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C……”
“好，那等相宜背到第二十个的时候妈妈给相宜买冰激凌好不好？”
宋相宜小朋友被哄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
宋清歌也清楚，小丫头这个年纪背东西慢得很，十个英文字母也得背个三四天才记得牢固。
日子一如往常平安顺遂，每分每秒都在悄然流逝。
转眼相宜宝宝在奶奶的照顾下上了幼儿园，时年两岁零十个月。
第252章 天下无不散筵席
九月末的初秋，鲤阳的天气依旧温热，距离还剩一个小时下班时，宋清歌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显示来自云北。
犹豫了几秒后，宋清歌离开工位，去楼道接这个电话。
电话接通，没等宋清歌言语，那侧便道：“表姐，是我，帆远。”
“帆远？”
“是我，姐，您下班之后有空吗？我想跟您说几句话，我在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您。”
“哦，好。”
冀帆远的语气有点严肃，让宋清歌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想来也是，舅母在她这里帮忙照顾了一年八个月的孩子，冀帆远有意见也是应该的。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宋清歌去办公室跟领导请了假，提前离开了半个小时，去楼下的咖啡厅找冀帆远。
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找到冀帆远时，点了两杯拿铁，宋清歌又客气又热络地打招呼：“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你一个人过来的吗？还是有什么事儿？”
冀帆远揉了一下眉心，抑制不住的心情低落，“大姐，我不瞒你了，云北那边最近有大动作，我可能要降职，我爸已经被带走调查了，贺家和我岳父一家都已经逃往国外了，我要还想干下去的话就不能走，翘翘也没法走，我忙得焦头烂额，孩子实在没人照顾，我想让我妈回去一趟。”
信息量太大，宋清歌反应了几秒后，还是有点不相信地问：“贺家和徐家都被查了？”
“是，一起少女失踪案引发的一系列事情，警方查得很紧，贺家的人都在追缉名单上，母亲在这边呆了快两年了，我知道她是有意逃离云北那个城市，可现在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宋清歌自然是没办法拒绝的。
“你跟舅母说了吗，这事儿舅母同意，我自然是不能强留的。”
“还没跟我妈说，我想先给你打了招呼，我爸前前后后参与了不少贺家的事情，可能自身难保了，我不知道怎么跟我妈开口。”
宋清歌立刻会意，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跟舅母说是吗？”
“如果姐你能帮我开这个口最好，如果不能也没什么，姐，我有个问题，你那个孩子，是亲生女儿吗？”
宋清歌几乎没什么犹豫地摇头，“不是，那是我领养的孩子。”
这么多年，几乎跟谁宋清歌都是这一套说辞。
“那年贺家二哥来看我，说我状态不好，帮我领养了个孩子陪着我。”
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
冀帆远点头。
宋清歌低头搅着咖啡，继而说：“我可以和舅母说这件事，也会尽量劝她回去，相宜现在上幼儿园了，我能照顾得过来，也谢谢你这两年的支持。”
“姐，我不反对我妈来帮你照顾孩子，因为跟你在一块她确实压力要小一些，没那么多烦恼，眼下云北大洗牌，瑞瑞也找不到可以帮着照顾的人，本来是放我大姐家待了几天，可我大姐还有一儿一女要照顾，她也实在忙不过来。”
“我理解的。”
静默片刻后，冀帆远继而又道，“徐氏集团最近在云北承包了个房地产项目，七年前失踪少女的尸体就是从徐氏的工程项目中挖出来的，不知道这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
将近两年没有人再提过，徐绍亭这个人几乎已经消失在她的记忆里了。
宋清歌反应了一阵后才说，“或许跟他有关系吧，他幼时过得很痛苦，应该是仇恨你的岳父岳母的。”
目光所及到冀帆远恳求的眼神，宋清歌终于算是心硬一次学会拒绝，“我跟他已经离婚两年多了，我也不清楚，早就没什么联系了。”
很委婉地拒绝。
宋清歌让冀帆远去家里吃饭，他拒绝了，大概是想要等母亲接受这个事实后再出面。
晚间挤地铁回家，一开门，宋相宜扑过来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地撒娇，“妈妈辛苦啦，妈妈快抱抱我。”
迎蓝黛从厨房出来，看着宋清歌今日似乎格外疲惫的脸，忧心询问：“怎么了，工作上有不顺心的事情吗？”
