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脑因愕然空白了两秒后,他立马起身奔向书房,急得都忘了手里还抓着张报纸。
跑到书房,他一眼便看见墙上那个大洞。
安远山整个人一僵,面颊肌肉却狠狠抽动着,手里的报纸被他抓得皱成一团。
在原地矗立片刻,他颤颤巍巍地朝那面墙跑去,蹲下钻进去。
彼时正在里头抽烟的两人立马注意到了钻洞的他。
“Surprise,”安弥张开双臂,向他展示整个空荡荡的收藏室,笑得灿烂至极,“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看着墙上空无一物的展柜,安远山脚下顿时一个踉跄,若非扶着墙险些就栽了下去。
他瞳孔震颤着,完全顾不上自己此刻姿态有多狼狈,就那样弯腰卡在洞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踉踉跄跄的穿过洞口站起来。
“东西呢?”他声音听着像有些喘不上气。
“全部上交国家了,”安弥还强调,“全部。”
安远山再清楚不过“上交国家”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倏地,他脸上出现痛苦神色,一手抬起捂住胸口。
大概是报应,近两年他也患上了心脏疾病,这会儿自然是被气得引发了心绞痛。
看到他真的被气到心脏病发,安弥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像个疯子,只是那笑声,听着却让人只觉得悲凉。
陈聿在一旁看着她,眉心微蹙着,似是心疼她。
安弥站起来,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朝安远山走过去。
安远山这会儿已经站不住了,后背贴着墙,看着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在他身体开始下滑之际,安弥笑着跟他说:“你放心,我会跟你当初对我妈那样,等你死透了再打120。”
闻声,已然快失去意识的安远山瞳孔骤然放大,紧接着,他身体忽然一僵,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嘭”的一声,他身体僵直地栽倒在地。
安弥垂眸,脸上还带着笑,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
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安远山,她夹着烟的那只手开始抖,烟在两秒后被折断。
眼眶里有热意涌起,模糊视线,她将烟扔掉,拿出手机,在眼泪滑落的那一刻拨出了120急救电话。
她很想让安远山就这样去死,用他当初害她妈妈死去的方式。
但就这样让他死掉,还是太便宜他了。
他该余生都活在悔恨与恐慌里,被她继续折磨。
急救车很快赶来,她作为亲属一同乘车抵达医院。
陈聿坐其他车去的医院,等他杵着拐杖找到安弥时,安远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处于昏迷中。
安远山躺在病房里,安弥没进去,就站在楼道上透过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
“安弥。”陈聿喊她,朝他走过去。
听到他的声音,安弥转头。
她眼眶是红的,但脸上没有泪痕,然而,当目光刚触及他的脸庞,她眼底的泪却猝然滑落。
陈聿过去抱住她。
他知道,她不是在为安远山哭,是在为她母亲,为她妹妹。
当时安远山要是在第一时间打了120 ,她的母亲极大可能会像安远山这样被救回来,她的母亲若未去世,李文英母子就不可能被安远山领回家,而他们母子不出现,安宁也就不会死。
她此生痛苦的根源都来自于眼前这个她的亲生父亲。
老天真的很爱捉弄人,安远山从昏迷醒过来的那天,是安弥的生日。
苏芷伊说要从老家赶回来给她过生日,周望舒也提前就开始给她做计划,但安弥没那个心情过生日,陈聿出面去给他们解释了一番,让她们把生日的事交给他。
考虑到安弥的心情,陈聿没有大费周章去搞浪漫,免得安弥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还要强颜欢笑。
他在安弥生日的前一天去拆了石膏,然后在她生日这天为她做了一顿简单温馨的饭菜,还做了一个蛋糕。
当看到他捧着蛋糕出现,本来情绪低沉的安弥突然觉得,她的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一刻,她心底是暖的。
陈聿将已经点好蜡烛的蛋糕放到她面前,然后笑着同她说:“再怎么,生日还是要许愿的。”
安弥回以他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转身看着跟前他亲手做的蛋糕。
在一片烛光摇曳中,她闭上眼,虔诚地许愿。
前一阵子,她刚在华音寺许了要和陈聿岁岁相守的愿望,这次,她就不为爱许愿了,想为恨许一个愿望。
她在心里默许:
神啊,带安远山下地狱吧。
等她许完愿睁开眼,陈聿问她:“许的什么愿望?”
安弥才不告诉他,“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聿微掀唇角,室内光线很昏暗,只有像星光般的氛围灯闪烁着,他在光影流转间垂眸,轻笑着开口:“愿望要说出来才会灵,因为……”
“神明不会实现你的愿望,但我会。”
安弥一怔,呼吸一瞬停滞。
在她颤动的眸光中,陈聿捧着她的脸轻轻摩挲,“告诉我,好不好?”
