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枝雪简直要笑出声,若不是瞧着她是二嫂的母亲,她早就把人叉出门外。
萧靖燃出声了:“岳母大人的好意小婿心领了,您还是把人领回去吧,阿霖身子逐渐重了起来,身边离不得人,我是断断不能此时纳妾。”
连续拒绝了两次,叫徐夫人面上不大好看了,她恨恨剜了一眼徐二嫂,似是在说快说句话啊。
徐二嫂垂着头,不言语。
见自家女儿如此扶不上墙,徐夫人又问:“今日,我来时瞧见了一位公子,那气度、那样貌,数一数二,不知是亲家哪位亲戚呀?年岁多少了可有婚配,我家中还有一位嫡姑娘,与他很是般配,不如亲家牵个线?”
萧枝雪挑眉,已经猜到了她口中的那位数一数二的公子是谁了,有些好笑。
萧芒也猜到了,面色更为尴尬,当今储君也是你能肖想的?
便道:“那是我远房侄子,已经有了家室,此番来是来探亲的,过几日就走了。”
徐夫人肉眼可见的失望,复而又笑着道:“那靖源可婚配了?配给靖源也是不错的,我那姑娘懂事的紧,我们二家亲上加亲更是不错。”那样子像是已经单方面决定了一样。
萧靖源在一旁面露恐惧,满眼抗拒。
萧芒微笑着说:“真是不巧,靖源也有婚配了,前几日我才与那家定了亲。”
徐夫人彻底不满了,摆了脸色阴阳怪气:“亲家如此可是对我们徐家的不满,我知道,是我家阿霖不配,高攀了你家靖燃,但也不必如此,好似我家姑娘嫁不出去了非要塞在你家。”
“我知道,我家阿霖一向是不圆滑的,寻常姑娘能做到的她是不擅长,她这人就是嘴笨,不会说话,在家中也是如此,锯嘴葫芦……”
她当面贬低自己女儿,却未想过徐二嫂的面子,萧枝雪瞧着徐二嫂的头越发的低了下去。
萧靖燃气的面色通红,刚要出言却被萧枝雪摁住了,她给了二哥一个眼神,便开口:“徐夫人此言不对。”
徐夫人似是没想到萧枝雪会突然打岔,还如此驳斥她,有些不满:“你这小姑娘家家的懂些什么。”
萧枝雪:“我是不懂,可您这般在亲家面前贬低自己的女儿,是想叫人看笑话吗?你若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好,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叫更多的人知道你女儿的不好。”
她神色无辜仿佛是在单纯发问,说的徐夫人面红耳赤:“我…长辈说话你在这儿插什么嘴。”
萧枝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直言快语:“我就是为二嫂不平罢了。”
萧芒也淡淡道:“自己女儿再怎么样也是自己女儿,当子女的要顺从父母,当父母的也要包容包容子女。”
这下徐夫人彻底没脸了,三番四次被驳斥,寻常人早就灰溜溜的走了,徐夫人拐了拐一旁的徐老爷,叫他说几句话。
萧枝雪倒是看出来了,想来这徐家都是这徐夫人做主,拿捏的夫君和子女们老老实实不敢说句话。
徐老爷掏出前襟的帕子擦了擦脑门的汗,赔笑:“如此我们就先走了,留步留步。”
徐夫人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不情愿的带着三人走了。
徐二嫂和萧靖燃也起身去送。
萧芒叹口气,随即转身:“瞧瞧,什么样子。”
“祖父呢?”萧枝雪问。
“你祖父早就知晓这一家子不省心,不想搭理。”萧芒摆摆手。
萧枝雪没多问,只是叮嘱萧二叔注意身子。
原以为此事就已经算了了,没成想,第二日徐家又带着人上门儿了。
“亲家,这是我远房的外甥,今年要科考,我想着亲家就是开书院的,叫我这外甥寻个方便塞进去如何?”徐氏面脸堆笑,叫萧枝雪心生不适。
何人才能前一日灰溜溜的跑走第二日依旧能觍着脸上门,萧枝雪涨见识了。
说到书院,萧家青岚书院,是萧老爷子年轻时的手笔,他如今虽已经年迈,身子不大好,却依旧挂着名,萧靖燃平日里帮着打理,青岚书院闻名大祁,是学子们除国子监外的第二个最好的选择。
区别在于国子监收的大多数都是勋贵世族,萧家书院是大多数寒门学子的最佳选择。
这里不问出处,不问背景,只看才学。
萧枝雪打量着这“外甥。”,却见他虽面上一派文雅,眼神却是在乱瞟,还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瞧。
萧芒思索一番:“做个入学测试看看。”
徐氏闻言赔笑:“哎哟,测什么,左右我们二家这关系,叫他当个旁听也好,不用管的。”
话倒是说的实在轻松,萧芒依旧坚持:“入学测试也是为了看看他到哪一步,摸个底而已。”
徐氏:“那成吧。”随即拐了拐一旁的外甥:“好生表现着,这是咱自家人,不必见外。”
那外甥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萧枝雪,双颊酡红,结结巴巴的说:“是。”
