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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孩，大家都暗含期待地看着他。
看女孩镇定了下来，周江夕露出了礼貌又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谢谢你的喜欢，当然可以一起学习，大家都在一个学校不是吗？”
大家听了这话，基本都明了了，这就是拒绝了。
随即周江夕转头皱眉对人群说：“都散开吧。”
“就是就是，都散开都散开，饭不吃啦？就爱吃凉的？”周江夕身后原本一直看热闹的朋友也帮忙疏散人群。
隔着慢慢散开的人群，李含青看到周江夕走到那个女孩旁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女孩一直低着的头瞬间抬起来朝他点点头，就朝外面走了。
纪思也看见了，兴奋地对李含青说：“青青，你说他和那个女生说了什么啊？”
李含青垂眸，应道：“不知道喽，又是什么客套话吧。”
纪思耸耸肩，和李含青一起回去吃凉了的饭菜。
……
沙沙的写字声、轻轻飘起的米色镂空窗帘、弥漫着咖啡味的书店……一切都是非常适合学习的美好氛围，除了那两个东倒西歪的人。
“咔叽咔叽咔叽……”这是纪思在吃薯片。
“嘶……可恶！靠！”压抑的怒骂声，这是蒋轩耀在玩消消乐。
“嗒。”李含青放下了笔，额角青筋跳动，忍无可忍，“你们两个，到底来干嘛的？”
纪思求生欲极强，一下子就黏过去挽着李含青的手，把薯片塞进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当然是来陪你啊，青青。”
蒋轩耀闻言连眼睛都没移开，顺口道：“反正呆家里无聊，出来看看你玩什么，啧，结果你这书呆子这么无聊，竟然来书店学习。”
李含青无语凝噎，赏赐两人一个大白眼。
今天是开学考完的第二天，学校发了很多条开学注意事项。
她看了两眼感觉没什么重要的，就趁着周末来书店，想着买几套新学期的练习题先做了。
结果一出门，纪思就发□□问她出不出来玩，和纪思说了要去书店学习，对面沉默了一下，问了书店名就没声响了。
结果她带了一袋的零食来找李含青，还时不时投喂一下。
如果只有纪思一个她也就忍了，没想到蒋轩耀也跟着过来。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看李含青带着个帆布包鬼鬼祟祟的出门肯定要干什么坏事，作为长宁街最大的大孩子，他有义务监督她的行为。
这两人往那一坐，杀伤力成倍增加，成功达到1+1>2的系统内部结构的完美效果。
一开始蒋轩耀和纪思还装模作样挑两本书读读，现在是直接不装了，把摆烂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算了，我们去吃冰吧。”李含青起身收拾东西。
纪思和蒋轩耀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得逞的笑意，但是很快，两人又嫌弃地别开了眼。
纪思快速起身，朝他们摇了摇手中的漫画书，对他们道：“那我先去把这本结一下。”
乐阅书店就开在元溪一中的第二校门对面，一楼摆满了自习桌，书架摆满了四周。
借阅或购买全凭自觉，因为它的收银台设在二楼，据店老板说是为了不让一楼来自习的同学有压迫感。
也因此这家书店成为元溪一中学子的喜爱度top1，不过现在因为刚开学放假人不是很多。
纪思说完就噔噔噔上楼了。
李含青转头一脸严肃地审问站在旁边百无聊赖的人：“你们高三学习不忙？”
蒋轩耀笑嘻嘻地说：“我才和某些书呆子不一样，还没开学就抱着书啃了，小爷我……”
“行了，不听。”李含青面无表情的把他的脸掰一边去，这贱犯的真没水平。
过了几分钟，两人站在书店门口。
“青青，青青，”纪思慌张的声音从后响起。
李含青转过身看向纪思，询问道：“怎么了这是？”
“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啊，你这么神神秘秘的。”蒋轩耀插嘴。
“游川！他竟然也在这儿，我上二楼看到的！”
蒋轩耀挑眉，摩挲下巴回忆了一下，然后看向李含青：“这不是你之前那个害羞的小同桌吗？”
接着又看向纪思：“后来又被你截胡的那个？”
李含青沉默了一下，应了声：“嗯。”
纪思也沉默了一下：“嗯”
蒋轩耀又问纪思：“你害怕他干嘛？”
“哎呀，不是害怕……就是，就是尴尬。”纪思挠挠头，很是烦恼的样子。
“他应该也考上一中了……”李含青垂眸。
“希望他别和你一个班吧……”
“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没关系。”
