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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知道是你，情绪就更复杂了。”关夏笑了一声，“你可能还不知道，但你的名气确实很大，几乎是每个经纪人口里的隔壁家的孩子，长得又好，实力又强。之前我们还说过，要是和你同时出道竞争，那保准我们自己要当炮灰了。但谁也没想到，你会来加入我们。”
“高兴的是多了个强劲的队友，但担忧的又是，有你在，还有人能看到我们吗？”关夏不好意思地说出这话，抱歉地碰碰薛冬，“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但当时，我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是队长吧？”薛冬的声音还带着潮湿的哭音，她清了清嗓子歪头看向关夏，清澈的眸子直盯得关夏心里一颤。
“是。”关夏怔怔地点了下头。
“那你不知道吗？女团的定义。”薛冬笑了一下，“我们没有自己，只是团队的一员。无论是谁带来的关注，都会最后汇聚到团队里。1+1>2，才是团队的意义。队友不会分走你会得到的关注，只会加大你被注意到的概率。”
薛冬叹了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走吧，打扫下屋子，以后总归是要住在这里的。”
这间地下室并不大，唯一的光源就是楼梯口的天窗，偶尔能透出来自服装店的微光。
没有通风口，自然就显得潮湿又闷气，几人把换气扇打开，又将厕所的通风口打开，才勉强缓了口气。
厕所也很小，蹲便旁不到半米的位置就是挂在墙上的淋浴，墙壁上还贴着泛黄模糊的艺人海报，上面依稀能看出几个签名。
“他爹的，这洗澡的时候一脚踩错怎么办啊？”桑秋的嗓子都颤抖了，她翻了个白眼就要往薛冬身上躺，却被孟春一把推开。
孟春鼓着脸，“行了，没让你去化粪池洗就是好的。”
桑秋：“你恶不恶心啊！还春笋呢，你春损吧！”
薛冬却注意到了墙上的签名，“Momy···”
几人的注意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我靠，真的，Momy的签名。”
桑秋忙着拿手机搜真迹进行对照，关夏竟然一步跨了上去，一反往常镇定自若的模样，恨不得把脸都贴上，“我的Momy啊~”
孟春给薛冬解释，“我们队长，M亲妈粉，十年粉龄了。”
“是真的。”在进行严肃比对后，关夏一锤定音，她将海报一点一点从墙上撕下来，生怕撕坏了一点细节。
“姐，现在一张Momy的签名海报可不便宜啊。”桑秋搓搓手，笑容有些猥琐，“前几天才看见一个新闻，一张十年前的海报，拍卖价高达好几千呢。”
“滚！”关夏瞪圆了眼，一副你胆敢放屁的表情，捧了海报转身出了厕所，“这是我和我们M的缘分。”
桑秋：“是，厕所的缘分。”
关夏：“我看你是想死！”
还没等几人苦中作乐完毕，薛冬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是崔东来电了。
本来还嘎嘎直乐的三人立马化身鹌鹑，疯狂使眼色要她接。
薛冬笑了一声，将手机抛给了靠墙站着抱着海报一脸肃穆的关夏，“你接。”
第6章
关夏被突然出现在怀里的手机吓了一跳，她好悬没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犹豫了一会才接了电话。
“喂，崔哥。”
崔东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嗯了一声就直接说事，“队长是吧，等会八点的时候我会发你们新歌的Demo，你带着她们好好练，明天早上六点钟在今天下车的地方集合，不用做妆发。”
“是，是。”关夏下意识地答应下来，被崔东自然的态度缓解了内心的焦虑和紧张。
挂了电话之后，关夏心情明显好转，她有些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将手机还给了薛冬，“崔哥说等会给我们发新歌，今天晚上开个小会，大家好好学。明天早上六点集合。”
“崔哥~”桑秋阴阳怪气地跟上一句，随即被拍了一个巴掌。
关夏不跟她计较，步伐轻飘地去拉自己的箱子，“先整理东西，六点的时候我去做饭。”
地下室的空间并不大，一间客厅带了半边简易厨房，右转进门就是几人的卧室，墙壁上漆的白漆已经有小部分脱落，四张并排放置的榻榻米已经是卧室最极限的宽度。
“衣服都没地方放。”孟春推着自己的大行李箱一脸愁容，她已经精简掉了大部分的衣物，但很明显，这狭小的房间根本不足以容纳她需要挂出来的众多衣物。
四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桑秋指着楼上，笑容有些微妙，“那我去了？”
剩余三人一齐点头，用饱含希望的眼神目送她上楼。
上面传来些许对话的声响。
“算了，我和她一起吧。”关夏还是不放心，她放下手头的东西，朝桑秋的方向追去了，“可别吵起来。”