抱着胸藏在一边的段知珩瞧见这一幕,皱起了眉头,一旁的萧二叔也注意到了,不动声色的咳了咳,那男子却恍若未闻。
段知珩曲起手指,一粒石子从他指间探出,倏然射向了他的脑门。
砸的那男子猝不及防,脑门正中央滑稽的起了一片红痕,嘶了一声。
萧枝雪挑眉,侧目朝那个方向看去,只瞧见了一片淡蓝色的衣角。
萧二叔装作没看见,徐氏则是真的顾得上看到,那男子也不好声张,只是讪讪收回眸色。
第69章 绑架【危】
这外甥姓孙名栋, 今年已然二十有一,刚过童生试,成了秀才, 萧二叔便给他安排了一次考试, 他叫萧靖燃亲自在上面守着。
结果就是勉勉强强刚过线, 甚至还是先生看在萧二叔的面子上评价松泛了些。
徐氏得意的很,满脸瞧,我说什么来着。
萧枝雪左右无事,便被萧靖燃拖到书院里帮忙打点, 萧枝雪原本还有些犹豫,毕竟书院中都是男子, 她一个未婚姑娘去有些不大合适。
但是萧靖燃不以为意:“无妨, 扮上男装谁都认不出来,这里是兰陵, 山高皇帝远的, 你京城的未来夫家难不成还能说什么?”
萧枝雪便同意了,性子使然叫她无法待在房内安分守己, 哪儿有意思往哪儿凑, 总是闲不住想做些什么。
她看着书院近些中的账本,托着下巴懒懒:“堂堂太子总是躲躲藏藏的做甚。”
段知珩从门后头走了进来,面色坦然:“未有躲藏,怕对你名声不好。”
萧枝雪继续翻页:“怕对我名声不好还跟前跟后的, 你是无事可做吗?”
段知珩厚着脸皮点头:“确实无事,你阿兄很能干, 叫我无处施展。”
随即他席地坐在角落里, 长手长脚的拘束的紧。
萧枝雪皱眉,半是无奈半是生气, 无奈是对他宛如狗皮膏药般的行径实在没有办法,晚上睡着了某人便在窗外收大半夜,她无论去何处都会时时刻刻跟在身后,主打一个没有存在感,却叫她无论何时回过头去总能瞧见她。
生气则是她已然打算开始新的生活,旧的人却总是在眼前晃荡,叫她烦不胜烦。
孙栋入了学后便时常在账房外晃悠,探头探脑的,已经不知道被段知珩抓到几次,每次都会警告一番,思及这地方不大好动手,他便一直时时刻刻的守着。
萧枝雪丝毫未察觉到此事。
直到某日徐氏拖家带口的又上了萧府的门儿,这次只带了孙栋一人,萧家总得做足面子,招待好人,这才不会叫人说没了礼数。
席上孙栋频频看向萧枝雪,眼珠子都快长在她身上了,萧老爷子脸拉的老长,若不是看在是燃哥儿丈母娘家的亲戚,早就一壶水泼出去了。
显然徐氏又是没安好心,她东扯西扯才入主题:“亲家,眼下我家栋哥儿你也算是了解了,未来金榜题名,平步青云那是没问题的,前途很是不错。”
萧靖源正在喝茶,蓦地被呛咳的咳嗽不停,随即又倒了杯茶掩住疯狂上扬的嘴角,萧二叔剜了他一眼。
徐氏又说:“就是还未成家,此事是我和他爹娘心头的一大憾事,我瞧着容丫头就不错,长的很标致,又是个能干的,与我家栋哥儿很是般配,亲家觉得如何?若是点头,那我们便尽快商议婚事。”
徐氏与孙栋二人一副还不赶快答应之色,好似已经定了亲事一般。
萧家几人则被这话砸的一顿,面色各异。
萧二叔冷淡道:“亲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家容丫头已经定了亲,夫家是京城之人,这二子恐怕是有缘无分。”
徐氏一听又被拒绝了,又嘀咕:“怎的先前没有传出风声,我一来说便有了亲事,亲家,这就不大妥当了吧,这理由扯的也实在牵强了些。”
孙栋一听萧枝雪有了婚事,面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了些。
萧枝雪都快气笑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是她辜负了他似的。
萧老爷子横眉一竖:“许了人家便是许了人家,莫要多言了,吃了这顿饭便回罢。”
徐夫人被一呵斥,只得强撑着笑脸,气势却弱了很多:“老爷子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萧枝雪可算是见识到了狗都不待见的人家,面对这二人,饭也吃不下去。
草草吃了几句便回了房间。
午时过后徐氏带着孙栋回了府,路上咬着舌头说:“瞧那做派还大户人家的姑娘,长辈还没离席,做晚辈倒是甩脸色走人了,幸而没定了亲,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孙栋却一脸低落,不知对徐氏的话听没听进去。
萧二叔背着萧靖燃一家与萧老爷子说道:“这徐家真真是狗皮膏药似的,每每上门儿打秋风叫人笑话,偏偏还不自知。”
萧老爷子:“那有什么办法,谁叫靖燃当初非徐家这丫头不娶,萧家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是情字当头,你能有什么办法?”
