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立春愿意?当魏长稷眼线,他如何能及时去?王府救她?
若没立春能联系到魏长稷,她又如何与他共商后计?
以前知道这些,温恋舒或许会不高兴,但经历了陆清安对她的囚/禁、卿哥惨死、姜家寻仇。
她心境改变,早已不是从前的温恋舒。
魏长稷贪图她美色,那她就贪图他权势好了。
立春缓了半晌。
“姑娘,想好了吗?”
这一步迈出去?,就再回不了头。
温恋舒点头,望着外面风铃,它随风摇曳着,发?出卿哥死前一样的声?音,“想好了……”
不能再有第二个卿哥了。
傲气倔强算什么?她要温氏,无人可欺。
*
青锋跑进魏国公府,抓住个小厮问:“二爷呢?”
“在喂威风,怎么了?”小厮指了个院子,不明所?以。
“没什么,你接着忙。”
青锋说完,拿着封信风风火火跑过去?。
威风是条狼狗,魏长稷养的。
个子足有人膝盖那么高,脑袋和脊背是黑毛,剩下?腹部?四肢雪白色。
而且面相凶。
除了魏长稷,看见谁都叫。
青锋来的时候,魏长稷正拿肉训练威风,“坐。”
威风伸吐着舌头,尖牙裸露,本来已经坐了,瞧见青锋又站起来“汪汪汪”叫。
即便相处了好几?年,青锋还?是怕。
“二爷?”青锋站在原处叫。
魏长稷把肉丢给威风,撸撸它脑袋。
这才擦着手走?过来,“什么事?”
“温姑娘想见您。”说着青锋把立春的信递过去?。
魏长稷接过,捏在手里?,沉默良久,却没查看的打算。
作为贴身侍卫,青锋早看出魏长稷对温恋舒心思,所?以等有了消息,他赶紧就过来禀告。
想象当中魏长稷的高兴并没有,相反他眼中神色还?有些莫测。
青锋不明所?以,但他觉的温姑娘身边的立春姑娘不错。所?以两位主子关系亲近,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二爷,您如约杀了姜锦锡,按理温姑娘提出见面,应该也是履约的。”
魏长稷掀起眼眸,神色淡淡,“履什么约?”
“二爷明知故问,当然是那晚温姑娘说的――你答应她想要的,那么你想要的,她也便答应。”
魏长稷笑了下?,明知故问:“我想要什么?”
青锋毫不犹豫,“当然是娶她啊!”
闻言魏长稷不说话了,看着不远处威风,心里?十分纠结。
一边是真的想娶她。
另一边,却又气恼她这样单是利益交换。
“二爷,男女之间若不能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也是不错的。”相处的久了,青锋难免了解些魏长稷脾气,越在意?一个人,越希望她心甘情愿。
只是他们那样开始……
若要温姑娘心甘情愿谈何容易?
“属下?是觉的,您又何必计较一时情谊。现在答应温姑娘,往后有一辈子时间去?争取,可若现在拒绝,姑娘家的想法都易变,温姑娘想嫁您这件事,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第二十三章
“陛下, 魏将军求见。”
御书?房,现在的永平帝,也就是?曾经的燕王, 听到这句来报眉毛一稍,拿着朱红玉笔就吩咐:“快让他进来。”
说完等人出去,又忍不住嘟囔。
“张公公也是?,明知是?魏二, 明知朕会见,还禀报个?什么劲!直接让人进来不就行了。”
给他研磨的姑娘戴着凤钗,忍不住笑。
“可父皇当了陛下,礼不可废。”
被劝的永平帝有?些不高兴。
燕地自在惯了, 搬进这权力顶峰, 倒浑身有?种坐牢之感。若非先帝不放过他,他要保全家性命,他倒乐意当个?戍边王爷。
旁人看见他皱眉, 可能会诚惶诚恐。
但研磨的李玄玉不一样!
她乃永平帝长女, 自小被永平帝抱着骑马射箭。
永平帝登基未封妃、未封子,倒先给了她临安公主的名号,绝对?头一份。
“父皇排兵布阵, 老说魏将军喜欢跟您呛声?怎的如今对?见他这般急切?”
永平帝尴尬:“你?不知道, 朕惹了他……”
魏长稷不止一次提出杀尽庆阳王府,他都不曾同意,口头上?说是?留着陆家以彰新帝皇恩, 但实际不过因为薛氏。
李玄玉来了些趣味。
奈何永平帝不愿意说。
正好外头魏长稷也进来了。
这是?给永平帝攻城的猛将,他自然?看重?, 心里?对?魏长稷到?来暗自高兴,表明却维持着帝王威仪。
等人行了礼, 方才出声问:“忽然?寻朕何事?”