“舅母，吃完饭我跟您说个事儿，我先陪相宜写会儿作业。”
宋清歌换了鞋，看着宋相宜作业本上狗爬一样的字，不住地皱眉。
“你是写字还是画字啊。”
相宜是下半年出生的，本应该是晚一年才入学的，这丫头在算术和英语方面都是挺有天赋的，宋清歌也就给幼儿园老师塞了个，让相宜提前一年入学。
谁知这丫头在写字方面，真的是一点天赋都没有，汉语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
这个“足”字，前面写得好好的，到了后面就成了上面一个圈，下面一个火柴人。
还有这个“爸”字，前面也正常，后面的就上面一下叉号，下面一个叉号。
宋相宜抬起脸来看她，“妈妈，我怎么没有爸爸啊？别的小朋友都有，就我没有。”
“爸爸妈妈离婚了，相宜的爸爸在很远的一个地方。”
宋清歌并不愿意欺骗孩子，实话实说，也是有意让相宜从小就接受这个现实。
“爸爸妈妈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爸爸欺负妈妈，妈妈经常会受伤。”
宋相宜思考了一会儿，“那爸爸一定是个坏人咯？”
宋清歌点头，“是啊，所以相宜宝宝还想要爸爸吗？”
“不要啦不要啦，相宜讨厌爸爸。”
吃过晚饭，相宜在幼儿园做了一下午的游戏，累的作业没写完就睡着了。
没关系，明天早上起来写，反正必须要写完，宋清歌可不愿意让老师在家长群里点名批评。
宋清歌出婴儿房，看到迎蓝黛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剧，她一反常态地蹲到迎蓝黛身边握住她的手，铺垫好这种伤感氛围。
“舅母。”
“嗯？”
“帆远今天来找我了。”
宋清歌把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
迎蓝黛神情淡淡的，“你舅父做这些事情，就有一天一定会经历这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您回去吗？瑞瑞没人看着，您是他的亲奶奶，稚子无辜，我再强留您，就是我自私了，舅母，这快两年的时间里，我更多的是把您当母亲，我也不舍。”
天下无不散筵席。
“相宜怎么办啊，你一个人照看不来的。”
“幼儿园有校车，也不用每天接送，我能照顾得了她。”
“好，娇娇记得有事一定找我，切忌不能自己扛。”
第253章 自己吓自己
迎蓝黛离开的日子里，宋相宜还是会吵着要奶奶，因为奶奶会纵容她的撒泼打滚，要什么都给买，但是妈妈不一样，妈妈很凶。
但宋清歌也不是盲目地这么严厉，有什么要求相宜做的好时，她也会奖励。
奖励的内容就比如宋相宜小朋友要求的奶茶或者冰淇淋。
初秋的下午，宋清歌正开着会，手机突然进来幼儿园老师的来电。
会议上接电话有所不妥，况且她尚且是中层，也没有这个资格，发言结束之后，宋清歌给幼儿园老师回了个消息，【李老师您好，我还在开会，请问是相宜出什么事了吗？】
【相宜跟小朋友打架，把鼻子打破了，医务室止不住血，我现在陪着相宜在医院，实在不好意思啊宋女士，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职。】
【您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要想保住这份工作，会议上无论是因为什么愿意迟到早退无疑是在打领导的脸，接下来的会议说了什么宋清歌也没听清，苦等到十分钟以后散会，宋清歌去陈总办公室请假，“陈总，家里孩子在幼儿园跟小朋友打架受了伤，老师让我过去一趟。”
“小宋啊，我记得云北的贺家是你娘家是吧。”
贺家立敌众多，现在也算墙倒众人推。
宋清歌果断摇头，“不是的，我娘家在江城，我父母都已经早早去世了。”
陈默登离开老板椅，来揽着宋清歌的后背，“我记得小宋两年前有个男朋友的是吧，今年的信息状况配偶栏还是未婚，是分手了是吗？”
“是的陈总。”
近些年跟女下属的关系越来越晦涩不明，宋清歌也从来没受到过这方面的干扰，大概是因为前些年贺智霖的关系。
陈默登接着撩了撩她的头发，“我也听咱们公司的同事说了，孩子是领养的吧，养孩子是不是挺费钱的？”
宋清歌往旁边挪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陈总，孩子还在医院等我，我可以先走了吗？”
“行，你先走。”
老狐狸对于囊中之物，也并不急于一时。
宋清歌到医院时，相宜的鼻血已经止住了，但脸色有点惨白，不知道事情真相，没多说什么，宋清歌也是有点恼得，小孩子打架，往往都是因为一句话不合。
宋相宜看到妈妈就一直哭，幼儿园老师也跟着为难。
老师给宋清歌看了监控，确实是宋相宜先动手的。
宋相宜被打的眼圈位置都是肿的，还不肯认错的道：“是她先说我没有爸爸的野孩子的，妈妈，她说我好多次了，我这是第一次打她，等她以后再说，我还打她。”
宋清歌瞪了一眼幼儿园的老师，明显不悦，“你觉得是谁的错？
“是我们的错，我们没及时注意到情况，小孩子打起来时没有及时拉架。”
