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宥声音小,说了什么,宋清歌也没听见。
可段宥说完之后,徐绍亭突然转过身来,掐住她的脖子。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葛自崇他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围过来劝解,“怎么了这是,绍亭,你快松开清歌!”
徐绍亭空闲的手推开身边的人,指着宋清歌的眉心,“你还存了要跑的心思,你还敢跑,你真以为我不敢掐死你!”
宋清歌被他掐着脖子,脸憋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窒息的痛苦愈加清晰,宋清歌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朵里还是那个男人的喋喋不休,他说了什么,宋清歌一句也理解不了。
葛自崇硬着头皮去劝,“绍亭,你再不松手,真要出人命了!伯母尸骨未寒,你别冲动!”
宋清歌险些昏死过去,徐绍亭松手后,她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嗓子也痛的厉害,脑子也充血过度。
“把她带回去,把孩子抱走,不许她再见她最疼爱的外甥女。”
徐绍亭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宋清歌,你很好,你还敢背地里联合算计我,你这辈子,别想再见你妹妹和你外甥女。”
“带她回去!”
葛自崇有几分不忍,“到底怎么了,你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们都回去吧。”
墓地只剩徐绍亭一人,雪落了满身,空旷到树枝上的鸟雀的叽喳声都觉得格外吵。
徐绍亭在墓碑前跪下,“母亲,我是不是对歌儿太过分了。”
没人回答他,只有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母亲,您已经离开我了,我不能让清歌再离开我,我绝对不允许。”
元旦前,何英回到徐公馆伺候。
宋清歌依旧安安静静的在书房呆着,不怎么跟人说话,从那日蒋温姿入土之后,徐绍亭再没回来过。
也只是看到何英来了,宋清歌才开口言语,“您知道,绍亭把颂颂带哪里去了吗?”
何英将汤端给她,“太太,先生没跟我说过这些。”
“他这些日子住在哪呢?”
“先生在南湾有一处公寓,最近都是在那边住,太太,老夫人过世没多久,先生心里难受,您只要给他服个软,他不会这么关着您的。”
“何姨,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还能怎么服软。”
四年牢狱,让宋清歌恨他入骨。
被他强行留在身边,各种威胁折辱,五年婚姻,她付诸身心,而徐绍亭对她肆意践踏,明明是一段不幸的婚姻,早该离开的,他不肯放手,宋清歌有什么办法。
知道徐绍亭的底线,不会对颂颂做什么,宋清歌用不着担心。
何英叹了口气,“先生心里放不下您,当年的事情,您知道,姜雨彤小姐和老夫人都是RH阴性血,当年老夫人重伤,急需输血,且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先生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在您和老夫人之间做选择,先生一直不让说,怕您会怨怼老夫人,如今老夫人已经过世……”
“他母亲重病,就只能选择把我送进监狱?何姨,您这解释于我而言没有半分意义,既然他不让说,您就憋着,说了也没用,您今天去南湾那边伺候他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你告诉他,不需要人盯着,我跑不了。”
何英张口想劝,最终话也没说出口。
主人家的事情,她没有资格多嘴。
第42章 又怀孕了?
徐绍亭在南湾的别墅醉了几天,几个月嫂轮流照顾颂颂,好在没出什么差池。
将近一个多月,宋清歌都没见着徐绍亭。
例假迟了半个多月,让宋清歌隐隐有些不太好的猜测。
而这些猜测,在她某天晚上看到底裤上的一抹红时,心凉了几分。
宋清歌立马下楼去找了何英,“何姨,得麻烦您出门,帮我买个验孕棒。”
何英吓了一跳,随后是又惊又喜,“太太,您有了?这可是大好事,先生肯定高兴,老夫人在天有灵肯定也高兴,太太,我去给先生打个电话。”
“何姨,您先去帮我买验孕棒,出来结果再告诉他也不迟。”
“欸,好,我这就去,太太您多穿些衣服,别冻着。”
徐绍亭多日没回来,若非何英在这里镇着,怕是徐公馆的下人都要有异心。
何英回来的很快,且有些兴奋。
宋清歌拿了东西上楼,五分钟,她一分一秒的查着数,一秒一秒都是格外的漫长,看着两支验孕棒都是两道杠,有些虚脱无力的坐在地板上。
她和徐绍亭现在的关系,这个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出生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里会承担多少痛苦,一点一滴宋清歌都很清楚。
倘若真生下来,该怎么办。
宋清歌心里是真的没有答案,她做不到放下芥蒂全心全意的接受徐绍亭,也做不到全心全意接受这个孩子。
何英还在外面掐着时间等,约莫着时间差不多,敲了敲门,“太太,您好了吗?”
