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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谢婉脸色，白亦鸣就知道，他和白沐沐说的话，她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也明白在这件事上和谢婉纠缠根本没有意义，看了眼丢在沙发上谢婉的手机：“那妈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打？你的手机不行吗？”
谢婉还在平复着满腔怒火，根本连看他都不看一眼：“我把你姐的电话给删了。”
她没说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但白亦鸣也差不多能猜到。
谢婉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着白亦鸣：“你姐刚刚说她不在S市？这件事儿你知道吗？”
白亦鸣扯了扯嘴角，正打算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谢婉的脸色更是黑了起来。
“白亦鸣，你的良心呢？妈究竟怎么对你的？难道连你也要和妈离心？”
谢婉的这句话说的有些重，白亦鸣不自在地垂下头。
与白沐沐相比，他确实从谢婉这里得到了很多的母爱，白沐沐可以有对谢婉不好的理由，但他不行。
“妈，是我不让姐说的。当时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白亦鸣想起沉浸在悲伤当中的谢婉。
那个时候的她，状态很不正常。
所以在白沐沐问他要不要说的时候，他建议先不讲，谁知阴差阳错的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只是他都不知道白沐沐离婚的事情，谢婉怎么会知道？
“妈，是林路宁告诉你姐和他离婚的事？”白亦鸣眉头紧锁：“他究竟想干什么！”
白亦鸣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谢婉逼迫白沐沐回来复婚，背后难道都是林路宁的主意？
先不说这事儿能不能行，就只谢婉这么一掺合，估计他姐就算有那么一点儿心思，也会掐的死死的。
“妈，姐和林路宁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他们也都是成年人，自己能解决的。”
白亦鸣说完要给林路宁打电话，让他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真要挽回白沐沐的心，就该认真一点儿！
“别打，你姐离婚的事儿，不是他说的。”谢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不是他说的？！”白亦鸣惊讶。
所以谢婉让白沐沐复婚，完全就是一厢情愿？
白亦鸣心累，谢婉的独断专行让他都有些受不了。
“妈，你听我一句劝，姐、”
“所以你姐现在在哪儿？”谢婉打断他想说的话。
白亦鸣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摆明态度他不想说。
以他对谢婉的了解，恐怕他说了，又会是大闹一场。
门“砰”的一声巨响，谢婉盯着白亦鸣离开的背影，心中泛寒。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谢婉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首页最近一次的聊天记录在半个小时之前。
她点了进去，两人的聊天记录只有简单的两句对话。
“谢阿姨，您知道白老师和林医生离婚了吗？”
“离婚？阿姨真的不知道，谢谢你告诉阿姨。”
谢婉点开最下方的聊天框，重新发了条消息：“姜医生，你知道沐沐她被调到哪里去了吗？”
没过一秒，谢婉收到了姜葳回信：“白老师被调走了？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紧接着她又收到了一条：“要不我问问林医生，虽然他们离婚了，但也许还有联系呢。”
谢婉就是这个意思。
白亦鸣不告诉她，白沐沐不接她电话，她问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姜葳嘴角勾起，跟着她的实习生饶有兴致问：“姜医生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姜葳把手机放进抽屉，脸上的笑意更浓：“有这么明显吗？”
这段时间林路宁一直都很反常，最先发现他异常的正是姜葳，她询问过林路宁原因，却被他给无视了。
直到后来这种反常越来越明显，明显到同科室的大直男李从都发现了，然后在他的追问下，林路宁告诉了他原因。
他和他的妻子离婚了。
姜葳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她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是现实却让她接连受到打击，林路宁的冷脸和绝情，让她再一次认识到眼前的男人没有心。
可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林路宁对她没有感觉，对已经和他离了婚的白沐沐感觉却是不同。
这个念头一旦深根扎在心里，姜葳的内心就不再平静。
