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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流逸新的同桌是一个男生，成绩中等，和刘宇琪那群人玩得好，很爱聊天，搬过来后已经熟练地和周围人传上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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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令人惊讶的是贺流逸这次竟然是第一名。高一还没分班，所以文科和理科的科目都要学，贺流逸就是典型的理科好文科坏，一般这种大考他靠理科拉文科的分，差不多排名在15到20名左右。
高一十七班目前为止没有碾压式夺第一的人，都是你方唱摆我登场，第一这个位置冯希坐过、刘仲奇坐过、李倩坐过，其他人也坐过。不过这些人大部分平时排名稳定在前十以内，而贺流逸从十几名冲击到第一，进步非常大。
老王在公布成绩时着重表扬了贺流逸，也单独批评了刘仲奇。他这次下降太多了。
老王是教英语的，而刘仲奇是他爱徒，但在这次平均分120的十七班，他只得了一百零几。在加上其他科目零零碎碎的丢分，这次排名11，没进前十。
相比于刘仲奇的悲伤，贺流逸赢了赌局很开心。还没下课，贺流逸就把他和冯希的杯子递给刘仲奇，然后不停地用笔轻敲板凳，“刘同学，快去接水，跑快点，晚了就得排队等了。”
“算了，你别刺激他了，我去接吧。”刘仲奇周身气氛低迷，冯希摇头接过贺流逸的水杯。
他不给。
等到下课，他拿着水杯来到两人面前道：“算了，看你这样子还是我去接吧，下次、下次你一定要去接。愿赌服输哈。”说完，他跑出去接水了。
“话说你这次怎么考这么差，一点都不像你的水平。”冯希问。
“基础没打牢就想修天梯，然后摔咯。”他唉声叹气。
“没事，期末再冲，不就一次考试嘛，成绩起起伏伏是常态，决定最终结局的还是高考。”冯希后桌男生也安慰道。
刘仲奇摇头，“你们根本就不懂，一次考试的落败，我妈就能要了我的命。”
刘仲奇说这话的时候冯希不以为然，但很快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来了，她正式认识了他的母亲。
班上就冯希和贺流逸没有家长参加，所以班会他们得从头坐到尾。
刘仲奇起身离开，她妈妈就坐到冯希身旁。
“你就是奇奇的同桌吧。”刘仲奇妈妈是典型的时尚妇女，漂亮的衣服、金棕色的卷发、带点深棕的口红。
冯希点头，“阿姨好”。
女人微笑着上下打量她，然后道：“你成绩是第二名，真厉害，要是刘仲奇的成绩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不过冯希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贺流逸就接嘴道：“阿姨，我是第一名，你可以叫刘仲奇多和我学习学习。我很乐意于指导他的。”
刘妈妈没说话，他旁边的同桌父亲到是很惊喜地和贺流逸交流起来，一个劲地问学习方法和自家儿子在学校里的表现。
“不是的，阿姨，刘仲奇成绩其实一直都挺好的，只不过这次相比于他之前有些退步。不过他之后肯定能赶上。”冯希想为刘仲奇说好话。
“嗯，我知道。他以前成绩一直很好，不知道这学期为什么突然下降。我以前都没管他，让他爸来开家长会。但现在，我觉得我必须来管他了，要不然都不知道他垮到了哪种程度。”
“冯希同学，你家没人管你吗？”女人翻动刘仲奇的桌子，状似不经意问道。
“我爸妈离婚，都不在这，我和我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我足够优秀和自律，所以考试开会这些事不用他们来。”冯希觉得这个问题让她不舒服了，所以也不顾及什么礼貌直接回怼了过去。
“是吗？”女人的笑脸僵住。
“不过女孩子有些事还是需要家里人教的，要不然就会成为没有分寸教养的野孩子。品性不好，成绩再好也没用。”
对方意有所指，冯希皱起眉正思考说什么回击。
贺流逸已经开口了，“阿姨，刘仲奇就是个笨蛋，所以一直需要您教，做什么事都得加倍努力，一刻不能松懈，但和目标依旧差着十万八千里，这是他的命，您就认了吧。不过我们呢和你们不一样，天生聪明，有些事不用人教也能学会。至于人品修养，您应该再努努力，要不然刘仲奇以后变成您这样可怎么办啊。”
女人猛地转身看他，他也微笑，然后上课铃响，老王走进教室。
长达两个小时的班会结束，刘仲奇妈妈也走了，冯希终于松了口气趴在了课桌上休息。
“冯希，你没事吧？”刘仲奇坐回座位，小心翼翼地问。
“有事，我快被你妈烦死了，我感觉她在故意给我难堪针对我。请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对我？你回家说我把你霸凌了？”冯希撑手看他。