安弥没办法拒绝,也不想骗他,迟疑片刻后,还是告诉了他:“我许的愿是,想让安远山下地狱。”
“知道了,”他说,“你想送人下地狱,那我就做你的刽子手。”
第65章 失火
“愿望要说出来才会灵, 因为……”
“神明不会实现你的愿望,但我会。”
安弥一怔,呼吸一瞬停滞。
在她颤动的眸光中,陈聿捧着她的脸轻轻摩挲,“告诉我,好不好?”
安弥没办法拒绝,也不想骗他,迟疑片刻后,还是告诉了他:“我许的愿是, 想让安远山下地狱。”
“知道了,”他说,“你想送人下地狱, 那我就做你的刽子手。”
说要做她的刽子手, 他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开始忙碌。
他会让安远山彻底一无所有。
安氏集团如今的产业虽完全比不上安弥妈妈杨慧丽女士在世时的规模,但安氏集团在南城根基深厚,要连根拔起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开学的这前一周里,他几乎每天都会忙到半夜两三点。
安弥当然知道他是在帮她対付安远山才这么忙。
她原以为,陈聿拆掉石膏后的第一件事是床上找回场子, 结果这么多天了,别说找回场子,他甚至没有碰过她, 完全投身于工作。
每天, 她睡时看到的最后一幕画面是他拿着电脑在工作, 醒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画面也是他拿着电脑在工作。
他们没再整日黏在一起, 陈聿有很多会议要开,很多人要见, 基本上,每天她醒过来没多久,陈聿就出门了,不过每天零点之前,他一定会回来。
安弥见惯了闲适散漫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忙于工作的他。
这样的他,好像更帅了些。
经常,在家的时候,他看电脑,安弥就看他,目不转睛的看。
最开始的几天,她只觉得他这模样很帅、有意思。
后面,她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
到开学的倒数第二天,想上这个男人的心情达到了极点。
这天,陈聿回来后照常过来亲她一口后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开始抱着脑电投入工作,衣服都忘了脱,虽然他今天穿的是并不厚的西装,但室内可是开着很足的暖气。
因为太投入,半个小时后他才觉得热。
他开始松领带,然后脱下了西装,只剩里头一件衬衫,衬衫被他汗水洇湿,变得有些透明而贴身,隐隐可见底下贲张的肌肉线条。
只扫过去一眼,安弥顿时觉得渴极了,也热极了,很燥的那种热。
她坐起来,也开始脱衣服,而她只穿了一件睡衣。
陈聿工作再投入,余光当然也还是能瞥到这边。
安弥衣服一脱,他的视线立马从电脑屏幕转到了她身上。
他缓缓仰起头,眼眸半垂,瞳孔颜色比方才要深得多,接着,他唇角扬起,“想来一场?”
“一场?”
陈聿本就深得不见底的眸子蓦地又是一沉。
接着,他立马将电脑往旁边一扔,抬手开始抬手解扣子,动作慢条斯理,手臂上的肌肉却高高绷起。
最后一颗扣子剥落,陈聿站起身,一边低眸看着安弥一边解皮带。
“哒——”
是皮带扣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下一秒,安弥被他一把拽到身下。
他压下来,沉哑到极致的声音也随着落下,“我他妈憋了这么久,你以为 ,只可能来一场?”
他很少爆粗口,此刻脏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贼带感的劲儿。
光着听着,安弥心底都有过电的感觉。
她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想吻他。
旋即,她仰头吻住他,还一来便用舌尖勾了下他的唇,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陈聿在心底暗骂了一声,用力捏起她脸,沉沉磨着牙告诉她:
“明天下不了床别怪我,你自找的。”
声音低沉带欲。
说完,他一句废话没再讲。
……
……
第二天,安弥刚醒的时候真没能下得了床。
某人猜到了,所以推掉所有事情留在了家里,给她做饭,抱她去任何地方。
安弥还是第一次被折腾成这样,折腾到都记不清他到底要了她多少次,后面整个人虚脱了,脑子完全是昏沉的。
她很后悔,她就不该在这个关头招他,明知道他憋了那么久,只是他当时那样,她实在很难忍住不招他。
好在,陈聿还有点良心在,白天没再折腾她。
吃完饭,站不住的安弥只能躺床上打游戏,陈聿陪她打,打了两个钟头后,安弥才终于能自己下床去上厕所。
去了趟卫生间回来,陈聿跟她说她手机震动了两下,她遂将手机拿起来看。
微信里来了两条消息,从【304疯人院】里发出来的:
[你俩是都忘了咱的老规矩了?]