宋清歌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腿疼的一抽。
她忘不了那天在墓地,徐绍亭差点掐死她。
拿着验孕棒出门,宋清歌给何英看了一眼,“你让他过来吧。”
商量一下孩子的去留。
徐绍亭是半个小时后过来的,彼时,宋清歌正在三楼的露天阳台上吹风。
宋清歌在伞下的椅子上坐着,被风吹的脑袋疼,看见徐绍亭推开玻璃门过来,心里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反击。
“不知道徐先生说话,算不算话。”
“你指什么?”
徐绍亭的脸上有些胡茬,靠近之后,周身明显的酒气,熏得宋清歌咳嗽了一声。
风很快将这味道吹散,宋清歌看着他薄凉的深情,忽然质疑,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的离不开,到底是爱还是他心底的偏执。
宋清歌莞尔,倒也释怀,“你说过,等我们有了孩子,就把清歌的孩子还给她。”
“收拾东西,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徐绍亭,你说二楼跳下去只能摔断腿,三楼摔下去会不会一尸两命。”
徐绍亭有些警惕的看着她,生怕不防备她真的跳下去一般,“你威胁我?”
“威胁,你也知道这两个字怎么说,如果不是你威胁我,我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徐绍亭,你威胁我的时候,我是怎么低声下气求你的?”她将面前已经凉透的牛奶杯子打在地上,“我乖乖喝那些坐胎药就是为了今天,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当初,徐绍亭,我告诉你,早就不可能了!”
“你不知道和仇人同床共枕的感受,我每次躺在你的身下,想的都是怎么杀了你。”
“徐绍亭,可笑吧,我想要自由,还得用我的孩子来威胁你,她此刻定然是后悔生在我的肚子里了。”
宋清歌说完这些话,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是真的可笑,她明明无比恶心他,却比谁都想要怀上他的孩子。
宋清歌想,自己怕也是快要疯的精神失常了,才能说出这么没理智的话。
徐绍亭忽然扑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捧着她的脸亲,他的动作有些凶,不知道是嘴唇被咬的太疼了还是心里太难受了,宋清歌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歌儿,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吗,你为什么,就一定想着离开我呢,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听听,他的语气多痛苦啊。
偏偏,宋清歌就要在他伤口上撒盐,“是你负了我,是你先欠我的,我还有我的妹妹,还有颂颂,凭什么我要在你身边浪费一生!”
“清歌,清歌,我不能没有你了,你不能选择离开我,我们还有孩子,我以后会对你和孩子好的,你也不忍心我们的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对不对?”
是,她不希望,是而她根本也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你那天差点掐死我的时候,怎么没说不忍心呢,现在为了孩子来质问我忍不忍心,我到想问你一句,你恶不恶心!”
宋清歌藏在风衣口袋里已久的匕首,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将匕首用力的,一寸一寸的嵌入徐绍亭的腹中。
“疼吗?”
“这不及我的痛楚千百分之一。”
“凭什么你的母亲没了我就要可怜你,谁可怜我了?我问问你,你们有谁可怜我了!”
而徐绍亭也像是疯了。
握着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肚子上用力,将匕首狠狠的捅入腹中。
“歌儿,只要你能消气,我陪你一起痛,但是这辈子,你不可以离开我,永远都不行!”
宋清歌推开他,撞到了椅子,自己跌跌撞撞的退了两步。
“徐绍亭!你这个疯子!”
她不想跟疯子生活在一起了,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也会变成疯子。
而徐绍亭,捂着肚子上汩汩溢出来的血,“歌儿,灵歌已经被冀家接走了,等你生下孩子,我会把颂颂送到冀家,歌儿,跟我在一起,你没有后顾之忧了。”
“何英,何英!”
宋清歌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疯了!都疯了!
