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能想到真正的玄机不在于包袱里的内容,而在包袱皮呢?
当然不能怪他们想不到。
程月舒用火折子点亮了密室的烛火,灯光下,包袱皮上状若玄妙的花体英文字母若隐若现。
程月舒啧啧感慨,她只是将秘籍转换成英文写在了包袱上,多么显眼,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带到了乌湖山庄。
这样简单的手法,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只能说明掌握一门别人不懂的语言是多么重要。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激烈的撞门声。
饭菜被打翻,老管家带着一众下人,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顿时发出咆哮。
“人呢?那个女人去哪了?!”
有人小心翼翼道:“我们就在窗外看着,她绝对没有离开。”
老管家气急败坏:“这屋子就这么大点地方,难道还能变成蝴蝶飞走不成?搜!看看这房间里是不是有密道!”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可惜老教主之前找来了灵巧宫的弟子来修的密室,事成之后又将人灭口,连老管家都不知道这回事。
灵巧宫的亲传弟子们传说有鲁班之能,此时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程月舒之前又将暗格重新盖上,外表天衣无缝,管家找了半天最终无功而返。
只能去和不知道哪个主子请罪。
总算安静下来,程月舒的目光落在包袱上的英文版秘籍。
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所谓的血衣神功既然要阴时阴月阴年女子的血才能抚平躁动。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秘籍只是专门为这种体质打造的?
不如她来试试修炼,免得中间商从中吸血赚差价。
魔教里群魔乱舞,作为菜鸡很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失去了生命,还是苟起来发育比较安全。
而这里正是最好的修炼场所。
没有人打扰,有老教主囤积的足够的物资和灵巧宫弟子修建的生活设施,程月舒沉下心,通过包袱皮上的翻译,在脑海中浮现原本的秘籍内容。
“气通人和,西南背北而立,双脚横开与肩齐,精开百会力逾明……”
程月舒是一个能对自己狠得下心的人。
正如上一世她始终坚持学习的格斗,从馆长熬到馆长的孙子,从未懈怠。
一个经历过死亡的人,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珍惜有限的时间。
程月舒沉心修炼,血衣魔教却已翻了天。
各方势力都盯着程月舒,在乌湖山庄中都安了探子。
但谁也没想到,程月舒竟然就这样了无痕迹地消失了。
在这之前程月舒虽然空有势力却没有实力,并不被人放在眼中,一直安全的原因除了秘籍外,也是被这些自认为能成为下一任教主的当成储备的血包。
“一定有人暗中帮助她。”
大长老阴沉着脸,乌湖山庄的老管家其实是他的人,这也让他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他并不认为程月舒有本事和心计能在这么多人的监视下逃走,定然是有人和她暗中勾结。
大长老让手底下的人立刻去查,发现老教主的三个儿子竟在程月舒离开当天都和她有过接触。
邵濯奕和邵濯迩两人是一起出现的,他们彼此牵制,很难在对方眼皮底下做什么手脚。
查来查去,只剩邵濯霖暗中接触过程月舒,还给了程月舒不知道什么东西。
大长老冷哼一声:“将邵濯霖帮助程氏逃走的消息暗中散播出去!”
平日里邵濯霖看着胆小怯懦,仿佛没有半点相争之心。
没想到扮猪吃老虎,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程月舒。
还是小看了他!
第34章 魔教教主的风流继母(4)
邵濯霖的日子陡然艰难起来,此前的他因为年龄等原因并不被人重视,没有人认为他能角逐教主之位,两个哥哥也并不将他放在眼中。
然而因为程月舒的意外失踪,邵濯霖的野心也同样被意外暴露。
衣食住行被苛刻只是最基础的小事,魔教中人想折辱一个人,能用的方法有很多。
饶是邵濯霖有满肚子的算计,可没有相应的实力,终究无法反抗。
几乎每天都要被两个哥哥加上几位长老轮番教训,三天揍九顿,打得遍体鳞伤。
邵濯霖又恨又恼,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去哪里了。
他自以为将对方拿捏在手心,可程月舒却连半点风声都没透露,就这样消失了,还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邵濯霖对程月舒的恨意比对两个哥哥更多。
毕竟他和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敌人的立场,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可他对程月舒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个贱人竟敢欺瞒他、背叛他!