[都不出来计划计划去哪儿?]
两条都是苏芷伊发的,她不发这消息,安弥还真没想起来,每学期开学的前一天她们都要约着出去玩儿。
安弥想了想,回:
[想去干嘛?喝酒?打牌?还是唱歌?]
李子也看到了消息,立马回复了安弥:
[唱歌吧,咱多久没去唱歌了,KTV不也可以喝酒。]
安弥;[那去哪个KTV?]
李子答非所问:[陈大公子去吗?]
安弥转头,用手拐了拐陈聿胳膊,“我们要去KTV唱歌,你要去吗?”
“今天都陪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安弥打字回李子:[他去。]
李子:[跟陈大公子说,我们想去雲上会所。]
“她们让我跟你说,她们想去雲上会所。”安弥转述。
陈聿:“今晚?”
安弥“嗯”一声。
“成,我来安排。”
雲上会所是南城最高端的私人会所,很多富豪和明星网红都爱去那儿聚会,这种场合基本都是会员制,非会员只能由会员带进去。
下午五点多,几个人抵达雲上会所,其中包括南星,散伙饭他们都叫了南星,这次开学前的聚会自然也叫了她。
陈聿订的包间有一整套的设施,最外面的房间用餐,往里依次是茶室、棋牌室,最后才是KTV。
吃饭时,陈聿瞟了眼対面的南星,然后拿出手机找到之前联系的那个私人侦探,私人侦探已经发了不少关于南星的信息给他,他还没来得及看,最近他忙着调整产业方向去搞安远山,把南星这边儿给暂时搁置了。
但再看到南星,他心里生出种直觉,这人需要尽快调查清楚才行。
女生们聊天的时候,他一边听着,一边去翻私人侦探给他发来的信息。
侦探根据走访,将探查到的信息撰写成了文字方便雇主查阅,同时把音像记录也发送给了他,文件很多,所以当时收到时他才没第一时间去看。
这会儿,他打开侦探撰写的文字信息,上面概括了南星的过去的很多事。
南星出身普通工薪家庭,十岁时父母离婚,她跟了母方,十二岁跟随母亲重组了家庭,她的继父也有一个女儿,大她两岁,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很亲。南星因为声音和长相的原因,在学校经常被欺负,除了她姐姐,没人帮她。
欺负她的人是学校里臭名昭著的一个小群体,里面有男有女,据传闻,南星有被里面的男生猥亵过。南星长得漂亮,除了那群人里的男的会欺负他,其他男生対她挺关照的,但可能是那些男生给她留下了阴影,她抵触所有男生,完全不接受那些男生的示好和追求。
対于女生,南星当然也很抵触,没有那个小群体为首的女生带头,里面的男生也不会跟着欺凌她。
中学几年时间里,没听说过她喜欢谁,好像除了她姐姐,她谁都讨厌。
很多她的同学回忆起她,都说她可能是被欺负得太狠,整个人都有点阴暗了,看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防备与怨恨,有时候看着挺瘆人的。
在她姐姐考去南大后,她整个人的阴暗程度更是尤其恐怖,有人跟她対视一眼回去都会做噩梦。
这些同学普遍觉得,她肯定做过什么很可怕的事,因为就在她姐姐考去南大的这年,欺负她的那个小群体里为首的女生在学校跳楼了,学校里都在传这事儿跟她有关。
之后没人再敢招惹她,都躲她远远的。
后来,她也考上南大。
在南大,她又被室友霸凌,她就搬出去和她姐姐住在了一起。
去年八月底,她姐姐出车祸去世,她意志消沉,经常去酒吧喝酒,然后遇上了安弥。
看着这些关于南星过去的事,陈聿陷入了沉思。
“你干嘛呢?”安弥拍了拍他,“吃饭啊。”
陈聿回神,将手机锁屏倒扣在桌上,重新拿起筷子。
吃完饭去KTV,安弥被苏芷伊她们推去唱歌,陈聿和南星坐在沙发看着她们,陈聿没有将余光分给南星,他像又在想些什么,手里转着手机。
在安弥选歌的时候,他把手机解锁,点进微信,给私人侦探发过去一条消息:
她跟她姐姐的事再查清楚一点,尤其是来南城之后。
他发完,安弥那边已经选好了歌,前奏已经响起,苏芷伊和李子在昏暗迷离的光影里随着节奏摆动身体,特别放得开,状态跟在酒吧的舞池没什么两样。
这首歌前奏很短,哼唱两声后安弥便开了嗓:
“Always been loud in a quiet 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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