透风，老太太要光明正大去，他还敢明目张胆拦不成？
王夫人想通这一条，晦暗的面色也亮了两分，和老太太说话的语气也越发恭顺，老太太身边嬷嬷看在眼里，目光微微闪动。
第27章 027 道士
王夫人这几日晨请晚请十分殷切恭顺，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有所求。
果然这一日三春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一会儿话各自回了院子，王夫人就将话头引了出来
“我看着家里这几个姑娘，就想起敏妹的林姑娘。说起来也是多年未见了，不知道如今长得如何亭亭玉立了。原先还小的时候，老太太整十的春秋见过一回，那时候还未长开，已经是灵巧至极，像极了敏妹。”
老太太果然随着王夫人的话陷入回忆，一双眼睛也带了润色。
谁不知道她最疼爱最想念的就是贾敏这个女儿，听王夫人说起林黛玉相貌从小就像贾敏，心里越发对这个外孙女多了两分爱怜和期盼。
可惜上次林如海自己一个人来的贾府，没把这外孙女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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