从一开始她就说了，她要报复林路宁，她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其他人能得到。
思索后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白沐沐那边下手。
姜葳大学辅修的心理学，谢婉那个人她看得很明白，控制欲强又自私自利，而且不达目的不会甘休。
她如果利用好了，未尝不能让林路宁和白沐沐越走越远。
姜葳从椅子上站起来，把病历本放到桌上，对着实习生说道：“我找林医生有点儿事儿，你先去护士站等我。”
她来到林路宁办公室的门口，正要去敲门，林路宁刚好拉门出来，看到是她，眼中带着嘲弄：“有事儿吗？”
“当然。”姜葳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一点，她故意伸手去摸林路宁的脸，因为对方的躲闪，手臂停在半空中。
“姜医生你出格了。”林路宁没什么好语气，门被堵着他没办法出去，想了想，退回办公室里。
掌心还搭在把手上，正欲关门，姜葳手心卡在门框上。
“林医生也别这么冷漠。”姜葳一想到自己即将说的话，心里的一点儿伤感便消失不见：“你还不知道吧，谢阿姨一直想让白老师和你复婚……”
她故意停在这里，去看林路宁的表情，果然看到一向清冷如他，眼底却闪烁着微光。
“可惜白老师为了躲你，自愿申请调走了。”姜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言语有多伤人，继续道：“如果林医生有心，就别再纠缠白老师了。”
林路宁看着她：“还有事吗？没事就请回吧。”
等姜葳离开，林路宁关上门，气息不平，带着凝重的涩意，随后晒笑：他究竟在期待什么？
第58章 ：惩罚
林路宁的眼神很是空洞，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想起白沐沐要和他离婚时，那毅然决然的眼，这确实是她能做出的举动，只因不想再和他纠缠。
他的心底涌起一阵挫败。
忆起书房里，那份被白沐沐动过的病历，心口像是破了个大洞。
他承认一开始和白沐沐结婚的心思就不纯。
和白沐沐结婚以后，他明明感受到心底深处的悸动，却暗自将这种情绪压下。是他给自己打造了一间牢笼，里面禁锢的是他自己。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爱。
精神科主任的建议，他听了也看了，甚至还付诸行动，但他却选择对心动视而不见。
如今他已尝到自食恶果的滋味，能怪得了谁呢？
午夜梦回无法入睡，缺了的那块拼图，他真的找不回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林路宁睁开阖上的眼，怕又是姜葳，冷声问道：“谁？”
李从正准备推门而入，听见这道声音，呵笑道：“是我，李从。”
“进吧。”
李从进来后坐到林路宁的对面，看着他血丝密布的眼：“昨天晚上还是失眠吗？”
林路宁随意的点了点头，仿佛对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伸手取下电脑旁边的文件。
“其实要我说，你老婆当初那么爱你，哪里是说不爱就不爱的。”李从侃侃而谈。
对于一个已经结过婚，且婚姻很幸福的人，李从觉得自己非常有发言权。
“女人都很好哄的，你勤快一点儿，顺着她一点儿，她要是还不高兴再送个礼物，绝对就能哄回来。”
“你要是老这么颓废下去迟早要废了。”
林路宁笑笑，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
他只告诉了李从的表象，和白沐沐这段婚姻的真正开始，他只字未提。
明白李从也是好心，但一想到白沐沐为了以绝后患，自愿申请调岗的事儿，他就再做不出同样自私的手段。
如果他对白沐沐没有感情还好，可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心，哪里还会去逼迫她。
李从看他执迷不悟，还要再劝，林路宁伸出手打断：“晚上下班要喝酒吗？”
李从收了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林路宁一样：“你从前不是最讨厌无事喝酒的吗？曾经还劝我要少喝的。”
林路宁对着他，忽然露出从前从不会出现的笑：“突然想喝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刚刚还为林路宁出谋划策的李从，脸上露出了小心：“我晚一点儿回你。”
出去喝酒，他要和妻子报备一下。
晚上，李从开了瓶啤酒递给他，林路宁摇摇头，让服务员给他上了瓶白酒。
“你这……”李从忽然有些词穷。
林路宁的变化很猝然，是他始料未及。
他看着林路宁，忽然问道：“你就这么想让自己醉一场？”
“哪里能醉。”林路宁没什么内容的笑笑：“你不想醉的时候，喝的再多也醉不了。”
可人一旦想醉了，那就算喝水也是能醉的。
这让林路宁想到他故意装醉的那一次。
用最柔软的声线，揭开心底的意动，于是如愿以偿的等来了白沐沐。
白沐沐等红绿灯的时候，会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眼底汹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林路宁喝酒像喝水一样，又凶又急，把李从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把他的杯子夺走：“你消停点儿吧。”
“失去了不想着挽回，却在这里借酒消愁，别说我看不起你，你就说你哪里还有曾经的样子！”
