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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问着郁盛最新营销案的进展，几人一起进电梯。
郁盛按下十二楼。
王鹏诧异，“郁总，你不回办公室吗？去摄影棚干嘛？”
宏海大厦的十二楼是搭建的室内摄影棚，公司的室内平面都是在那里拍。
郁盛解释，“今天新系列的营销方案刚刚流程走完，我现在去广告部拍摄现场看看进展。”
“广告部”三个字，让陆宴明朝轻抬了下眼。
王鹏相当欣慰。
他退休前的清闲生活一大半都靠郁盛啊！
王鹏：“郁总辛苦了。”
“应该做的。”郁盛谦虚道。
赵言在一旁默默低下头。
他都不好意思点破老大的心思。
刚才餐厅隔壁桌广告部的一位经理，说黎甄手受伤，等会儿还要坚持拍摄，老大才临时说要去广告部看看。
平时老大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去关心其他部门的工作进展。
陆宴明不紧不慢开口，“我还没去过摄影棚，我也同郁总一起去。”
郁盛抬眼，“陆总，我只是去随便看看，并不是很正式的工作视察。”
陆宴明：“正好，我也只是想随便看看。”
郁盛轻蹙眉心，沉吟一瞬，“好。”
王鹏暗自叫苦，本来还说吃饭后回办公室睡会儿……
第37章 自信是好事，自负却不是
几人到十二层，郁盛随意问匆匆路过的员工，“星辉手链下午的拍摄，是在哪一间？”
“郁总。”那人抬头，见前面站的全是公司的领导，惊讶地话都没说利落，“在……在往前第三个。”
“谢谢。”
十二层的摄影棚有很多个，几人进到第三间，站在进门一步的暗处。
拍摄才刚开始，黎甄站在柔光灯下，进行试光，摄影师先是拍了两张看看效果，觉得可以，开始正式拍摄。
黎甄将星辉手链戴在手上，纤细的手部线条柔润流畅，衬得手链极其华贵。
王鹏看着眼前一只手还吊着的身残志坚的员工，觉得格外眼熟，大脑疯狂旋转几圈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陆宴明第一天上任扶住的女员工。
也是那天郁盛在办公室将午餐让给她吃的人。
好像还是拍摄外景时出事，让郁盛紧张跑去医院的广告伤员。
“郁总……”王鹏想问郁盛她的名字，却见郁盛目光沉静，格外专注地看着正在拍摄的人。
这目光太过深沉，王鹏再一联想前几次的事。
郁盛离婚，难道是……他老婆发现他和这员工那啥了？
果然，再心疼老婆的人，也有心痒越轨的时候。
宏海禁止办公室恋情，可这人是郁盛，王鹏就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企业文化是其他人要管的事，王鹏只在意员工带来的价值。
王鹏悄声问赵言：“赵经理，这位正在拍摄的同事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叫黎甄，王总。”赵言立马回答。
“哦……”王鹏意味深长。
赵言：……您这一副快乐吃到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宴明。”王鹏语气像巷口八卦的老大爷，“你觉得这员工怎么样？”
陆宴明将目光从黎甄身上收回，看向王鹏，“哪方面怎么样？”
“……”王鹏一时被问住，跟他聊天可真不容易。
王鹏以为这天聊不下去了。
陆宴明却幽幽道：“不怎么样。”
赵言听得脊背一僵。
不好，感觉老大要生气。
他迅速看向郁盛。
果然，郁盛侧眸，语气微冷，“陆总对员工要求似乎挺严格？”
聚光灯下，黎甄的手在背景板上熟练地摆着各种姿势，长指美若蝴蝶翩翩，清丽的脸庞在镜头外，却在聚光灯的明暗交接处，光线的变化，在她精致的五官上显出柔美的层次感。
她这副样子，只要是正常审美的人，都说不出“不怎么样”四个字。
“郁总，记得你们大一那年的圣诞晚会吗？”陆宴明金丝镜下的眸光，在一瞬间温和如暧月。
郁盛一时疑惑，不知陆宴明在说出“不怎么样”后，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但他当然记得。
因为那一年的圣诞晚会，黎甄太出彩。
影视表演系那一年出的是舞台剧节目，《长恨歌》。
黎甄是杨贵妃。
她穿着轻丝长裙，额间一点朱红，出场时以袖遮面，缓缓露出容貌时……
倾国，倾城。
