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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场上看见黎甄时，孟长升是惊艳满意的，可再一细查，她已经三年没站在舞台上。
他婉拒了陆宴明。
没成想，陆宴明主动提起为他安排全国巡演。
现在的话剧已退出主流视线舞台，只有内行人爱看。
多数时候的演出门票收入，只勉强养活这一大班子人而已。
全国巡演，将他的话剧带去大江南北，只能是痴心妄想。
陆宴明却直击他要害，让他哪怕不相信，也想试试看。
但他怕这年轻人是个外行，不知不卖座的话剧巡演花费何其之大。
“费朝。”陆宴明往后招手。
孟长升疑惑他的动作。
就见陆宴明身后的人拿出一份合同，递到面前。
费朝公事公办道：“孟导，这是初步拟定的合作协议，里面有全国巡演的详细执行方案，我们前期将投入一个亿，后期根据情况再陆续追加。”
“一……一个亿？”孟长升双手颤抖，接过合同。
翻开厚厚的合同，巡演流程安排的专业程度远超孟长升的想象。
合同上甚至写明合同签订当天，一个亿的款项立即拨款到账。
这不是一个亿。
这是孟长升多年的梦想，是年近五十竟然还可圆梦的痴妄！
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这一个亿，是为了刚才的女人。
孟长升眼眶有泪，哑着声音，“宴明，你放心，黎甄你交给我，无论是这次演出也好，还是以后的巡演，她都会是女主。”
陆宴明浅笑，目光落在舞台角落正在听尤副导讲剧本的黎甄身上。
“不用，孟导，甄甄不用参加以后的巡演，只这一次就好。”
这只是她一个起点。
她的未来，是踏步青云，直上九霄。
他要为她铺出一条通天大道。
－
尤副导将黎甄的进度拉得相当快。
不仅将剧本给她仔仔细细讲了两遍，还让她拿着剧本和大家一直完整走一遍排练。
这一遍彩排快到最后时，终于有人受不了，“啪”一下扔了手里的道具帽子，“孟导，我们真要这么胡闹下去？她一个新人，来担女主角？这不是搞笑吗？”
说话的是朱雨婷。
这一出话剧的女二。
原本以为女一生病，这么重要的角色肯定是她来顶上，却半路杀出一个没经验的新人。
这个全是话剧界大拿的班子里，黎甄压力相当大，平时有人对她历质疑，她必定会反击，可在这儿……
她能力不配位，该怂还得怂。
尤副导一向听孟长升的，但这事她也觉得不妥，跟着劝，“孟导，黎甄还不错，可要说担这女一，确实……”
尤副导神色不明地看黎甄一眼。
男一时天涯是个爆脾气，也早不想忍了，“眼看着过几天就要上台，来个全程拿剧本的跟着我们排！这合理吗！”
时天涯说着，抬手指着台下，“你们看看，还跟着两个男人来台下一直陪着？孟导，你要是干收钱捧人这事，我就不排了！这事TM恶心！”
第78章 写不出万分之一
其他人也有一句没一句地低声跟着附和。
“对啊，新人做女一太离谱了。”
“时间又紧，这进度怕是来不及啊。”
“得换人才行……”
费朝这脾气！他起身想往台上去，却见陆宴明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是，少爷。”费朝瞪眼台上的人，咬着后槽牙又坐下了。
陆宴明没看台上的情形，继续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页面。
黎甄在台上稳稳站着，这种时候她说话不合适，如果最后孟导让她走，她走就是了。
本来她自己也觉得不行。
孟长升笑笑，也不恼，对男一时天涯和女二朱雨婷招手，“你们俩过来。”
时天涯和朱雨婷疑惑地过去。
孟长升带着两人到舞台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众人听不清。
突然时天涯和朱雨婷两人，异口同声惊声道：“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
这说了啥啊！
三人悄悄话说完，朱雨婷率先快步朝黎甄走过来，风风火火的。
黎甄下意识往后退两步。
朱雨婷追上前，一把握住黎甄的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感情充沛真挚地夸赞，“好妹妹！以后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你放心演啊，有不明白的地方问姐！”
众人：……
尤副导：……
刚才还新人新人地叫，这才一分钟不到，就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了？
时天涯也握住黎甄另一只手，情真意切，“我托大个，以后叫你一声黎甄妹子，以后咱都是一家人！哥刚才冲动了，别见哥的气啊！”