杯子被夺走，林路宁也就罢手了，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里，想在寂寞的黑夜，找个人陪陪他而已。
维持了一月之久的失眠，让他不得已只能借助药物，但药物服用久了也有副作用，脑袋一直都在隐隐作痛。
林路宁刻意忽略那丝疼痛，倒了杯啤酒放他面前：“李从，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和我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吧。”
在他接受治疗的最后阶段，心理医生建议他谈一场恋爱，因为没有任何一种情感能像爱情一样，可以持续不断的输出和输入。
于是他第一次主动参加联谊，在联谊会上见到了白沐沐。
对方身量小巧，笑得很甜，白皙的皮肤发着光，有人和她搭讪，她像被惊吓到的小兔子般，惶惶中睁大眼睛。
后来又是在洗手间的门口遇到。
白沐沐正在打电话，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也听不到内容，但是小兔子变成了露出尖牙的小猫：“我眼光哪里就高了？！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个人嫁了吧！你不要逼我！不然我……”
某一瞬间，白沐沐就像是点亮的一盏灯火，在漆黑的深夜中，发出豆大的暖光，正是这束光，照亮了他漆黑一团的世界。
那时候他也没想过白沐沐真的能治好的，只想着尝试一下也好。
反正体会不到感情，就算不和白沐沐结婚，最后总要找个人结婚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这个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人。
林路宁承认自己自私又卑鄙，因为自己的一个私心，他毁了白沐沐原本能获得幸福的人生。
只是当初那个连狠话都说得没多少力道的人，有一天竟鼓的起勇气和他说离婚。
李从听完一整个过程，忽然觉得林路宁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更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路宁，你真的是一错再错！”李从恨不能敲开他的脑袋，想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你有三错。”
“其一，你自私自利，从一开始就对你的妻子有所隐瞒。”
“其二，你明明动了心，却不敢承认，像个懦夫一样。”
“其三，你在后悔了的时候，不想着怎么去挽留，反而是在这里喝酒。”
李从有些恨铁不成钢：“林路宁啊林路宁，我是今天第一天才认识你吗？如果你不是我朋友，就你这种烂人，我早一拳打你脸上了。”
林路宁忽然纵声笑了，第一次情绪外露，笑着笑着眼角却闪烁着泪光，他伸手揩掉：“我也觉得我是个烂人。”
这大概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他没有同情心，也体会不到感情，是白沐沐教会了他如何去爱，同时也是他，亲手把白沐沐推开。
第59章 ：你信我
林路宁爱而不自知。
在和白沐沐结婚的过程中，他不体贴也不温柔，看到了白沐沐的寂寞，也选择视而不见。
他也注意不到白沐沐一直在逞强，明明需要的，也只是他的一个拥抱而已。
李从实在是听够了林路宁的后悔，一瓶啤酒从林路宁的脑袋上淋了下去：“现在清醒了吗？”
林路宁伸手抹掉脸上的啤酒液，可惜呛了一口，开始剧烈咳嗽。
抽了一张纸巾，林路宁捂住嘴，过了许久才道：“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没醉。”
“就是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想了想，好像也就能对你说说。”
林路宁越是这个样子，就越让李从害怕。
桌子上的菜一口没动，林路宁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伸手拿起搭在靠背上的衣服，微微带着歉意：“你吃吧，我去买单。”
林路宁不吃了，李从又怎么吃得下，然后起身抱着叫住了他：“你等等，我和你一起走。”伸手喊着服务员打包。
两人走到门口，冷风已初见冬日的刺骨，两人来的时候没开车，吃饭的地方距离地铁站还有不远的距离。
李从本来想打车，但路上连私家车都少的可怜，遂对林路宁道：“我们一起坐地铁吧。”
林路宁点点头，许是在餐厅里把心底想说的都说了，这一路他都稍显沉默。
和林路宁共事时间不算短，李从自觉也算了解他，因此这种沉默状态的林路宁，让他微微有些在意。
“路宁，你要实在放不下，就回去找她吧。”李从真心实意的建议。
可林路宁就是不松口。
他轻轻摇了摇头，面上带着笑：“我已经自私过一回了，不能再自私。”
两人在地铁站分开，李从把拎了一路的饭菜递他面前：“你拿回去吃吧，我、”
李从本来想说他的妻子会给他留饭，但现在他不得不顾着林路宁的心情，将想说的话给吞回肚子里。
“都是做医生的，不吃东西的危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快拿着。”李从又往前递了一下。
林路宁忽然泄了口气，从李从的手里拿过袋子，沉甸甸的，透明塑料袋的提手在他手上勒出一道道痕迹。
回到家，钥匙丢在鞋柜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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