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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施烟欢快的叽喳声，车辆穿过川流不息的城市主干道，驶入Melody商场。
从停车场乘坐扶梯上楼，电梯口正对面就是YB的线下店，银白色为主，穿插着鲜明的克莱因蓝线条，科技感十足。
店面极大，200多平，一眼根本望不完，隔壁的新能源车展店与之相比都甚为窄小。
姜落原以为林霜的1号店就足够宽敞，如今见到YB的线下店才知道什么叫做豪气冲天。
店内人爆多，随便一瞥，就是黑压压的人头，尤其是ACAI机器人旁，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多是些年轻面孔，也父母带孩子来体验的，小朋友们的惊叹声不绝于耳。
“哇！妈，你快看！”
“这个好酷！”
……
未免姜落被围观，贺子言一早做了安排，店长正在门口恭候他们。
发现他们后，已然热情地迎上来，“贺总。姜小姐，施小姐。”
贺子言点头，“走吧。”
“贵宾室准备好了。”店长和贺子言在前，姜落和施烟在后。
扫了眼店内壮观的景象，施烟小声：“我之前做市调的时候来过这，每次来人都超多。我们公司也有不少年轻同事没事就来逛逛，倒也不是真的要买什么，就是感受下科技的力量。其实我上次参加完发布会就想买个C6……”
“C6是什么？”姜落问。
施烟侃侃而谈：“C6是陪伴型机器人第6代，可以和你聊天、给你讲故事，如果你养猫猫狗狗，它还能帮你喂猫喂狗。”
“不止哦，”店长侧身，边走边介绍：“还可以帮你遛猫遛狗。”
姜落：“像保姆？”
店长：“对！保姆式陪伴！”
施烟看向贺子言：“贺总，等我存够了钱，记得给我个最低折扣。”
“送你一台。”贺子言出手阔绰。
施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身边有的人那么努力要和有钱人交朋友，有钱人送礼都如此大方随性，但是，她心里清楚，她与贺子言只能算是间接朋友，之间隔了落落，不能要他那么贵重的东西，便连连摆手，“太贵了！我不能收，给我个最低折扣就行！”
店长瞄了眼贺子言，帮衬：“这样吧，我们的样机是有使用期限的，等我们店里的样机要淘汰时可以把样机送您，只要您不嫌弃就行。”
样机，虽然旧了点，但不用花钱，用起来都是一样的。
还有这种好事？
施烟激动，却是第一时间看向姜落，“可以吗？”
姜落：……你看我做什么？
姜落看向贺子言，贺子言笑，“当然可以，不然也是闲置了。”
“贺总你真是大好人！一定能心想事成！”
看向姜落，贺子言应：“但愿吧。”
姜落：……你又为什么要看我？
贵宾室果然很贵宾，偌大一间，配有三台并列摆放的太空舱，另一边是巨幅宽屏，配有VR游戏场地。
一进门，施烟就两眼放光，“好像科幻电影哦。”
姜落环顾四周，点头。
接着，俩人相视一笑，默契表情。
她们俩每个项目都尝试了一遍，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在海底遨游，一会在天空飞翔，满屋子都充斥着施烟和姜落的大叫和大笑。
姜落兴奋得都快忘记严子鹤的事了。
快乐止步于店长提来两个礼盒装VR眼镜时。
VR眼镜。
不出意外，是要送给她们的。
姜落一下被拖回烦恼的深渊，笑意逐渐落下，她停下游戏，驻足，望向站在贺子言旁边的店长。
施烟玩累了，同姜落道：“不玩了？”
“嗯。”
贺子言从店长手中接过，店长就先行出去了。
“这个送给你们，我已经付过钱了，所以你们就不要推脱了。有点沉，我先帮你们拎着。”贺子言眉眼含笑，隐有得意。
他自认足够体贴，应当能够打动落落，会给她带来一份小惊喜。
施烟本还想拉扯一番，又觉那样太过虚伪，索性干脆伸手去讨要，“谢贺总！就不劳贺总替我拎着，我自己拎就行！”
贺子言笑笑，将东西递给施烟。
他对坦诚的人天然抱有好感，更何况，施烟是落落的朋友。
再对上落落，笑容一点点殆尽。
如同铺满薄雾的雨天，姜落的脸上是阴沉与郁郁，叫人摸不透在想些什么。
“落落？”贺子言不确定地唤道。
眼尾低垂，姜落启声：“为什么要送我们VR眼镜？”
那声音不大，却很锋利，割碎了原本徜徉在屋子里的快乐氛围。
第114章 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施烟不明所以，提着礼盒仿佛提了炸弹，倍感焦灼。
是不是不该收啊？
