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顿了顿,“停不了,这次的鱼很肥,此时不钓更待何时?”
“你想让他找到你?”他顿了顿,“也不用他找了,他应该知道你假死了。”
“什么?”我震惊道。
“但他找不到你。”
“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我无语道。
“但有个消息是真的,我去核查过了。”
“说。”
“你家里有老人进医院了。”
“谁?”
“何庆世。”
这是外公的名字。
“什么病?你把病历调给我看一下。”
“被人锁了,强行调的话你就暴露了。”
他们这是要逼我回去。
我再自私也得念亲情,外公年纪也大了是受不了我突然离开的。
几番挣扎过后,我还是决定偷偷回去一趟。
我和龙凤胎打商量,让他们在农场等我回来。
岁岁眨巴眼睛,“妈妈要去哪里?”
“妈妈要去处理点事,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不顺利…我会让钱叔叔带你们去找我,可以吗?”
他们两个点了点他们的小脑袋,我轻笑着抱了他们一下,“乖乖的。”
第267章
外公的情况好像很不好,老人家躺在重症监护的病床上,全身都是管子。
我问过医生,他们说是器官衰老。
从我离开到现在也就三年,怎么会老得那么快?这里面怕是多半有我的原因。
我不敢久待,用钱先生给我的新身份到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先住着。
晚上跟龙凤胎开视频钱先生也在,他关切地问:“情况怎么样?”
我压下心中的情绪,声音平淡,“你准备把他们带来吧,当年的事放消息出去,就说闹了个乌龙。”
“好,我会搞定,你一切小心。”
“知道。”
如果外公这样是我自私要付出的代价,那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没想再躲着,去医院都光明正大地去了好几趟。
最先发现我的是大哥,他看见我的时候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是我先叫的他。
他这么坚强的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红了眼眶,他伸手抱着我,哽咽着开口,“回来就好。”
“外公他那样…是真的吗?”
大哥松开我侧过身用手背蹭了下眼角点头,“就这几天了。”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他会很高兴的。”
如大哥所言,外公只看到我露在外面的一双眼就认出了我。
他虚弱地张了张嘴,我跪在他的病床边上。
重症监护室只有我和外公,他的心率从看到我就开始不稳定。
我握着老人家的手,眼眶酸涩,“外公,是我,我回来了。我没事,真的,我过得很好。”
外公落了泪,想跟我说话,我摇了摇头,“您别说话,我就在这儿陪着您,哪儿也不去。”
我静静地跪了一个多小时,大哥把我叫了出去。
他给我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回来为什么不回家?”
“怕你们骂我。”我老实回答。
“姑姑头上添了不少白头发,你真不打算回去看看?”
“过两天吧。”
钱先生把龙凤胎带来,我去接的机,远远地看见两个小家伙抬手朝他们的方向挥了挥。
岁岁也奋力地朝我挥手喊着,“妈妈!”
钱先生把他们送到就走了,我带他们去酒店放行李。
我蹲在他们俩面前问,“这几天在农场有没有好好吃饭乖乖睡觉?”
“有。”岁岁抢着回答,“我们还和安德森一块儿去挤牛奶了呢。”
安德森是农场主的儿子,比他们两个大三岁。
我抬手摸了摸他们俩的脑袋,“妈妈这几天会带你们去见一些人,你们见到人要有礼貌知道吗?”
“谁呀?”
“妈妈的外公,父母,哥哥姐姐弟弟都有,他们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便是,前提是你们要跟好妈妈,不可以乱跑,能做到吗?”