蒋轩耀一脸莫名，感觉自己被排挤在一个突然形成的圈子外，不满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哎呀，美女的事你少打听。”纪思做了个鬼脸，以胜利的姿态把李含青拉走。
三人走在巷子里，路旁的榕树勃勃地吐翠，石板凳上坐着歇脚的人。
三个人一人一根冰棒，蒋轩耀早早两三口就吃掉，叼着根棒子给两个“后辈”传授经验：
“你们呀，也别太紧张，这元溪一中虽然听起来牛逼，几个区的学生都挤破头皮想上，但是其实呢，它主张的就是宽松教育，不会把学生逼得精神紧张，平时你们想怎么出校都行，也没有那些早操啊乱七八糟的。”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不过，这上来的人啊，还是会被分化，本来是学霸的也可能会被吊车尾，毕竟高中，有太多逆袭的机会，也有太多堕落的机会，看你怎么选择吧。”
说着，他语气一转：“如果要做那前1%，年段是怎么样的、学校是怎么做的都与你无关了，因为你要比较的是全省的尖子生，当然，这也会是一个班级的内斗，也就是1班，毕竟学校资源也有限。”
难得见蒋轩耀这么正经，李含青调笑道：“怎么，在1班压力大啊？”
蒋轩耀撇了撇嘴，眉宇压了压，说道：“那简直是斗兽场，每个人都和疯了似的，可以说与整个学校祥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唉，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考那么好，不过无奈天资聪颖呀。”正经不超过三秒，他又开始犯贱。
“嘁，臭屁。”纪思不屑地嫌弃。
“李含青。”
突然被蒋轩耀这么认真的叫，李含青油生一股被老师点名的诡异感。
她抬起已经皱起的脸，没好气地说：“干嘛？”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高一别那么早就进1班。”
他们这一届虽说没有开学考，高一的一班是按照中考成绩划分的，但到高三，会根据他们高一高二每一次考试的成绩综合计算，作为分班的标准。
李含青不解：“为什么，进1班不应该是件很荣耀的事吗？”
蒋轩耀摊了摊手，取笑道：“因为我怕你脆弱的小心灵在还没感受美好青春的时候就破碎了，想当年，我抢你一颗糖果就成为你的童年噩梦，摧毁了你的童年时光，唉……都是爸爸的错。”
暮霭悄悄，落日拖着长长的尾巴蹒跚着走过巷子。
蒋叔把晒了一天尚有余温的长角豆收进屋子里，蒋姨悠闲着坐安乐椅上看着余晖，感叹着：“真好看的黄昏呀。”
猝然，蒋轩耀的惨叫声刺破温馨的小巷：“啊啊啊！李含青你下手这么狠！别别别！别扭！疼、疼、疼啊啊啊啊啊啊！”
蒋叔蒋姨对视一眼，蒋叔悠然道：“真好看的黄昏呀。”
......
第4章
“回来了？”
李含青一愣，原来是李原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嗯。”李含青顿了一下，就忍不住说：“爸爸，月初了，要不你给妈妈打个电话吧。”
李原没有说话，只是抖了抖报纸，把它重新举到眼前，好像这报道的事对他有多重要似的。
李含青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脱了鞋就往厨房走。
果然，今天还是煮饭阿姨做的饭菜，还在锅里温着。
在五年前，家里的饭菜都是妈妈做的，虽是寡淡但健康，阿姨做的味道重，李含青还是不大适应。
李原有的时候会自己做一些，但李含青还是希望他别下厨的好，毕竟没煮熟的肉总归不是那么好吃。
从五年前开始的家庭巨变，其影响到现在对李含青的生活已经很小了，她慢慢学会接受了一切。
不过偶尔她还是会想念原来那个家庭，虽然那对妈妈不是快乐的。
她的妈妈，席玉，奇女子。
要说李含青见过最离经叛道的女子，不是那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太妹，而是有着恬静的脸庞，披着一头柔顺黑发头发的席玉。
她长着让长辈一眼看去就感到舒心的模样，这也是李含青的奶奶会选择她的原因，因为席玉看起来很“贤良淑德”。
然而这实在是天大的误会，李含青几乎很难想象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妈妈就是“不靠谱”的代名词。
会在她面临大考的时候弄丢她的准考证，会给她买错衣服的尺码，甚至会摆弄水管的时候把整个家都淹了……
家务从来做的没有规律，今天来了兴致就打扫打扫，但更多时候是任由房子积灰，做菜也很随性，常常是放点盐和酱油了事，俗称“原滋原味”。
她几乎不理会那些亲戚关系，逢年过节也极少讲客套话送人礼品，要是谁来家里做客还带礼物，她能毫不给面子地塞回去或者是寄回去。
遇到极品亲戚也能瞬间反唇相讥，或者根本不予理会。毫不在意那些长舌妇对她的评价。
心情不好了就抛下一切去极远的地方旅游一趟，带着个只能通话的手机，过那么一二月再笑嘻嘻地回来。
