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恋舒只得闭目,压制住恨意,背影瞧着坚强忍耐……又让人心疼,两个侍卫不敢多看。
这样默了半晌,温恋舒睁开眼。
回头错过最后那个男人,问两个侍卫道:“你们谁把我打晕?”
她暂无法冷静的对陆清安,怕忍不住会杀了他。陆清安死是活该,但她不能陪葬。
陆清安不配!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
打晕温恋舒简单,但他们不敢啊!不由自主的瞥向身后。
也就温恋舒敢给人脸色看,直到魏长稷走到近前,眼睛也没往他身上瞥一下,摆明夺身之仇,她要记一辈子。
小姑娘脾气!
他是救她,否则她何来机会站在这儿耍脾气。
魏长稷解了外衫,要往她身上搭。意料之中,温恋舒胳膊肘一挡,是不愿意接受。
但男人掌心看似不轻不重,却不容拒绝的按在她肩上。
“披着!夏风不冷,吹久了也容易病。”
“病又与你何干?”温恋舒讽。
魏长稷被堵的一闷,想要抿唇,可对着她一张素面红唇,又回想起床榻上她对他手指艰难忍耐。
泪眼楚楚,啜泣婉转。
终究忍下了她的无理。
“你想晕着进去,不就是不想看到陆清安?那么披了这件衣裳,也能让他心里不舒坦,你披不披?”
温恋舒闻言,果真没再动。
她不怕生病,但她想陆清安不舒坦。
魏长稷一笑,俯身给她系了带,偶有一下手指不经意刮蹭到起伏,绵软的很,让人很想摸一下。
但温恋舒颤的一下,脸颊绯红。
借着夜色她唇瓣微张,想要骂他,却又似乎不想同他说话,直接咬牙切齿横他。
魏长稷便不碰了,弯腰朝她靠近。
温恋舒后退,腰肢被人扣住。
“你……”
滚开二字尚没出口,魏长稷忽然在耳边嘘了口热气。
敏感如温恋舒,哪儿受的这般捉弄手段?当下便酥了半边身,迷迷糊糊间捕捉到他压着声的最后两句话――
“他不会放你。”
“想和离,来找我。”
随即一记手刀劈下,温恋舒顿时失了神智。
第六章
雨虽停了可风云还在,衬得外头漆黑如墨,但其实已经寅时末了。
今日就是认亲和敬茶,立春两人随时有可能来给人梳妆,温恋舒却还没回来。
踱步的久了,陆清安腿脚酸疼。
复坐到对着门的凳子上,焦躁的捻着手。
因为怕人察觉,他把门窗皆闭着,闷了一晚的新房,满是三伏天的热气和等待的寂寥。
热陆清安倒是不怕。
他没过继到王妃膝下时,和姨娘挤在狭隘的两间房,夏日不仅没冰可用,还要承受做饭升起的炕火,被捂出痱子不也熬过来了?
可寂寥,让他心生烦躁。
再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坐立难安,温恋舒却和别的男人巫山云雨,他又忍不住愤懑。
这个女人,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咚、咚咚咚――
陆清安一个激灵,猛的站起。
骤然三声长一声短的敲门,让他以为是错觉。
然而下一瞬,咚、咚咚咚――
是真的!
陆清安心咯噔咯噔跳着,攥手让自己语调听起来正常,“谁?”
没人理他。
陆清安却赶忙跑过去。
到了门口,又心生惶恐的慢下来,手摸到门闩,汗意绵绵。
若是立春她们,必是有问必答,没人理会,才可能是她回来了,哆嗦着,陆清安开了门。
满室灯火一齐涌出,聚在那人脸上。
他有醒目的胡茬,身量极高,肩膀挺阔,怀里埋着个睡颜恬静的女人,不耐的黑眸与之相触,让陆清安想起丛林的头狼。
凶煞,桀骜。
又野性难驯。
“魏、魏将军?”
没想到他会亲自来,陆清安心下复杂,就连妻子在别人怀里,都没敢低头看一下。
没用的男人!
错过他,魏长稷径直入了内。
明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新房,陆清安却怯懦缀在后面,像个外人。
果真跪太久的人,哪怕世子位加身,都依旧立不起来,魏长稷又是一番蔑视,把温恋舒轻轻放下。
再次嗤然陆清安配不上她。
旁若无人的给温恋舒脱鞋、掩被、理了乱发。
起身的时候想了想……又把温恋舒外侧手腕露出来。
柔白的雪肤,红痕尤在。
哪怕暂时带不得她离开,魏长稷也要让这个窝囊废知道,她是谁的女人!