“李老师，我希望这是我女儿最后一次回家跟我说这种话，以后谁再攻击我女儿的家庭，您不管，我会亲自去学校教训嘴坏的孩子，您先走吧，医药费我现在转给您，我带相宜回家了。”
宋清歌抱着相宜回家，跟她说：“打得对，让他们涨涨教训，但是以后不能动手了，要先回家告诉妈妈。”
“妈妈，”相宜抱着宋清歌的脖子，闷闷的出声，“我还是想要爸爸，相宜宝宝这么乖，爸爸应该不会不想要相宜宝宝的吧。”
“你还乖呢，幼儿园跟小朋友打架这叫乖吗？”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小丫头不用顶着一脸的淤青去学校了。
宋清歌煮了鸡蛋给小丫头揉脸，相宜依旧不高兴，垮着小脸，“妈妈，相宜想要爸爸，说不定爸爸为了相宜宝宝，就不会欺负妈妈了。”
宋清歌坐在沙发上往后靠，让小丫头在她膝盖上站着，“那妈妈让相宜宝宝自己选，妈妈不会原谅爸爸的，相宜宝宝想要爸爸，就得跟妈妈分开，以后就见不到妈妈了，可以吗？”
相宜撅着嘴，越来越委屈，过了几秒钟之后，哇的哭出声来。
“宝宝，爸爸可能会很疼你，但是妈妈不会原谅她的，妈妈让宝宝自己选，你想要爸爸的话，妈妈带你去找他。”
相宜抱住宋清歌的脖子，再不说找爸爸的事情，嘴里念叨着，“我不要跟妈妈分开，呜呜呜……”
“妈妈没有故意吓相宜宝宝，相宜宝宝晚上睡觉可以想想，是想要爸爸还是妈妈，妈妈尊重相宜宝宝的决定，不想让你后悔。”
晚上洗漱完，宋清歌小半夜都没睡着。
她理解相宜，就好像灵歌小时候缠着她要妈妈是一样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灵确实需要治愈。
愁的宋清歌半夜开始看相亲网站。
谁料睡到一半，相宜又开始流鼻血，小丫头呼吸不畅醒过来，抹了一脸的血，害怕地喊妈妈。
宋清歌才是真被吓着了，这鼻血一时半会儿的止不住，糊了小丫头一脸。
周六一大早，宋清歌抱着小丫头去了医院。
……
周六一大早，被迫在公司加班的岳棋维敢怒不敢言。
“徐总，鲤阳的这个项目您要不再看看，这种公益性质的项目本身就是赔钱，再说鲤阳处于边境位置，后续也没什么利益回扣，公司确定要做吗？”
徐绍亭看了几眼，哗哗签字，“今年的世博会城市内定在了鲤阳，应该明天就会公布，这个项目做成之后可以提高群众对徐氏的好感度，去落实吧。”
徐绍亭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大病治愈后，总是心慌，尤其是想到某个面孔时，手心跟着出虚汗。
……
医生给宋相宜简单看过之后，鼻腔内并没有什么伤，于是询问宋清歌，“不像是简单的外伤，孩子直系亲属有没有什么遗传系统疾病？”
宋清歌的手指一瞬间抓紧了医生看诊的桌子，瞳孔也有点放大。
“不，不会吧。”
“什么不会？”
“他，他父亲有白血病，但，但是，但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父亲还好好的，是在孩子八个多月的时候她父亲才确诊的。”
医生叹了口气，“这个基因问题谁也说不准，这样，我给你开单子，你先带孩子去做个检查，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等结果出来。”
宋清歌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软，脑子懵懵地反应不过来下一步要做什么。
自己吓自己是最可怕的。
第254章 不准接诊
相宜跟在宋清歌身后，拽着她的衣裳，“妈妈，我们去哪里呀？”
“啊？”宋清歌回神，把相宜抱起来走，“妈妈带你去做个小检查，可能要抽血，相宜乖，别害怕。”
宋相宜从小到大就害怕打针，看见针头都害怕，觉得抽血的护士姐姐都是坏人，进了抽血站就开始哭闹，宋清歌捂着她的眼睛，哄了半天，最后血抽好了，她的手臂也让相宜咬出来个牙印子。
只要孩子能好好的，咬掉一条胳膊宋清歌都愿意。
医院中午休息，下午两点上班才能来拿检查单，中午出了医院的门，刚好对面有一条美食街，宋清歌纵着相宜吃了次麻辣烫。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只盼着相宜宝宝能好好的，宋相宜就是她的命。
中午本来是暖阳的，突然晴天霹雳地下起了雨。
宋清歌带着相宜买了很多她喜欢的零食，纵着小姑娘，只放纵今天一天。
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揽着相宜问：“宝宝你告诉妈妈，你之前有流过鼻血吗？”
“好多次了，李老师帮我洗干净的。”
大概是老师怕担责任，不敢告诉她。
宋清歌的心里又凉了半截。
下午拿完报告去血液科，医生看完报告后，告诉宋清歌，小丫头有点贫血，血小板减少，白血病增多，到底是不是遗传父亲的白血病，还要等两天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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