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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她娇媚动人——南风十里过境【完结】

时间:2023-08-17 14:41:41  作者:南风十里过境【完结】
  穆清朝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候插上两句话进来:“一句不知道便与你半点关系也没了?
  你与惠妃同住思翠宫,同吃同住,是情同姐妹,哀家还以为,没有人比你与惠妃更亲近了,她有没有做这些事,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眼下,别说今日之事本就是因你而起,就是凭着这份儿姐妹情深,你也该为她争取争取,现在倒好,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唉,还好哀家没有这样的姐妹,否则,呕都呕死了。”
  穆清朝玩得好一手祸水东引,三言两语便转移了矛盾,挑拨了惠妃与钟美人的关系。
  原本,惠妃一腔怒火都是冲着她来的,此刻却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钟莹莹。
  是啊,若没有她今日的无端生事,她哪里就能摊上这么大的祸事?
  此事因她而起,可她从方才到现在竟是一直一言不发,像是局外人,连一句求情的话也不肯帮她说。
  亏她一直待她如亲姐妹一般,原她竟是如此薄情。
  钟莹莹被惠妃盯得有些害怕了,又往后头挪了几步。
  “你……你别看着我啊,我也不想这样啊。”
  她是一贯唯唯诺诺,我见犹怜的模样,可落在惠妃眼里却是如此地可笑,这样一副乖巧的皮囊下,装的却是怎样一个不堪肮脏的灵魂。
  “你不要本宫看你,你倒是说话啊!”惠妃情绪有些激动。
  “你日日与本宫呆在一处,你觉得这些东西会是本宫弄的吗?”
  她如今危机四伏,偏偏又孤立无援,周围连一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哪怕就一个,就一个人帮她说上两句,她也不会如此绝望。
  可是钟莹莹就站在那里,白着一张小脸,死死咬着下嘴唇,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说话啊!”
  “说本宫从未与你生过龃龉,也从未想过要用装鬼之事帮你固宠。”
  “你说啊……”
第59章 巫蛊
  惠妃有些着急了,神态近乎癫狂地逼视着钟莹莹。
  可她越是这样,钟莹莹越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一般,愣是一言不发。
  “钟美人!”
  是沈暮迟打断了惠妃的发疯,他看向钟莹莹:“惠妃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沈暮迟问她:“惠妃宫里的这些东西,跟你有关系吗?”
  钟莹莹听到这话,只浑身一抖,她没有意识到,穆清朝与沈暮迟一唱一和之间,已然是偷换了概念。
  就好像已经确定了扮鬼之事就是惠妃所为,而沈暮迟这一问,问的是她有没有参与其中。
  什么时候,矛盾竟然直冲她来了?
  钟莹莹究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心中成算不足,再加上今晚如此大的变故,早就已经没有了主意。
  钟鸣站在一旁倒早已看清楚了,双手交叠身前刚开口道:“陛下,今日之事究竟如何还没有定论,臣以为……”
  “钟大人!”
  沈暮迟未等钟鸣说话便打断了他:“朕问的是钟美人,怎么?难不成钟美人与惠妃二人在宫中之事,钟大人也一清二楚不成?”
  钟鸣忽然被抢了话,脸上闪过一丝不痛快。
  这还是头一次,沈暮迟用这种态度与他说话。
  可到底也无可奈何,这是思翠宫关起门来的事情,他不过是个外臣,的确不方便插话。
  脸色变了变,也只能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旁。
  “怎么?朕的话,钟美人也要充耳不闻吗?”沈暮迟见钟莹莹迟迟没有开口,又添了一句。
  钟莹莹听到这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沈暮迟可不是惠妃,只一味装聋作哑就可以了。
  “朕在问你,这件事,你是知还是不知?”
  沈暮迟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语气显然重了很多,宣告着他的耐心用尽。
  钟莹莹听到这话,终究是撑不住了,双膝一软“啪”地一下跪了下去。
  “臣……臣……臣妾不知。”
  惠妃听到这话,猛然回过头看向她,眼中已经是猩红一片。
  钟莹莹全身都在发抖,这个时候了,让她怎么说呢?
  她与惠妃本来就关系甚好,且住在一个宫里头,摆在眼前的这些东西,眼看着惠妃是赖不掉的了。
  她若不急着撇清干系,难道还等着瓜田李下,被无端牵连吗?
  虽然惠妃也算冤枉,但是这个时候,当然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他们钟家人向来是冷血的,她连亲姐姐都能出卖,又何况是一个没有半点关系的惠妃呢?
  只是钟鸣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
  这一答,就等于钟莹莹也默认了这事是惠妃所为。
  无人再为惠妃辩解,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钟莹莹!”