众人：……
尤副导：……
尤副导满脸疑惑，“天涯，你刚才还说什么恶不恶心的……”
这就一家人了？
时天涯瞪尤副导一眼，“尤导，说什么呢！在我黎甄妹子面前说话注意点！”
什么恶不恶心的。
收钱捧人是恶心！
但如果收的一个亿，收的是支持他们全国巡演，那能叫收钱吗？那是再生父母给的恩情啊！
时天涯说完，连忙往台下看去，“两位哥，台下看得清楚不？要不我给二位台上摆个座。”
费朝想骂两句回去，就听陆宴明淡声朝台上道：“不必麻烦。”
“好嘞，哥！”时天涯笑着应。
黎甄被时天涯和朱雨婷的顶级川剧变脸看懵了。
还不等她反应。
朱雨婷已经眉飞色舞捡起刚才扔地上的道具帽子，神采奕奕，“大家来来来，咱再来排一遍，我黎甄妹妹还不熟，咱们来给她配个戏。”
－
本来孟长升安排黎甄要在剧院再多排熟悉熟悉。
左边朱雨婷一句“我妹子天赋异禀不用急慢慢来别熬夜伤我妹妹的身体”。
右边时天涯一句“黎甄妹子表演惊为天人绝绝子不能和我们这些糙人一起熬夜受苦”。
于是黎甄稀里糊涂十一点被两人架着出了剧院，回了花漾名门，而其他人都还在继续排练。
洗澡后，她侧躺在沙发上，看落地窗外潺潺流淌的锦江。
突然，视线被遮住。
潺潺流水变成一双浅眸，淡淡与她对视。
陆宴明眼底含笑，在夜里声音很轻，“怎么这两天洗澡都在楼下，习惯睡沙发了？”
陆宴明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听得黎甄耳朵痒痒的。
“这沙发陆总你买得贵，睡着舒服，就想睡这儿。”
要分床睡，理由不好找。
刚好陆宴明换沙发，说喜欢沙发，这理由合适多了。
陆宴明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好。”
黎甄松一口气。
下一秒，陆宴明上了沙发，进到里边，从黎甄身后抱着她，“那我陪你睡沙发。”
“可是太挤了吧，陆总……”黎甄被淡淡好闻的木质香包裹，男人体温迅速贴紧她。
这沙发比普通沙发大，可睡两个人也很挤。
两人严丝合缝地紧紧相依。
黎甄的体温迅速升高，也不知是不是被陆宴明的体温传染的。
陆宴明：“是有点挤，那甄甄睡地上吧。”
黎甄：……这很陆宴明。
黎甄低声喃喃，“要睡地上你睡，沙发是我先决定要睡的。”
“我不睡地上，万一感冒风寒，你下周的演出我看不了岂不是很亏。”陆宴明轻笑。
他手搂住黎甄的腰，怕她摔下去，将她更往怀里带了一些。
“陆总……”黎甄扭头，在黑夜里看她身后的男人，语气突然认真，“谢谢。”
今天朱雨婷和时天涯两人的变化，一定是因为陆宴明给他们一定的好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黎甄知道，这次她欠陆宴明一个很大的人情。
如果不是陆宴明推她一把，她可能永远都迈不出这一步。
月色里，黎甄脸庞在光线下显出明暗的交界。
两人相距太近，陆宴明连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
陆宴明受不得她这服专注看他的样子。
“谢谢两个字分量太轻了……”陆宴明吻上黎甄的唇，细细碾过她的每一寸，许久才松开，“一个吻刚刚好。”
黎甄被吻得羞得不行，瞪他一眼，转回头不再看他，“陆总要谢礼，下次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
“这么小气，一个吻都不行？”陆宴明蹙眉逗她。
“只要一个吻？那你倒是把在我胸口的手拿开。”黎甄气道。
就知道他上沙发没好事。
之前她想要的时候，陆宴明让她高攀不起。
现在她不想要了，他倒是兴致高涨。
“再容我一小会儿。”陆宴明手上没停，反变本加厉，在她脖颈间蹭她，“你中午问我手机里在看什么，现在想知道吗？”
与陆宴明相处一段时间，经验告诉她最好现在不要知道。
陆宴明已经自顾自开口，“是我们俩的同人文。”
黎甄心口一颤。
“我背给你听听……”陆宴明声音带着颗粒感，在夜里更加自如优雅，“大领导陆总在众目睽睽下让小职员黎甄上车，他将车窗一关……”
“陆总抽出皮带，将她的手捆住，将……塞入她口中……”
“陆总！别说了。”黎甄头皮一阵阵发麻，脸上涌来一阵一阵难堪的潮热。
“好，不说了，我们甄甄脸皮薄，听不得。”
男人的嗓音就在她耳侧，“那我和甄甄做来试试。”
“甄甄”两个字仿佛两人关系多亲密深情似的。
黎甄呼吸不稳，颤着声，“陆总……”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她被迫扭过头，强势的吻占有了她。
开了头，沙发上就又乱了套。
黎甄意识最飘升时，听陆宴明闷哼着沉沉低喃：“那同人文也普通，我家甄甄这时的美，她写不出万分之一。”
第79章 欢迎回母校
结束后，黎甄被陆宴明抱去洗澡，最后还是回到大床上。
