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糖！”
“竟有白色的糖！”
崔先生细细地品味着嘴中的甜味，眯起了眼睛。
他可以想象出，这从未有过的雪白的糖一旦面世，价格将堪比黄金。
二公子说以后再不差钱了，果然不差钱了。
崔先生又捻起一点糖，放在手心看：“这糖叫什么名字？”
郑远钧脱口而出：“白糖。”
崔先生想起一号庄子和二号庄子，看向郑远钧，神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郑远钧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给出了取名权：“先生给取个名吧。”
崔先生毫不客气：“就叫雪糖吧。”
雪糖？
郑远钧暗自腹诽：也不比“白糖”好多少啊。
“甘蔗怎么能做出这样白的糖？二公子，这是怎么做的？”老张看着雪糖，实在好奇，忍不住问。
郑远钧：“先把甘蔗切碎，榨汁，汁水过滤，熬煮去渣，加入活性炭吸附色素，蒸发结晶。”
众人：“……”
二公子在说什么？我们听不懂啊！
两个亲卫这时很有经验，二公子说的话，听不懂的时候多了，这时听听就好。不用在意。
鲁汀不关心这雪糖的制作过程，他关心的是这糖怎么卖，怎么定价。
他挤上前：“二公子，你给雪糖定个价，我去卖，保证生意好。”
鲁汀去卖？这可不行。
鲁汀一出面卖糖，她爹马上就会知道，钱就进了她爹的口袋了，那她的士兵怎么办？她可要靠这钱养两千个士兵呢。
郑远钧马上正色叮嘱他：“你不能出面，雪糖的出处一定要掩实了，还是和香皂一样，悄悄地让玉狐公子去卖。”
鲁汀呆滞脸：“……”
香皂也是钧儿做出来的？
这信息量有点大，我一时消化不了。
窦若飞先是惊讶，接着兴奋不已。
香皂竟然也是二公子做出来的？二公子果然是神人，我没看错人。
一碗雪糖被众人你一点我一点，很快见了底。
郑远钧看见霍青的手连连伸向碗里，暗暗好笑。
喜欢吃糖的冷面少年，很可爱呀。
吃完了糖，众人各去做事。
郑远钧接着去看制糖，她计划抓紧时间把雪糖多做点出来，让玉狐公子先割一波韭菜，她得了钱好再招些人来，扩充她的军队。
最好在年前凑够两千人的队伍。
两千人的吃喝是个大问题，二号庄子上的粮食她不能拿，要送到都督府的。
不过只要卖糖赚了钱，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她可以悄悄地找她外公买粮食，供应军队。
计划完美！制糖去！
第三十九章
这些天郑远钧一头扎进了实验楼, 心思全部扑在了制糖上。
白糖的制作已经不是问题了，研究人员加班加点，加紧把甘蔗制成白糖。
郑远钧只管制糖, 其它一切相关杂务全部甩手不管。
窦若飞每天上午空出两个小时，把庄子上的事情安排好，然后急急忙忙地赶来实验楼，和鲁汀一起处理各项事务。
甘蔗不能久放，若是时间拖长了，坏了一根两根，郑远钧不在乎，其他人不能不心疼。
这些甘蔗可都是雪糖啊！金贵金贵、堪比黄金的雪糖。
窦若飞那天看了雪糖后就来了实验楼, 在实验楼里转了一圈，又看了一会崔先生和老牛练兵, 然后直着眼一言不发回去了。
往后的每一天辰时, 他准时赶到实验楼。
每天来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检查甘蔗有没有坏了的，一边检查一边提心吊胆, 就怕看到哪根甘蔗不能用了。
八千斤甘蔗要制成白糖, 时间又紧急, 只靠实验楼的研究人员肯定是不行的, 必须要选出一些人来帮忙。
哪些人在实验楼外面干活, 哪些人进实验楼, 如何最大程度地保证实验楼的秘密不外泄，这些都需要一点一点地考虑到。
所幸窦若飞办事一向细致，虑事又周全, 鲁汀也是个机灵的，两人齐心合力, 倒也把事情圆圆满满地办了下来，没有出差错。
-
今天是制糖的第五天。
