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江泊的传说很多,比如曾带领三千将士破了敌军两万。
又比如那年犒赏三军,偏偏遇上敌军借此夜袭,将士们都醉了,是他喝了两罐子羊羔酒还能上阵杀敌。
一人成阵,吓得敌军们以为消息有误,不敢上前,生生误了时间。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金陵的两杯酒醉到早上脸还红着?
“你昨晚上是不是遇见女鬼了?”苏景文大胆猜测:“你一脸疲惫的样子,莫不是被女鬼缠上,采了阳气吧?“
江泊走在前头,听到这话,蓦地一个踉跄。
“你父亲对你的评价或许有差,你不是一无是处,你或许可以试着写写话本。”
江泊回头看向苏景文,是正儿八经为他做了职业规划。
苏景文却是格外惊喜:“哇,江兄,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对我说过最长的话也。”
江泊:……
**
皇宫内,沈暮迟手中拿着两只镯子,比较来,比较去,依然拿不定主意。
“你说,这两只镯子朕到底送哪一只好些?”他问身边的禄公公。
禄公公定睛一瞧,分明是两只全然不同的镯子,一只颜色偏深的满绿,没有任何装饰,一只颜色尚浅,清透如琥珀。
禄公公问:“陛下这是要送给宫里的哪位娘娘啊?”
他日日跟在沈暮迟身边,可并未见哪位娘娘得了圣宠啊。
“是送给太后的。”沈暮迟道。
“太后啊……太后端庄持重,又爱穿暗色的衣裳,应该送那只颜色深的。”禄公公如此答道。
“是么……”
沈暮迟拿着镯子,又想起那日荡在秋千上的穆清朝。
嘴边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意,将那只深色的镯子放了回去,将浅色的细心装好,拿在手中。
“太后回来么?”他又问道。
“还未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沈暮迟“啧”了一声,答应让她出宫,这倒好,一出宫便是两日。
他这一个时辰问了三遍了,同样的回答都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恰在此时,有人来了。
“禀陛下,太后回来了。”
回来了么?登时间,方才脸上那点子不耐便顿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握紧那装着手镯的盒子,站起身,风风火火外外头去。
“摆驾,去朝云殿。”
穆清朝刚刚回朝云殿,便见沈暮迟等在那儿了,瞧着神色,像是有什么急事。
她顿了顿,上前福身行礼:“见过陛下。”
沈暮迟转身,那眼中似有亮色。
他说:“你回来了,在外头玩得开心么?”
“谢陛下关心,能回家与家人团聚,民女自是欢喜的。”
闲话说完,穆清朝便问道:“陛下今日在此处等着民女,是有什么事么?”
穆清朝忽然这么问,却叫沈暮迟的面色一顿,竟是有些扭捏起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女孩子送东西,自是不太适应。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
沈暮迟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便有侍卫匆匆而来:“陛下,荣贵妃回来了。”
第81章 送太后一个礼物
荣贵妃回来了!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
她是沈暮迟后宫中唯一的贵妃,位同皇后,是镇国公主的亲生女儿,他的表妹。
此次上山几个月是为先帝祈福去了,如今才回。
于情于理他都是应该亲自去宫门迎接的。
可是……
沈暮迟看了看穆清朝,一时决绝不下。
犹豫了半晌才对着穆清朝道了一句:“荣贵妃回来了,朕应去见她。”
穆清朝觉得奇怪,他要见便见呗,与她说这些做什么?