陆清安趁他打仗,把温恋舒夺走,又不珍惜。那么如今他回来了,陆清安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做完这一切,魏长稷才不那么愿意的转身。
两个庆阳王的侍卫还等在外面,出来递给他一条马鞭,想起王爷交代的话,他们在人离开前叫:“魏将军……”
魏长稷淡而转眸,眼冰如雪。
对着温恋舒以外的人,他一贯爱搭不理。
侍卫把头低下,“我们夫人出身辅国公府,被奉承惯了,先前若有冒犯之处,望您海涵。”
后面应该还有一句――
也望您,别和王府过不去。
但这样摆明用温恋舒换阖府平安的话,他们暂不敢直言。
魏长稷却听出来了。
沉默半晌,他忽而问:“谁让你们问的?”
“……”
侍卫不敢说话。
“陆窝囊?计贱婢?还是庆阳王老贼?”每提起一个简而易懂的绰号,两个侍卫就腰躬的更深。
其实他们要问的,不是温恋舒是否冒犯他。
而是想从他的回答,分辨出他对这出温恋舒的态度,以此试探这出美人计――他中不中计。
下药一事,他们已触了他逆鳞。
如今一再试探,更惹魏长稷生怒。
他本可以不答,弗然而去,可如果那样,无疑把温恋舒往火坑里推。一座藏满卑鄙的府邸,没有人会留失贞且抱不住“奸夫”大腿的女人!
魏长稷:“是我冒犯的她。”
哪怕承认中计,他也要保温恋舒无恙。
如今他这份不能见于人前的心意,是她唯一平安的保障了。
魏长稷颇有深意的补充了句:“且――冒犯的不轻。”
“魏长稷当真这么说?是他冒犯的温氏,且冒犯的不轻?”瑞安堂中,庆阳王披衣出来,听到侍卫的禀告,满是算计的眸子忍不住笑。
侍卫颔首,“的确如此,属下不敢隐瞒。”
庆阳王想也是,提了几个时辰的心总算放下。
“这便好了!他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证明对温氏性命是在意的,对这场安排也满意。”王府算是保下了。
“世子呢?”庆阳王又想起来问。
侍卫:“世子还在邀月院,没出来……”
“糊涂!”庆阳王一下便怒了,“一个不干净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眷恋?”
他知道儿子对温氏心意,要说多喜欢,那倒未必。
不过是追了三年,放不下罢。
男人对女人都有变/态的占有欲,越遗憾心里就越难自控。
他不能放任陆清安糊涂,继续呆下去,如此惹得魏长稷生气,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庆阳王不耐道:“去把世子叫过来。”
*
魏长稷走了,屋里只剩下陆清安。
从妓生的庶子,爬到王妃膝下当嗣子,他用了整整十几年,心思不可能纯如净水。哪怕明明知道,她腕子是被故意露的,陆清安仍旧控制不住,着魔似的盯着看。
温恋舒不喜他,他知道。
没有失望,也并觉的难过。
真心换真心,是他利用她的良善,不断得寸进尺靠近,向世人营造出两人相悦的假象。
一开始温家可能觉的没必要解释。
等到后来想解释的时候,宫里却忽然开始选秀。
皇帝无能,整个大周都是温颐在掌控,他一边依赖温颐能力,一边又害怕温颐反上。
故,生出了让温恋舒入宫的打算。
温家不想女儿困死深宫,陆清安也急需一位名门妻稳住世子位。
是以当他拿出诚意,给温颐下跪,并承诺此生绝无姬妾,权衡之后温颐同意了这门亲事。
若温恋舒喜他,那是他赚到。
若不是喜,他也没亏。
可这一刻,当温恋舒穿着别人衣裳,手腕带着别人弄出来的痕迹,躺在他们新婚的榻上。
他甚至可以想象。
她手腕是如何被人压至头顶,肆意侵/犯。
愧疚、恼怒、嫉妒……掺杂着后悔情绪,顷刻将他淹没。
手腕红痕已这般触目!
那衣衫之下,又当是如何惨烈?
他颤抖着手,自/虐似的想一探究竟,她闭着眼,亦没有以往高高在上,安安静静的等他摆布。
然天时地利人和,陆清安憋红了一双眼,却始终生不出触碰她的勇气。
怕被刺激。
怕被羞辱。
更怕碰了,被魏长稷记恨。
正当此时,“世子?”外头有人小心翼翼问:“您醒了吗?王爷叫你过去。”
陆清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后退两步,然后夺门而出,不小心踩空台阶扑到地上,没等人扶又赶紧爬起来。
近乎落荒而逃的,跑出了邀月院。
因此,他没看见。
就在他离开的那刻,床上的人悠悠睁眼,抬手欣赏着自己的腕,嘴角勾出抹报复的微笑。
被刺激到了吗?