刘仲奇面色难堪，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很快，冯希得到了答案，因为刘仲奇妈妈没走，她在老王办公室。她和刘仲奇一起被传唤进去，办公室里只有老王和刘妈两个人。
门一打开，坐在椅子上的两人立刻转头看他们。
“冯希、刘仲奇，你们俩老实说，是不是在谈恋爱？”老王先开口发问。
冯希看了眼刘妈，终于明白了，她感觉有些好笑，然后笑出声道：“刘阿姨，你别为刘仲奇成绩下降的事找理由了，谈恋爱？我和他谈恋爱？”
老王尴尬地咳嗽两声道：“冯希，严肃点！不许笑！”
女人的脸色黑得难看。
“妈！我都说了我和冯希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你能不能别东想西想，我和她没谈恋爱。你能不能别老是想身边其他人带坏了我，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一个很平庸的人，要一直很努力才能达到你要的标准。”刘仲奇有些崩溃地吼出声。
“刘仲奇！你吼我？”
“你没谈恋爱成绩怎么会下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周出门去图书馆都是和她约会，学习？怎么学的？和一个女生？不进反退，你当我是傻子吗？”说完，她站起身伸手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刘仲奇脸上。
见她还要打，老王也忙起身去拦住她的手，“仲奇妈妈别打了，说归说打孩子干嘛？”
“事情本来可以解释清楚的，打架只会让矛盾升级。”
刘仲奇捂着脸，恨恨地看着他妈。
老王安抚现场，“我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话，他们没谈恋爱。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止爱情一种，在他们这个年级，友情往往比爱情更重要、也更珍贵。你应该是对他们俩产生了误解，我们把误会解开，这件事就了了。”
“冯希，你能说说图书馆约会的事吗？”
老王的面子还是给的，“图书馆学习是我、刘仲奇、贺流逸组成的三人学习小组一起去的，没有谈恋爱，只有看书学习。贺流逸去篮球队训练没时间，我才和刘仲奇两个人一起学习的。总而言之，没谈恋爱、只有学习，我不喜欢他。”
冯希感觉他妈还是不信，因为直到最后她看她的表情依旧是充满怒火，眼里的不喜快要溢出来了。冯希能理解，相比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如坚定地指责别人，哪怕别人并没有错。
开完班会的第二天刘仲奇就和其他人换位置了，老王特意挑了一个对角线座位，两人隔得很远。
刘仲奇一天都很沉默，冯希因为肚子里还有火气也不想和他说话。等到他换位置的时候，冯希终于忍不住敲了敲他的桌子，“喂，你真的打算一天不和我说话？”
刘仲奇没回答，一直沉默地收拾书，冯希一直在旁边说话，他一句也没回。
最后他抱着书要走，冯希伸脚挡住他的路，“你不和我说话的话，我们就算绝交了。”
刘仲奇抬腿离开。
他一走，冯希立马转头看书。她强忍着不哭，但眼泪还是打湿了书页。
刚搬来的同桌还有些不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很懵地收到了老王的调位要求。
“冯希，你别哭呀。”
放学，冯希将书包塞到贺流逸手中，然后追着刘仲奇跑下楼。
“刘仲奇，是因为你妈妈吗？所以你要和我绝交？”
“你说话呀。真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真的生气了，我明天早上就去座位上把你卷子偷了。”
校门外，刘仲奇妈妈笑盈盈等在路边，看见刘仲奇身后的冯希立马沉下脸。
刘仲奇不理冯希，抬脚走出校门。
冯希在他身后大喊：“好，绝交就绝交！”
第12章 听风
冯希和刘仲奇的关系在端午节假期得到了缓和，因为刘仲奇向她发起求和讯号——他在端午放假前最后一节课后专门把一盒礼品粽放到她的桌子上。
不过冯希没收，她冷冷地转手叫人帮忙退回去。
但刘仲奇锲而不舍，最后礼品盒出现在贺流逸的手上。
“收了吧，不理他就不理他，但粽子是无辜的。”
端午节当天晚上，院子里又摆了一个大桌子，冯希自己包的红豆粽和刘仲奇给的粽子一起被蒸在笼屉里。张桂芳和陈娟还有贺流逸在厨房炒菜，冯希站在一旁端菜。
“小希，把笼屉里的粽子拿出来，已经好了。”陈娟吩咐道。
“好。”
“嘶，好烫好烫！”冯希抽回手。
贺流逸转身将铲子递给她，“你傻子吗？用帕子。我来，你去炒会菜吧。”
冯希讪讪：“我忘了。”
饭桌上，大家显得和和美美的，很温馨。
只不过，贺流逸父亲没有在，他不在小院。冯希坐在贺流逸身边，旁边就是贺流的空座位。她看见贺流逸的眼睛瞥过空板凳好几次，又转头笑着吃饭。
吃完饭的收拾时间，冯希站到张阿姨旁边问：“张阿姨，贺叔叔呢？”
张桂芳端起盘子往厨房走，“老贺不喜欢参加这种一群人的饭桌，一般这种节日他都会很晚回来。”
所以，春节的时候贺流逸也是一个人吗？