那一瞬间，全校师生被惊艳得哑口无声。
最后一幕，杨贵妃乘风飞天，唐玄宗只抓住她的一缕衣带，衣带裂，佳人去。
黎甄升至半空，衣袂飘飘，身姿艳艳，一蹙一悲摄人心魄。
在极致的BE氛围下，她美得如同人间幻像，冷艳又凄绝。
那天后的她，在锦城所有高校的论坛里炸了，最后一幕飞天的视频，出现在几乎所有大学生的手机里，好多女生的头像都是她飞天时的截图。
那一段时间，几乎每个人都以用《长恨歌》里的诗句为潮流。
女生发一张自拍照，要用：X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男生们开颜色玩笑，也要拽一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被甩了会故作深沉发个朋友圈：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郁总。”陆宴明磁性的嗓音低了几分，“我还记得那时的黎甄，你呢？还记得吗？”
郁盛手指不自觉得微微颤了下。
此时他们面前的黎甄，在聚光灯下表情麻木，哪有舞台上万众瞩目的灵动与耀眼。
这是她不爱的工作，郁盛知道。
郁盛也记得毕业时，他让黎甄放弃进娱乐圈，她先是震惊，再是沉默，后又妥协的神情。
但她不能进娱乐圈。
她放弃的梦想，他会用其它来弥补。
郁盛深吸一口气，思绪已平复，“陆总，你以前就知道黎甄？那你第一天就认出她了？”
陆宴明点头，“是，我毕业后常回学校，碰见她的次数不算少，对她印象深刻。”
“那有点奇怪。”郁盛目光微凝，语调渐冷，略带审视地看向他，“都是校友，陆总聚餐那天说不认识我，但今天却说记得黎甄？在A大，我似乎比她要有名些。”
“比她有名？”陆宴明喉间溢出轻笑，“郁总，自信是好事，自负却不是。”
王鹏疑惑，他们不就是两个校友聊聊以前的事吗，怎么听起来语气不对呢？
赵言在一旁心惊胆战。
老大这目光看起来有点危险，发生什么了？
四人心思各不相同。
此时，场上骤然响起一声惊呼，“黎甄！”
陆宴明和郁盛同时看去，棚顶的大灯摇摇欲坠。
在有人喊出黎甄名字的下一秒，大灯连接处突然晃断，迅速下落，正在黎甄头顶。
黎甄赶紧闪开，可起步太急，脚下被杂乱的包装盒绊住，人往前倒。她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以为就要在原地被大灯砸下，眼前却同时伸过来两只手想接住她。
陆宴明和郁盛怎么在这儿？
她没时间考虑太多，只一个念头，她和郁盛是校友，公司人都知道，但她和陆宴明在公司是没有交集的。
于是电光火石间，她扑进郁盛的怀里，被牢牢接住。
陆宴明的动作顿在半空。
“哐当”一声，大灯在黎甄的身后砸落稀碎。
郁盛将黎甄抱紧在怀里，怒吼震人耳膜，“谁TM是负责人，给我滚出来！”
本来掉个灯不是大事，也没人受伤，但郁盛这怒火烧得太狠，负责人吓得脸色惨白，忙低头弯腰跑过去。
整个摄影棚乱作一团，动静太大，其他棚里的人也涌进来看热闹。
唯独陆宴明安静站在原地，金丝镜下目光沉沉。
大灯没了，但补光灯依旧明亮。
灯下的亮光都聚焦在黎甄和郁盛身上，像是在这喧闹嘈杂的世界独给他们留出安全静谧的空间。
第38章 神药
人声哄闹里，陆宴明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王鹏正在看热闹，余光见陆宴明走了，忙追上，“宴明……”
－
摄影棚的事情传得很快。
等黎甄回办公室时，张希雅急得上下打量她，“我的小甄甄，我正想来十二楼找你，你怎么样？没伤到吧？”
黎甄笑着回答，“没事，放心，我运气向来好。”
就是右手手腕在扑进郁盛怀里时承了些力，不过现在感觉也没什么。
“别逞强。”孟元杰连忙拿出一管膏药，“伤到了就用这个，这药治百伤。”
昨天郁盛给他这药，他就查了。
这药是锦城一家中医馆自制的，因为药材不好买，制作火候也相当讲究，太稀缺所以根本没在市面上买卖，换句话说，有钱也买不到。
但是郁盛能拿到不奇怪。
毕竟郁盛在宏海众人的眼中，是无所不能的。
“什么药膏，这么神奇？哪来的？”黎甄拿过来闻，味道刺鼻。
看来是好药。
毕竟够难闻。
郁总让别说是他给的，孟元杰只能含糊道：“神药，你用就是了。”
乔仪在一旁神色担忧，只关心黎甄的伤，“真没伤到吗？他们传得好吓人，说你和郁总都被灯砸了。”
“传闻的事也能听？”黎甄无语。