困惑闪过眸底，贺子言拿不准正确答案是什么，只道：“新品上市，你们使用过后有任何反馈都可以和我说，也算是帮我们改良产品。”
施烟努力活络气氛：“哈哈，原来贺总是为我们帮忙测试产品啊。”
“无功不受禄。”姜落盯着贺子言的眸子，试图从中发现一丝破绽。
如果贺子言就是严子鹤，必然会有破绽。
她一方面迫切地想要挖掘到破绽所在，另一方面又很担心真的会挖到。
眸光闪烁，贺子言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便有些委屈，“反正你的生日快到了，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吧。”
这一回，姜落沉默了。
生日。
她的真实生日日期只对严子鹤说过。
刚刚的欢声笑语还历历在耳，现在却成了剑拔弩张。
施烟几乎要窒息。
在这短短的几十秒内，她反省了从早上起床到此时此刻的自己的所有行为，然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和贺子言走得太近，让落落吃醋了。
她暗暗咋舌，就不该收那个机器人的。
“我……”不要了，机器人和眼镜通通不要了。
施烟正要道歉，只听姜落再问：“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依然是问贺子言。
施烟眼前一亮。
这道题她会！
8月10日！
于是拼命向贺子言挤眉弄眼。
贺子言顾不上看她，只看着姜落，微蹙眉，报出答案：“3月27日。”
果然。
“呵。”姜落发出一声嗤笑，那是对她这些日子心动过的嘲笑。
太蠢了。
自己真是太蠢了。
贺子言就是严子鹤。
也许只是她的严子鹤。
也许是随意与多位玩家“线上交往”的严子鹤。
清纯体贴的形象轰然坍塌，只剩下如同网络交织的浑浊。
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视她的一举一动，她自以为真挚的心里话，他都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听的呢？
好搞笑？
好有意思？
像是恶劣的神明在窥探凡人的生活。
带着无可弥补的信息偏差，优越地降临，恣意地审视着一切。
怪不得说自己很有钱，原来是模仿她啊。
有两点倒是没骗她，《末日之恋》的确不是YB的游戏，他的确没有入侵她的账号，因为他就是严子鹤。
又是一声自嘲的笑声，姜落摇了摇头。
随即与之擦肩，头也不回地走出贵宾室。
徒留一声“砰”的甩门声。
很快，室内再归寂静。
施烟急得跺脚，“不是3月27日！是8月10日！你去看百度百科！上面有写！”
脑中紧绷的弦在一瞬间崩断，贺子言顿住。
他难以置信地掏出手机来搜索。
施烟丢下一句：“这个……这个我暂时不要了，我先去追落落哈……”
跑了两步，她又从门那探出个脑袋：“如果你们后面和好了，那我还是可以要的。”
门再度关上。
看着手机屏幕中姜落的百科，贺子言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落落发现了。
3月27日是她和严子鹤的秘密。
也许，从昨晚的VR就是她设计的局。
落落……比想象中的要更聪明。
比起仓皇，贺子言意外地率先感到自豪。
随手将礼盒丢在桌上，他追了出去。
推门，眼前的景象令他震惊。
姜落和施烟没有走远，甚至没有走出YB。
有人认出了姜落，要来与她合影。
姜落脾气好，来者不拒，与路人们一一拍了合照。
也因此，人潮如溃堤的洪水涌过来。
那些原本在店内体验机器的客户都挤到贵宾室前的空地，还有商场内的其他人。
乌泱泱的一团，让人寸步难行。
有些人是认识姜落，看过她的作品，喜欢她。
有些人是看了恋综直播，在嗑她和贺子言的CP。
也有些人其实并不认识她，只想着先拍了，好回去和亲朋好友说自己和明星合照了。
“哇，是贺子言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于是，焦点转移。
人潮分出一流，围聚到贺子言身边。
合影，合影，合影。
闪光灯一下接一下，喀嚓声一声接一声。
店长找来店员维持秩序，将合影过的人疏散去到店面的另一边。
许是因都得到了合影，大家心满意足，配合度很高。
逐渐从拥挤嘈杂，变得井然有序。
轮到一个年轻女生，看上去年纪不大，扎着马尾，一脸的青春相。
她捧着手机，葡萄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姜落：“能不能……让我拍一张你和贺子言的双人照啊？”