她没问，因为贺流逸从厨房走出来了。他站在原地盯了她一会，似乎听到了两人刚刚的谈话，但转眼他又扬起笑容把手上的点心递给她。
“我发现冷了的口感更好。”
“是吗？”冯希接过，咬了口，点头。
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冯希转过头，是贺叔叔。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军绿色老式衬衫，眼神清明地扫视院子，似乎并没有喝酒。他的视线在冯希这方向停顿，然后转身向家走去，进入屋子，关门声响起。
第二天，冯希被一阵子摔东西和吵架声吵醒，伴随的还有稚嫩哭声。她穿上外套打开门往外探头，发现声音正是从陈淼他们家传来的，但屋子没有开门，谁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最后是张阿姨走出门，来到他们屋外劝架。
直到中午，陈家夫妻才打开门，两人走出屋外，模样都很狼狈。女人头发被薅乱，半张脸和眼睛肿起，男人上半身短袖被撕碎，身上、脸上全是抓痕。
陈淼两姐弟顿在墙角发抖，她脸上全是泪水和鼻涕，只声音发出喑哑声，眼泪却已经哭干了。
陈家夫妻开始在院子里大声吵架、互相指责，势要争出一个对错。
贺流逸侧身走进他们家，把陈家两姐弟牵出来，抱到家里的板凳上坐下。他瞥到冯希，道：“接点温水，我给他们擦擦脸。”
“好。”
擦脸的时候，陈川呆呆地盯着冯希，目光无神，应该是被这次吵架吓到了。陈淼则是在贺流逸怀里默默哭，她哭得很小声、也很委屈。
陈山和陈娟的争吵还是因为钱的事，陈川该上一年级了，但他还没读过幼儿园，因为没有幼儿园想收他。终于，陈娟打通了关系，找了家幼儿园收下陈川。这需要很多钱，她拿上家里的银行卡去取钱，发现一分都没了。问了陈山才知道，对方私自拿去投资兄弟的生意。还说陈川的事可以再等一等，他的生意投资很快就会得到回报的。
对于这件事，所有人都不支持陈山，他感觉没面子，转身回房穿了衣服就走了。陈娟看他要走，紧忙扯住他，然后被对方一推摔到在地，顿时躺在地上哭天抢地。
一开始，钱婆婆和张阿姨还在一旁劝解，但陈娟仍不肯起身，自顾自在地上哭喊、哀怨自己的惨痛人生。最后两人也熬不住，转身回房。
陈家这件事，从端午闹到了冯希高一下结束。在这个时间段里，陈家两夫妻差不多隔个三五天就要大吵大闹一顿。他们的事影响了院里的所有人，冯希感觉都要被他们俩闹得神经衰弱了。钱婆婆为此还找过两人谈，但没过一会，三个人一起吵起来了。钱婆婆嘴实在厉害，句句直戳两人痛点，把两人骂得狗血淋头。
冯希觉得很爽。
但两人还是不顾周围人死活地吵架。
这时候陈淼跟着冯希睡，陈川跟着贺流逸睡。晚上，两人一起听陈家的吵架声睡不着，陈淼在一旁流泪道：“对不起，小希姐姐，真的很对不起。”
冯希无奈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事件的转机在贺流逸摔了一个酒瓶后。
一天晚上，两人又开始打架，贺流逸忍无可忍抱着他爸喝完的空酒瓶箱子，坐在陈家门口，两人发出一点动静他就摔一个瓶子。第二天两人出门，门口全是碎玻璃渣。陈娟对着贺家破口大骂。
当然，贺流逸的作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他爸贺秋就不一样了，他等两人走了直接一脚踹开他们家房门，坐在饭桌旁喝酒。等两人回家，就看见贺秋脚下的酒瓶和饭桌上的菜刀。无论两人怎么闹，贺秋只说：“我睡不着”，然后自顾自地喝酒。
这天之后，陈家两人没在闹了。至少，冯希一个人睡觉没有再在早上和晚上听到两人的叫骂声。
暑假的第三天晚上，冯希坐在书桌前刻木雕，又听见了熟悉的尖叫。她看了看刻歪了的一笔，无奈地叹气。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出门，问：“怎么了？”
陈娟站在院里，满脸惊慌，“陈淼不见了！”
“什么？陈淼怎么会不见？发生了什么？”张桂芳问。
“我今天早上带他们一起出门，上午和我吵起来了，然后就跑开了，我当时在管陈川，以为她回家了，就没理她，接过回家发现她还没回来。”陈娟浑身颤抖。
已经晚上八点了，确实很晚了。陈淼才十一岁，这么晚还没回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是不是去找陈叔叔了？或者在朋友家？问了老师吗？”冯希问。
“没有没有，陈山说他根本不知道陈淼在哪里，陈淼也没怎么去过别的同学家里，老师、老师的电话还没打！”她急忙翻包找电话。
“阿姨，你先给认识的人打电话问问，我先出去找，有消息电话联系。”冯希转身。
“我也去。”张桂芳也放下抹布。
冯希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了贺流逸，他今天早上就出门了，一天都不在家。看见冯希的脸色，他拦住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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