魏长稷直起身,也不怵对?面的人是?一国之帝。
“陛下登基已有?一月,至今还未宴请群臣,按理当在宫中设宴,邀请华京官员及其内眷共庆。”
“你?素来只爱打仗,何时关心起这些?”永平帝奇怪。
魏长稷面不改色,“为陛下分忧,臣之本分。”
铱
其余并未多做解释。
沉吟片刻,永平帝道:“此事内务府已经在办,时间好像定在……”政务太多,一时忘记了,永平帝转头看张公公的提示道:“定在立冬,正好大家过个?节。”
那便还有?半个?多月?
太久了。
魏长稷拧眉,“可以提前吗?”
“你?想提前到?什么时候?”
永平帝疑问的不动声色。
魏长稷:“十日后。”
这个?时限完全够宫里?准备。
永平帝高冷点头,“可以,你?退下吧!”
魏长稷没动。
“还有?事?”永平帝明知故问。
魏长稷老老实实躬身,给他又来了个?礼。
“另外烦请陛下,有?个?人她必须赴宴。”
你?看这个?魏二,果真猫腻吧!永平帝得意的跟女儿对?了个?眼色。
李玄玉看的无奈。
永平帝问:“谁?”
魏长稷:“辅国公府,温恋舒。”
说这话时,可能魏长稷都没意识到?,他语气?较方才多了抹温度,那是?本能在意的表现。
温家姑娘,那可不就是?薛氏儿媳妇?
请了温恋舒,正好不动声色见一见薛氏。
永平帝眼睛一动,很快应下,“朕着人去办。”
“那微臣告退。”
“这回倒是?走的毫不犹豫。”
永平帝望着魏长稷背影嗔了一句,又跟李玄玉感叹:“可惜了了,魏长稷骁勇,朕本想把你?和他凑一对?,如今看来他是?心有?所?属了。”
只是?怎的看上?陆家儿媳妇?
怪不得几次想抄庆阳王府!这事怕是?有?些难办啊!
*
出了皇宫,魏长稷过来青锋递的马鞭。
主仆二人一齐翻身上?马,青锋还是?无法理解。
“二爷,您若想见温姑娘,直接去便是?,何必多此一举,通过宫里?宴会?”
疾风吹在魏长稷脸上?。
但可能马上?如愿以偿,他神情藏不住几分愉悦,“先前围了庆阳王、姜家两座官邸,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心思?”
温、魏背里?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
温恋舒和离不成,给庆阳王府送休夫书?的事他知道。
但庆阳王府不同意也不答应,吊着温恋舒,何尝没有?在解除婚约前,逼温恋舒和他通讯,试图抓他把柄借此威胁的打算?
庆阳老贼阴险的很。
他无所?谓名声,反正从未曾有?。
但答应温恋舒不让她被别人指摘,就要说到?做到?。
可他这份心思,温恋舒不知道啊!
她那边把信送出去后,熬了几个?晚上?,做好了不定什么时候,魏长稷就闯闺房的打算。
然?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最后三天四天,足足提心吊胆了七日!
她这院里?,就没见过除开温家小厮别的男人。
炭火温暖的闺房之内,温恋舒倚着打了个?瞌睡,重?重?一把丢开未翻几页的书?,情绪明显有?些烦躁。
望了眼外面漆黑的深夜。
温恋舒问:“他还没说要见我吗?”
立春依旧那句:“回姑娘,暂且没有?。”
说完也熬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温恋舒愧疚道:“不等了,去睡吧!”
“恩。”立春实在撑不住,也没婉拒,“那姑娘先躺下,奴婢给您放几个?汤婆子,再把被角给您压严实。”
凡为女子,到?了冬天,就没几个?手脚不冰的。
温恋舒更甚。
立春扶着她躺到?床上?,拿被子盖上?,抬头的时候看见温恋舒一双眸子映着灯火,又往窗户口看。
“姑娘快睡吧!或许明日就有?信了。”
温恋舒撅了下嘴,“恩”的一声,这是?有?些不高兴。
任哪个?姑娘不顾脸面,给一个?男人去信约见,心怀期待的每日等讯,最后却七日杳杳无信,怕都会心里?羞臊难堪。
姑娘家的小脾气?,只会越劝越不妙。
立春什么都没说出去了。
心里?存着事,温恋舒半夜才睡。
第二日尚没醒意的时候,就被立春轻轻摇晃,“姑娘,姑娘。”
立春稳重?,非急事不会扰她。
温恋舒睁开眼,“怎么了?”
神情惺忪,乌黑的长发披在枕上?。
立春惊喜道:“宫里?下帖子了,请您后日赴宴。”
温恋舒问:“什么由头的宴?”