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薛冬和孟春，孟春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看薛冬一样一样把行李箱中的东西拿出来，突然说：“薛冬，你为什么要来做爱豆啊。”
薛冬抬眼看了眼她，没怎么思考，“因为长得好看。”
这话没假，她被崔东从校门口发掘是因为长得好看，进公司后一直倍受重视也是因为长得好看。
孟春被逗得咯咯咯地笑，捧着连端详她一阵，点头认同，“确实。你这张脸不做爱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薛冬也赞同地点点头，意识到该有来有回，就也问：“你呢？”
孟春思考片刻，喃喃开口，“我也不知道。说梦想你肯定会觉得我矫情，但要说别的我觉得也犯不着。也许就是想找个人喜欢我吧。”
“哦。”薛冬点头，除了观众和粉丝，她都很不擅长和别人社交，于是一时无话。
孟春却笑了，“薛冬，我好喜欢你呀。”
她对所有事情都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孟春那颗漂浮不定的心都感觉到了某种安全感。
“谢谢。”应对这种话薛冬很擅长，她弯起眼睛一笑，态度自如地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粉丝。
这让孟春突然又笑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停不住，她倒在还没铺床单的榻榻米上，眼睛都笑出了泪花。
而在薛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关夏和桑晨终于回来了，她们架着一个巨大的铁架子，小心地挪动着脚步。
“孟春，你笑屁啊，还不来帮忙！千金小姐吗？”桑晨一手挡过想要帮忙的薛冬，“你坐着休息，让她来，她衣服最多，要不是她我们才不用这个。”
“好咯。”孟春终于笑完了，她耸了耸肩，爬起来上前帮忙。
在卧室里装上铁架后，后三张床就没有可以上床的空间，那床位的次序也就有了讲究。四人开始决定床铺的位置。
“我在外边吧。”关夏主动选择了位置，“离门近，方便照顾你们。”
没人有异议，关夏就拎着料理包去准备晚餐，留下了三人继续商议。
“那我睡最里面吧。”
薛冬倒是没有什么偏好，她随手指了个位置。
“行，那我睡你旁边。”桑秋答应地很爽快，却被孟春一个后脑勺巴掌给打断了，“你干嘛？”
“谁让你选了？我要睡薛冬旁边。”孟春插着腰，一米六的个子气势看起来和一米七的桑秋丝毫不差。
“凭啥？”桑秋可没那么好说话，“之前宿舍的位置都是你先选的，这次该轮到我了。”
孟春寸步不让，“那我不管！上次是三个人又没有薛冬！”
桑秋：“成天薛冬薛冬，她是你妈啊你个跟屁虫。”
孟春：“是你就能让我睡她旁边？”
薛冬：？
桑秋：“滚！不可能！”
孟春：“我看你是想挨揍！”
桑秋：“来啊，小矮子。我看你最近很轻狂啊，是不是忘了你姐的黑带了？”
薛冬眨巴着眼睛觉得惊奇。
明明是之前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的关系，现在居然为了谁睡她旁边打架。虽说她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但这也有点太魔幻了。
“又怎么又怎么！给我放手！”关夏举着锅铲及时赶到，“行了，薛冬睡第三个，孟春睡我旁边，桑秋你睡最里面。”
快刀斩乱麻。
终于得到相对满意结果的三人相继走出了房间。
“要我说，咱这破房子住不了几天就会得病的。”桑秋靠在吧台上装深沉，“通风也不流畅，空气又潮湿，简直不是人待的地。”
“是吧？”关夏切菜的声音干脆利落，“但就这，一个月少说也得小五千租金呢，咱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个数吧？”
“OMG。”桑晨发出一声惊叹，“这地下室能值小五千？有这钱你们住我家去啊，一个月三千就成，还包饭。”
“你当那些小公司租这里干嘛？这地理位置好，接通告路都不用怎么赶，出门就是商业区。而且这也不差啊，你不是出门就能买衣服吗？是吧孟春，多方便。”
孟春的连连点头被桑秋拆穿，“得了吧，她那些衣服，一件就够抵这的几十件了，还能看上这些？”
“你闭嘴吧桑秋，不会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
“呦，千金小姐生气了。”
两人的互怼持续到晚饭结束，一起洗了餐具之后，薛冬收到了崔东发来的新歌的Demo。
毕竟是自己人生中要出的第一首歌，四人的表情无不期待。
但从前奏响起开始，四人的脸色就有些诡异。
曲子并不难听，是典型的慢摇抒情风，前奏是吉他加响铃，有种冬季情歌的感觉。
可这歌曲子倒是好，就是不像是女团的风格。
不说是女团舞，好像什么风格的舞蹈加进去都会很奇怪，只适合某个落寞的人抱着吉他在街头哼唱。
听完第一遍，所有人都沉默了。
于是关夏又放了一遍，就当是熟悉歌词了。
“我这颗心，被冰封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
