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答案的李暮愣愣地点了点头:“哦。”
林却:“但要同你圆房还是可以的。”
李暮:“啊?”
“就是得再等等。”林却的话音不免染上几分凉意:“无渡那秃驴同我三申五令,说至少今年不能行房事。”
“这样啊。”李暮舔了舔唇:“那……”
林却抱紧了她:“要再亲一下吗?”
李暮的声音一下就轻了:“……要。”
李暮的坦诚让林却的情绪持续高涨,他吻上李暮,凭借昨晚的经验,撬开了李暮的唇。
李暮有些无措。
舌头……要舔回去吗……昨晚她是怎么做的,好、好像是……
李暮发挥了她的学习天赋,林却怎么吻她,她就怎么吻回去,要么一块温柔缱绻,要么一块你争我夺,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搭上了林却的肩膀。
纠缠得太投入,李暮险些没听见外头问他们要不要摆饭的声音。
李暮之前的情绪绷太紧,突然一下放松,整个人饿得不行,从林却腿上下来就要去吃饭,被林却一把拉住:“先去洗把脸。”
别等反应过来,又臊得吃不下饭。
李暮不明所以,只觉得林却带点沙哑的声音真性感好听,整个人都有些放飞的快乐。
直到路过梳妆台,看到镜子里自己脸颊绯红满目春情,心里大喊一声“卧槽”,快步到脸盆架前,捧起冷掉的水往脸上泼了两把,还用手扇风,让脸上的温度下来。
李暮在脸盆架前冷静,林却在桌边冷静,他扶着额等心头那股火慢慢熄下去,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拉李暮去外头吃饭。
饭后略微消了消食,林却埋怨今天起太早,又拉李暮去陪他午睡。
屋门一关床幔一放,睡不着的李暮说起了顾池:“他和我二姐到底怎么样了?”
林却此前也没听说顾池有在明月庵留宿,想来昨晚是第一次,又或者根本没发生什么,只是出了点别的事情回不来,便同李暮说好,迟些去找顾池问问。
结果顾池真就和李枳在中秋夜荒唐了一晚,可等第二天顾池提出求娶李枳,却叫李枳给拒绝了,还被李枳赶走,让他忘了前一晚的意乱情迷。
正在看礼单的李暮:“……为什么?”
林却:“你二姐心善,大约是不想拖累阿池的名声……可我家哪有什么名声,外头都说阿池是我的爪牙走狗,如今再从尼姑庵娶个妻子回来也不差什么,还是自己过得舒心最重要。”
李暮:“那他们……”
林却:“随他们去吧,阿池固执,你二姐对他也并非无意,只是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心里迈不过那道槛,随他们慢慢磨好了,总归有家里给他们二人兜底,我也多派几个人去明月庵,不会叫别人发现他们的私情。”
李暮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林却:“在看什么?”
李暮:“礼单,我大哥的孩子下个月周岁宴,我早一天过去探望老太太,第二天的宴席就不去了,但总要送些什么。”
礼单是吴管事拟好的,她随便看看,准备再用钩针钩个虎头帽送给孩子。
为此李暮还自己画了图纸,连去马场看芝麻糊的次数都少了,总算在周岁宴前两天,做好了虎头帽。
这期间林却注意到李暮钩帽子的钩针是锦衣卫撬锁用的簪子,应该是从飞星那拿来的,于是问过李暮,按照李暮的描述画了图样,又跟李暮确定了八种尺寸大小,送去叫人先各做一枚来看看。
成品做了三批,材质也从一开始定下的银鎏金改成了更加不容易变形的铜鎏金和铁鎏金,方便李暮做帽子更加得心应手。
不过李暮从李家回来不大高兴的样子,林却问了问,得知李家老太太和钱氏专门请了大夫在家等她,想看看她这么久没有身孕,是不是因为身子不好,需不需要吃点什么药补补。
哪怕李家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不爱说话,是个日日都要摆弄些奇怪动作——指热身操——的傻子,她也还是逃不过催生的命运。
李暮看得开,知道作为古人,老太太和钱氏的想法都有时代局限性,本质是为了她好,反正她回去的次数不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就算了,不用放心上。
谁知道没过几日李家又送了东西来,明面上是亲戚家的寻常往来,实际上送礼的嬷嬷偷偷给赵嬷嬷塞了几个药方子,都是和怀身子有关的偏方,又说李枳的姻缘已经留下了影响,趁着李暮下头的两个姑娘还没到议亲的年纪,李暮要是能生上一个两个,多少能扭转一下外头对李家女的评价。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李暮烦得不行,林却拿过那几张方子,随手放烛火上点了,塞进平时燃安神香的香炉里,把里头平平整整的香灰弄得乱七八糟:“有什么好烦的。”
他碰碰李暮的唇:“交给我就是。”
李暮:“……?”