邵濯霖每次被揍地宛若死狗时都暗暗发誓,等再一次遇到程月舒,他定然要将那个女人抽筋扒皮,让她付出血的代价。
可他不知道,程月舒眼下正在付出血的代价。
血衣神功的可怕程度超出程月舒的想象,虽然在剧情中她曾见过老教主疼得毫无尊严满地打滚的模样,但那都是旁观者的视角。
真的疼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所谓的噬骨之痛并非虚言。
全身的血液仿佛煮沸的开水,经脉和骨骼一遍遍被灼烧,无一不痛,像身处烈火之中。
可又突然归于平静,仿佛一潭死水,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但这短暂的安宁并未幸事,它会让人越来越恐惧下一次痛楚的到来。
明知痛苦却无法避免的等待,才是这一切最难熬的根源。
根据记载,历代教主都寿命极短且性格暴虐,其中大部分都死于疯癫或自裁,毕竟那些纯阴女子的血液无异于饮鸩止渴。
但程月舒认为如果他们遭受的痛苦和自己一样,那恐怕大部分的人在初期就会放弃这个功法。
太疼了,程月舒喘息着跪伏在地,指甲竟因死死抓着一旁的柱子齐根翻折,变得血肉模糊。
更讥讽的是,十指连心的尖锐痛苦,反倒暂时盖过了灼热的痛楚,让她轻松片刻。
唇角溢出的血是程月舒死死咬着牙关导致的,趁着自身血液归于平静的片刻,程月舒撕开一旁的床单塞在舌头和上颚的间隙。
即便以她的意志力,程月舒也担心自己在痛到神志不清时会咬舌自尽,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预防。
好在风险与机遇并存,程月舒侧头看着柱子上留下的指印,发觉自己的武功竟也突飞猛进。
比印象中老教主所说的进展要快得多。
也再一次证明了程月舒的猜想,这个功法恐怕是专门为纯阴女子量身打造的。
但纯阴女子所遭受的痛苦恐怕也是普通修炼者的数倍,也因此真正的用途失传了,反倒是那些乱七八糟得了功法的人在尝试,再用纯阴女子的血作为缓解的办法。
虽然残忍,但的确能减弱许多痛苦。
“呼……”
被碎布堵着的嘴发出含糊不清的痛苦呜咽,程月舒疼得几乎要以头抢地,她只能死死握拳,去用指端传来的痛苦来刺激自己,好让她不至于失去理智。
斗转星移,眨眼间过去了两个月。
密室里的程月舒缓缓睁开眼,双眸仿若寒芒。
若以前的她是旁人眼中千娇百媚的尤物,那么此刻的程月舒更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
似是被铁锤和烈火淬炼了无数遍,刃如秋霜,削铁无声。
她已经习惯了痛苦,那么痛苦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程月舒都不禁感慨,人的适应力实在太可怕,这或许也是大自然赋予人类能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天赋。
程月舒双指并拢,在地砖上轻轻一划,地面顷刻间显现一道沟壑。
“还不错。”
程月舒自言自语,对结果很满意,至少证明这段日子的苦并未白受。
但她也很想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算什么水平。
当夜,月明星稀。
草丛中偶尔传来细碎的虫鸣,错落起伏,连成一个网笼住了整个乌湖庄园。
老管家躺在床榻上难以入眠,从被大长老申斥后,他便战战兢兢,几乎要将庄园的每一寸土地都翻过来看看。
可直到现在都未能发现线索,大长老的忍耐似乎已到极限。
这让李鑫心惊胆颤,只能夜夜拜月祈祷。
“求各路神仙保佑我能再见到程氏,我愿意帮各位重塑金身,绝不虚言!”
一阵风传来,吹的窗户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李鑫很是不满,真是树倒猢狲散,定然是下面的人看自己失势,槛窗间隙竟连桐油都不擦了。
李鑫拧着眉头下床来到窗边,一团黑漆漆的长发突然从外面垂下,直直映入他的眼帘。
一瞬间心脏几乎骤停,老管家猛地后退一步。
好不容易才定了神,厉声道:“什么人在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他安慰自己,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外面很快传来女人的笑声。
声音悦耳,仿若银铃,听在李鑫耳中却更让她恐惧。
“谁!出来!”
李鑫的衣袖中悄无声息地滑出两枚飞镖,猛地朝窗口挥去。
一只属于女人的手探入窗口,这只手原本当是极美,指如葱根、腕似莲藕。
可尖尖的顶端却带着难以磨灭的伤痕。
而此刻食指与中指,中指与无名指间正分别夹着一枚飞镖。
一起闯入窗内的,还有女人的声音。
“李伯刚才还求神拜佛,无论如何都想见到我,怎么现在我来赴约,你反倒问我是谁?”
李鑫愣了下,半晌才反应过来,声音发颤,又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
“你是……夫人?”
程月舒从窗边消失,很快大门被推开,笑意盈盈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听说你找我,所以我来了,怎么你反倒不主动邀请我进来坐坐?”
