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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姜落消失在单元楼洞内，他没立刻启动车子，而是拿起丢在中控区的手机。
屏幕在昏暗的车内发出莹莹的光，是微信界面。
置顶第二条，妈妈，在置顶第一条的落落下方。
拨通语音通话。
“嘟——”
“喂？子言啊，打电话给老妈是不是有事啊？”电话一接通，郑蔓便是问道。
“嗯。”贺子言垂眼。知子莫如母。
“说吧，是什么事？”
“可以给我介绍几个经纪人吗？”
“儿子，你要出道啊？”电话那端乍起一声。
吵得贺子言耳朵痛，他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了些。
郑蔓猛地想到什么，再喊：“是为了落落？”
“嗯。”
“你要签下她？”
若是能签就好了。贺子言腹诽。可惜，姜落不让。
“她的经纪人有解约的想法，需要提前打算下。”
“这样啊。”郑蔓有些失落，但还是将活包揽下来，“正好我明天要去你秦叔家里吃饭，你秦叔去年导的电影拿奖之后，不少制片来找他，我明天正好去问问，再帮落落物色几部戏，我觉得我还挺适合当经纪人的，实在不行，我来给她当经纪人吧……”
越说越没谱。
贺子言出言打断老妈的天马行空，“妈，落落不让我插手，我只是提前准备下，以防万一。”
永远预备Plan B。
这是贺子言一贯的行事风格。
“不让你插手？”郑蔓笑了声，“不错，都说儿媳妇像婆婆……”
贺子言：谁说的？
“……落落很有我当年的风范，好，这件事就包在老妈身上。”
踩着刹车，贺子言按下车子启动键，混着轰鸣声，他道：“谢谢妈。”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要你早日把我的乖乖儿媳妇领回家。”
贺子言无奈：“知道了。”
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第125章 招揽
城市霓虹像是碎掉的琉璃，洋洋洒洒，星点的光汇聚成汪洋。
车流沿着道路淌去，贯穿南北。
比起都市的繁华喧闹，胧月餐厅还是照旧静谧，四方的一座楼，伫立在春行一隅。
林恒再一次在这招待贵客。
坐在桌前，他握着杯盏，视线抬起，唇畔的笑透着几分讨好。
“考虑得如何？”嘤咛软语响起，声音的主人，是来自《双生莲》的“小白花”徐静妍。
收回手搁在桌面，林恒不自觉地摸着耳后，心虚感攀附在每一个字音上，“依我来看，能够签入徐总公司，当然是再好不过，无论是对落落未来的发展，还是与她个人爱好的契合，都堪称完美匹配，可是，落落那边，还需要再做些思想工作。”
登上高位，野心得以扎根生长，徐静妍打算开一家经纪公司，既当艺人，又当老板，为前途谋算。
她的第一个意向艺人，是姜落。
于是，她联系了林恒，提的要求很简单，姜落三年内不许恋爱，必须一心向事业。
眼波微动，徐静妍瞟着他，“她不一向听你的吗？”
“也不完全是。”林恒讪笑，手再度握上杯盏。
瞧出些许端倪，徐静妍撑着下巴，蹙眉，“落落和贺总，谈恋爱了？”
林恒没答，只干笑一声，端起水杯吞了口。
眯起眼，徐静妍像是在审视着他，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你再和她聊聊。”
徐静妍凭借《双生莲》拿下影后，资源飞升，手握贵胄人脉，事业迈向新一台阶。
能够加入她的公司，不仅是对姜落，对林恒而言，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能够咖位跃迁，一举成为头部经纪人。
所以，他隐瞒了自己和姜落发生争执的事，也完全没提正在考虑和姜落解约。
“好，我再和她聊聊。”
“嗯。”拿起包，徐静妍站起身。
服务生正巧敲门进来，手上端着精致的托盘。
林恒跟着起身，“不吃了吗？”
徐静妍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先走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在胧月工作最是讲究规矩，服务生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宛如一个机器人，即使徐静妍从他身旁走过，都没多看一眼。
门打开，又合上。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逐渐远去。
