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一颤的同时,手上的力道就松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趁势挤了进来,顾不上食指和中指被夹得淤青,
冷漠的凤眸,急切地寻找她的目光:
“宝贝,你先别气,你听我解释……”
闻笙瞧着他的手指,就忍不住觉得疼,可一想到刚刚亲眼瞧见的情形——
她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
“对门是你买下来的?”
廖宗楼:“是。”
闻笙一想到自己之前,当着他的面,夸过不止一次,对门的邻居品位好;
甚至买下跟他同款的台灯,摆在了家里;
还有林二塞给他的小方盒;
他换衣服的频繁和方便;
……
细节种种,瞬间倒灌。
闻笙气得推了他一把:“你存心戏弄我!”
“不是!”廖宗楼顾不上手疼,握着她的手指尖,着急解释,
“我怎么舍得戏弄你!
我担心你的安全,我想离你近一点,
你那时突然就说,不想跟我一起住我家了,
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廖宗楼一番话解释的语无伦次,可该表达的心意,却表达的淋漓尽致。
至少,闻笙听他说完,脸上的神情没有那么抵触了。
廖宗楼见状,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怎么都不肯松手:
“宝贝别撵我走,也不要用刚刚那种眼神看我,
我受不了。”
她刚刚什么眼神?
闻笙回想片刻,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
但她心里确实还很生气。
廖宗楼紧紧将人抱在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布料,
闻笙可以清晰听到男人急切的心跳声。
她忍不住咬住唇:他就会耍赖。
男人的手指,轻触了触她的唇瓣:
“宝贝,有气就朝我撒,别咬自己。”
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明显带着淤青,
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
闻笙垂着眼帘,推了推他,转身去找药箱。
*
房间里静悄悄的。
闻笙不说话,廖宗楼也沉默。
而且,这一次,他甚至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进门的位置。
多一步都不敢往里迈。
像是生怕要被她撵走似的。
闻笙垂着眼,帮他上好药,又裹上一层纱布。
她的手指又细又巧,末了甚至还打了个特别精巧的蝴蝶结。
廖宗楼瞟了一眼蝴蝶结,眼底蕴起一丝笑:“谢谢宝贝。”
闻笙没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轻声说:“以后不要那样了。”
“就算我要关门,也不要用手挡。”
他是不是蠢啊!
那么漂亮的手指,会敲键盘,会握飞镖,精准掌握各种惊险刺激的游戏。
堂堂廖氏总裁,现在弄成这样子,很好看吗?
廖宗楼:“你生气了。”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闻笙纤长的眼睫轻旋,抬起眼,跟他对视了一眼。
从刚刚起,他脸上就一直是这种,消沉之中透着无措的表情。
廖宗楼一向是冷漠的,倨傲的,何尝会轻易流露出这样的神色。
非要说的话,从前倒是也见过那么一两次——
可那都是在他们两个很年少的时候了。
闻笙忍不住心尖酸涩的同时,又想:
廖宗楼,他真的很知道,该怎么惹她心疼。
“宝贝,我们该吃晚饭了。”
“等吃完饭,你再继续生我气,好不好?”
闻笙没说话。
没直接拒绝的意思,就是不反对。
廖宗楼眉眼微松,他静静欣赏着她换上的新裙子。
“宝贝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去外面吃?”
闻笙:“去顶楼吃。”
她抬起眼,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新邻居”:
“带你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乐趣。”
廖宗楼:“好。”
*
跟上一次招待云黛差不多,闻笙直接点了外卖。
但没有点啤酒小龙虾,而是点了两人份的潮汕火锅。
顶楼的小阳台上,亮起精巧的小小灯盏,迎着春夏之交的晚风,
一边和喜欢的人,一起吃着火锅。
放在半年前,这都是闻笙想也不敢想的场景。
可谁能想到,有时人生拐过一个弯,就是峰回路转。
火锅吃得还算尽兴——
只是廖宗楼全程,陪伴和享受当下的同时,心中难免惴惴。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追老婆的这条路上,路障有点多。
总有人跳出来搞破坏不说,他的宝贝,这两天好像一直在生他的气。
吃完火锅,闻笙简单收拾妥当,便进房间洗澡了。
留下廖宗楼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
闻笙从阳台的晾衣架取下衣物,一转头,见他就那么站在那儿。
不禁轻声慢语地怼了他一句:“你站在这儿干嘛?”
