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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将与娇花——谢书枍【完结】

时间:2023-08-21 23:16:26  作者:谢书枍【完结】
  她想起了陆清安的话,以及那张捂嘴的帕。
  因身份贵重,需时常游走于氏族宴会,温恋舒对各色算计都有耳闻。能让人身体无力又发热,心头躁动忍不住渴望。
  她怕是被下药了,且极有可能是……
  温恋舒气的浑身发抖,荒诞的认知,恶心到她甚至想笑,挣不脱的黑暗当中,嘴角一扯,泪却从眼角涌出来。
  因着夜是头一次,她畏惧成亲。
  又因母亲难产失怙,她害怕承嗣。
  可再畏惧再害怕!进了庆阳王府的门,她是打算认命的!陆清安却送她给别的男人睡!!
  气愤上头,温恋舒咬唇。
  怕疼的她却极其用力,想用疼痛让自己迸发些力呼救,来吸引路人注意。
  只咬也咬了,叫还没来及出口。
  马车忽然停了。
  这是……到了?
  贼人地盘,温恋舒深知不能任性。
  被人粗鲁的扛到肩上,那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温恋舒身体不适,头晕目眩。外头那人还走的飞快,使她忍不住腹内翻滚,随时都想吐。
  好在没多久,她被丢在一张床上。
  “咯吱”――
  木板摇动,暧昧急促。
  温恋舒却似被什么惹恼,登时愈发愤恨。
  已经不要脸的要睡他人之妇了,却还不乐意换个稳重床榻,这么轻轻一晃咿呀乱叫的破床烂木,是要给谁心里难堪?
  这般想着,被褥一松。
  或是为了给某人方便,他们解了捆她的绳布。
  随即扛她而来的两个脚步,又渐次远去。
  用仅有的力气,温恋舒掀开薄被,骤然发现这竟是一处行帐,很简单的摆设。
  一桌、两箱,外加垫了茅草的木板当床榻。
  旁边竖着扇漆木屏风,比她还高。可如今那屏风遮掩处,隐有一男子在沐浴,肩骨宽阔,肌肉健硕。
  竟是比那漆木的屏风更高。
  水瓢被他兜头浇下,清水瞬间哗啦啦往下流,此人麦色的肌肉收缩,敏感有如珠滚绿荷。
  纵使她一贯矜持,礼节有度。
  看到这幕也无意识润色了下干唇,分不清是因药还是因人。
  指甲抠着掌心,温恋舒强制自己冷静。
  燕王意欲生乱,她未嫁时就听叔父说过,难道他们已经兵临城下,现在她被某位反将盯上?
  如若是反将,她怕插翅也难逃。
  心里着急着,暂又无计可施,忽而一阵冷气扑面,烛光都被震的摇曳,温恋舒缓而抬眸,心里一悸。
  却见那人仅穿一条亵裤,露出上面胸膛。
  许多疤痕未去的刀伤,彰显着这个男人沙场的勇猛,单单是站着,魁梧的就像吸走满帐灯光。
  两厢对视他顿了片刻。
  随即挑眉,却似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隐隐约约的,好像还唇角愉悦的微动。不过这表情出现在他有胡带疤的脸上,显得野性难驯,“温姑娘?”
  温恋舒诧异,“你认得我?”
  这话一出来,他便眼神暗了下。
  温恋舒也呆愣无法接受……这娇滴滴、黏乎乎,颤的似乎能掐出水的四个字,是发自自己的喉咙。
  十几年淡然,顷刻功破。
  温恋舒尴尬羞愧的把脸扭到一侧。
  不扭还好,这么一扭猛然发现,自己这张被立春熏过香的薄被,才来这儿片刻,就被另外一种气味霸道掩盖。
  像是汗,又混杂着血。
  隐约还有股烧刀子的味。
  将军骋沙场,有些血汗无可厚非。
  但是烧刀子,让她不由自主想起醉酒的陆清安,立时撇了下嘴无法忍受,头又一次扭回。
  不妨对上他清冽的眼,仿如看透一切。
  温恋舒:“……”
  嫌弃人被当场抓获,惭愧红了脸。
  少年不识情滋味,如今的温恋舒尚不能意识到,她生涩愧疚的嫌弃是多么勾人。
  在魏长稷眼中――
  温恋舒乌发红唇,寝衣凌乱。
  自己一副随时被人翻弄的样儿,却还有心思嫌弃他床铺。
  就像落于污泥不肯折腰的牡丹,污泥越脏乱,衬托的她这株牡丹越矜贵,是个男人怕都会想占为己有,何况是魏长稷。
  他贪念这牡丹久矣。
  久到成年做的第一场春梦,温恋舒就是其中主角。
  “辅国公府千金,谁人不知?”心里那般回忆着,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
  说着走过来,气息极为强势,“都道庆阳王世子对你情深意重,狂追三年,方得如愿,只是如今你却出现在这里!”