李含青在学了“无为而治”后，觉得她的妈妈就是这样，生性懒散，放任自由。
奶奶在认清这是个什么样的“不孝”儿媳妇后，指着她妈妈的鼻子怒骂：
“你看看你这样像话吗？我儿子娶你就是为了把这个家搞得一团糟的？啊？！”
事实上，李含青也不理解，为什么她的爸爸妈妈会结为夫妻。
或者说，席玉为什么会选择李原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严肃、家教极严的男人，而李原为什么会选择席玉这样一个和“安稳”毫不沾边的女人。
总不能是被她妈妈的外表骗了吧？李含青又一下子不确定起来，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的爸爸，李原，在政府机关单位工作，干了许多年，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他的人生轨迹寻常，学习、工作、结婚、生子，每一步都按部就班，没有意外，没有惊喜，这也是大部分人的前半生。
他生性严肃，更说不上幽默，做人做事好像都是按照这个社会的标准来，不偏颇，也不盈溢。
可是在家里，他很少对李含青和席玉发过火，偶尔还会想方设法地逗她们笑，虽然都不大成功就是了。
妈妈时常说爸爸身上老带着中年男人的腐朽，李含青就笑嘻嘻地说：“那也没见你嫌弃呀。”
席玉就笑着摇摇头，轻轻弹她的脑门。
……
饭桌上，餐厅的灯明晃晃的，李含青心不在焉地戳着陶瓷碗里的米饭，嘴里嚼着一块硬得不行的辣子鸡。
“吃饭别戳筷子。”坐在她对面的李原唤了声。
“哦。”李含青蔫蔫地点了点头。
李原放下报纸，目光落在李含青脸上，像是在踌躇怎么开口。
李含青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有关妈妈的事了，每次爸爸对她露出这样有些犹豫怯懦的表情，都是和妈妈有关。
“下个月找个时间去看你外婆。 ”半响，李原生硬地吐出了一句话。
“嗯？妈妈下个月去看外婆吗？”李含青故意追问。
可李原又不应了，继续装聋作哑。
李含青笑笑，还是放过她老爹吧。
她爸妈这样别扭的关系已经许多年了，就在她妈妈“出走”后。
事实上，李含青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单亲孩子，席玉没有和李原离婚，他们也会时常和席玉联系，可是……
李含青心里叹了一口气，可是“镜破钗分”，感情上怎么会没有怨怼呢。
今晚星星好少呢……她好想快点回外婆家见见外婆和妈妈呀。
……
“出成绩”三个字被红圈重重的圈起来，静静地躺在计划本上。
这一届一班的选拔机制是中考成绩占60%，开学考测试占剩下的40%。
李含青在电脑前正襟危坐，满脸严肃，这模样倒是和李原有些像了。
手机嗡嗡地响着，李含青知道不是纪思那家伙在发牢骚，就是蒋轩耀这小子在犯贱。
她干脆都不看，死死盯着电脑上那个蓝蓝的“查询”按键，笑话，这可是关系到她能不能进1班，能不能捶死蒋轩耀这臭屁王，能不能……给妈妈打电话报喜。
李含青垂下眸子，瞄一眼时间，心一横重重点下。
兀地，紧缩的眉头一松，眼底的焦虑紧张都被欣喜和庆幸代替，几乎要溢出眼眶。
屏幕上大大地写着——“恭喜您，您的班级是高一（1）班！”
那个“1”甚至用弹出效果的金灿灿的艺术字，但是喜悦让她选择性忽略了这骚包的操作。
她故作镇定地拿起手机拍照，发到她和纪思还有蒋轩耀的小群，纪思早早地就在群里宣告了，她在八班。
□□群里。
天下第一帅：哈哈哈什么骚操作，好傻的恭喜啊。
恬静小淑女：太好啦！青青我们八班在你们的楼下诶！拐个楼梯就到了！好近！
天下第一帅：靠哈哈哈真是笑不活了，我要把这个发墙上吐槽一下。
恬静小淑女：青青晚上出来庆祝一下吧！
迪士尼在逃老巫婆：不了，我家阿姨已经做了饭了，咱明天开学去小吃街吃个够。
恬静小淑女：好呀好呀，听说左街有一家新开的炸土豆店，可好吃了！
天下第一帅：救命，要吃正宗的炸土豆请移步老龙炸土豆好吧！那一口嘎吱嘎吱的才香！
恬静小淑女：可是那个小摊子看起来有点不卫生……
迪士尼在逃老女巫：都试试，实践出真知。
......
李含青正聊的起劲，一条消息框突然跳出来，看到周江夕的名字，她的手顿了一下，把几个哈哈哈打完，就切了出去。
周江夕：你进一班了吗？
李含青打的飞快：进了！虽然是倒数第二名，不过还是很幸运啦哈哈哈听说一班很难进的，那个恭喜语真是太骚包了，不知道哪个天才设置的……
打着打着她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不对啊，这是周江夕，她的死对头，她吧啦吧啦这么来劲干什么？可恶，肯定是和他们聊嗨了，手都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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