萧芒叹气一声,幸而这儿媳倒是个品性好的,能与靖燃好好过日子便好,其余的倒也不纠结什么。
原想着这孙栋歇了这心思,没成想萧枝雪在书院时,孙栋竟守在路边花丛里,待她走近时出来拦人,萧枝雪吓了一跳,不巧的就是今日段知珩刚刚离开,去了寻了萧靖轩办事。
身边无人叫这孙栋钻了空子。
萧枝雪警惕退后两步:“你来做甚。”
正是午时,阳光姣好,萧枝雪作夫子打扮,头上带着儒帽,容色清艳,一袭白衣如出水芙蓉,衬得她娉婷袅娜。
孙栋一时看痴了眼,眸色露出爱慕之色,他结结巴巴的说:“容儿,我…这是我娘给我寄的家中特产,在这边找不到的稀罕东西,送给你,拿回去尝尝。”说完把一个布袋往前递了递。
萧枝雪听着他那句亲昵的荣儿,烦他烦的要命,怎么会收他的东西,便冷冷拒绝:“不必了,我一未婚女子如何能收男子之物,你这不是上赶子的害我呢?”
孙栋慌了神:“没有,绝对没有,在下之心,天地可鉴,容儿我只是对你爱慕不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完脸颊酡红的笑了笑。
平心而论,孙栋长的不差,但是他周身的气质总给萧枝雪一股喝了二斤猪油般的感觉,腻得慌。
萧枝雪绕过他想走:“那是你的事情,我已订婚,你离我远些。”
似是萧枝雪拒绝的姿态太过强硬,引起了孙栋不满,他拦在身前焦急的解释。
萧枝雪严肃道:“你若是再纠缠我便喊人了,日后你若是在这般,我便叫我二叔把你逐出书院,萧家的书院不收你这种心思不正之人。”
孙栋被她露出的强硬之色和语气吓得有些慌张,随即收敛了些行为,萧枝雪未听他继续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却未看到孙栋在她身后露出的贪婪之色。
萧枝雪未被这糟心之事影响了心情,她发觉夏日里学子们读书实在热的慌,大汗淋漓,屋内因几十人挤在一起而实在闷热,一股男人的臭汗味儿。
更有甚者因太炎热而中暑晕倒,萧枝雪询问了二哥为何不在屋内放置冰桶。
萧靖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谈何科考做官。”
萧枝雪知晓他们的想法与她不同便也未说什么,只是想用自己的法子给学子们减轻些夏日的负担。
学子们疯狂出汗还无法及时补充水源,有的学子读书上了头疯魔的很,哪怕忍着也不想去外面打点儿水喝,萧枝雪便在屋外搬来一个大桶,把冰凿碎了加在水中,放上些糖,然后分给学子们喝。
免费还管够,学院中本就是寒门学子偏多,能来读书已然是勉勉强强,素日里有时候都吃不饱,更别说额外花银钱享受这冰凉爽快的糖水了。
“各位慢慢来,管够,喝完了的再上来打。”
糖水成本亦花不了多少,萧二叔对她此举倒是颇为赞赏,顺道还训斥了两兄弟脑袋转的慢,不如妹妹伶俐。
孙栋在墙角阴暗之处默默瞧着萧枝雪,手中的糖水清凉通透,掌心里被冰的缓解了夏日的燥热。
学子们纷纷感谢萧枝雪,更有甚者与她称兄道弟,叫萧靖源把她拉到了身后,扬起下巴:“嘿嘿嘿,你们这些书呆子,拜什么把子,这可是我小老弟,去去,别凑热闹。”
学子们笑着纷纷要打他。
萧枝雪亦笑的眯起了眼睛,她很享受当下的氛围,无拘无束,比在京城时要松快很多。
晚上她回府时,小梨兴冲冲的跑上前来:“姑娘,祝公子来信了。”
萧枝雪一愣,祝钦饶给她写信了?她接过信封,瞧这厚度,随即她打开后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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