  他声音轻慢,不知是否嘲笑。
  “看来庆阳王世子所谓情深意重,也不过尔尔。”
  温恋舒呼吸微变,却没露馅,其实心里是有些被激怒的。
  躺到这床上,她已知所托非人,用不着他格外重复。这人现在淡然的讥讽出这几句话,今夜这事是不是就是他谋划?
  男人直剌剌坐到床上。
  距离近了,温恋舒更无法忽视他身体的强壮。
  便是呼吸这种简单的动作,都能轻而易举绷紧腰带,那小小的束腹在他身上,瞧着随时都可能被撑碎。
  这样一个糙将,今夜要是和他……
  那也太可怕了。
  温恋舒吞咽了下口水,抱被往里瑟缩,看他眼神仿如对待色/狼。
  男人嗤的一声,恍若未觉。帐内又没凳,他奔波了一天,难道就因她害怕,就让他站着?
  温恋舒抿唇,戒备的看他。
  身体的难受和心理上紧绷,让她煎熬万分。
  不妨他忽然回头,四目相对温恋舒被烫的缩了一下,听到他又开口问:“袒胸相见,温姑娘倒是心大,也不问问我是谁?”
  温恋舒眉目微皱,不甚喜悦。
  刚想反讽“哪个和你袒胸相见”,便看到自己寝衣滑落,外现大片风光,脸刷的一下红透。
  “那你是谁?”她抬手盖住胸脯。
  哪怕从善如流问了,也满不在乎的语气。
  她不经意流露的高高在上,一如既往的让他生厌。
  男人俯身下来,气息逼近,罩下的阴影危险,又恰到好处刺激着身子有异的温恋舒想堕落。
  未几,下巴被捏住。
  不顾温恋舒眼中抗议,他迫她跟他对视。
  “我名,魏长稷!”他一字一顿莫名掺着气愤,“这回可记住了?”
  空气忽然变得黏稠迷离,被他野兽般的喘息迎面喷洒,温恋舒不觉酥软了身子,神思游离。
  “记住了……”
  “记住我叫什么?”
  温恋舒目露茫然,“你叫……什么?”
  魏长稷眯眼,是动气的征兆,然温恋舒忽而一滴香汗滑落。
  没等他反应,便是第二滴,第三滴源源不断。
  “温恋舒?”他察觉有异。
第四章
  温恋舒还是有点意识的,恍觉他这样叫下去会出事。
  可他气息洒在脸上,还怪舒服的,本能的温恋舒又不想他停下,故意忍着没说,任由怪异的舒适感将她吞没。
  “温恋舒!!”他拍她脸。
  手才碰了那么一下,温恋舒身体就轻轻震颤,似受了什么刺激,骨酥肉麻。
  魏长稷拧眉,一双黑眸浓墨沉沉。
  疼痛让温恋舒恢复些许清明,终于再次回神。
  迷茫的她睁开眼,感觉涔涔热汗在身上冒,反应过来的温恋舒杏眸微缩,水雾之下,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方才都在做什么?
  淑女的矜持呢?贵女的骄傲呢?竟放任陌生男人亲近触碰于她?不仅没有半分抵触,甚至还心甘情愿为此堕落?
  温恋舒震惊又羞愧,抗拒的躲开他手。
  她雪色的脸颊、脖颈,甚至锁骨都绯红一片,缀着层颤颤巍巍的薄汗。
  魏长稷起身,已然察觉什么,看来陆清安对她所谓的情深意重,虚伪了还不够,竟敢卑鄙的给温恋舒下药。
  具体是什么药?
  单看它这副姿态,便不言而喻。
  魏长稷敛眉捞起她一只手。
  “你做什么?”
  手腕被人执起,温恋舒奋力摆脱。
  瞥到她由于挣扎,寝衣拉动,薄纱的襟口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挤的汹涌山峰沟壑深深。
  呼吸一重,魏长稷制住她。
  强势撸开她的衣袖,露出截纤细手腕。
  薄薄的一层肌肤,白的发光,下面筋脉蜿蜒脆弱,和他的皮糙肉厚简直两个极端,似乎生来就是让人好好疼爱的。
  “老实些,别逼我用强。”
  他指腹搭到她筋脉,眉眼变得锋利,无声震慑发脾气的温恋舒听话。
  温恋舒却来不及看,满脑子只剩铺天盖地的畏惧,“你别这样碰我!”她不高兴撇嘴,忍不住声音慌乱,“或者诊脉搭个手帕。”
  魏长稷恍若未闻。
  他一个男人,哪来的手帕?
  他不同意,温恋舒就磨磨蹭蹭的不配合。
  终于魏长稷横她一下,又凶又冷,“矜持也要分个时候,这种情况,你还要计较这些?”
  温恋舒默了下,窘迫又不知如何驳问。
  光影罩到她脸上,茫然、无助、没用,又惹人怜爱,仅看了一眼,魏长稷便扭过头。
  温恋舒也是被宠大的,没受过什么喝斥,不甘心这么被骂,赌气的横回去。
  这种反抗不痛不痒,魏长稷不会管。
  他心里对她什么情况,早已隐有猜测。
  可当真正感受到温恋舒脉搏那股磅礴的冲力,还是楞了一下。
  就像原本就幽森的山林,乍然刮起狂风暴雨,危险的同时透露着野蛮,恨不能将冒犯之人蚕食殆尽。
  他不信邪,又探温恋舒另一只手。
  “……很棘手吗?”温恋舒问。
  魏长稷唇抿成一条直线,“合欢鸩毒?”甚至不止!