“能!”岁岁应得爽快。
“阿辞?”我看向沉默的儿子。
“能。”
我提前通知了大哥把家里的人都叫到一起。
母亲,两个舅妈和表姐在看到我的时候捂着嘴哭了起来,我压着心中的酸涩低头看向双胞胎。
他们俩担忧地看着我,我扯着笑摇头,“没事。”
安顿好双胞胎站在一旁,我在几位长辈面前跪下,“父亲,母亲,舅父,舅母,我回来了。”
说完按着礼数给他们磕了三个头,“让你们担心了。”
大舅扶我起身,“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第268章
等大家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他们才想起来一直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双胞胎。
我招了下手示意他们过来。
给他们指了指父母,“叫外公外婆。”
双胞胎脆生生地跟着喊了声,
“这…”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我…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次带他们回来是想在外公临终前让他看看他们两个,看着我结婚生子是外公一直以来的愿望,结婚…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生子可以。”
二哥蹲在双胞胎面前问:“你们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岁岁,他是我弟弟阿辞。”
二哥他们和双胞胎聊天,我走到唐熙漪面前,她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我明白,她当然是站她弟弟那边的了。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外公还在医院,我没时间去处理我和他的事,所以孩子的事情,你先别跟他说。”我一向是别人用什么态度对我,我什么态度对人。
“离开的人是你,他这三年过得怎么样你清楚吗?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过去不放?”唐熙漪不悦。
二哥听到动静过来劝和,“楠楠刚回来,少说两句。”
“少说?为了她,我弟弟都颓废成什么样了?他几次上门,你们多少人给过他好脸色?若不是我和孩子在这儿,你们怕是直接把他轰出去了。”
二哥揉了揉太阳穴,“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不能一味地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扣罪名。”
“我说她两句就是扣罪名了?那你们那叫什么?”
在二哥开口前我叫了他一声示意他别说了。
我看向唐熙漪,“在场的人都护短,大家都没错。但如果是因为我,扰你心烦了,我给你道歉。”
“妈妈。”阿辞扯了扯我的衣角。
“怎么了?”我低声询问。
阿辞指着唐熙漪问,“她为什么说你?”
我按下他的小手,“不可以用手指人,不礼貌。”
“噢,那她为什么说你?”
我默了下回答,“她觉得妈妈做错了事。”
“妈妈不会做错事。”
阿辞坚定的眼神把我吓了一下。
唐易樂以前给我保证什么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一模一样。
我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好了,阿辞,叫姐姐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
“好。”
我们去医院等着外公意识清醒的时候,我才带着他们俩换衣服进病房。
双胞胎看着病床上的外公,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但他们并没有害怕。
我弯下腰给他们解释,“这是妈妈的外公,对妈妈很好很好的人,你们去握握他的手叫一声太外公,好吗?”
双胞胎互相对视了一眼点头,阿辞绕到另一边去伸手握着外公的手指,喊了声太外公,岁岁也跟着一起做。
剩下的不用我教,他们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看着外公老泪纵横的模样我也哭了起来。
他的病例我看过,身体情况就是在我离开后一直在走下坡路。我在想,如果我不自私,外公是不是能多活几年?
第269章
在双胞胎回国的第十天,外公去世了,在我面前走的。
我跪在病床边不敢哭出声,因为我没资格哭。
外公的子孙在病房里跪成一片,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回荡。
双胞胎第一次在这样的气氛里,多少是会怕的,我先带着他们到外面去。
“妈妈,太外公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在哭?”岁岁问。
“太外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妈妈…和大家以后都见不到他了,所以大家很难过。”我不知道我是用什么心情把这句话说完的。
阿辞上前抱着我,“妈妈不哭。”
我摸着阿辞的后脑勺,“怕不怕?”
阿辞摇头,“有妈妈在,我不怕。”
“我也不怕。”岁岁跟着应道。
我伸手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这几天我们会给太外公筹办一个送别仪式,大家都会很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双胞胎统一回答。
“Good boy .”