  屋中静了片刻,片刻后,惠妃近乎声嘶力竭的喊声在屋中炸开。
  “本宫素来待你不薄,你便是拿这个来回报本宫的?”
  惠妃骂着,也不管什么父兄,什么钟家了,直接扑上来竟要掐钟莹莹的脖子。
  “你这个毒妇,害死了本宫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本宫今日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同归于尽。”
  钟莹莹看见惠妃像个疯婆子一样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吓了个不行,还好周围几个婆子动作快,将惠妃拉住了。
  整个思翠宫闹成一团,沈暮迟看着这一幕,脸上都是嫌恶与不耐。
  “来人,将惠妃拉下去,杖责二十,幽闭思翠宫,再候发落。”
  “是!”
  几个婆子走上来,拖手的拖手、拖脚的拖脚,将惠妃拉了出去。
  谁曾想惠妃的力气竟是出奇的大,几个人都差点儿按她不住,竟有好几次都被她挣脱了。
  最后,只好用牛筋绳将她捆巴捆巴,像是拖猪一帮拖出去。
  就是拖出了,惠妃嘴上还在骂呢。
  “钟莹莹,你这个贱人,本宫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难怪玉妃要回来找你,你就是个害人精,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贱人!”
  “贱人……”
  一句句恶毒的咒骂,直到惠妃被摁在了凳子上,嘴上被塞了布条才渐渐安静了下去。
  接着,便是一声声棍子落在血肉上的闷响。
  钟莹莹听到这些声音,惊魂未定,只觉得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还好,还好,被杖责的人,不是她。
  可是她一颗心还未沉下去,忽然见一个小太监从门外闯了进来跪在了穆清朝面:“太后,院子……院子里头,还有东西……”
  那小太监脸色极差,说话的时候模样也是慌张的,像是看见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是比刚刚从惠妃宫里搜出来的还要可怕得多的东西。
  “还有东西?”
  穆清朝的脸色变了变,回头看了一眼沈暮迟,自己倒是先抬脚往院子里去了。
  此时的夜已经深了,大约是因为今天的事来得太出其不意,竟没有一个下人想起来点灯,整个院子黑漆漆的一片。
  穆清朝手上一盏灯露出昏暗暗的光芒。
  她随着小太监走到院子的最边角,只见一棵槐树下的泥土被松动过,挖出了一个木头制成的木偶。
  木偶身上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头上已经四肢都插了银针。
  小人身上,写了三个字——沈暮迟……
  穆清朝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连呼吸也窒了窒。
  一回头,就见沈暮迟站在了她的身后,眼睛盯着地上的那一个小人,脸色沉黑。
  此事非同小可,穆清朝不敢作声。
  只是过了片刻,才听到沈暮迟低沉的声音:“搜,都给朕搜,这个院子里面还有什么东西,统统给朕搜出来!”
  听这语气,是真的动怒了。
  屋内的钟莹莹本还未回过神来,听到这话,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
  心中忽然生起了一股极端的恐惧,像是更大,大得她根本无法承受的危机正在悄悄靠近。
  她再也顾不得发愣,直站起身,跑出了屋外。
  还未走近,便看见了黑暗中,那躺在地上的小人儿,只觉得眼前一黑,竟是站不住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一道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回陛下,北面也有。”
  “南面也有。”
  “东面也有。”
  …………
第60章 哀家本来就是坏透了的
  最近朝中的气氛很沉闷。
  巫蛊之祸曾在先帝在时便沸沸扬扬闹了一场,牵连了数万人,甚至是先太子,以及娴贞皇后都死于其中。
  那个时候,先帝便下令严禁巫蛊之术。
  谁料,这被禁了几十年的东西,竟忽然有一天重现于世,还是陛下宠信的嫔妃,当今首辅大人的千金。
  陛下勃然之怒,可想而知。
  奈何钟鸣一直为女儿求情。
  钟家已经在后宫折损了一名女儿了,钟莹莹是他最后的嫡女,是他拥有皇室血脉的最后机会,所以钟鸣无论如何也要留住。
  沈暮迟动不了钟莹莹,只将她禁足在了思翠宫。
  但是他能动刘家,礼部尚书一夜之间,全家入狱,甚至朝中一些与刘家有关系的官员也全都入狱了。
  至于那惠妃,她倒是命大,身娇肉贵的嫔妃,二十板子下去竟然还捡了一条命。
  不过活着倒也不如死了,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子被关在思翠宫里,眼睁睁看着娘家的人一个个落难,也无能为力。
  沈暮迟这一手动作不可谓不大,看着是在惩治刘家,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陛下这是在敲打钟家。
  先前钟鸣与沈暮迟之前的君臣和谐似乎渐渐装不下去了,各自撕开了伪装的面皮便是面目可憎的模样。
  朝中的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大臣们上朝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只有一人除外——江泊。
  他依旧我行我素,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知是太迟钝还是根本不在意,好像这朝中的纷争与他无关一般。
  虽然装鬼之事已经告了一段落,但是皇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是越发地风声鹤唳起来。
  江泊的禁军统领一职依旧不能卸去,他依然要日日夜夜巡逻。
  眼瞧着,春日已过,天气一天比一天燥热起来,蝉鸣声开始聒噪。
  天气连续放晴了数日,却在忽然一天,“轰隆”一声雷响,大雨似倾盆而下。
  江泊正在当差,那雨点子“噼里啪啦”落在身上打得人泛疼。
  “好大的雨!”