服务生摆好菜品，同仅剩的林恒行了个礼，“您慢用。”然后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包间，偌大的圆桌，只林恒一人，徒显寂寥。
他面前摆放的，是姜落喜欢的牛油果官燕，即使她不在，也顺手为她点了一道，习惯使然。
枯坐半晌，林恒掏出手机，拨去。
接到林恒的电话时，姜落正和施烟睡躺在沙发上敷面膜，长腿随意搭在茶几上，脚尖一下一下翘动，惬意得如同冬日午后晒太阳的猫。
看到屏幕中显示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一声，有种学生时代宣布考试成绩前的紧张感。
是要宣布解约的消息吗？
收回腿，姜落圾起拖鞋。
听见动静，原本闭眼享受的施烟睁开眸子，“怎么啦？”
“我去接个电话。”姜落攥着手机，快步入了卧室。
坐到床边，深呼吸，她按下接通键，随即揭开面膜顺手按在脖子上。
“小林哥。”她软软地唤。
林恒的嗓音比平时要低沉，“落落，我考虑过了，我的初衷不是为了和你分开，而是希望你的事业能够更好。”
似乎有一线生机？
姜落难以按捺地开心起来。
可接下来的话，让她翘起的嘴角略显尴尬。
“我今天和徐静妍见面了。”
第126章 破阴霾
徐静妍。
这个名字竟然在此时此刻出现。
小林哥竟然与她会面。
从前，小林哥可是会教育她少和徐静妍接触。
太过讶异，忘了给反应。
“落落？”
姜落适才回过神，“徐静妍找你……做什么？”
“她要离开老东家自立门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听见小林哥的话，姜落反倒没有一开始那么惊讶。
人有一颗心，徐静妍的那颗里百分之九十都是搞事业。
她曾不止一次在姜落面前展现出对娱乐圈浮华的痛恶，可转头又能和制片、导演们亲昵相处。
她是能把演技融入骨血的人，真真假假，全凭她的心意。
姜落半低脸，湿哒哒的面膜黏在脖子上，精华液弥留在锁骨上，她问：“所以呢？”
“所以……”顺着她的话，小林哥语调拖沓，似是一面压抑激动一面斟酌措辞，“她想签你。”
“啊？”姜落一怔。
“她对你还是有些情谊在的。”小林哥充当起徐静妍的说客。
发觉小林哥的转变，姜落忽而揪起面膜，起身将其丢进垃圾桶，又窝进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中。
沙发是香蕉造型，躺在里面，仿佛成了香蕉的果肉，安全得很。
“如果我加入她的公司，你会和我一起过去是吗？”手指攥着“香蕉皮”，指腹抚着那毛茸茸的布料，姜落表情不如之前欣喜了，淡淡的。
小林哥没有遮掩，坦诚地承认了：“是。”
“加入她的公司，有什么条件吗？”姜落再问。
姜落只想要一个答案，小林哥却是絮叨起来：“新公司起步，必然是特别忙，要尽快盈利，必然需要你更多投入工作。”
必然。必然。
眉头拧成两座小山包，姜落耐心听小林哥说完，才问：“条件……是什么？”
“她希望你三年内不要恋爱。”
呼吸顿了一顿，姜落坐起来，垂丧着脑袋，“为什么？”
“那肯定是为了让你好好搞事业啊。”林恒谈论起机会的口吻不复前几日的暴躁。
若说他一人比不上贺子言在姜落心中的分量，那加上徐静妍就该比得上了。
他清楚，一直以来，即使他多般劝阻，姜落也还是将徐静妍看做朋友。
徐静妍这枚砝码的加入，让林恒看到希望。
姜落静默了一会，忽而抿唇，如泄了气的皮球，倒是无所顾忌了，“不是这样。”她说。
灯光从头顶上落下来，笼罩在她身上。
白光发亮，照得她的心也亮堂起来。
这个世界存在着诸多让她不满的事，但从前，她大多时候都是选择接受。
接受不满，消化不满，遗忘不满。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贺子言的出现让她感受到后背被支撑的底气，让她看到，原来，有人可以毫无理由地支持她。
她坚信，任何时候，贺子言都会在，所以，有些话，她更有勇气说出口。
“小林哥，其实我知道，徐静妍对我，是病态的占有欲。”手指在地毯上滑动，她低声：“你也是。”
乖巧与顺从，是姜落那被不善面相所掩盖的真实。
打小没经历过什么美好的感情，故而更容易被别人的示好所打动。
当林恒做出让她不喜欢的事情时，她会先想起林恒为她的付出。
当徐静妍的通稿压来时，她会回忆起拍摄《双生莲》期间她们的快乐往事。
他们曾给与过她美好，所以，当不快降临，她本能地选择隐忍。
于是，总是在疲惫中挣扎。
眼下，有一束光照进她的生活，从阴霾中直直穿入，让她无所畏惧地挑明所有。
那束光的名字，叫贺子言。
第127章 勇敢小猫
姜落与林恒的通话不欢而挂。
等到姜落睡一觉醒来时，她与林恒要解约的消息已是满天飞了。
【过河拆桥！某姜姓女星在傍上金主后，立刻抛弃同甘共苦的经纪人，令人不齿！】