姜落一怔。
女生翻转手机，向姜落展示了她的屏保。
是姜落和贺子言。
背景是墨黑的夜，游轮的长椅上，俩人头挨着头，相互靠着睡去，睡颜安逸。
画面猛地将姜落拉回那段泛着咸湿的回忆里，吹在脸上舒服的海风，悠长的鸣笛，重现在这个时空里。
更早一点，还有绚烂的烟火和偶然跌落的滚烫胸膛。
姜落晃了神。
照片是官方发布的，作为恋综的物料宣传。
施烟斟酌：“应该……”不行吧？
“好。”姜落应。
她与贺子言私下的关系暂且不议，向外表现的依然是捆绑的CP，出于职业道德，她不该意气用事。
“好嘞！稍等！”施烟喜出望外。
姜落会同意，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情况有所好转。
施烟坚定守护姜落和贺子言的爱情。
她嗑的CP她来守护！
奋力地扒拉开人群，施烟挤入贺子言的那一窝，向他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接着，两窝人群似两处涟漪融合到了一起，成了一个更大的圆。
贺子言款款而行。
占着压制性的身高优势，人群中的他格外耀眼，仿佛自带柔光灯，好看得像是从二次元走出来的制片人。
姜落没看他，只是面朝路人扬起营业时惯有的亲和笑容。
贺子言不敢造次，谨慎又怯生地打量着她，没有过多靠近。
现在，在落落心里，他无疑是个罪人，不能再火上浇油。
二人相隔半步，各自面带笑意，可看起来更像是客套疏离。
女生弱弱发问：“可以……离得近一点吗？”
想到他们也许是要避嫌，她又急忙道：“不方便也没关系。”
第115章 心软是优良品德
“可以的。”姜落毫无忸怩，朝贺子言迈近一步。
距离骤然缩短，贺子言的心也跟着跳了一拍。
眸光全然落在她的脸上，一滴不落，贺子言唇角勾起。
明明在生气，却还努力营业的落落……好可爱。
感知到旁侧那炙热的目光，姜落没理会，仍旧面朝前方拍照的女生，摆出专业的笑容与姿势。
“好了！谢谢两位。”
女生喊话时，贺子言的视线甚至还没从姜落那移开。
他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嗯？这就拍好了？他都还没看镜头呢。
不由得腹诽：看出来了，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成了落落的挂件。不过……能做落落的挂件，也挺好。
女生上前来，忽然鞠了一躬，“拜托你们一定要交往啊！”
姜落抖了抖唇。
贺子言喜上眉梢，认真回复：“我会努力！”
姜落：……
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贺子言不会不懂。
姜落敢打包票，那个女生转头就会将合照和贺子言说的话一道上传到网络。
接着，被转载，投石入湖一般地被扩散。
网友们的关注会成为无可剥离的监督，注视着他的一言一行。
他不能和别的女生暧昧。
他不能对她不好。
否则，就会遭到口诛笔伐，遭到谩骂。
可他还是如此说了。
这是变相的承诺，将他单方面的喜欢公之于众，寻求监督。
于是，掀起一阵热浪，“哇~”
克制住看他的冲动，姜落仍旧面朝大家，保持成片会显和善的笑容。
缠绕她的心的藤蔓有所松动，她想，也许，贺子言只是她的严子鹤。
“到我了，到我了……”下一位路人上前。
从十一点四十到下午一点半，姜落和贺子言就如景点门口的两尊石狮子，杵在那，任游人站在他们之间合影。
最后，施烟实在看不下去，挺身而出，结束了这项突如其来的活动。
她组织大家拍了一张大合影，贺子言交代店长现场打印出来分发给大家。
三人组与大家道别后先行撤离。
踏上扶梯，施烟在前，贺子言与姜落在后，小声：“落落啊，你以后……还是要有点架子。白白干了两个小时活。耽误时间不说，还会被人传播到网上去。以前也是这样吗？”
“以前……很少，小林哥会交代我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
“那你应该知道……”施烟不想说得太直接，又想不到什么委婉的说法，“这属于不要做的那一类吧？”
抿了唇，姜落再道：“第一个走上来的人是一个女生，你记得吗？”
“我记得，长得很白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挺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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