心中这般想,脸上的笑意却是一点未减:“陛下已经数月未见贵妃娘娘了,如今总算回宫了,陛下自是应该亲自为她接风洗尘的。”
“只是朕还有事未与你说……”
“明日,明日朕再来找你,你等着朕。”
沈暮迟说完,便不再停留,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去了。
可是又回头看了穆清朝一眼,他说:“明日朕一定会来的。“
说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过头脚步匆忙地离开,再也没有回头了。
春芽看着沈暮迟的背影,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陛下这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能让皇帝如此郑重其事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春芽好奇也是正常。
偏偏穆清朝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瞧着沈暮迟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坏事,那便不值得她挂心。
她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荣贵妃回来了。
果然,钟鸣一死,她便迫不及待便回来了。
穆清朝没有与荣贵妃打过交道,也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的是,沈暮迟对荣贵妃的态度并不如对钟家姐妹那般厌恶。
毕竟,镇国公主是他的亲姑姑,荣贵妃是他的亲表妹,总归是有几分血脉情分在的。
尤其是在沈暮迟的亲兄弟死了,亲妹妹远嫁和亲之后,这仅剩的表妹便显得格外的珍贵了。
虽然不能如何恩宠,但只要她不做太多过分的事情,沈暮迟也不会动她。
穆清朝记得,前世,沈暮迟对付镇国公主用的是怀柔手段。
收了兵权之后,也没有落井下石,自然,也不可能在荣贵妃肚子里留下皇嗣。
不过依旧尊她为贵妃,将她养在宫中,不远不近罢了。
这样的人,沈暮迟不愿意与她为敌,穆清朝自然也不愿意。
她若是个好相处的,各自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局面。
若她是个不好的……
那便怪不得她下狠手了。
可是穆清朝幻想的最好的局面到第二日便破灭了。
时间入了秋,人便容易犯困,穆清朝还在被窝里窝着呢,春芽便进来叫醒她了。
“娘娘,荣贵妃来了。”
“荣贵妃?”穆清朝从被窝里探了一颗脑袋出来:“她来干什么?”
“说是来给您请安来了。”
呵呵,自从穆清朝做了太后以来,唯一来给她请过安的,只有徐才人一个,后来知她不喜欢早起也就免了晨昏定省,改成了下午来看她。
能够睡懒觉,是穆清朝对太后这个职业最满意的一点了。
一千多年后的社会,虽然女性的社会地位越来越高了,却要每日上班。
去一个叫办公室的地方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天,一个星期上六天,穆清朝极不喜欢。
这荣贵妃身为贵妃,地位固若金汤完全足够把她踩在脚下,还来请什么安呐?
若是她往后真就日日晨昏定省,那和上班还有什么分别?
光是凭这一点,穆清朝对荣贵妃的印象便打了折扣。
没了法子,也只能凭春芽和蔷薇为她梳洗更衣,捯饬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前殿。
只见殿上端端坐着一华服女子,穿香妃色金丝织金长衫,梳祥云髻,头戴碧玉七宝玲珑钗,手中端着茶杯正细细地品茶。
她说不上有多漂亮,但贵在大气端庄,远远看去,便是那通身的气度便让人折服。
“咳咳……”
穆清朝故意低咳了两声,才从那殿中走去。
荣贵妃知道是她了,连忙搁下手中的茶起身,冲着穆清朝行礼。
“臣妾参加太后娘娘。”
穆清朝有些犯困,她不知为何荣贵妃这么早起来还能这般容姿焕发。
但在她面前,也不能坠了形象,沉声说了句:“免礼。”
她倒不知,她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同样也在打量她。
荣贵妃将她通身看了个遍,却也只有一种感受——漂亮。
漂亮到让人再也无法注意到旁的什么气质。
再绝对的容貌面前,其他所有一切,什么气质、优雅、端庄、贤淑……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也只有这样的容貌当得起媚杀先帝的妖妃之名。
看了穆清朝的容貌,荣贵妃不得开始相信起她在山中得到的关于穆清朝与沈暮迟的那些消息了。
若是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试问谁又不想得到呢?
心中如此想着,荣贵妃面上却依旧含笑,不显山不露水对着穆清朝道了一声:“谢太后。”便又坐了回去。
等她坐下,穆清朝才道:“你这般早便来给哀家请安,真是辛苦你了。”
荣贵妃摇了摇头道:“为太后请安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辛苦。”
“从前臣妾在山中祈福,无法在太后跟前尽孝,如今臣妾回来了,往后定是要晨昏定省,一日不落的。”
…………
她还真打算日日都来?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穆清朝赶紧道。
“不麻烦,臣妾在公主府的时候,臣妾的父亲便教导臣妾,到了宫中要谨守本分,伺候好陛下,孝敬好太后。
侍奉太后,本就是臣妾的本分。”
穆清朝噎了一下。
也不知她是听不懂她话中意思,还是故意装傻。
这个话题说不下去了,穆清朝索性又换了一个话题。
“在山上住得好么?可习惯么?”她问。
“多谢太后关心,臣妾住得很好,山上空气新鲜,臣妾每日听暮鼓晨钟,与师傅念经祈福,心也跟着静了不少呢。”
荣贵妃说着说着,忽而一顿,语气也跟着压低了几分。
“说起来,臣妾还给太后带了份儿礼物回来呢。”
“礼物?什么礼物?”穆清朝问道。
那山上连吃饭都不见有荤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可见荣贵妃这似笑非笑的模样,却又像是什么不可多得的东西。
只见她坐直了身子,像模像样地咳了两声。
“咳咳,都进来吧。”
只听她话音刚落,便从殿外进来了两个男子。
第82章 养弟弟果然很香
随着这两个男子进来,穆清朝刚刚含在口中的茶水,又顺着嘴角流回了茶杯之中。
这两个男子……怎么说呢?