“对门就是你的房子,你回你那边去啊!”
廖宗楼:“……”
QAQ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老婆生气了!
惴惴不安了一整晚的男人,轻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看了闻笙一眼。
算了。
是他惹她生气了,就该有被罚的觉悟。
回去对面,不就是睡地板么?
早就给自己挖好的坑,是时候该跳了。
就是不知道,等他的宝贝发现真相的那一天,会不会多心疼他一点?
心疼到……以后再继续昨晚那样的事,她也不会再舍得生气了。
想到这,廖宗楼用受伤裹着纱布的那只手,轻抚了抚闻笙的头:
“那宝贝好好休息。”
“明天一早,约个早餐,然后送你去上班,好不好?”
---
楼哥这种性格,又强势又霸道又爱吃醋又偏执,
八百个心眼子,安分是不可能安分的。
而且他这种,对外人越冷,对自己人就越火热。
毕竟,做人,要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第164章 我们北城六子难道就剩我一个单身狗了?汪!
房间里,只亮着两盏落地灯。
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日常锻炼之后,廖宗楼顶着一身淋漓大汗,去冲了个澡。
随后,拿起手机坐在了沙发。
微信里静悄悄的。
这还是这段日子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分开睡。
距离之前他离开她的房间,也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半小时了。
一条消息都没有。
他的宝贝变了。
变心狠了……
廖宗楼沉默地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想起了傍晚时害他暴露的那个电话。
他拨通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手机那端响起萧云野慵懒的嗓音:
“怎么着二哥,这会儿又有时间搭理我了?”
“少废话。问你个事。”
廖宗楼沉吟片刻,才缓缓道:
“你之前追纪小姐,是用什么办法,让那些人都死心的?”
萧云野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一开口,嗓音里就透着坏:
“二哥,你追了孟特助这么久,好像还没发过一条朋友圈呢吧?”
“什么意思?”
萧云野啧了一声:“你给她买的礼物,两个人一起吃烛光晚餐,
还有一起去约会、旅行,各种日常什么的。
你多跟大家伙儿分享分享,有些人自然就知难而退了。”
廖宗楼却没立即应声。
萧云野震惊了:“不会吧二哥,这些都没有?”
廖宗楼沉默了一瞬:“有,但不太想。”
远的不说,单就这两天玩剧本杀,他就收获了不少好看的双人照。
但这些东西,都是他的私藏,完全不想与任何其他人分享。
哪怕是为了气人,也不行。
“谢了,我想到了。”
廖宗楼说完这句,就要撂电话。
那端萧云野连忙阻止:“二哥你等等!有个事儿,你可别忘了。
咱们接下来要去的那个地方,现在入场券是弄到手了,但照规矩,必须得带女伴。
你不舍得带孟小姐,这个是肯定的。但总要带个女人去。”
廖宗楼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那种场合,他不会带孟闻笙去。
但更不会为了妥协其他人的条件,就随便带个女人出席。
之前那天晚上,因为他半夜出去过一趟,闻笙已经生他的气了。
这种事,是原则性问题,他不可能犯蠢。
而且,他更不想恶心自己。
萧云野深知廖宗楼这个霸道又嚣张的性子,正为这个事儿为难呢!
他抚着额,突然想到个主意:
“对了,你那些保镖里,不是也有女孩子?能不能让她们顶上?”
廖宗楼道:“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解决。”
撂了电话,廖宗楼对着手机里的相册,翻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选定了今天两人在楼顶吃火锅时的照片。
照片里,闻笙没有露脸,只露出一只美人手,与他手中的香槟碰杯。
夜色之中,光线暧昧。
相碰的香槟杯,微倾的液体,似触未触的指尖。
细腻且唯美。
是一张氛围感满分的照片。
廖宗楼编辑了一句文字,点击发送。
【与你共度的每一天。】
三分钟不到,这条朋友圈底下就炸了锅。
萧云野:【666!恭喜二哥贺喜二哥!】
方枕风:【加班到大半夜的人真看不得这个QAQ】
沈酌:【我们北城六子难道就剩我一个单身狗了?汪!】
云铮:【二哥是懂浪漫的】
廖老爷子:【求婚成功了?钻戒呢?】
叮咚!