立春笑眯眯道:“新帝登基,与臣共庆。”
也就是?说,不仅女眷,有?资历的官员都会到?,其中自然?包括魏长稷……
怪不得立春这么高兴。
可庆功宴不是?传闻要到?立冬?怎的忽然?提前?
温恋舒不由自主的想起魏长稷,怕只有?他能让陛下改口。
明明这样目的也能如愿,温恋舒却没来由憋闷。
她仰头望着床帐,精美的牡丹花案一如往是?。
可终究不一样了。
果真……
身处高位,若要低就。
感觉要比想象中难受。
温恋舒眨了眨眼,“立春,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等。”
瞧她眼中有?层水润,立春原本的高兴顿散,反应过来这话是?何意,有?些不确定道:“魏将军,不像那样的人。”
她感觉魏将军心里?有?姑娘。
但姑娘从来只把他当见色起意。
若是?以前立春能劝,但自被温恋舒发现她当了魏长稷眼线,立春就变得谨慎,生怕温恋舒觉的她是?背叛。
“我忽然?不想理他了。”温恋舒鼓腮。
这句话可把立春吓了一跳,下意识觉的魏长稷会生气?。
幸而紧接着温恋舒就道:“罢了,还是?理吧!就算他是?故意的,我又能怎么办呢?”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她又不是?没见过,从前官员对?叔父伏小做低。
“起来了,咱们去挑衣裳。”
温恋舒坐起来,勉强又带了笑。
立春却心里?微痛。
因为清晰的明白?,失了庇护的花朵,再没资格像以前那般高贵。
她扶着温恋舒起了身。
*
十月二十七这天,也就是?宫宴。
温恋舒早早的起身,梳洗打扮。
以前赴过太多宫宴,立春她们都很熟悉,但一套流程下来,少说也要半个?时辰。毕竟世家贵女,就没不比较的。
婚前是?家世,婚后是?夫君。
姑娘的夫君……不,或许很快就是?前夫靠不住,她们就更力求妆容不出错,让温恋舒自己?立得住。
其中就需要一些巧思。
比如云髻花式普通,就插上?长长的流苏簪。
莹白?的珍珠流苏差不多碰到?肩上?,衬得整个?人立即高贵起来。
再比如面上?妆容千篇一律,就给温恋舒点颗泪痣。
平素温恋舒端的雍容华贵,眼下加了这点红,矜持中又增添几分妩媚。
温恋舒明知道她们心思,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要拉拢魏长稷,脸是?她唯一的武器。
但凡有?点别的办法,她也不会走到?这步。
“先去嫂嫂那里?一趟。”
家中无长辈,姜锦竹却在。
即便如今她病着,温恋舒来去也会交代一句。
她来的时候丫鬟才喂姜锦竹吃过饭。
温恋舒接过帕子。
小丫鬟都不禁往她脸上?多看一瞬。
立春轻咳一声,扫了眼屋里?众人。
她们便识趣的跟着立春告退出去。
温恋舒坐下去,一点点给睁着眼仍不说话的姜锦竹把嘴擦干净。
“嫂嫂,我要去做一件事。”
“一件你?清醒后,可能会觉的荒唐的事。”
姜锦竹恍若未闻,仿佛什么都不再在意。
温恋舒继续自说自话。
说了很多,各种琐事。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她笑着附身抱抱瘦弱许多的姜锦竹。
脑袋埋在她肩上?,似乎这样就能汲取力量。
“嫂嫂,快点好起来吧!哪怕不为自己?,想一想阿兄……您总不能等他回来,发现失去了儿子,又没有?了妻子。”
说完这样沉默许久,温恋舒站起来走了。
她拨流苏似的拿手压了下眼角,因此未曾有?发现,就在她走到?一半的那刻,姜锦竹头转了转。
或许哭的太多,视力变得模糊。
可即便隔着层雾一样的东西,姜锦竹也看到?。
温恋舒穿着蓝色的裙子,腰背挺直,走的每一步优雅坚定,似乎是?出去战斗的小兽。
然?只有?姜锦竹知道,自己?脖颈尚存湿意。
她为儿子哭的泪无可流,那只能温恋舒留的痕迹。
自己?因丧子之痛自困崩溃,温恋舒却提剑去了姜家,这几日她从容不迫操持着家事,更一直为未来谋算……
温恋舒很坚强,以至于她这个?当嫂嫂的都快忘了,她才刚过十七岁,也会害怕。
姜锦竹为她转头的事,温恋舒尚且不知,府里?一片欢喜的时候,她这边也在立春的陪伴下到?了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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