第二天林却便入宫请封林晏安为燕王世子,于是同时,关于燕王有疾,不能有亲生子嗣的传言也在京中流传开。
第三十六章
林却这一手, 直接把李家给打蒙了,之后无论是老太太还是钱氏都没再催过李暮,免得叫燕王知晓, 因自身有疾而恼羞成怒发作到他们李家头上。
皇帝那边似乎也很乐意看到林却没有亲生的孩子, 速度非常快地下旨册封林晏安为燕王世子, 连劝都没劝上一句。
昭明长公主倒是有心安慰一下儿子, 毕竟坊间都在传燕王不行,还挺伤自尊的,结果她的好大儿乐呵呵地告诉她, 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传出去的, 生不了是真生不了,至于他行不行,他的枕边人知道就成了,管别人干嘛。
昭明长公主:“……”
昭明悟了, 无论是妹妹还是儿子,她都不该过于关心, 他们有他们的快乐, 她一介凡夫俗子,不必去懂。
李暮一开始只知道林却入宫请封林晏安为燕王世子, 后来才通过鸽舍得知传闻, 担心了一下林却的心理健康。
林却一反在母亲面前的乐呵, 在李暮问起时装出一副“我看起来不在意, 实际还是有点在意”的模样,把李暮心疼得不行。
林却喜欢极了李暮心疼他的模样,但又怕李暮真的为他难过, 因此只装了一小会儿,就没继续装下去。
然而李暮分辨不清林却的演技, 害怕他是为了安慰她才装出不在意的模样,一连忧心了几日,叫林却后悔不迭,再也不敢在李暮面前演她。
九月也是林栖梧的生日,李暮记得林栖梧说过今年生日想要钩针捧花做礼物,于是给她做了一束。
为此李暮还特地弄了一卷细铁丝。
这个时代有花丝镶嵌工艺,自然也有拉丝工艺,有了铁丝掺进花瓣固定花型,李暮也不必刻意把花做小,能做的花朵种类也比原先多得多。
李暮给林栖梧做的捧花里头还有一支向日葵,林却路过瞧见,说没见过,李暮一回想平时嗑瓜子磕的都是西瓜子,便明白向日葵还没传进来。
于是她又钩了三枚辣椒,一枚通红的,一枚红色带绿,还有一枚被钩成切开一半的样子,露出里面的白色辣椒籽。
“明年出海的船队要是能带点这些回来,那就最好了。”李暮把另外做的向日葵和三枚辣椒塞到林却手里。
林却看着这些东西,问:“这些也是……书上看的?”
李暮心虚地点了点头:“……嗯。”
林却捏捏她的脸,让她别紧张:“还有别的吗?”