  “哎呀,我今儿才换的衣裳!”
  周围宫人们吵吵闹闹,脚步声纷杂错乱。
  “太后,您慢些跑,当心摔了。”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江泊蓦然回头,看见一道俏丽的身影从宫墙的那头而来,她穿了一身藕荷色裙子,手上抱了一大捧刚刚从荷塘里摘的荷叶,身上却已被雨水淋了个湿透。
  她满脸的笑意,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丫鬟道:“哎呀,春芽你怎么这么慢呀?可得回去了,不然来不及回去做荷叶饼了。”
  她脸上的笑容明媚又纯粹,一张俏嫩的小脸被雨水洗尽铅华,看起来干净而娇憨。
  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谁又能将她和后宫中那阴险狠毒、搅弄风云的太后联系在一起呢?
  穆清朝欢欢喜喜地招呼着春芽,一回头却看见江泊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眼睛正落在自己的身上,深不见底。
  穆清朝脸上的笑容渐渐垮了下去。
  自打那日之后,她就没有再和江泊见过面了。
  是她刻意躲着他的。
  他为她着急担忧、四处奔走,却被她回了一句“多管闲事”,想来,他应该很生气吧。
  不过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忘恩负义是常态。
  终归是有些心虚在的,穆清朝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到底是收敛了笑容,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唤了一声:“江王爷。”
  说完,与他错身而过,脚步匆匆便想离开。
  “那天的事,是你刻意的吧?”
  穆清朝刚刚要走,却被江泊从身后叫住了。
  她的脚步一顿,只听他在身后问:“这一切,其实都是太后安排好的,是吗?”
  穆清朝听到这话,心里没来由地一沉。
  沉默了片刻,到底是点了点头:“对,就是哀家一手安排的。”
  这句话说出口,倒也轻松了许多,反正都已经说了,倒何必干脆些,果断些,免得不上不下,心里头难受。
  穆清朝索性回头:“怎么?看见哀家一出手就是数十条性命,所以王爷害怕了?”
  她看着江泊眉头紧锁。
  “所以那个桃花酥……”
  “也是哀家故意的。”穆清朝一口应了下来:“里头的迎春花,是哀家故意加在里头的。”
  “为什么呀?”江泊问。
  “还能为什么?如此浅显的缘由江王爷你难道不明白吗?就是为了利用你呀,让你把哀家交出去,然后引得钟家人来搜宫,最后再将计就计,拉一整个思翠宫下马。”
  她看着江泊的眉头一点点深陷,她微微撇过头,不再去看他。
  “谁知道江王爷非旦不将哀家交出去,包庇哀家不说,还四处奔走企图救哀家?
  呵呵,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太蠢了。”
  穆清朝干笑了两声,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一定会觉得她是很糟糕的人吧?
  他想尽了办法要救她,却反被嘲笑了蠢,想想那日,他匆匆叩响她的朝云殿,一开口便是“你快走。”
  如今再看,是否会觉得几分可笑?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穆清朝这么坏的人呢?
  “哀家本来就是坏的!”
  江泊没有说话,她倒是先把这句话喊了出来。
  却见她双手握拳,气势汹汹地走到江泊跟前:“哀家本就是坏透了的,第二次见你便下了情毒,第三次见你便起了杀心。
  我都说了,我这样的人你最好离远点,也免得,血溅在了身上。”
  她说完,一转身,抱着那一大捧荷叶转身往着雨幕里去。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地方陷进去了一大块儿。
  其实那日看到他,听他着急地叫她快走,看着他挡在她的面前,说不感动是假的。
  重活两世,世人皆骗她、害她、欺她、辱她……
  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身后还要护着一整个穆家留下的妇孺,江泊是唯一一个,企图保护她的人。
  看着他站在朝云殿外,道一声快走,说不感动吗?她也不是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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