练兵告一段落，现在是休息时间，熬糖的焦香味飘出实验楼，飘到了练兵场上。
老牛嗅着香气，深深地吸了口气：“真甜啊！”
闻到这香气，就想起了雪糖。
怎么会有那么白、那么甜的糖呢？
崔先生拿着一个杯子喝水，看向他：“你怎么不去拿甘蔗了？”
甘蔗刚运来的时候，老牛每天都要拿两根，一根自己吃，一根给崔先生。
自从尝了二公子做出的雪糖，他再没拿过一根甘蔗。
“吃不下了。”老牛满面后悔，“早知道甘蔗能做成雪糖，我就不吃甘蔗了。”
看了雪糖，怎么还舍得吃甘蔗。
他以前吃掉的甘蔗可真是浪费了，制成雪糖多好啊。
算一算，他和崔先生吃掉了十来根甘蔗，要少做多少雪糖啊，真不划算。
还是霍青这小子歪打正着，因为嫌弃吃甘蔗不雅，一根甘蔗都没吃。
再说现在就是想吃甘蔗也不好去拿了，窦若飞把甘蔗看得牢牢地，老牛怀疑他每天都把剩下的甘蔗数了一遍。
他去拿甘蔗窦若飞倒是不会说什么，可有窦若飞在旁边死死地盯着，他也不好意思拿啊。
想到窦若飞，老牛有些奇怪：“窦若飞今天怎么还没来？”
每天不是辰时就来了吗？
“来了。”霍青突然开口，指着旁边的路上。
崔先生和老牛看过去，窦若飞领路，一辆马车驶过来，边上跟着几个人。
“今天迟了啊。”老牛扬着手打招呼，“拉的什么东西？”
窦若飞笑呵呵：“买了一些东西，二公子要的。”
说着走近了，窦若飞脚步稍缓。看了一眼练兵场上，士兵们这会儿歇得差不多了，正拿着兵器站起身来，准备继续训练，手中的刀剑寒光闪烁。
窦若飞的心中砰砰直跳。
他早猜到了二公子在这里藏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东西，竟是这样的强兵利器。
实在太过骇人，他被震得第二天才回过神。
若是用这样的刀剑武装几万人，再让崔先生好好地训练一下，天下哪里去不得？
窦若飞跟着马车，走到实验楼下，让马车停下，指挥人把马车里的东西搬下来，又安排人把东西送到实验楼里去。
鲁汀从实验楼里迎了出来：“来了，正好，二公子刚还问起呢。”
老牛靠近马车：“买的什么？”
“橘子，梨子，和一些花生。”
窦若飞看着东西都运进了实验楼，鲁汀跟着，放了心，也不进去了，转身去检查甘蔗，一边给老牛答疑。
“二公子买这些做什么？”老牛好奇，“吃？二公子喜欢吃这些？不会吧？给谁吃？”
橘子有点酸，梨子有点涩口，都不是很好吃，花生还行。
东西送进了实验楼，给研究人员吃的？
“不是买来吃的。”窦若飞摇头，“二公子说要做糖果，水果糖，花生糖。”
二公子昨天问他，现在有什么水果和坚果买，他起初也以为二公子要买来吃，还有些为难。
坚果好办，花生多的是，为难的是水果。
水果倒是有，不多，都不怎么好吃，好的进贡给皇上了，再次的也进了达官贵族的府里，二公子想吃好吃的水果，都督府里肯定有，乡下是没有的。
二公子看出了他的为难，安慰他说，买些寻常水果就行，就买乡下人吃的。
现在最多的水果就是橘子和梨子。
于是他今天一早就出门，带着几个人，跑了不少地方，到处搜寻橘子和梨子，挑挑拣拣，总算挑出了一些稍微好些的，给二公子拉了一车回来。
“水果糖？花生糖？”老牛嘀咕，转身往练兵场走。
又是从没听过的名词。不过和二公子相处久了，对从他口中出来的新鲜名词已经见怪不怪了，并且学会了自主去猜测这些名词的含义。
老牛回到练兵场上，告诉崔先生和霍青：“二公子买了橘子和梨子，要做水果糖，还买了花生，要做花生糖。”
“花生糖就罢了，那橘子是酸的，拿了做橘子糖，可不糟蹋了糖？”
老牛不看好橘子糖。
“水果糖？”霍青眼睛发亮。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本就比常人清澈几分，这时骤然一亮，如同眼中注入了一束光，照得脸庞更加俊美，容色逼人。
老牛正对着他，即使把他从小看到大，也被这美色冲击得晃了一下神。
霍青以前也美，但现在好像更美了？
以前的美，总给人一种消沉静默的感觉，现在霍青虽然还是不多说话，这美却是明亮的，鲜活无比。
