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亭回来的有些晚,宋清歌都睡着了又被吵醒,看到桌上男人带回来的麻酱米线,她有些馋了,想了想,还是起来吃饭。
他没放辣椒,宋清歌吃的也舒服。
等到宋清歌吃完,徐绍亭刚好冲完澡出来,指了指床尾放着的袋子,“明天去参加个婚礼,给你买了件大衣,你试一下喜不喜欢。”
浅棕色的毛呢大衣垂到膝盖附近,很显气质。
她问:“是谁要结婚?”
“我妹妹。”
宋清歌再问:“我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妹妹啊,是表妹吗?”
“同父异母的妹妹,比我小六岁,跟你一样大,叫徐琳翘。”
宋清歌没再往下问,怕触及到他的雷区。
这样算,怕是蒋温姿和徐父还没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妹妹的存在了,难为徐绍亭如此记仇的一个人,能来参加同父异母妹妹的婚礼。
……
次日,到了婚礼现场,徐绍亭领着她进了酒店先随礼,是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一共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寓意长长久久,从这方面来看,徐绍亭好似挺在意这个妹妹。
但看酒店的豪华程度,徐琳翘嫁的应该不是什么豪门望族,是个正常的小康家庭。
中式婚礼的风格,徐琳翘还在等婚礼流程,远远的看到徐绍亭,扬扬手打了个招呼,小跑着过来,身边跟了个伴娘,她声音甜滋滋的唤道:“大哥,大嫂,谢谢你们来给我捧场哦。”
宋清歌回之一笑。
小伴娘一直盯着徐绍亭,徐琳翘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我就跟你说我哥哥很帅吧,你还不信,我嫂嫂也很漂亮,是不是很郎才女貌?”
“你嫂子是不是明星啊,我怎么感觉在报纸上见过,好熟悉啊。”
有一瞬间的尴尬,徐琳翘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拉着伴娘离开,“大哥大嫂,你们先找个地方坐哦,我得回去候场了,大哥你别上楼哦,爸爸妈妈都在楼上,就当给我个面子,你不要跟他们吵架哦。”
“行,你去吧。”
宋清歌从未见过他的父亲,不免有些好奇。
抬头看了眼旋转楼梯那边,都是宾客。
徐绍亭拉着她到了一个角落处坐下,百无聊赖,宋清歌抓着桌子上的糖吃,吃了没几颗,觉得有些腻。
徐绍亭留到了婚礼结束,待到要走时,徐琳翘跑过来喊他,“大哥,爸爸让我来找你,给你和大嫂留了位置,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嘛,就当给我撑腰了好不好?”
徐绍亭默不作声,徐琳翘再来缠着宋清歌,“嫂子,留下来吃饭嘛,你饿不饿呀,而且冀家那么有势力,你们留下给我撑腰,以后冀帆远肯定不敢欺负我。”
宋清歌哪有这个话语权,还是看徐绍亭的眼色。
徐琳翘又劝了几句,徐绍亭这才说留下。
等进了酒店包厢,两家的长辈都在,僵持了几秒后,徐琳翘声调扬着跟大家做介绍,“这是我大哥,徐绍亭,一直在江城做生意的。”
坐在首位上的老者,目光骤然落在宋清歌身上,眼神对视上后,老者又默不作声的将视线移开。
毕竟是有别的长辈在,没起什么争端,这顿饭吃的也还自在,只是发觉那位老者的眼神一直看自己后,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一顿饭吃完,徐江涯喊住了他,“绍亭,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抱歉,我不想听。”
当真是怕这父子俩和好会对自己不利,徐绍亭的继母周歆凑过来故意趟浑水,“绍亭,你父亲多年没见你了,想跟你说几句话,你父亲年纪大了,你身为长子,理应多陪陪他。”
徐绍亭冷眼看着这夫唱妇随,冷呵了声,“今天翘翘结婚,我以为徐夫人您会懂得分寸,看来在云北住了这么多年,还没让你明白什么叫做安分守己。”
第30章 多一个亲人
周歆面色不僵,也不娇柔做作,反而是拿出母亲的语调来责备他:“江城既容不下我们,我和你父亲,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已经搬到云北多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得逼死我们才成。”
方才的那位老者,冀帆远的祖父突然出现在拐弯处,宋清歌揪了一下徐绍亭的衣角,避免让这场架继续吵下去。
还没等冀老爷子走过来,徐江涯便赔着笑脸,“冀伯父,让您看笑话了。”
宋清歌不是没有眼力见,徐江涯这么一个动作,便推翻了她开始的猜想,冀家的婚礼没有大办,却未必不是豪门大户,在云北没有一席之地的人,何至于让徐江涯如此恭谨。
“小徐啊,我记得你祖上是江城人?”老爷子突然问道。
“是,后来翘翘在这边上学,我们一家就搬到了这边。”
老爷子又看了一眼宋清歌,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今日陪着孩子们都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老爷子被人扶着,往前走了没几步,尚未到电梯处,突然笔直的倒了下去,一下子众人没有防备,被这一出吓得乱成一团。
而楼上,冀帆远拉着徐琳翘在一旁,小声的问道:“我父亲让我问你,你嫂子是不是姓宋啊?”