程月舒看着老管家,“莫非是叶公好龙?”
第35章 魔教教主的风流继母(5)
看见是程月舒,李鑫的恐惧顷刻间消散,满是皱纹的双眼慢慢眯起。
“夫人……这段日子您是去哪儿逍遥快活了,大家都四处寻你呢。”
说话间他的目光朝窗外探去,悄然感应着。
咦,竟然真的没有埋伏?
李鑫心中冷笑,就程月舒这三脚猫的功夫,竟敢单枪匹马来找自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当教主夫人高高在上惯了,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程月舒发丝飘散,宛若鬼魅,并不和老管家多寒暄,手腕一翻,指尖的飞镖激射而出,宛若两道流星,齐齐朝着李鑫而去。
“物归原主。”
李鑫瞳孔紧缩,没想到这飞镖竟如此之快,理智想躲,身体却未能反应过来。
两边肩膀骤然一痛,血花顷刻间溅在脸颊,可力道半点不减,竟带着他的身体仰面倒去。
“啊!”
李鑫骤然发出惨叫,然而刚起了个头,喉咙却猛的被掐住。
程月舒的速度竟快得离谱,一转眼已到了他的身前,李鑫被迫仰着头,双眼鼓起,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程月舒:“我那个死鬼前夫对你不薄,你这么苛待他的遗孀,也不怕鬼敲门?”
李鑫:“……”他现在只怀疑程氏是不是变成了鬼。
程月舒:“怎么不说话呢?是心虚吗?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李鑫:“……”
见李鑫不说话,程月舒凤眼眯起,掌心加力。
程月舒:“真是硬骨头,我倒想看看你的喉骨有多硬。”
咯咯……李鑫被掐的翻白眼,可肩膀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拼尽力气发出嗬嗬气音。
程月舒仿佛这才反应过来。
“哦,忘了你说不出话。”
她骤然松手,冷冽的空气灌入李鑫充血的喉中,男人呛地连连咳嗽,肩头沁出的血打湿了整个肩膀。
李鑫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死亡的降临,他全然不知夫人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甚至连一招都躲不过。
程月舒:“李伯,我只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不然你就去下面和我那个死鬼前夫赔罪吧。”
她说话间笑容温和,手指却轻轻将李鑫肩上的飞镖拔出,还不等男人反应过来,又如孩童玩耍般重新插回去。
李鑫疼得浑身颤抖,却连惨叫都不敢再有,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仿佛更苍老了十余岁。
这下他再不敢有半点隐瞒,如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个一清二楚。
他不但是大长老的狗腿,和邵濯奕、邵濯迩也有联系,甚至连邵濯霖也能从他这里得到消息,是切切实实的墙头草。
程月舒啧啧感慨:“李伯真是左右逢源,怎么除了我这个夫人外,其余人都能得到你的照拂呢?”
李鑫哪敢说话,他现在全身发冷,仿佛身上的血都要流干净了。
只能哀哀求饶:“夫人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留我一命,以后我给您当牛做马,绝不敢有二心。”
程月舒细细打量着他,李伯恐惧莫名,女人千娇百媚的脸庞在他眼中俨然成了罗刹恶鬼。
夫人隐藏的实在太深了,恐怕就连老教主都不知道她有如此武功吧。
直到李鑫几乎要昏过去,程月舒才把飞镖拔出,胡乱找了点布给他包扎伤口。
若非李鑫是习武之人,这一番折腾能要了他剩下的半条命。
这天起,程月舒离开了阴暗的密室,堂而皇之地成了乌湖山庄真正的主人,李鑫也变成她的忠实走狗。
那天的记忆太深刻,深刻到让他生不出背叛的心思。
黑色的发,红色的血,女人的眉眼勾魂夺魄,却让他一次次在濒死间徘徊。
也让李鑫有个认知,程月舒有如此心机、手腕甚至武功,或许她才是能笑到最后的人。
收了李鑫这条狗,程月舒的日子舒坦了许多,修炼的场地也更为宽阔。
经过试探,程月舒很快知道自己的武力值恐怕已经超越了三个好大儿,但比较起大长老付志修似乎还有一些差距。
毕竟付志修可是江湖排行榜排名前十的高手,血衣神功再厉害,也难以超越付志修自幼从童子功练起的苦修成果。
或许再给她两三年的功夫还有可能,可惜时间不等人。
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程月舒让下人唤来李鑫。
不过片刻,李鑫一路小跑着前来,脸上带着讨好笑容。
“夫人有何吩咐?”
程月舒:“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回去的日子,还得烦请李伯帮我想个好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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