就好像在他那美人皮囊中，多了一股支撑他的生气。
霍青抿嘴，嘴角微微带出笑意：“二公子做出来的橘子糖肯定好吃。”
老牛怪异地看着他：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橘子那么酸，不管谁做，做出来肯定不好吃，二公子做的一样不好吃。
崔先生喝完了茶，放下杯子：“那我们就等着吃二公子做的好吃的橘子糖了。”
老牛：“……”
就我不看好二公子的橘子糖吗？
-
实验楼内，郑远钧拿到了橘子、梨子和花生。
橘子和梨子都比现代的个头小，外观也不是很好，她拿了一个橘子，剥开皮，掰下一瓣，放到嘴里尝了尝。
——嘶，真酸。
酸过之后，有一点微微的甜。
虽然酸，拿来做橘子糖却不错，正要取这一点酸味。
她又尝了尝梨子，比现代的梨子口味差远了，也没都督府里的梨子好吃，不过总有梨子的味道，做梨子糖是没问题的。
还有花生，也比现代的花生颗粒小，她也尝了一粒，口味差别倒是不大。
她记得花生是明代才传入中国的，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花生。
不过中国历史上也没有大齐景和朝，就不要追究这么多了。
而且她好像听说，前些年考古学家发现，汉代皇帝的陵墓中发现了花生，有人推论说，中国自古就有花生，难道是真的？
“二公子，这些要怎么弄？”鲁汀问，神情有些急切。
表弟又在发呆了。
表弟身边亲近的人都知道，有时候因为一些东西，或是一句话，表弟会突然发起呆来，那时的表弟，好像离他们很远很远，让他们心中发慌。
这时候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说话引起表弟的注意，岔开他的思绪。
“呃，”郑远钧回了神，喊着研究人员，“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讲讲。”
先讲资料上的步骤，再集体研究一下具体怎么做。
水果糖就做两种口味，橘子糖和梨子糖。
还做一种纯味的糖果，很多人就喜欢吃甜的，尤其是这个时代没有糖果，甜味的糖果应该很受欢迎。
花生糖也做两种，一种花生颗粒大点，她现代的妈妈就喜欢吃这种。一种把花生切碎，再和糖混合，又是不同的滋味。
这样就有五种糖果。
够了，明年再做其它口味的。明年收了小麦，糖果样式会更加丰富。
想远了，先把今年的糖果做好。
今年的五种糖果都做成两批形式，一批是颗粒糖，一批是棒棒糖。
小孩子应该喜欢吃可以拿在手里的棒棒糖。
她准备了模具，这次的棒棒糖都是心形的，以后可以开发出更多的形状。
开工！做糖！
-
实验楼日夜忙碌，换人不停工，又过五日，制糖任务全部完成。
最后一共得到两百斤糖果，其余的全部做成了雪糖。
郑远钧计划主卖品还是雪糖，雪糖就是奢侈品了，糖果更上一层楼，非金字塔尖的人家是享用不了的。
多久没吃糖果了，这次做的糖果，自己要先吃个够！
第四十章
制糖工程完工, 除了实验室原有的研究人员，其他人都各归各位，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鲁汀从二号庄子带来了不少人, 有先前搬运甘蔗的，有后来帮着制糖的，都是章庄头精挑细选的可靠人，口风紧，对二公子心怀感激，极其忠诚，做出不利二公子之事的可能性极小。
即使如此，鲁汀还是又敲打了他们一番, 耳提面命，再三叮嘱, 绝不能将在实验楼所见所闻泄露半点出去。
庄民们齐齐答应。
“鲁二公子, 你放心, 我们不会说出去。”
“二公子救了我们的命，教我们种田, 我们要是坏了二公子的事, 我们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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