上一次陆宴明被传五秒的事就离谱，从此之后她再不信传言的事情。
黎甄没和几人多寒暄。
下班后她直接去医院，让医生把绷带拆掉，右手包扎吊着实在不便，还不如取了。
右手只还有些不明显微肿，皮肤上细小伤口已经结疤，没大碍了。
她的怀孕大计不能再拖！
明后天是周末，解放右手，这两天得和她的工具人丈夫进行愉快合作。
绷带拆掉的黎甄一身轻松地走出医院。
刚到门口，一辆跑车停到黎甄面前。
“黎甄！”
车窗摇下，董宛宛气呼呼的脸露出来，“还真是你！你和那个男人合伙骗我，我正要找你！”
董宛宛昨天找到卖她钻石的人，将钻石和之前的鉴定证书一同带去。那人坚决否认售假，又带她一起去锦城最大的三方鉴定机构。今天她刚刚拿到证书，鉴定结果那钻石是真的！
她竟然被黎甄和那个男人唬住！
今天她本来是到医院作备孕体检，刚做完出来就碰见黎甄，
黎甄懵了一瞬。
不应该啊，陆宴明说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她立马正色，底气十足，“空口无凭，我不信。”
“我昨天又新开的鉴定证书还在我包里。”
“你万一又是做假讹我呢？”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董宛宛冷哼一声，在车里仰头看她，“好，那你去见昨天给我出鉴定书的人，他当面给你说。”
“不好意思，没空。”黎甄有毛病才和她一起去。
“那你现在赔我32万！”
“你上一句识说什么来着？”
“见昨天给我出鉴定书的人……”
“走吧。”
黎甄跟着董宛宛去了一家拍卖行。
今天拍卖行正好有一场拍卖会，里面人山人海，进进出出，展牌上公示着今天拍卖的物品。
董宛宛穿过拍卖大厅，带着黎甄到后台，找到一个中年男人。
董宛宛语气恭敬，“古老师，这就是昨天我跟您说砸我粉钻的人，她还不信我，我只能带她来亲自见您。”
古师傅是锦城珠宝和古董圈的前辈。
既服务于第三方鉴定机构，也是有名的拍卖师。
黎甄很少买珠宝，但公司有一次做线下推广活动，邀请过他，所以对他也知道一二。
她瞬间觉得不对，难道钻石是真的？
黎甄又不太相信陆宴明会出错。
古师傅轻轻扫黎甄一眼，“小姑娘长得清秀，怎么也做些腌臜事，明明是上好的粉钻，怎么到你那里就是假的了？”
董宛宛昂着下巴得意看着黎甄。
黎甄面色镇定，笑着道：“二位别急，等我一分钟。”
说完，也不管两人什么反应，麻利地溜到一旁。
黎甄迅速拔通陆宴明的电话。
对方几乎是秒接，嗓音却是懒懒的，“谁？”
“我啊，陆总……”黎甄压低声音，“我那讨厌的前室友找回来了，说钻石是真的，给了最新的鉴定证书。”
她的三十二万呐！
这事起起伏伏比坐过山车还让她心跳狂躁。
陆宴明嗓音微低，“你给我打电话，就这事？”
听起来怎么还有些委屈？
这事还不重要？
很重要好吗！
黎甄：“陆总，十万火急啊！那钻石究竟是不是真的？”
陆宴明语气理所当然，“我不知道。”
他说的鉴定方法都是真的，所以……陆宴明也知道，那些粉钻也是真的。
但黎甄不想它是真的，那它便只能是假。
黎甄懵了，“你可是宏海副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黎甄头绪乱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侃侃而谈说那珠宝是假的？”
陆宴明：“我编的。”
黎甄一口气堵在喉头，“陆总，这事是能编的事儿吗？我现在下不来台了！”
“你说那是你讨厌的人，当然不能赔钱给她。”陆宴明无所谓地轻笑。
黎甄头皮快要炸了。
也就是说这三十二万，她赔定了？
而且还要被董宛宛嘲讽。
就在黎甄心绪千回百转时，陆宴明淡淡问：“昨天哪间鉴定机构开的？”
“你问这个干嘛？”黎甄想了半晌，说了古师傅所在机构的名字。
陆宴明：“好，你跟他们说那是假的鉴定证书，其它你不用管。”
陆宴明挂了电话。
什么意思？
让她看着大佬开的鉴定证书，硬着头皮空口鉴假？
黎甄觉得四年影视表演都白学了，陆宴明昨天在董宛宛面前的表现，才是影帝级别，她和董宛宛两人竟然都信了。
现在是要她和他一起把演技贯彻到底呗！
很好，到她表演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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