李暮想了想,一时没想起来,反正有些作物就算她不说,带着任务的船队也会想办法多带些回来,其他的……
“注意卫生,不要喝生水。”李暮一脸严肃道。
她也不是有了准备才穿越过来的,能分享的现代知识实在有限,但再怎么样她也听说过一些传染病,比如霍乱和黑死病。
随便带一个回来,后果都不堪设想。
李暮不知道这些疾病的具体流传时间和地区,只知道一些预防的措施和救治的关键词。
李暮又一次提笔,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下,一边写还一边翻医书,尽量让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贴合古人的认知,能让大夫看懂。
翻着翻着她看到一本《肘后备急方》,又一拍脑门,想起了疟疾,碰巧她看过一部讲屠呦呦女士研发治疗疟疾药物的单元电视剧,知道青蒿素是用乙醇——俗称酒精——从黄花蒿茎叶中提取。
于是她又另起了一页纸,其中多次重复提到屠呦呦女士的名字,避免出现像捉匪牌那样叫人把创意和功绩扣她头上的事情发生。
李暮写的东西其实并不详细,毕竟她也不是专业的,好在其中不可避免地提到了许多现代人习以为常的知识,比如传染病的传播途径,比如细菌病毒,还比如水中加盐补充电解质避免霍乱患者脱水而死等,让看到这些文字的无渡一头扎了进去,太医院也跟着受到了冲击。
船队准备带上百余名医官,太医院中也有人跟随船队出海,别说这关乎他们自身性命,就算无关,但凡能通过这些此前从未接触过的学识精进医术,运用到其他的病症中,也足够他们救治万民,流芳百世。
……
十月,林晏安也跟着长了一岁,林栖梧十二,他十四。
安颖的课还在上,小老头年纪大了准备致仕,时间也越发空闲起来,因此课程变得有些频繁,李暮也隐约察觉到课程的重点和之前略有不同,她又观察了两节课,终于确定不是她太敏感,就是安颖在课程里夹带私货,明里暗里,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忠君的思想。
李暮作为一个现代人,对君臣那套多少带点免疫,但林栖梧和李云溪都还小,李暮怕她们学偏了性子,就回去跟林却提了一下。
林却:“大抵是知晓你能管住我,所以想从你这入手吧。”
李暮:“……”
行宫晚宴上发生的事情林却给她报备过,她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
可林却都和她卖惨了,说:“因为你不爱见人,总有风言风语说我嫌弃你,把你关着不让你出门,天地良心,这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
这么一说,李暮也就由着他造谣。
万万没想到,林却惧内的谣言连安颖都信了,这么回头一看,或许在行宫上课的时候,安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只是当时说得太隐晦不明显,两个孩子没这方面的意识,她也是到如今才发现。
林却很干脆地给他们换了位先生,理由也是现成的,安颖要致仕还乡,当然没法再来给她们上课。
新先生来那一天,李暮和往常一样提前到上课的地方,从另一个门进去,走到竹帘后头。
结果新先生来得比她还早,听见竹帘后头的动静,又看到李暮透过竹帘的身影,起身向李暮行了礼。
对方报上了名字和官职,是户部尚书楼勤。
据林却说,此人先前还在工部和吏部待过,后来才到的户部。
楼勤口才好,擅言辞,偏偏李暮是个社恐,所以打过招呼就僵硬着坐下了,心里不停期盼林栖梧和李云溪能快点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就在李暮以为楼勤也会安静等人到齐上课的时候,那楼勤又隔着竹帘和她攀谈了起来,颇有锲而不舍的意味。
李暮听着听着,居然从中听出了钦佩敬仰之意,不免一头雾水。
李暮上完依譁课回去问林却,林却说:“土豆红薯解了闽中饥荒,楼勤知晓,自然对你钦佩不已。”
李暮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事儿和我有关系?”
林却比她更奇怪:“他为什么不知道?”
李暮:“……?”
李暮从鸽舍那找了些闽中的情报来看,才知道她在闽中百姓口中已然成了活菩萨,林却推广作物,半点没落下她这个说出作物特性的燕王妃,就连当地流行的儒林戏①里也杜撰了许多她的故事,还提到了和她有关的捉匪牌。
李暮:……啊啊啊啊!!!!
李暮羞耻得不行,用自己的手给脸颊降温不够,还抓了林却的手帮忙,最后索性跑去洗了把脸。
水往脸上泼的声音哗哗作响,李暮没听见,林却摩挲着方才碰过她脸颊的手背,低声呢喃了一句:“这才哪到哪啊。”
……
十月末的时候,李暮开始准备儿童简笔消寒图。
真就是儿童简笔画,枝头每一朵梅花都透着肉眼可见的质朴和“我不会画画”五个大字。
李暮来来回回画了好几次都不是很满意,甚至有点想要放弃,特别是听林却说画完拿去裱起来,方便挂墙上的时候,李暮不是很想让裱画的师傅看到她的“大作”。
最后还是林却说他也会裱画,可以让他来,而且冬天裱画时间比夏天要长,李暮拖不下去了,才终于给出一副自己画的消寒图,让林却拿去裱了挂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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