徐绍亭的伤口,需要到医院去处理。
这晚,给徐绍亭处理伤口,去的是徐氏的私人医院。
实则不过是徐绍亭把江城最大的那家医院收购,并到徐氏的名下。
他手底下没有可靠的私人医生,所以干脆把医院都变成自己的。
医生大半夜的帮宋清歌做孕检,确认她是否怀孕。
检查结束后,等待结果需要时间,宋清歌去了徐绍亭的病房里等着,看着护士给他包扎伤口。
徐绍亭的伤口包扎好,躺在床上有些脱力,私人病房里,徐绍亭身上的那股酒味更加明显。
他刚刚怕不是醉了,才会握着她的手腕拿刀往自己身上捅。
第43章 宫外孕,保不住
但无论醉与不醉,无疑,方才那番话都是两人的真心话。
如今都冷静下来,不免为方才的冲动有些懊恼。
徐绍亭闭着眼睛不言语,两人就这样僵坐着也是尴尬,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医生才拿着化验结果上来,看着病房里有些微妙的气氛,医生的语气有些战战兢兢,“徐总,夫人的孕检结果出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
“宫外孕,保不住。”
这六个字一出来,徐绍亭攥紧了身上盖着的薄被。
眼下已经将近十二点的光景,伴随着这个结果出来,确实不太美妙。
宋清歌明明是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可听见保不住的时候,心里也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见这对夫妇都不言语,医生又道:“强行保胎可能会导致孕妇腹腔大出血,输卵管破裂,甚至危及生命,建议趁早手术,否则越拖危险越大。”
“你先出去吧。”
医生将化验单放在病房的小茶几上,转身出去,关好了房门。
徐绍亭此刻,无比的悲哀。
母亲的离世,妻子的逃离,孩子又保不住。
宋清歌何尝不觉得悲哀,方才她在三楼的发疯竟成了一个笑话,孩子保不住,她威胁徐绍亭的唯一手段也没了。
她拿起一旁的那份化验单先开口,异常的平淡,“既然留不住,就不用多费心思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徐绍亭对她这句话,很是不满。
“是吗,不知道宫外孕法院判的会不会轻一点?”宋清歌没什么态度,“徐绍亭,你我这样的人,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每个孩子出现都是为了让父母利用。
宋清歌多狠,每句话,都稳稳地扎进徐绍亭的心里。
看谁更痛。
“你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宋清歌,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对我可真好。”
宋清歌是真的懒得和他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又没了一个孩子。
一个是能留不想留,一个是想留留不住。
宋清歌掐着自己的手心,目光触及化验单上宫外孕三个字,心里慌慌的,抬手抹了一把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她何尝不想偿还弥补自己对第一个孩子的亏欠,可是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宋清歌捂着自己的脸,哭出来的声音惊到了徐绍亭,他心顿顿的疼了一下,捂着自己的伤口,下床安慰哭的肩膀都在耸动的宋清歌。
“歌儿,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徐绍亭,你我这样的父母,不配有孩子,你听见了吗,不配有孩子,我不会原谅你,我的孩子也不稀罕有你这样的父亲。”
徐绍亭拿纸巾给她擦眼泪,被她一巴掌拍开。
宫外孕不是徐绍亭的错,这个孩子保不住也不是徐绍亭的错,可她就是忍不住把失子之痛的恨意怪到徐绍亭身上。
“宋清歌,只要你答应把颂颂的户口上到我们家,我可以把颂颂还给你妹妹。”他不和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宋清歌,只要你不提离婚,你妹妹可以抚养颂颂一辈子,或者,颂颂不上我们家户口,你妹妹一辈子别想见女儿,我们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了,你不想生,我也不逼你。”
“那是别人的孩子!”
“你不用跟我讲道理,我也不会听,只要不离婚,这就是别人的孩子,如若你敢跑,那这孩子,以后你们谁也别想见,宋清歌,你妹妹长久见不到孩子,怕是会恨你吧,她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女儿,决定权在你。”
她斗不过他。
带颂颂去办过继手续那天,提前预约好的,没等多久。
户口本上多加了个人,宋清歌高兴不起来。
出了户籍大厅,宋清歌便已经把孩子交给了段宥。
“你让段宥和赵桐,亲自把孩子送到冀家。”
四个月的颂颂,被陌生人抱着,开始嗷嗷的哭,挣扎着要找宋清歌,要她抱着。
宋清歌没看她,舍了身后的一堆人上车。
宋清歌腹中的孩子,徐绍亭也明知保不住,却也不忍心带她去医院,亲手毁了这个孩子。
上车后,徐绍亭看她皱眉捂着肚子,将手搓热,伸进她的毛衣里揉着她的肚子,“还是疼?”
“别碰我,滚一边去。”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前些日子忍得那般痛苦,这几天但是要把全部的痛苦都发些出来。
徐绍亭的掌心还是贴在她的小腹上,“当年,我有我的苦衷,算了,无论怎样,都是我对不住你。”
宋清歌呵了声,“徐绍亭,你不在我这里永远都洗不白,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也懒得听,下半辈子将就着过吧,等你什么时候腻了,我等你主动提离婚。”
“那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这辈子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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