  对弱女子下其三剂猛药,陆家是真不怕她就此傻掉?
  魏长稷脸色极其难看。
  温恋舒虽不知道合欢鸩毒,但从名字也能明白一二,这印证了之前在马车上的猜测,因此也没多少意外。
  瞧着魏长稷为她诊脉又气愤,没有想象的兽性大发。她暂把他划为好人一列,试探的商量:“方才听见你在沐浴,里面应该还有冷水,或许我可以缓解一下。”
  “缓解?”魏长稷嗤笑。
  温恋舒看出来了,却无力深究,尽量用和善的语气交涉。
  “我尽力熬过这阵,也感谢将军的君子之风。如若可以的话,能否麻烦您帮我请个大夫?”见他虽长相可怕,听的倒认真,温恋舒又把声音放低了点,“您不愿的话,也没关系,可遣人去辅国公府,找人救我。”
  完了她又补充一句――
  “我叔父阿兄们会谢你的。”
  他既知她是温家女,辅国公最疼爱的侄女,那么作为燕王的攻城大将,想必也该知道:
  若他对她强行占有,得罪的是整个辅国公府。
  可若他对她施以援手,这份恩情对温家举足轻重。
  对于世间大多数男子而言,权势财富,永远凌驾于女子之上,比如陆清安,追她三年最终送妻予人。
  魏长稷应当知道如何取舍。
  “合欢鸩毒!可是带了毒!”魏长稷目光定到她脸上。
  温恋舒自以为周全的自救,在他听来不过蠢的像个笑话,“温姑娘见过喝鹤顶红的,用白开水能缓解毒性?”
  温恋舒面上难色。
  “你熬不过的,合欢鸩毒瑕名天下春楼,专为调教不听话的女/妓之用,药性越压越猛,直至暴毙身亡。”
  温恋舒心抽的一下,颤抖说不出话。
  他们不仅要她奉献清白,还要她献祭生命?
  “莫说大夫,便是宫里御医,怕也束手无策。”
  魏长稷目露讥讽,若是有救,当年也就不会有他这个杂种。
  魏长稷打破她最后一点幻想,莫名又带着怜悯:“找人救你?这种东西你以为谁能救你?”
  莫说温家现在男丁被捕。
  便是温颐三人具在,他们也没办法。
  温恋舒咬唇,嘴巴张了又开,最终又是一股热浪翻涌,压的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娇艳的红唇诱人采撷,两只盈盈含水的眸子欲语还休。
  带着对残酷现实的颓然,她沉默无声。
  魏长稷在心里却阴沉的笑了。
  单从他打探温恋舒的三句话,就探查到他的心思,庆阳王府取舍后把人送了过来,却敢对温恋舒三药齐下,把他逼至此步!
  成了,是美人计换陆家满门。
  败了,不过只有温恋舒一人香消玉殒,这事烟消云散。
  好一个庆阳王府!也好一个陆清安!魏长稷心里倏尔窜起一把熊熊烈火,俯首凝视同样天人纠葛的温恋舒,俨然已有了决定。
  “温恋舒!”他叫。
  温恋舒小小声“啊”了下。
  不敢高声呼,唯恐黏腻的嗓音丢了人。
  但也不敢不应答,魏长稷的眼神太过威压。
  “我可送你回庆阳王府,你只告诉我,可愿让陆清安当你解药?”说是问温恋舒,实则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她。
  温恋舒大惊:“我不要――”
  说完又觉自己太过激动,不能因为气陆清安,就这样吼他。
  魏长稷大可不管她,却至今还在帮她想办法,算是好人。温恋舒垂下睫羽,声音软了些,“我不要他……”
  委屈的像是撒娇,和以往看到她高高在上,大不相同。
  但也是好看招人稀罕的。
  魏长稷笑了三声,似是愉悦,“你不要他,便是要我了。”
  “啊?”
  温恋舒呆了一瞬。
  身体攀升的温度,烫的她有些空耳,嘴唇被咬出深深的两排印记,昭示着她已在忍耐的极限。
  魏长稷至今见过两位中合欢鸩毒的。
  一位已经黄沙埋骨,另一位……便是温恋舒。
  温恋舒不能死!他绝不能让温恋舒死,魏长稷眯眼,却又不得不承认,庆阳王府的美人计赢了。
  但是他,却也没有输!
  温恋舒还在迷茫,用她黏腻、足以冲昏男人理智的声音询问:“你刚刚说的什么呀?我没有……”
  话没说完,裙角被掀。
  双腿感觉一阵冷风吹过。
  措不及防的,她鹅黄的亵裤被甩至床尾。
  昏昏烛光照了满床,她蜷起的足骨精致漂亮,软乎乎窝于红色薄被中,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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