好友“云黛”发来4条消息。
廖宗楼点开一看。
云黛:【你跟笙笙在她家顶楼吃饭了?】
云黛:【我说,二哥你可长点心吧!】
云黛:【既然你俩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二哥,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云黛:【你最好把你那些莺莺燕燕处理好,不要让那些女人再欺负我家笙笙了!】
云黛一连发来四条消息,直接把廖宗楼给砸懵了。
他发这条微信的用意,是宣示主权,顺便敲山震虎。
可该被震到的人,没一个有所表示。
别说孟寒徵和卫黎了,就连一向爱刷朋友圈的姜明珠,都没现身点个赞!
反倒是云黛一连发来好几条消息。
而且……她话里那句“欺负”,是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廖宗楼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
手机那端,接起来时,却是一道清冷的男声:
“廖先生?”
廖宗楼一听,就听出对方的身份,他语气很正常地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又说:“抱歉打扰,有一点关于闻笙的事,想跟云小姐了解清楚。”
那边的房子里,男人一双桃花眸,无奈地扫了一眼桌边的小醉猫。
“稍等。”
廖宗楼听着手机那端,男人不知低语了几句什么。
紧接着便传来云黛的声音:“我说什么了?”
“我发的消息?”
“完了完了,笙笙要是知道会不会骂死我啊!”
男人清冷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笑意:“廖先生在那边等你给个回信呢。”
“黛黛,你自己发的消息,赶紧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云黛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微醺的嗓音里,透着几分不情愿:“喂?”
廖宗楼道:“云小姐,你刚刚发的微信,具体是指什么。请解释清楚。”
那端,云黛硬着头皮,将前段时间闻笙收到恐吓照片的事全交待了。
之后又说:“廖二哥,我觉得这件事,是你从一开始就做的不好——
笙笙那会儿年纪还很小,就开始收到这样的恐吓照片了。
而且根据我俩的分析,那个女人应该当初就在暗恋你……”
云黛喝得有几分醉,说起话来,也有点颠三倒四的。
廖宗楼耐着性子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了关键点:
“你有录音?把录音发给我。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端,云黛不服气地“切”了他一声:
“我不仅有录音,我还有照片!我还让我大哥帮着调查比对过两次照片的不同呢!
还有,你今天跟笙笙去那个顶楼,你以为很稀奇?
之前我每次去笙笙家里,她都带我上去玩!”
站在一旁的男人,揉了一把云黛的小脑袋瓜:
“多余的话不用说了。赶紧把录音发给廖先生。”
大约是因为身边多了个“监工”,这一次,云黛的动作很利落。
录音和相关的资料,全都在五分钟内,上传到了廖宗楼的个人邮箱。
还附带一张那天晚上,云黛悄悄拍的照片。
照片里,闻笙面染红晕,双眸轻阖,轻倚在门前。
身上的真丝睡裙,款式古典柔美,露出修长的天鹅颈,胸口一抹雪白,略显汹涌……
廖宗楼原本就心情不佳,一看这个照片,顿时更上火了。
他给云黛发了条微信消息:
【把照片销毁。】
【没有以后】
一分钟后,那端发来一条消息:
【已销毁。】
一看就不是云黛的口吻。
廖宗楼心里冒火,忍了又忍,才没又把电话打给云家大哥告状去。
毕竟,刚刚云黛身边的男人,跟他有些交情,之前还不止一次帮了忙。
*
廖宗楼强压着心头的火气,仔仔细细看完了云黛拜托云家大哥查到的东西。
又听完了那份录音。
之前积压在心里的火,已在不知不觉间,转为心疼和自责。
录音里,闻笙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像是在讲述一件完全跟他无关的事:
“那封信,用我见过全世界最恶毒的字眼,诅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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