“爱你爱你，是我唯一的过错。”
桑秋嘴角抽搐，“这种歌词也是允许存在的？”
关夏也努力调整表情，试图弥补，“毕竟还是Demo，后面还会改的吧。”
桑秋：“但这曲子该不会改了吧？听起来是不错，挺抓耳的，就是能适合我们吗？”
孟春插嘴，“桑秋，你改改词吧，我觉得你写得更厉害。”
“这些都以后再说。”关夏冷静下来了，“今天最重要的是学歌，说不定哪天就要录，先会唱是最重要的。”
“得。”桑秋翻了歌白眼，“这下我相信了，我们团能火，等下辈子吧。”
“嘘！”
被其他几人怒瞪的桑秋举手投降，被强行逼着道歉，“呸呸呸，我错了，我开玩笑的，您可千万别在意。”
虽然嘴上对于这首歌无比嫌弃，但大家还是拼着熬到了半夜一点钟，才把这首歌刻进了脑子里。
“睡吧。”关夏调好了闹钟，将这首歌设置成了起床铃声，强压着每个人都钻进了被窝，“桑秋，你也给我睡觉，不许偷偷熬夜！”
这一天确实经历了太不一样的情感波动，大家几乎是倒头就睡，纷纷陷入了深度睡眠，只除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的罪行在第二天早上时就展现的非常明显。
“桑秋！你做鬼去了啊！”关夏看着桑秋脸上挂着的两个巨大的熊猫眼，恨不得再给她补上两拳，“你没听说今天早上集合啊！要是去进行什么拍摄，我看你是想死！”
桑秋缓缓打了个哈欠，“不是能遮瑕嘛，怕什么。关夏你能不能换个闹钟啊，迟早这首歌会被我们列入十大禁曲的。人怎么说的来着？想要讨厌一首歌的最快方法，就是把它设成闹钟。”
薛冬正处于刚睡醒的缓神时间，大脑几乎停止转动，她眨巴着眼睛望了望两人，朝桑秋伸出了手。
“干嘛？”
桑秋哈欠连天。
“你写的歌词呢？”
薛冬伸出的手还晃了两下。
桑秋的瞌睡都被吓没了，“你没睡着啊！”
关夏皱紧了眉头，“都跟你说了不要紧，人家让不让改词还不知道呢，你巴巴地弄出来，不让唱又有什么用？”
“那你能唱出他那种词不？”桑秋一摊手，“我反正不能。现在脑瓜子还嗡嗡呢。”
“桑秋，你好厉害啊！”孟春一脸惊喜，“给我们听听看呗，有总比没有好。”
“嘿，你还挑剔。”桑秋一拍口袋，把写满了歌词的手机交了出来，表情得瑟，“让你们膜拜一下。”
“哦。”
关夏的情绪好像不对，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甩门走出了卧室。
“你们慢慢膜拜吧。”
第7章
关夏的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在她甩门走出去后，不多时，这扇本就老旧掉漆的门马上就发出了不堪重击的声音，吱呀两声后还是没有抵御住来自重力的袭击，轰然倒塌在地。
薛冬被这声响吓得心脏一跳，本来还在混沌中的意识骤然清醒。
她愕然抬头向外看，却和回头看来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关夏对上了视线。
关夏勉强地朝她一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尴尬。
她平日里难得显露一些情绪，却在这次声势浩大的意外里消逝殆尽。
“姐，力气挺大啊。”桑秋扯着嗓子惊呼，“平日里看不出来，你是什么隐藏武功学派出身不成？”
关夏提起了眉毛，她本就没从尴尬里走出来，此时更是嗡动几下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孟春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盯着门研究的薛冬，唇角一弯，招呼桑秋一起来将倒下去的门搬开，不影响大家的正常通行“夏夏，你先去准备吧，我们收拾好了出来。”
关夏感激地应了一声，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尴尬的地方自己调整心态。
再等到薛冬三个人收拾好走出去的时候，她就又恢复了温柔大方的模样。
“来吃早饭吧。”她已经用盘子装好了四份一模一样的早餐，全麦面包加上生菜，鸡蛋，一旁还有小杯的麦片，看起来很是丰盛。
“幸福！”虽然经历过很多次，但桑秋还是忍不住大肆夸赞，“姐，你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谁是？天哪，看看这鸡蛋，形状都和别的蛋不一样。”
关夏的表情好多了，她低头一笑，招呼几人落座，“早上最重要了，一定得吃饱。不然就会像那门一样，年龄不见得多大，身体都烂掉了，一碰，就倒了。”
“是！”
莫名感觉后背一凉的众人答得异口同声。
就连向来食量不大的薛冬都将关夏准备的所有食物全部装进了肚子里。
于是崔东来寝室接人时，对她们四人的精神状态还表示了肯定，“不错啊，精神挺好。我还当你们睡不着呢。”
他这次开的车又不一样了，一辆三排的白色面包车，看起来半新不旧的，前排坐了一个司机，胡子拉碴的，看起来不怎么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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