身高腿长、肤白臀翘,走起路可算是风姿迷人。
只听荣贵妃道:“这两位大师是臣妾在山上认识的,精通佛法,若是太后不嫌弃,就让他们留在太后身边,为您讲讲经书,可好?”
穆清朝:……
南明的确十分重佛教,莫说旁的,传说金陵便有四百八十寺。
更何况,穆清朝是寡妇,那死了丈夫幽居深宫的太后,潜心礼佛、修身养性地了却残生本也是她的本分。
但是……
谁家正经和尚是往脸上擦粉的?
武则天的薛怀义也是和尚。
穆清朝骑虎难下:“那……那个……”
“怎么了?”荣贵妃一脸关切的模样:“是太后不喜欢么?不喜欢也没事,臣妾再给您换几个。
只要太后您想要,这和尚还不多的是。”
这话是越品越不对味儿了。
穆清朝赶紧打住:“满……满意,满意……不,不必再换了。”
她扯着两个嘴皮子冲着她笑了笑:“你……你费心了。”
荣贵妃随着附和:“只要太后满意,臣妾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说罢了,又转头敲打了那二人几句。
“你们两个,好好侍奉太后,若是有了半点差池,本宫饶不得你们。”
那二人跪在地上,道一声:“是。”
做完这些,荣贵妃才起身告退:“时辰不早了,臣妾不便久留,这边先行告退了,明日再来与太后请安。”
此时的穆清朝是多看她一眼都嫌烦,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
那个“滚”字含在口中差点儿没说出来。
荣贵妃走后,穆清朝便让蔷薇将那二人带下去,收拾两间房子出来,好好安顿下。
一旁的春芽看着这一幕不禁道:“太后,您这是干什么呀?那荣贵妃给您送这种来,您怎么还接着?”
这俩和尚妖妖娆娆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春芽自然也是分辨得出来的。
春芽也是随着穆清朝从穆家出来的,书香世家,是从小受的熏陶,眼睛里哪里容得下这样的腌臜事?
只道:“这样下去叫外头人怎么看您呐?”
外人本就叫她妖后,这下好了,开始养面首了,是越发坐实别人的猜想。
穆清朝却只能苦笑。
“你俩东西,你以为是哀家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么?”
“这两人可不单单是面首,还是荣贵妃留在朝云殿的眼线,也是试探。”
“试探?试探什么?”春芽不懂地问道。
“你知道,有些女人将男人看成命根子,但凡是靠近男人的每一个雌性她有带着敌意。”
穆清朝拈起一块糕点,说得慢悠悠的:“荣贵妃上了山这么长时间是不可能不在宫里留眼线的。
这段时间,沈暮迟隔三差五往哀家的宫里跑,她定然也知道。
她自己是苍蝇,便觉得人人都稀罕她的那坨屎,纵然身份不对,但是只要是孤男寡女相处她都能联想到那生理结构的交流上去。
所以荣贵妃将这两货送到哀家身边,便是要看哀家收还是不收。
哀家若不收,那必定是已经有了其他的排解法子,便是坐实了她的猜想。
哀家若收了,不管她的猜想是真是假,有了这两个人在,也会彻底阻断了哀家与沈暮迟的可能性。”
“你瞧。”
穆清朝抬头看向春芽:“你说,这面首哀家是不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穆清朝说到这话,忽而叹了口气:“这荣贵妃啊,不简单呐。”
这一手离间并不得罪人,看似讨好了穆清朝却是一箭三雕,是有备而来啊。
她原本还想着井水不犯河水,瞧着眼下局面只怕是不能了。
“那太后,现在该怎么办呢?”春芽不禁担忧起来。
“什么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
“不,奴婢问的是……这两个面首。”
哦,面首啊……
“既然留都留下了,那就物尽其用呗。”
穆清朝想到此处忽然笑了一下。
她活了两辈子了,古代的后代的,什么都见识过,什么都经历过了。
就是……还没养过面首呢。
听闻年下恋在后世很火?养弟弟很香?
她也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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