“是姓宋啊,我大哥前几年待她不太好,她过的挺可怜的,还坐了几年的牢。”
……
后面两天,徐绍亭忙于工作,无暇顾忌她,宋清歌在酒店里憋了两天,快要走这日,徐琳翘和冀帆远突然来敲门,宋清歌看清来人有些惊讶,一向没什么往来,下意识地她开口,“你哥哥今天不在,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出门了。”
徐琳翘和冀帆远相视一眼后,开口试探性地询问,“大嫂,你母亲是不是姓安呀?”
问题有些突然,宋清歌反映了两秒才回答:“是啊,怎么了?”
这次是冀帆远开口,“大嫂,我亲生姑姑随奶奶姓,也姓安,大嫂,我爷爷想见见你。”
大概明白了什么,宋清歌看向徐琳翘,问道:“你过来你大哥知道吗?”
“他知道,他说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去。”
“不去,别来找我了。”
说完,退回屋内,将房门关上,贴着门板,宋清歌有些激动,心脏跳得扑扑的。
不是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母亲去世那段时间,肝癌,宋清歌见识过母亲承受的痛苦,是多少钱都抵消不了的,她看着母亲给从未见面的外祖父打过电话,外祖母言辞犀利斥责母亲犯下的过错,从那日起,母亲的身体情况肉眼可见的衰败,她也便开始恨上了外祖一家的绝情。
宋清歌知道母亲的故乡是云北,是而那日徐绍亭说带她来云北出差时,她才表现得有些差异。
原来母亲的故乡这么冷,都要把人冻僵了一般。
外面的徐琳翘又敲了两下门,没人回应,只能和冀帆远离开。
徐绍亭回来的时候将近凌晨十二点了,带着一身冷气,手触及宋清歌的脸,冰的她立马就醒了,声音有点娇媚,“冷啊。”
“空调温度调这么高还冷?”
“冷,这被子硬的像石头一样,暖不热。”
徐绍亭在空调下暖暖了手,又回来揉她的脸,“怎么今天没跟翘翘他们出去?”
“冷,不想动,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想颂颂了。”
“明天去冀家吃饭,成吗?老爷子生病了,想见见你,想了一下自己的心愿。”
“我不想去,我母亲已经去世二十年了,灵歌都二十四岁了,没什么意思,你别替我做这样的主,这件事情上,我是真的不喜欢被安排。”
看她有要炸毛的意思,徐绍亭没再强求,答应她不想去便不去吧。
他工作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问她想不想去看冰灯。
宋清歌摇头。
“这两天肚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是例假要到了,不太舒服,云北太冷了,我待着不舒服,你要是工作忙完了,我们早点回家吧。”
“这么不喜欢冀家的人?清歌,老爷子年纪大了,想念自己的女儿,他把对女儿的那份愧疚转换成对你的好,多一个亲人对你好,不是更好吗?”
宋清歌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
母亲的容貌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可还是清楚记得母亲故去时的绝望。
娘家人的不理不睬,丈夫对自己即将离世并没有多大伤怀,而是盘算着如何找个年轻的,而两个不满十岁的女儿从今以后要在继母手下讨生活,又是多么的不容易。
宋清歌睁开眼,神情决绝,“母亲过世那年,想把我和妹妹送到外公家,可外公都没等母亲开口说这事儿,便开始指责母亲的不孝,那年冬天,母亲病去,娘家没一个人来吊唁,都说娘亲舅大,娘家人不来不能封棺,可那年大雪纷飞,只有我和铃铛看着母亲入土,于我而言,他们都是抛弃过我的人,接受他们,便意味着我对母亲的背叛,我厌恶背叛。”
他突然贴上来吻她,贴着她的耳边问:“那我呢,你也厌恶我吗?”
被亲了几秒后,他手上不规矩的动作有些重,宋清歌疼了一下,随后环着她的脖颈笑着回答,“绍亭,我最爱你了,怎么会厌恶你呢。”
“你个小骗子。”
订了回江城的机票之后,宋清歌总觉得心里堵堵的。
人都说她从小就和母亲长得像,是而老爷子才一万就能看出她是安容音的女儿,也正因为她和母亲长的太像,老爷子见过她之后,沉寂了多少年的思女愧疚之心突然达到顶峰,一病不起。
这日,冀帆远陪着父亲冀航瑨再次到了酒店,登门拜访,恰巧徐绍亭这日早上没因工作的事情外出,他去开的门,看到是谁后,还是以晚辈的态度,恭敬的喊了声:“冀叔叔。”
“小徐,我想见见清歌,想跟她说点事情,可以吗?”