相似的标题，相似的文字，相似的图片。
量产的八卦让人一眼就能辨出出处。
窗帘将晨曦挡在房间外面，漆黑中唯有床头亮着微弱的光。
屏幕中，一条条微博划过，每一条的停留不过一秒钟。
施烟还在睡，平稳的呼吸声从身后传来。
许是因这细微的动静，姜落不觉孤寂与无助。
她看着那些动态，内心平静。
这是用来刺激她的手段。
她向林恒妥协，双方发表声明表示仍在合作，继而再丢出要加入徐静妍公司的重磅消息，一气呵成，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姜落不想那么做。
她不会再违背自己的心意。
因为，她做不了他们的乖乖木偶。
界面上面弹出一条信息。
贺子言：【落落，醒来后给我回个电话吧。】
点开，姜落回复：【我醒了，施烟还没醒，就发消息说吧，我懒得爬起来了。】
发过去。
上端的横栏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
姜落大致猜到他要说什么，再打字：【我没事，我很好，这是成长痛，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了，还能再成长，是好事。】
那端默了会。
隔了三十秒，贺子言的信息传来：【落落，第一，你还很年轻，第二，你的勇敢让我刮目相看。】
扬唇，姜落笑，【有你的一份功劳，当我看到你在发布会怼记者的时候，就在想，你也太勇了，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勇啊？上苍大概是听到了我的想法，所以特地给我安排了这么个机会。】
贺子言；【勇敢小猫。】
姜落；【哼，我才不是小猫。】
贺子言发来一个小猫打招呼的表情。
贺子言：【你是。】
姜落轻笑。
贺子言：【这件事有点棘手，单靠你一个人很难消除影响，要不要雇我做你的临时助理？】
助理？
姜落撇嘴；【贺总，你那么贵，我可雇不起。】
贺子言：【落落总，试用期免费。】
试用期。
姜落垂眸，【哦。】
贺子言：【落落总，我们的公关部在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也为您物色了几个经纪人，要不要接您去面试一下呢？】
这么快？
神速啊？
不对。
姜落这才反应过来，贺子言是在套路她呢。
她说不希望他过多介入她的工作，所以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来帮她处理事务。
所以……他在套取她的同意。
姜落：【你都安排好了？】
那边又默了三十秒。
贺子言：【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姜落：……
眼前浮现出那张无辜纯真的脸，姜落嗤笑一声。
有人试图“萌”混过关。
姜落：【我马上起床，要去面试。我需要一个新的经纪人，还需要一个律师帮我拟一份解约协议。】
贺子言：【落落总，收到。】
紧跟着又发来一个小猫立正敬礼的表情。
姜落耸了耸鼻子，笑意愈发灿烂地扯开。
说是要起床，可她攥着手机，还是躺着看了好一会。
反复查看他们之间的对话，反复从中汲取温暖。
有贺子言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不存在无法解决的难题。
有贺子言在，真好。
第128章 徐静妍来了
贺子言安排的公关团队十分专业，短短几小时内，不仅帮姜落处理了黑通稿，还为她拟了公关稿发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还陪同她去见了几位经纪人。
其中有一位给姜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倪宵，郑蔓之前的经纪人的徒弟。
倪宵是北极星娱乐金牌经纪人，手下带的艺人多是爱豆，按理说是与姜落“专业不对口”。
可与其他看在郑蔓或是贺家面子上来的经纪人不同，倪宵准备了厚厚一沓企划书，那些都是她精心为姜落赶制的。
据她所说，她在看了姜落第一部 戏后就对她生出天然的好感，很久之前就想和姜落认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姜落很喜欢倪宵积极阳光的性格以及她那满满的干劲。
最后不出意料地敲定了倪宵。
在综艺恢复录制的前一天，姜落与林恒完成了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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