睡沙发计划太难实施，从她说要停一个月开始，陆宴明是一天都没让她停过。
洗去一身黏腻的黎甄，躺上床，没有平时的疲累，反倒精神得有些睡不着。
沉沉黑夜里，陆宴明轻轻拥着她，“怎么了？”
“陆总，你今天看我台上的表现了没？”黎甄闷闷地问。
“在看。”
“觉得怎么样？”
陆宴明沉吟两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明天A大有毕业汇演，你影视表演系的学弟学妹们都会上台。”
“甄甄，回去看看，找找以前的自己，你以前……从来不会怀疑自己。”
－
黎甄一大早打电话给任宗绅请了假。
费朝开车送她到A大门口。
黎甄下车却见陆宴明稳稳坐在车上，只静静看她。
“陆总，你不去吗？”黎甄以为他来都来了，会进去看一眼。
“我不进去了，我下班来接你去剧院。”车内，陆宴明低头扣着衬衣上的纯金袖扣，语气随意。
黎甄只能看见他线条流畅好看的侧脸轮廓。
“好。”黎甄知道陆宴明的工作忙，转身自己往学校去。
等黎甄的脚步声走远，陆宴明才抬头看去。
他看她纤薄的背影，看A大恢宏的大门，看进出来往的莘莘学子。
恍惚间，他又回到几年前。
那时的他近乎自虐的执拗，每次偷偷看黎甄都会告诫自己是最后一次，可每过几天又忍不住来看她。
他狂热喜悦着能靠近黎甄，又绝望地目睹郁盛与她亲密无间。
这令人窒息的情绪拉扯，几乎要在他当时精神状态不稳时彻底毁了他。
短短几秒，陆宴明眼底已是一片清明，目光从A大耀眼的门头扫过，淡声吩咐。
“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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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门卫室外，此时闹哄哄地吵极了。
“大爷，放我们进去吧。”
“我们来看个毕业汇演就走。”
“通融通融，大爷。”
一堆A大的校友今天想进去。
门卫室大爷板着脸，“不行，不行，除非是提前开了邀请函，否则通通不能进。”
进不去的众人见大爷油盐不进，只能赶紧联系人想办法。
黎甄挤过众人，走到最前排，“大爷，什么邀请函啊？？
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大爷，一眼认出眼前的人，“哎哟，这不是黎……”
“黎甄，我是黎甄，周大爷。”黎甄笑道，眼尾弯弯的格外好看。
大爷笑呵呵，露出两颗金牙，“你都好多年没回来了，今天来看汇演的吧？”
“是的，大爷。”黎甄惊讶大爷还记得她。
“快进去，快进去，欢迎回母校啊。”大爷笑着开了门禁闸。
一旁的人看呆了，气得大声叫嚷，“不是，怎么她就能进去？你区别对待啊！”
大爷瞥了喊叫的男生一眼，“你是A大的？”
“是啊，我以前是啊。”男生赶紧说。
“她是黎甄。”大爷语调慢悠悠。
男生瞬间闭嘴，原来她就是黎甄啊……
难怪她能进。
那可是以前A大赫赫有名的女英雄，神格拉满的人物。
好吧，他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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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甄走进演出礼堂，找个角落坐下。
礼堂里人山人海。
“黎甄？”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黎甄回头，竟是大学的班导。
“刘老师？”黎甄面露惊喜。
“我还以为认错人，竟还真是你。”刘老师坐到黎甄旁边，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老师好久没见你了，可想你了！怎么也不来见老师。”
黎甄心里酸酸的，浅笑着自嘲，“老师，我毕业没走演员这条路，没脸来见你。”
刘老师蹙眉，可惜道：“黎甄，你是我带过最有灵气的孩子，你实在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黎甄心里压着，呼吸都沉甸甸的。
她以为刘老师还要再继续念叨她。
可刘老师却话锋一转，沉沉道：“不过，老师还是希望你能有重新开始的一天。”
黎甄心脏传来暖意，“老师，我荒废了三年，你觉得我还能做到吗？”
“当然，一切都不晚，尤其是你。”刘老师笑着，给自己的得意门生最有力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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