徐绍亭退后一步,让人进来。
宋清歌正因为痛经的事情而头疼,看到又是冀家的人到访,烦的厉害,没什么好气,“云北这阵刮的什么风,怎么总刮来一些不想干的人。”
第31章 舅舅,我跟你去见外公
“清歌!”徐绍亭及时出口制止,“长辈面前,好好说话。”
“突如其来的冒出来这么个长辈,我可消受不起。”
“清歌!”
宋清歌翻了个白眼。
冀航瑨在一边沙发上坐下,缓缓开口,“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幼年过的不痛快,我们没能施以援手,确实不能在你面前称长辈。”
宋清歌也没什么好脾气:“您知道就好,那也别再来讲什么道理勉强我,我们本就两不相欠。”
“话是这么说没错,当年你母亲忤逆家里,非要跑去江城嫁你父亲,她是逃婚去的,逃了家里为她商定已久的婚姻,也是她自己说跟家里断绝关系,到你八岁,她整整十年没跟家里联系,那年她是给你外公通过电话,可并未说自己身患重病,你外公语气是冲了些,后来你母亲去世,我亲自过去接的人,你父亲没让我见你,也不准我接你走,当年因为你母亲逃婚,家里被针对的喘不过气来,你外婆被气的脑溢血病逝你母亲都没曾回来,你外公外婆一生恩爱,他这生都没再另娶,你母亲自私自利从不考虑别人,你外公一生清廉要受她牵连,我能理解你的恨,可你也要理解你外公的狠,我也没想跟你讲大道理,是是非非你这么大个人应该也清楚,你当真觉得全是我们的错?”
一番话下来,宋清歌不说话了。
她怎么知道还有这一番渊源。
“话我说到这,如你所说,咱们本就是两不相欠,我也不会哭着跪着求你原谅,你母亲自私自利未曾尽孝一日,你要真觉得我们对不起你,那我也不能说什么。”
被这么一教训,宋清歌的气焰有些弱了,也觉得自己不占理,可又不愿意自己已故的母亲被人责贬,还是争辩了两句:“可她病故之时,你们不该对她不闻不问。”
“你外婆病故之时,她也不该不闻不问,扪心自问,家里对她不薄,她一人之错把家里推到泥潭里多少年不得翻身,如今你怨怼我们,不想见你外公,我也不强迫你,你明天回江城,我也不会拦着,但你若是有难,大可同我们说,前尘往事,没人再想追究,你仍旧是冀家的外孙女。”
说完这大段话,冀航瑨起身,“我先走了,你外公还在医院,不能没家里人陪着。”
冀航瑨刚要出门,宋清歌突然起身,“舅舅!”
徐绍亭警惕又威胁的眼神看着她,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宋清歌道:“舅舅,我跟你去医院,看望外公。”
“好,想来你外公也会高兴。”
“舅舅,你先去,我和绍亭去买些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去。”
“好,那我让帆远在医院楼下等你。”
送走这二人,宋清歌瘫坐在沙发上。
而徐绍亭也猜透了她的心思,冷着声音提醒,“你最好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冀家在云北的势力再大,等回了江城,冀家依旧鞭长莫及。”
“我明白的,怎么会。”
掩饰的再好,她心里的激动依旧有些出卖她。
冀家对江城鞭长莫及,徐绍亭对梅花岛同样也是如此。
若能让冀家出手接走灵歌,顾忌着徐琳翘,徐绍亭不敢做什么。
徐绍亭带她买了些礼品,一起去的医院。
到地方之后,老爷子有些兴奋,心情也好了许多,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些话。
徐绍亭一直在旁边看着,有些话,宋清歌不方便说,待的时间长了,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徐绍亭及时提醒,“老先生,明天我们就要回江城,云北太冷,清歌身体不太好,她自打来了感冒一直没好,所以我们便不久留了。”
徐绍亭看了她一眼,宋清歌也便跟着他的话往下说:“外公,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他工作也忙,事情多,等来年夏天,我们再来看您。”
老爷子叹了口气,“你母亲也最怕冷,她说她不喜欢云北的冬天,等明年夏天,天气暖了,你再来住一阵子。”
宋清歌红了眼眶,跟着点头。
“外公,我母亲欠下的孝,我会替她慢慢还。”
这日出了医院的门,徐琳翘追上来,“大嫂,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嘛,等爷爷想你的时候,我们可以视频通话啊!”
顿了几秒,宋清歌道:“今日出门急,忘了带手机了。”
“那大哥,你一会儿把大嫂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哦,你们明天早上赶飞机,那快回去先歇息吧。”
时间还早,尚且中午。
回酒店途中,徐绍亭在车上突然对她发疯,凶了她两句:“怀的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等你生下孩子,我自然会放宋灵歌和你外甥女好好生活,你要是敢让冀家插手进这件事情里,你当心你妹妹的命!”
“绍亭,我不会的,我们之间的事,我自然不会让长辈去插手,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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