那也是活该。
这只是开始而已,陆清安如今的痛,如何敌的过魏长稷手插进去那刻,她心里的万念俱灰!
“世子怎么走了?还跑的那般快?”
立春:“不知道,先进去伺候姑娘吧!”
“什么姑娘,现在当叫夫人了。”立夏笑言纠正,说着两人便端着东西进来了,到内室抬眼,瞧见温恋舒仰面躺着。
床榻一面整洁,瞧着不似圆房。
但温恋舒却发丝凌乱,腕带抓痕,身上披着件男式玄衣,又像是跟人圆房。
“夫人……”立夏跑过去。
立夏大胆,爱与人交际,然看事情简单。隐隐感觉到情况不对,却又想不通为何不对。
倒是沉默寡言的立春,端盘子的手慢慢收紧。
温恋舒要和庆阳王府清算,这事瞒不过身边两个丫鬟,所以她穿着魏长稷衣裳,没有提前收拾。
如今人也等到了,温恋舒说了和她们的第一句话――
“别叫夫人,还是姑娘吧!”
简单的称呼纠正,什么都没解释,却又什么都暗示了,姑娘昨晚很可能是在别处,被人给……
至于那人,绝非世子。
世子走文路,素来重风雅。
相对应的衣冠,也都是素色宽袖。
但姑娘这身玄衣,窄袖款式,一看就是武官之用。
立春恨道:“奴婢回去找老爷!”
“立春,”温恋舒伸手,腕间抓痕触目,“回来。”
立夏哽咽:“庆阳王府欺人太甚,就该告诉老爷抄了他们。”
“他们既敢如此行事,肯定考虑好了叔父,既然全不顾及……”温恋舒抿唇,想到昨夜去的行帐,“应当是温家出事了。”
自来军队驻边塞,皇城只有五大营。
五大营住的是卫所,绝非昨晚那种拔冗帐篷。
她也不想燕王攻城,但事实是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温恋舒揉额叹息道:“别的事另说,先扶我去沐浴。我想沐浴!现在就要!”
忍了这么久,她再无法忍受。
设身处地如果是她们,立春她们也不想身上留欺辱之人气味。
另外温恋舒太镇定,连带她们也冷静下来,一个去备水,一个扶着温恋舒到盥洗室。
水备好了,立春要像往常那样帮温恋舒褪去衣物,她却惊了一下本能抬手抗拒。
立春愣了下,马上眼泛酸意。
才这么一次,姑娘就被欺/辱出了阴影,足见昨晚真的遭受时,心里是多么绝望。
立春抱住她安慰:“姑娘别怕!立春在呢。”
温恋舒似是才反应过来,眨了瞬眼睛,睫羽水雾,分不清是聚拢的热气,还是被吓出的眼泪。
“我自己洗,你们都出去吧!”
“姑娘……”二女不放心。
“我饿了,”温恋舒笑,“想吃立春煮的鸡丝汤面。”
立春哪有不应的,“奴婢这便去做。”
“立夏,陆清安过去三年,好似通过京墨跟你打听过我衣食习惯?”
“姑娘,我没说……”立夏闻言紧张道:“我以后再不跟京墨来往了。”
“不!”温恋舒打断她,“要来往的,你现在就去跟他打听打听,昨日王府发生了什么。”
立夏躬身应下,离去。
等盥洗室没了人,温恋舒这才慢慢解了衣裳。
经了那么一次,虽然魏长稷没真的要她。但用手指三次解药,能碰的也差不多了。
之前没时间多想,如今回忆起种种细节,心里恨不得打死他,身体却牢记着他给她的感觉。
那莽夫贴着她,糙皮烫的似着火。
还有她实在忍耐不住,抓他的背,魏长稷肌肉猛的紧缩,被她刺激。
逼仄的空间,黏腻的汗水。
还有那张她一开始就嫌弃的破木烂床,动情间发出焦人的乱叫。
明明第二次她都感觉药被解了。
那混账……竟不顾她阻止,又来了第三次!
她压着声音骂,那不要脸的竟贴着她耳边道:“继续骂!我喜欢听。”
这话至今想起都叫人羞臊。
温恋舒烦躁的哼了声,打断不该来的思绪,用手扶着浴盆边沿,抬起有些站不住的腿。
一通折腾,脚还没碰到水,热意反顺着腿侧滑下。
温恋舒懵了下。
反应过来惊呼一声。
却原来想着想着,不自觉有了反应,赶紧踩进浴盆坐下去。
十七岁的姑娘到底脸皮薄。
温恋舒酸了眼,白脸涨红,照着水面狠拍一下,当作那混账男人打。
“无耻莽夫!”
等着吧!她早晚给他治的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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