我不会要求他们两个听话,他们本来就很乖,但是他们两个不爱吃饭,每次叫他们吃饭不是这个不爱吃就是那个不想吃。
有的时候睡觉也不老实,总有一个闹着不肯睡觉。
外公的吊唁会上来了很多人,双胞胎在酒店让阿龙看着。
下葬那天,我让阿龙把他们带到何家大院。
因为葬礼上男女分开,我让阿辞跟好顾驰顾慎,自己带着岁岁。
葬礼接近尾声的时候,唐易樂来了,他没看到我,岁岁却是跟我同时看到他。
岁岁仰头看着我,“妈妈。”
她知道那是谁。
“想跟他说话吗?”我问。
岁岁没说话,但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她想。
阿辞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显然,他也看到了。
唐易樂祭拜完看了一圈,视线在看在我的时候停下。
在他走过来的同时,我蹲下身跟双胞胎说话,“去吧,没事。”
岁岁听完迈着小腿要过去,阿辞猛地伸手拉着她,“不许去。”
岁岁被吓到了,她不明所以地看着阿辞。
我拉开阿辞的手,“你弄疼姐姐了。”
“不许去。”阿辞倔强地看着岁岁。
“为什么?”岁岁不解道。
“去了妈妈就不要我们了。”
我很佩服我儿子的逻辑。
“瞎说什么呢?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们?想去就去,他是谁我就不介绍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
光是看脸就能看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岁岁往前走,阿辞站在原地不肯动,我耐心地跟他说,“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安德森有爸爸妈妈,你和姐姐只有妈妈吗?现在爸爸就在面前,为什么不去呢?”
“我不喜欢他。”
这句话应该是真话。
“为什么呢?你从来没见过他。”
阿辞扭头看着我,“你经常在我和姐姐睡觉的时候拿着他的照片哭。”
我顿了顿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他不去我就不强求了。
唐易樂始终不敢相信双胞胎是他的孩子,岁岁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和他对视。
没一会儿岁岁跑了回来,“妈妈,他不是爸爸。”
“怎么说?”
“他都不跟我说话。”
站在一旁的母亲开口,“先回去吧,下雨了。”
“你们跟外婆先上车。”
“我要跟着妈妈。”岁岁拒绝。
看着雨势越来越大,我朝顾驰顾慎的方向看了眼,他们便过来了。
“带岁岁上车,她不能淋雨。”我吩咐道。
小家伙还发着低烧,我容不得她犯倔。
“阿辞呢?”顾慎问。
“一起上去。”
顾慎一把抱起阿辞跟着前面抱着岁岁的顾驰走了。
因为下雨,人都找地方地方避雨去了。
唐易樂的手下刚给他拿了伞,他撑着伞走到我面前给我遮雨。
第270章
“他们是谁的孩子?”唐易樂开口问道。
“看不出来吗?”
因为情绪低落,我没心思跟他说太多。
“为什么?”
“你执意要去送死,让我的孩子成为没有父亲的孩子,那倒不如我主动离开。”
“可他们的存在,我该有知情权。”
我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一个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的人,怎么会顾及别人?”
“所以你不想他们有我这样的父亲,对吗?”
我默认了,“自私自利,逃避现实,自以为是,你认为你有哪一点配做一个父亲?”
他低着头笑,“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你敢说不是吗?或者你觉得我哪点说错你了。”
“外公在知道你飞机失事的时候找我说了很多,对,是我错过了你太多,也是我不懂得珍惜,这些我都认。
可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何薏楠,你三十一了,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之前要顾大局。”
他说这些更让我愧疚于外公的离世,我呼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是,我也自私,可我自私是因为谁?罢了,我不跟你吵。
如果他们两个认你,我不说什么。如果不认,那我们以后各走各路就是。”
“孩子也是我的,你凭什么一个人占着?”
“我说了,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你让他们自己来说?”
“先这样吧,他们两个在等我。”说完不等他反应,我淋着雨往车的方向走。
这么潇洒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我也发烧了。
一个酒店房间里,两个病号。
阿辞才丁点儿大做不了什么,怕传染给他,我让阿龙把他带走了。
我和岁岁躺在床上睡觉,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听到岁岁在叫我。
我猛地清醒,带着厚重的鼻音问她,“怎么了?”
“妈妈。”
她只是在叫我,我拿手背碰了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我给我们两个各自套了件衣服就抱着她往医院去了。
因为发着烧,我自己也不太清醒,医生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检查结果出来是肺炎。
岁岁从到国内的第三天就开始发烧,反复地烧,我以为是水土不服,定点量体温,给她降温,没想到一下就变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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